阿爾弗雷德低頭看了一眼手表,站起身,走向坐在椅子上結束“通訊”后閉眼休息的卡倫,還沒等他開口,卡倫就睜開了眼。
“少爺,時問到了。好。
卡倫站起身走到床邊,將普洱輕輕抱起,
普洱揉了揉眼睛,開口問道:“要走了么腿,
嚷,好。
普洱側了個身,面朝著里面,用爪子探了探卡倫的胸膛,繼續睡去,
凱文站起來,甩了甩毛發,叼住自己的牽引繩,見卡倫沒有空手,就主動遞向了阿爾弗雷德。
阿爾弗雷德牽著繩,跟在少爺后面走出了房間,外面,所有隊員都已準備就緒。
卡倫開口道:“最好的情況大家心里都清楚,最壞的情況阿爾弗雪德也對你們說過了,我當然期待最好的情況會發生,但所有人,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不管事態如何發展,我們都是將要回家的人,我希望不要有人倒在家門口,聽明白了么!
是,隊長!”
“是,隊長!”——
咖啡廳。
塔夫曼正坐在里面,手里把玩著一枚白色的戒指,這是多隆斯遺留在暗月島的身體部分,被他收撿起來做的這樣一個首飾。
今晚咖啡廳暫停營業,里面就坐著十幾個塔夫曼手下的光明信徒。
他端起面前的一杯咖啡,抿了一口 他今晚要做一個選擇,要做一件事,現在的他不是在猶豫,反而內心平靜。
這和以前的自己很不一樣,以前的自己做事也不會猶豫,指揮艦隊制滅海盜和殺死自己的親侄子時,他都很果斷,但真要說內心毫無波瀾,那自然是假的。
現在,他得到了真正的平靜,這是一種不用去考慮動機和利益得失,只需要跟隨著自己心中那道光去前進的踏實。
看著手中咖啡杯內的光澤,塔夫曼忽然想到當初傳授自己光明信仰的老師,他心里應該是清楚自己當時的想法是什么的,但他依舊選擇對自己毫無保留地傳授。
他明明知道,自己有一天,會舉起對著他砍去的屠刀。
現在想來,老師曾說的那句話很有深意啊,他說:
不要因你眼前的黑暗而頹廢,那是光照在你身上打出的影子。
他對這座島,沒有感情,甚至,一定程度上,因為洛馬福德聯盟和暗月島艦隊的敵對關系,他應該是不喜歡這座島的。
但他愿意為這座島上的居民,去免去一場即將降臨的災禍。
當那位長老被傳送過來時,他會毀掉這一端的傳送法陣。
如果光明需要血腥和動亂才能復蘇,那這樣的光明,還是永遠沉睡吧。
這時,塔夫曼看見咖啡店窗戶外出現的一群身影,卡倫站在第一個。
他站起身,走到咖啡店外,開口道:
“我知道你會來。
卡倫點了點頭,道:“是的,因為我相信真正的光明。”
卡倫又補充道:“這不是客套話。
自己曾親自為亞利亞斯先生他們立過碑,既然塔夫曼是亞利亞斯的“信徒,自己肯定信得過,畢竟那是來自菲利亞斯先生的擔保 塔夫曼招了招手,三輛大馬車行駛了過來,每輛馬車可以坐十幾個人,他示意卡倫和他坐一輛車。
卡倫看了一眼阿爾弗雪德,點了點頭,然后抱著普洱坐進了馬車。
上車后,塔夫曼給卡倫遞來一杯冰水。
“奧菲莉婭說過,你只喜歡喝冰水。
“因為感覺喝其他的都有些麻煩。
“你們最近才見過,是吧 是的,因為一個任務,她被短暫地調到約克城,我們合作過。
她很喜歡你。“我也很喜歡她。
塔夫曼抿了一口紅酒,道:“我們說的不是一種喜歡,但無所謂了,我覺得在這世上能遇到一個讓自己心動讓自己去喜歡讓自己去守候……哪怕不能在一起,這依舊是一種很奢侈的幸福,就像是我對奧菲莉婭的母親一樣。
如果有機會,您可以到約克城來,我很愿意接待現在的您。
“過去的我呢 “我已經快忘記過去的您是什么模樣了。
“呵呵。”塔夫曼晃了晃酒杯,“我也覺得過去的自己,好陌生啊。
馬車在繼續行進。”約克城,我想我會去的,如果今晚我能活下來的話,我打算送走你們后,在那位長老被傳送過來時,毀掉法陣。
“值得么“嗯我沒想到你會這么問我,可能站在我的視角,你應該屬于善良的一面 可能是因為我還沒善良到那種地步吧。
哦,我明白了。
馬車外的街道,依舊喧囂。
這是一座海盜經營的島,街面上隨處可見海盜裝束的人,但實際上,島上的普通人還是占大多數,畢竟都去當海盜了,海盜劫掠來的財貨又去哪里消費呢 塔夫曼看了看外面的景色,開口道:“快到了。”
“是的。
快到傳送法陣大廳了。
不出意外,這次回去后,你應該會得到升職,其實暗月島并沒有幫助到你什么,真正優秀的人,他并不太需要這些東西。
“不,幫助了我很多。
沒有暗月島和艾倫莊園這條利益線,演藝廳里的12口棺材以及陣法,是建不起來的。
“以前,我會希望你是人在秩序神教卻為我暗月島做事,現在不少島上的長老應該也是這樣想的;但現在,我希望以后的你能對得起你身上的那件黑色神袍。
這樣,以后再遇到這樣的事,由秩序出面,會更好解決一些。
“我只能承諾,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圍內,我會的。快到了。是…的。
這是塔夫曼第二次說快到了,要到達的,不僅是傳送法陣大廳,還有可能是他的生命。
他應該是中問聯絡人,而一旦他選擇在那個節點破壞這一計劃,島上的那上三家,肯定不會放過他。
這和塔夫曼個人實力無關,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何況這些海盜們還不是螞蟻。
而且現在跟隨著堪夫曼的光明信徒,在堪夫曼做出這種事后,肯定也會站到他的 對立面。
“稍微,替我照看一下奧菲莉婭。”
“好的,我明白。
馬車停了。
眾人下了馬車,傳送法陣大廳外面,站著上千名海盜,身上都散發著嗜血的氣息,這些海盜,都不是普通人,也不可能是普通人。
德蘭家族族長老溫博特被兩個侍女攙扶著站在臺階上。
塔夫曼走上前,向他見禮。
老溫博特回禮,問道:“人好像多了一些。
塔夫曼回答道:“我們的人,怎么可能全部被你們掌握 “是的,是的,我明白,但人——還是多了些。
老溫博特用狐貍一樣的目光掃過卡倫等人。
卡倫看向塔夫曼,問道:“什么意思 塔夫曼不語。
老溫博特知道這話是問自己的,笑道:“年輕人,你相信直覺么這是一個海盜活命的本事,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好像并不信仰光明。
“直覺,有時候是會騙人的。
卡倫向前邁出一步,將手抓向老溫博特,一時問,四周各個方向,有很多道氣機直接鎖定住了卡倫,連攙扶著老溫博特的兩個侍女,也都用另一只手舉起了匕首。
“呵呵。”老溫博特擺了擺手,向前走了一步,“我還是相信我的直覺。你老了。
卡倫將手掌放在了老溫博特肩膀上,一股光明溫熱的氣息從卡倫掌心傳遞進老溫博特的身體,在外人眼里,什么都看不到,但老溫博特可以感知得很清晰。
呵呵。塔夫曼笑了。
“呵呵。”老溫博特也笑了。
其實,塔夫曼笑得和老溫博特不是一件事 現在,關于卡倫和暗月島關系的一些謎團,就有解釋了,因為光明,可以轉化成其他屬性的力量。
只不過,塔夫曼并未生氣,也沒有憤怒。
因為他不再是那個海軍司令了,在這個時候,從身邊這個年輕人身上感知到那一絲屬于光明的氣息,他反而是最欣慰的。
果然,光明無處不在 當然,塔夫曼不知道的是,真論暗月“血統”,現在的卡倫足以讓整個暗月島王族都覺得自己是雜交品種。
看來,確實是我老了。”老溫博特點了點頭。
塔夫曼開口道:“按照約定,你的人將留在外面,我的人進去運轉法陣。
哦,這是當然。
老溫博特揮手,海盜軍團全部讓開。
塔夫曼走在前面,卡倫跟在后面,其余人也排成兩列,跟著一起走進了法陣大廳。
法陣大廳需要極為高昂且復雜的布置成本,以及持續不斷的維護支出,這就注定只有一個穩定且足夠強大的勢力,才能構建得起一個正常運轉的法陣大廳。
就是當初的狄斯,也做不到即刻布置陣法,還是得依靠秩序神教體系下的傳送法陣進行跳躍。
塔夫曼指了指前方的一個法陣,道:“你們去那座法陣吧,那里可以傳送到一個中立的繁華點,再從那里換乘。對了,點券夠么 塔夫曼從長袍口袋里取出一沓點券,是現在這里最硬的也是最受歡迎的秩序券。
“夠的。
嘴里說著夠的,但手還是接過了點券。
因為這有點像是長輩給晚輩零花錢了,而且,不是看在奧菲莉婭的面子上,
“我收回我剛才的話,你不用幫我照看奧亞莉婭了,感覺和你在一起,她會更危險。
“呵呵。”卡倫笑了,示意手下人跟著自己前往那座傳送法陣。
可就在這時,旁邊的一座法陣忽然亮起了光。
緊接著,斜側的一座通訊法陣也傳來了呼喚。
塔夫曼眉頭微皺,走上前,打開了通訊法陣。
法陣藍色圓圈內,出現了一個男子的身影:
接應我吧,我現在就過來。
塔夫曼躬身道:“長老,距離約定傳送節點還有一段時間。
“可能是那群海盜挖得太深入,我感應到那只深淵三頭犬變得比預想中更躁動了,所以必須提早過來,我這邊傳送法陣已經開啟,你那里接應吧。
是,長老。通訊法陣關閉。
塔夫曼對卡倫開口道:“這座法陣大廳在進行超遠距離傳送時,其他法陣無法開啟,我必須先接應長老過來,所以,你們需要先等一下,我做完這些后,再掩護你們傳送離開。
卡倫沒問為什么不直接把這里的接應法陣給毀掉這一問題,因為塔夫曼想要制止那條三頭犬的蘇醒,僅僅是毀掉法陣的話,你復好后那位光明長老還是能過來 再者,火島其他地方應該是沒有傳送法陣了,但那三家實力最強的海盜家族內部,誰知道有沒有保留。
塔夫曼想要在那位長老開始傳送時,送他進入空間逆流。
接應開始。
傳送法陣開始釋放出光芒,卡倫等人站在旁邊看著。
等待了大概一刻鐘,當法陣的光芒最大化時,塔夫曼手中出現了一把光明之劍,直接將面前的這座啟動中的法陣直接毀去。
“大人”
“大人 那些跟隨塔夫曼進來的光明信徒紛紛面露驚愕,顯然他們根本就沒料到塔夫曼竟然會這么做。
塔夫曼開口道:“這是一場騙局,是秩序針對我們這群人的騙局,如果剛剛不是我毀掉了傳送法陣,出現在這里的,就是秩序之鞭的人!
這個時候,說話底氣足是最重要的,很顯然,曾當過艦隊司令的塔夫曼在這方面沒有問題,他的這番話語直接讓手下的這群光明信徒暫時失去了思考能力,雖然猜忌、狐疑的情緒已經產生,但至少不會現在就把塔夫曼當作叛徒去攻擊。
塔夫曼對卡倫道:“我來為你們啟動法陣,快進去。好。
話音剛落,先前被塔夫曼毀去法陣的位置,忽然出現了一團火焰,緊接著火焰散開,形成了一只火焰鳳凰的虛影。
本來在卡倫懷里睡得正香連先前塔夫曼拜托卡倫照顧奧菲莉婭時都沒蘇醒的普洱此時卻睜開眼抬起了頭;
“唔,好純粹的火焰之靈,但卻帶著一股濃郁的死氣,好矛盾的存在喵。
火鳳出現后對著下方吐出火焰,火焰馬上凝聚出了一座新的接引法陣。
塔夫曼馬上凝聚出光明之火想要凈化掉這頭火鳳,可就在這時,一只手從法陣上方憑空出現,直接一巴掌拍散了塔夫曼釋放出的光明之火。
呵呵,叛教者 塔夫曼周身當即釋放出暗紅色的力量,身形沖了上去。
然而,一面光明之盾忽然出現,擋住了塔夫曼這一擊,緊接著,一個眼窩凹陷身形峋嶁看起來卻很年輕的男子從“無”中走出 “如果不是我身上有這一條火焰之神遭留下來的火鳳之靈來幫我強行開辟通道進行定位,我應該已經迷失在空問逆流中了。
叛教者,你是想要埋葬我啊 光明之盾消失,恂僂青年一只手向前探出,剎那問,那只手掌皮肉直接腿去,露出了白骨,恐怖的撕扯之力直接撞擊在了塔夫曼身上,瞬間破開了塔夫曼身上的防御。
佝僂青年單臂又接了一個下壓。
“砰!”
塔夫曼被重重摔在了地上。啊!
恂倭青年抬起頭,發出一聲低喝,塔夫曼身下出現了一個灰色的游渦,三條巨蟒出現,將塔夫曼完全包裹住。
塔夫曼身體力量進發準備掙脫束縛,但佝樓青年卻直接出現在他身側,白骨手對著他的胸口真接刺了下去,
森然的白色像是魚鱗一樣覆蓋住了塔夫曼,壓制住了塔夫曼的反抗,同時,那三條巨蟒的屬巴開始連接到恂慢青年的后背上,堪夫曼體內的力量經過蛇郵不斷傳輸進恂倭青年體內。
卡倫目震驚愕,這就是那位據說是從神葬之地回來的光明信徒么,除了那面光明之盾,其他地方哪里有半點光明信徒的模樣!
佝倭青年目光環視四周,好在,塔夫曼帶來的那批真正的光明信徒看著他的目光也是帶著恐懼和忌憚,這就讓卡倫這邊的人“完美融入”。
這位強行出現的存在并不知道,至少在此時并不曉得在場還有一支秩序之鞭小隊 恂倭青年張開嘴,發出了一聲長嘯,他的舌頭在此時變長飛出,在半空中凝聚出一張丑陋的女人面容,女人發出尖銳的叫聲,呼喊道:
“以火焰之神侍者的名義,解除封印!
深淵罪惡三頭犬——吉拉貢。
現賜予你自由!
轟!!!!!!!!!!
火島中央的死火山忽然發出了一聲恐怖的轟鳴,上方的天空瞬間被渲染成一片陰森的火紅色 整個火島上的居民紛紛從睡夢中醒來,開始尖叫奔逃,這聲勢,說是滅世也毫不為過。
“嗡嗡嗡嗡!!!
一道道炙熱的火球從火山處噴發,巖漿開始流淌出來,緊接著,地面開始凸起,火山開始分裂。
體形和火山一樣的三頭惡犬,從巖漿之中走出,那三顆狗頭,左邊一顆象征著“詛咒”,中問一顆象征著“融化”,右邊一顆象征著“湮滅”。
得到自由的它,向前邁出了一步。
就這一步,直接引起了下方地面的劇烈震動。
“嘩啦啦…
一排原本建造在火山腳下的別野直接坍塌看到這一幕,先前還氣勢滔天的三頭惡犬吉拉貢眼睛直接瞪大,似乎是嚇了一跳 然后它左邊那顆狗頭對著天上深吸一口氣,將天上四散飛出去即將砸落到下方的火焰流早全部吸入口中:
它右邊那顆狗頭低下,對著地面深吸,將原本噴發出來要涌動向城鎮的巖漿吸入。
中間那顆狗頭匍匐下來,伸出舌頭舔向先前被自己震倒塌的那一排房屋,看樣子,是想要用口水的粘合力將這些房子重新搭建起來,
一聲自喉嚨里發出的嗚咽聲傳向整座火島以及附近海域,這一聲的意思是;
“廢狗…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