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客廳,
收傘,
扣上,
然后抓著傘把向斜后方連甩三下:
“唰!”
“唰!”
“唰!”
爺孫倆動作,整齊劃一。
狄斯走上樓梯,后面的卡倫嘴唇動了一下,沒說話,看著狄斯上了樓。
“喵…”
普洱的聲音從客廳沙發上傳來。
卡倫走過去。坐下,極為熟稔地將普洱抱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問你個事。”
“問唄。”
“阿爾弗雷德說過,他曾和狄斯打過一架,但打成了平手,當然,他說是狄斯只用了審判官以下的術法。”
“哦,這很正常啊,這說明狄斯一開始就沒打算玩死那只收音機妖精。”
“所以,有沒有可能,狄斯為了和阿爾弗雷德玩,故意壓制實力的前提下,還把自己給弄傷了?比如,手臂上傷得很厲害。”
普洱瞪大了眼,看著卡倫。
“怎么了?”
“卡倫,你會因為和一只螞蟻玩耍時,不小心被螞蟻的鉗子給你手臂上劃開一個大口子么?
亦或者,
就算是那只螞蟻真的給你胳膊上劃開了一個大口子,你還會很大度地讓那只螞蟻而不是一腳上去直接給他踩死?”
“我明白了。”
“你為什么會問這么奇怪的問題,狄斯和那只收音機妖精打,應該還得小心翼翼控制著力道吧,喵喵喵,生怕一不小心給他捏碎了。”
卡倫身子后仰,靠在了沙發上。
所以,那天從霍芬先生所在的醫院坐靈車回來時,自己幫狄斯所處理的傷口那胳膊上一片片燒焦的皮,并不是阿爾弗雷德造成的?
之前,卡倫一直以為狄斯那次的受傷,與阿爾弗雷德有關。
之所以現在會覺得不對勁,就是因為今天既然意識到了那天家門口狄斯的殺意不是對自己發出的,那么,其他先前的一些既定認知,是否也不是真的?
就比如伴隨著對狄斯的不斷了解,以及阿爾弗雷德對狄斯不斷改變的態度,尤其是那晚去莫爾夫先生他們家拜訪之后,阿爾弗雷德對狄斯完全變成了謙卑姿態。
越是相處認知得久了,就越是能夠感知到狄斯的強大。
所以…
卡倫腦海中浮現出那天自己和米娜在三樓窗臺邊站著,狄斯進了臥室換了衣服提著手提箱出了門。
那次,狄斯不是去的明克街128找莫莉女士和阿爾弗雷德的。
那狄斯到底去找誰的,和誰打了一架,又到底是誰,有那個能力把狄斯給弄傷?
“卡倫,你上來一下。”瑪麗嬸嬸站在二樓位置對卡倫招手。
“好的,嬸嬸。”
卡倫走上二樓,然后嬸嬸又繼續往上走,上了三樓。
一般來說,家里人談事情,都是在二樓餐廳位置,很少去三樓,因為三樓有狄斯的書房和臥室。
平日里就算是最好動一些的倫特,在三樓走路時都會刻意放輕一點。
“等著你上來呢。”梅森叔叔站在爺爺書房門口,書房門是開著的。
卡倫走了進去,狄斯坐在書桌后,端著茶杯,喝著茶。
溫妮姑媽站在書桌側邊,手里拿著一疊文件,梅森叔叔和瑪麗嬸嬸則站在卡倫身旁。
“你過來看一下,這是你叔叔他們的安排。”狄斯對卡倫說道。
“好的。”
卡倫走了過去,梅森叔叔雙手放在卡倫肩膀兩側:“來,坐下慢慢看。”
“哦,好。”
卡倫坐了下來,首先,放在他面前的是一張存折單,上面的數字是10萬雷爾。
雷爾是維恩的貨幣,不僅在維恩本國和維恩下的殖民地流通,在不少其他國家的人民眼里,地位比本國貨幣還要高。
雷爾與盧幣兌換比例,大概是100雷爾可以兌換成150盧幣,因為瑞藍有點像是維恩的附屬國,財政上幾乎和維恩完全綁定,雖然因此喪失了大部分貨幣自主權,但盧幣和雷爾在瑞藍,官方兌換和民間黑市兌換的差距幅度很微小。
也因此,這張維恩國家銀行的存折上,已經有相當于15萬盧幣的存款。
“這是協議合同。”溫妮姑媽將下面的文件拖出來給卡倫看,“我們以茵默萊斯喪儀社的名義,向銀行進行了貸款申請,手續已經辦理好了。
接下來,等你到維恩,選好了自己想要的房子后,可以聯系當地的維恩國家銀行的人員把貸款辦理下來。
貸款額度最大可以達到300萬盧幣,也就是說,你在那里看房子時,房價和各種手續費算下來,最好不要超過200萬雷爾。”
瑪麗嬸嬸也道:“嗯,這存折里的10萬雷爾,是你放在身上備用的錢,你不要算在房子里,更不要添進去,這是給你預備應急用的。
貸款的話,由我們這里來負責還,還有每個月你在家里的股份分紅,會每個月都打在這張卡上。
唯一的一個問題就是,你買的那個房子戶主還是茵默萊斯喪儀社,得等我們把房貸結清之后,才能改成卡倫你的名字。”
卡倫明白了過來,原來這是叔叔嬸嬸們在商量著給自己在維恩買房子。
其實卡倫清楚,家里因為前不久收購火葬社以及購買新靈車等幾個大開銷,公帳上肯定是沒什么錢的,叔叔嬸嬸和姑媽自己的錢也投了不少進公帳中。
所以,這300萬盧幣的貸款,肯定是用喪儀社…甚至可能就是用自己腳下的這棟茵默萊斯家別墅抵押貸款來的。
“謝謝叔叔嬸嬸,也謝謝姑媽,但我覺得我不…”
“就當是以家里的名義去維恩置業了,空著也是空著,你就先住著。”梅森叔叔說道。
狄斯在此時也放下了茶杯,
應了一聲:
“嗯,就這樣吧。”
爺爺都發話了,卡倫也就不再繼續矯情推辭了,正準備起身向長輩們道謝,卻被梅森叔叔再次按住肩膀:
“一家人,不要見外。”
瑪麗嬸嬸也笑道:“米娜和克麗絲學習成績都很好,以后大概也會考去維恩的大學,到時候她們也能住那里,有自家的房子總好過去租房子來得方便。”
“好了,存折和合同文件你收好。”溫妮姑媽將這些放在一個皮包里,遞給了卡倫。
“好的,我知道了。”
“既然事情談好了,你們就先下去休息吧,我和卡倫還有些話說。”狄斯說道。
叔叔嬸嬸和姑媽都離開了書房,帶上了門。
“我一點都不擔心你的適應能力。”
“請爺爺放心,無論在哪里,我都會讓自己過得陽光。”卡倫說道。
“很好。”狄斯笑了笑,“本來我能說的話就不多,你一個‘陽光’,把我準備好的那些囑咐,也都說完了。”
“爺爺您可以說,我愛聽。”
“不說了。”
“爺爺,有件事…”
狄斯抬起頭,看了卡倫一眼,問道:
“怎么了?”
“爺爺,那天從霍芬先生所在的醫院坐靈車回來,在家門口時,我們的后面,是不是有什么東西?”
依舊是茵默萊斯家傳統,疑惑堅決不過夜。
狄斯目光微微一凝,看著卡倫。
“是秩序神教的人么?秩序神殿派來的人?”卡倫猜測道。
狄斯搖了搖頭,道:“不是他們。”
“那是…”
“我并不想隱瞞你,但這件事,我認為你知道了一點用都沒有,不知道反而更好,所以這次是個例外,我不打算告訴你。
雖然它有些麻煩,但我能處理好,這是我的承諾。”
“麻煩?”卡倫手指在皮包上摩挲了幾下,嘗試繼續問道,“比秩序神教還麻煩么?”
“其實,秩序神教包括秩序神殿,并不是麻煩。”狄斯說道,“相較而言,其實你爺爺我,才算是他們現在很頭疼的麻煩。”
“那這個它呢?”
“我依舊不打算告訴你,但它的麻煩,會終止。”
“在…兩天后?”
“是的,兩天后,所有麻煩都會被終止,一切都將被理順。你去維恩時,可以和尤妮絲小姐一起站在游輪商務艙的甲板上,一邊喝著葡萄酒一邊欣賞著大海的景色。
我不會讓我的孫子,以類似逃難的方式在倉惶的狀態下去出發一場旅行的。”
“真的…不能告訴我么,爺爺?”
“你第三次問了,這也是我的第三次回答,我不打算告訴你。”
“好的,爺爺。”
卡倫拿著皮包站起身,準備回臥室。
狄斯開口道:“坐下。”
“嗯?”
卡倫重新坐好。
狄斯從書桌下面拿出一根蠟燭,燭臺是一個黑色正方體物塊,狄斯用火柴劃出火苗,點燃了這根蠟燭,燭焰是正常的橘黃色。
“你就坐在這里,看著它,等它燒完后,你再出去。”
“好的,爺爺。”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既然是狄斯的要求,那就照做。
狄斯站起身,走出了書房。
“啪。”
門被關上的瞬間,卡倫看見面前的橘黃色燭火,變成了藍色。
書房里的氛圍,一下子變得…有些壓抑。
漸漸的,
卡倫感知到,似乎有兩雙眼睛,正不知從這間書房的哪個角落,正注視且打量著自己。
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卡倫把后背挺得更直一些,沒有選擇四處張望,而是繼續認真地盯著面前的藍色燭火。
狄斯走出書房后,徑直下樓梯來到了一樓,角落里,一只大金毛正在睡覺。
聽見下樓的腳步聲,金毛睜開了眼,看了一眼,又閉合了回去。
狄斯走到金毛面前,拿起它的牽引繩,金毛爬起身,甩了兩下身子,似乎有些疑惑和不解,但它本能地不敢反抗狄斯,被狄斯拉著走出了客廳,也走出了院子。
雨還在下;
但門口站著一位身穿著酒紅色西裝的精致男子,當狄斯走出來時,他將傘撐了過去。
傘故意拿的不是很大,只能說很合適,因為它可以完全遮住狄斯,卻必然會濕自己半邊肩膀。
門口,則停著一輛限量款桑特蘭。
護送狄斯來到院門外,阿爾弗雷德打開車門,等狄斯進去后,他收起傘,再坐進駕駛室。
“東區的橡木墓園。”
“好的,老爺。”
阿爾弗雷德發動了車子。
沒多久,
橡木墓園到了。
這座墓園和茵默萊斯家有合作協議,基本上茵默萊斯家經手的客人要是選擇土葬的話,都會被安置到這里。
墓園門口,阿爾弗雷德先下車,撐起傘,再幫狄斯開門。
狄斯下車后,阿爾弗雷德將傘遞給狄斯。
“一起進去吧。”狄斯說道。
“合適么,老爺?”
“過幾天,我需要你可以把今晚看到和聽到的事告訴他。”
“好的,老爺。”
“讓你瞞著他今晚開車過來,已經讓你很難做了,而我,作為他的爺爺,你瞞著他做事,其實我也不會很開心,哪怕是在為我做事。
不過,就說是我的意思,他能理解的,只要你之后下不為例,就不會影響到你日后上壁畫。”
“…”阿爾弗雷德。
我想上壁畫的這件事,真的那么明顯么?
狄斯向墓園內走去,阿爾弗雷德撐傘跟隨。
最終,
狄斯在霍芬先生的墓碑前,停下腳步。
阿爾弗雷德有些疑惑地掃了一眼墓碑,這下雨的深夜,老爺是想念已過世的老友了?
狄斯向后揮了揮手,
阿爾弗雷德會意,撐著傘往后退了幾步。
而失去雨傘庇護的狄斯,雨水并未落在他身上,而是繞開了他。
這時,
一條條黑色的紋路自狄斯腳下擴張出去,然后,又集體沒入了霍芬先生的墓碑之下。
“以秩序之命——許你蘇醒!”
后面站著的阿爾弗雷德看到這一幕,倒是不覺得有絲毫驚奇,只是覺得有些有趣。
別人家想念離世的朋友時,只能睹物思人,但自家老爺,卻能把朋友喊起來。
墓碑下的泥土里,傳來一陣破碎的聲音,隨即土層開始松動,而后凸起,凸起到一定程度后,開始破裂,所以在雨水的沖刷下滑落。
霍芬先生的腦袋,已經露在了地面之上,他先看了看四周,尤其是留意了一下自己臉上到處都是污泥,不由很是埋怨道:
“狄斯,你就不能在晴天的晚上喊醒我?”
阿爾弗雷德丟下雨傘,主動上前,將霍芬先生給從土里刨了出來。
霍芬先生開始活絡自己的身體:
“死了后,這身體真的是沒辦法自然動作了呢,好僵硬,也好生疏。”
說著,
霍芬先生又摸了摸自己的臉:
“天吶,瑪麗到底給我臉上涂了多少層蠟,雨水和污泥都沖不掉!”
霍芬先生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梅森那小子不錯,這衣服應該挺貴的,我活著的時候都不怎么舍得買過來穿。”
霍芬先生踉蹌了兩步,走到阿爾弗雷德身前,背對著阿爾弗雷德,道:
“喂,你幫我把腦袋上的訂書機釘子取下來,我說我怎么感覺說話時嘴角都閉不上,原來瑪麗給我后頭做了訂書機釘子固定。”
“好的。”阿爾弗雷德幫忙取下了釘子。
然后,霍芬先生的這張老臉,直接垮了下來:
“我有些后悔取下釘子了,原來緊繃的皮膚對于一個老年人而言,尤其是對于一個已經死去了的老年人而言,是那么的重要。”
霍芬先生扭了扭脖子,
“不過好像也無所謂了,因為我已經死了。現在的我雖然覺得依舊是我,但實際上已經不是我了,只是一個保留了我的大部分記憶誤以為還是我的我。”
終于,
結束了蘇醒熱身的霍芬先生,看向一直站在前面淋著雨卻一點都沒濕的狄斯:
“噢,狄斯,你真的是好意思的!”
霍芬先生靠近了狄斯,然后雨水也就打不到他身上了。
“我靈性意識沒辦法維持太長時間吧?”霍芬先生問道。
“嗯,你雖然是真理神教的信徒,但一直走學術路線,導致你體內留存的靈性本來就不是太多。”狄斯點了點頭,“雖然有我的加持,但也就只能維持三天的時間,三天后,你的記憶力就會開始衰退,也將逐步失去思維能力。
如果把你身體煉制一下施加陣法,倒是可以延緩這個時間,但終究是指縫中的沙。”
就像是前陣子家里停放過的那個被煉制過的女孩,她只是保留了極小部分的記憶殘留。
“那太凄慘了,我不要,我覺得還是死得干凈比較好一些,下次安葬時把我火化了吧。”
“好。”
“你知道么,狄斯,其實在我死時,我就大概猜到了我還會被你喊起來的,所以那天我在病房里死去時,一直很認真地想要把那種悲傷的氛圍給營造出來,但一想到你可能之后還會喊我起床,我就很難入戲。
對了,
什么事?”
“幫我布置個陣法。”
“做什么的陣法?”
“封印。”
“封印誰?普通的封印陣法你不會么?”
“封印…邪神。”
“你終于要對卡倫動手了么!”霍芬先生跳了一下,然后道,“你怎么狠得下心下得了這個手?”
“你死前還一直喊著讓我殺了他。”
“現在我死了啊,我死了后還需要關心和平么?人一死,就沒道德負擔了,輕松得很,再說了,他還喊過我爺爺!”
“不是封印卡倫。”
“不是封印卡倫,又是封印邪神,天吶,在我死后這世界上邪神已經泛濫成路邊白菜了么?”
“只有一個邪神。”
“只有一個邪神?”
“卡倫是卡倫,邪神是邪神,只有一個邪神。”
聽到這話,
霍芬先生當即瞪大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說,卡倫不是邪神,但那場我幫你舉行的神降儀式,其實是真的把一尊邪神給接引下來了!!!”
“是的。”
“那你之前為什么沒有告訴我!”霍芬先生喊道。
“因為當時卡倫還沒選好,現在,他已經選好了他要走的路。
那尊邪神現在很虛弱,
因為不知道什么原因,
他雖然改造好了‘卡倫’的身體,但最終沒能成功進入;
然后,
我的孫子蘇醒了,他被隔離在外了。
他幾乎無法被察覺到,一個剛降臨的邪神本來就擅長隱藏自己,一個剛降臨卻連身體都沒有的邪神,自然就更難被發現。
事實上,如果不是他幾次在暗處盯著卡倫時流露出了不甘與敵意,可能連我都無法察覺到他的存在。
我嘗試想要去解決它,
它確實很弱,但它的存在形式很是特殊。
我用雙手召喚出過靈魂之火,可它并非是一種純粹的靈魂形態,雖然傷到了他,但卻沒辦法抹去他。
所以,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一勞永逸地,安置掉它。”
“安置?”
霍芬先生抓住了關鍵詞,因為狄斯說的,不是抹除。
狄斯點了點頭,
目光,
落在了站在那里一臉震驚地阿爾弗雷德身上。
原來…原來…原來…偉大的存在,真的不是邪神!
但,但,但,
不對啊,
那個奇異的神奇語言,那個令他靈魂顫栗的圣歌,以及那詛咒的觸發…
“你很失望?”
狄斯問阿爾弗雷德。
阿爾弗雷德馬上搖頭,隨即臉上露出了近乎扭曲到猙獰的興奮神情:
“不,不,不!
老爺,
我一點都不失望!
我堅信,少爺是偉大的存在。
正如您說的,
連邪神都沒能爭過少爺,這只能證明,少爺比邪神更強大!”
壁畫,會分很多種。
普通神祇的壁畫,偉大真神的壁畫,雖然都叫壁畫,但完全不一樣!
要知道現在不少還有著傳承的小教會,他們所供奉的神祇,其實就是光明神教當年神話敘事中剝離出來的一段,粗暴一點講,類似于在光明神教壁畫中站角落里的配角,在一些小宗教里,就是他們所供奉的真神!
天吶,天吶,天吶!
阿爾弗雷德真想現在就回到播音室,然后對著整個羅佳市正在收聽自己這個頻道的所有收音機用戶放聲歌唱!
“所以,狄斯,你安置的目的,是什么?”霍芬先生追問道。
狄斯回答道:
“既然他決定想走那條路,執意想去看看外面的風景,做家人的,就只能支持他了。
他的叔叔嬸嬸和姑媽,送了他一筆錢和一個房子。
我這個當爺爺的,也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出。
那就,
送他一個邪神傍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