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汶自己也知道他的問題,那就是,他一直都自我感覺良好。
但實際上,最近這些年,他的事業也遇到了不少問題。
《刺秦》一開始定的男主角就是他,但是陳凱歌那個人真是讓人受不了。
當然了,姜汶心里也清楚,陳凱歌沒準也是這么想他的。
兩個人在這部戲里就合作了半年,這半年就是爭吵甚至要打架的半年,之后就換了李雪劍。
這次換角在當時引發了很大的熱點,而結果嘛…真的是苦了李老師了。
姜汶是偷笑的,李老師甚至公開說過,他在演那個秦始皇的時候,差點兒沒被逼瘋了。
好吧,其實但凡看過那部電影的人都能感受到,那哪里是什么秦始皇,那就是一個瘋子,成天大呼小叫,笑都不是正常笑。
所以,跟陳凱歌的恩怨,就讓姜汶有了一個明悟。
還是自己來當導演吧。
這樣不就沒人管他了嘛,而且,他怕什么呀,不就是導戲嘛,這又有什么難的。
不過,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雖然自己在這個圈子里混了很長時間,可真要搞一部電影,真的不容易,他很清楚,于是乎,就有了那個《天地英雄》。
這部電影基本上就等于是他導的,那個何平雖然掛個導演的名字,但那家伙根本就已經好長時間沒真正導過戲了。
何平這個人啊,《雙旗鎮刀客》確實很厲害,可之后就…他真實的身份是哥倫比亞中國區的負責人之一,而且,他還是華宜兩兄弟的人。
說穿了,這個家伙聯合華宜王家兄弟,把老外給忽悠瘸了。
雖然,姜汶把劇組的權力給拿下了,但是對于何平的忽悠能力,他還是很羨慕的。
所以,這次的《太陽照常升起》,這部片子還是很華宜合作。
好吧,說個實話,是華宜為主的,當然了,自己大權在握,這個感覺就是…很像日本的監督。
關于草野幸,姜汶當然非常的感興趣,特別是這次他也體會到了監督的感覺,所以,更是想交流一番。
可萬萬沒想到,這個草野幸竟然跟他直接談新片的事情。
此刻,姜汶的案頭上擺著一個本子,便是在與草野幸聊天結束之后,這位日本最強の名監督交給他的東西。
《讓子彈飛》,改編自《夜譚十記》的《盜官記》。
姜汶對于《夜譚十記》還是了解的,畢竟這個書在當年還挺有名氣,作者馬識途老先生也是個相當有意思的老頭。
這么說吧,老先生身體很好,而且,精神矍鑠,還很有娛樂精神,總之就挺好的一個老頭。
可這怎么被個日本人給發現了呢?
現在,要不要翻看一番?
有這么個沖動,但又有些擔心,畢竟眼下跟華宜方面合作,也算是寄人籬下,看別人臉色,雖然是大權在握,可這個大權來之不易。
草野幸呢?
這位不止監督那么簡單,他在日本的勢力,聽說比那華宜的王家兄弟還要厲害三分。
整個日本的藝能界,不說一統江湖,也是頭面人物,更兼黑白兩道通吃,就最近的種種傳聞,姜汶大多有聽說過。
最近那個石原家的事情,都說跟他草野幸有關系。
所以,這個本子對姜汶而言,很可能就是擺脫了王家兄弟,但來到了草野幸的下面,這。。。
“怎么了?”
“哦,沒什么。”
“讓子彈飛?這是什么本子?”
“你,你就別看了。”
“怎么?害怕?不像你呀。”
“誰說我害怕的!”
其實,電影《太陽照常升起》早就拍完了,妻子也閑了下來自然跟他回京,二人目前的狀態,正處于新婚階段,真的是甜蜜非常。
妻子是個挺年輕的人,姜汶自己也明白,不怪外面人說他老夫少妻。
而年輕人自然有年輕人的特征,對新的東西更加好奇。
周女士此刻就也沒多想,更加不在乎老公的眼神,拿起了那個本子就看上了。
姜汶略顯無奈,可也沒什么辦法,只好笑笑。
這樣也挺好,自己老婆看了,那就看了。
卻不想,翻看沒多久,周女士這眼睛就不一樣了。
她是個很有氣質的姑娘,姜汶看上的也是她這一點,一個本子能把這樣的姑娘給弄的…
“怎么了?”
“這個劇本好有趣呀,真不愧是國際知名大導演的手筆。”
“真的?”
“不信你自己看。”
“好。”
周女士笑嘻嘻的,姜汶當仁不讓就…摟著老婆一起看唄。
必須要說,就情調而言,姜汶一點兒也不老。
但,情調的事情很快就在姜汶的心中消失了,他看到的是讓自己也震驚不已的內容。
張牧之,當然就是張麻子,在原本的里他比較有那種‘革命性’,畢竟這個作品的時代,以及原本作者的傾向,都是非常明顯的。
可眼下有了不小的變化,張牧之更加江湖一些。
開頭自然就是去劫火車。
草野幸寫的非常簡單,而且,他還借用了別的手段,那就是畫。
一般而言,在一部電影目前的這個階段,就還只是個意向的時候,基本上很少做分鏡頭劇本。
因為分鏡頭劇本最好是導演來做,那是他自己的工作臺本嘛。
可眼下完全不一樣,草野幸就在本子里畫了一些簡單的插圖。
他的繪畫水平還可以,整體而言是漫畫風的。
火車,師爺,縣長老婆。
張牧之,白馬,小六子以及其他幾位。
開槍,馬跑,劫車。
一氣呵成。
有趣的是,那火車是馬拉的。
不過更有趣的是,縣長裝成師爺,張牧之裝成了縣長。
然后去了鵝城。
有些意思,但更有意思的是上任之后。
“想賺錢,得巧立名目,拉攏豪紳,交稅捐款,他們交了,才能讓百姓跟著交錢,得錢之后,豪紳的錢,如數奉還,百姓的錢,三七分賬。”
“怎么才七成?”
“七成是人家的,能得三成還得看黃四郎的臉色。”
“誰的臉色?”
“黃四郎呀。”
“他?我大老遠的來一趟,就是為了看他的臉色?”
“對!”
“來…我好不容易劫了趟火車當了縣長,我還得拉攏豪紳?”
“對。”
“還得巧立名目。”
“對。”
“還得看他媽的臉色?”
“對。”
“那我不成了跪著要飯的了嗎?”
“那你要這么說,買官當縣長,還真就是要飯的。就這!多少人想跪還沒這門子呢!”
就這一段,光是看臺詞就已經非常的有感覺了,實在是太有意思,太引人入勝了。
甚至,姜汶自己就已經在腦補,自己就是張牧之,然后跟自己對戲的那個…得找一個特別猥瑣的家伙,誰呢?
葛尤?
莫名的就想起他來了,也真怪了!
不過,越是想越是上頭,甚至自己就…
“哎呦我說,你怎么了?怎么自己就樂上了?”周女士好奇怪,自己老公怎么突然間像神經不好了呢?
當然了,她其實心里也清楚這應該是‘入戲’了。
那么…
“這個電影,夫人啊,你說搞還是不搞?”
周女士一聽,心里明鏡一樣,“你問我干嘛呀,你不是早就有了打算。”
“哈…知我者,夫人也。”
姜汶啊,這還是入了草野幸的套。
不過,姜汶在看劇本的時候,他卻注意到了一些特別的事情。
黃四郎這個地頭蛇,他還跟一個女人有接觸,那個女人…金發碧眼,柰子夠大,是個洋妞!
為什么要安排這個呢?
好像書里并沒有這一段呀。
草野幸去了中國,這個消息在好萊塢已經傳開了。
有些人的那個感覺就很怪,比如韋恩斯坦兄弟,他們倆本來的打算就是,對這位日本導演進行一番拉攏。
可眼下人家去中國,這個拉攏能成功嗎?
《藝伎回憶錄》這部片子,已經是不能再等了,可是,導演方面,主演方面,似乎都有些問題。
至少,章紫衣拒絕了。
可怎么辦?
但有的人又不一樣。
沃卓斯基姐弟,他們還是抱有很開放性看法的,可是,那個老牛仔呢?
《父輩的旗幟》這部電影已經上映了,結果,上映之后,那位黑人導演斯派克李又出來大罵。
老牛仔并沒在乎,可眼下,《硫磺島的家書》要上映了。
結果草野幸卻不在日本,這會不會影響這部電影的發行呢?
可箭在弦上又不能不發,要不…去一趟中國跟草野幸聊聊。
老牛仔伊斯特伍德,他對中國這個國家,是帶著那種看法的。
沒錯,紅脖子本身不喜歡中國,牛仔們也是如此。
可要是不去…
老牛仔最后想明白了,還是得去,不然,華納也會叫他去的。
不過,有得美國人就直接的多了,比如那老早就到了中國,而且,金發碧眼,柰子夠大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