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不如在此一較高下?秋瑟藏鋒!”
蕭月冷笑連連,剎那間身形再沖。
雖是手中無劍,然而以她為中心,方圓十丈之內,皆是透著一股沁入骨頭之內的冰寒之意,至于那無形無蹤的斷霄圣劍,更不知曉究竟藏在何處,又會自什么地方取人性命。
速渾察、木乃虎倒也不愧是宿將,一身混元盡數納入手中之刀,厲聲喝道:“碎星斬——狼辰亂世決!”
剎那間,于其身后頓現無數狼影,這狼影和忽必烈那猶如實質的群狼相交,實在是差的太多,然而那一聲聲嚎叫,卻也教人聽著都感覺慎得慌,仿佛整個靈魂都被奪取。
匯聚兩人之力的狼辰亂世決,其威力當真是非同小可,便是蕭月也斷然難以直掠其鋒。
卻在這時,一聲琴聲轟然而起,道道音波直接闖入狼影群中,余波未定更是直接橫掃兩人。受到這音波影響,速渾察、木乃虎兩人頓感體息遭抑,而那群狼更似瘋了一般,不僅僅其身影消解許多,便是其瞄準方向亦是偏差許多,根本未曾指向蕭月。
得此機會,蕭月輕笑一聲,喝道:“好機會!”
言訖,身形驟然消失,劍鋒所制正是兩人所在之地。
“喝!”
木乃虎頓感詫異,卻是沉聲一喝,一身真元盡數抬高,頓時壓住琴聲抑制,雄壯身軀驀地上前,揮動手中長刀便對著那斷霄圣劍砍去。極招對撞之后,但見“砰”的一聲,方圓十丈之內,數十棵巨木自腰部齊齊斷裂,讓整個場地盡數摧折,而木乃虎手中長刀,亦是寸寸斷裂,散落地面。
“木乃虎!”
速渾察睜大雙目,直愣愣瞧著不遠處,那位猶如城墻一般,將他護在身后的龐然身軀。
在這之前,若非他這位戰友挺身向前,只怕這一擊之下,死的便是自己。
“你既然要死,我便成全你!”
蕭月只將手猛地一揮,木乃虎頭顱頓時飄落,一任身軀跌落塵土:“而你,也逃不了。”
“逃?不,我會殺了你。”速渾察一臉戾氣,信手揮動長刀,就朝著蕭月砍去。
然而這長刀尚在半空時候,便“砰”的一聲,自中間被整個砍斷。
速渾察幸虧早有遇見,連忙朝后退避數步,方才避開鋒芒,待到察覺到那無形之刃的存在之后,他頓感詫異:“這女人好狠!”念及那鋒銳之氣,他立時催動一身真元,盡數納入余下斷刃之中,意圖能夠擋住這斷霄圣劍。
劍刃相交之時,立時驚起一陣清鳴。
“嗯?沒想到竟然在這個時候爆發,我卻是大意了。”
蕭月頓覺手中無形之刃一陣恍惚,旋即“砰”的一聲整個崩碎,在經過數次交鋒之后,它卻是因為這這輕輕一擊而徹底崩潰。
之前再和三人的鏖戰之中,她并非就沒有受傷,只是戰意太強,卻是強行壓住身體內傷,故此才打了速渾察一個出其不意,如今拖到現在,倒是讓這舊傷開始爆發,并且進而影響到自己的戰斗力,甚至就連斷霄圣劍也無法在運轉起來。
“哼!你的本事便只有這般程度?”
速渾察立刻察覺到對手變化,斷刃再轉,卻是自左側朝下猛劈。
刀芒爆射,蕭月不敢大意,素手一轉遠處一柄長劍應聲入手,旋即將這長刀整個擋住。雖是擋住這一刀,但蕭月只是女子,論氣力實在不是速渾察的對手,立刻便被速渾察整個壓住,朝著自己所在位置落下。
眼見無法抵抗,蕭月腰身一側,避開這一輪刀勢,長劍順勢向上斜劈,徑取對方脖頸之處。
但速渾察亦是宿將、武藝高強,身軀好似彈簧一般,卻是驀地向后一矮,避開了奪命之人。手中長刀順勢一撩,就將長劍整個蕩開,身體也似陀螺一般,原地旋轉一百八十度之后,便來到了蕭月身前,長刀亦是帶著刀芒,整個橫掃而來。
眼見長刀橫掃,蕭月縱身一躍,卻是當空倒懸起來,手中利劍朝下戳去,道道劍氣立時便將速渾察罩入其中。
速渾察頓感周身遭遇險境,更見一蓬蓬頭發飄然落下,卻是被那銳利劍氣所削斷的,就連臉頰之上,亦是布滿數道傷痕,自傷痕之中血絲彌漫,讓整個臉頰之上布滿血絲,顯得無比猙獰。
“這般手段,莫非以為便能殺我?”
速渾察驀地一吼,立時雙足一頓真元猛提,只將長刀朝空一甩,“砰”的一聲便將長劍擋住,然后雙手朝天一撈,已然將那長刀握于手中,亦是一般朝著天空刺來。
剎那間,長劍對斷刃,蕩起無邊激昂之聲。
不過數秒時間,兩人卻各自刺出數百多下,兵刃交錯之中,長劍難以支撐那沛然之力,便是斷刃也難以重現昔日大馬士革刀的風采,“砰”的一聲,長劍、斷刃整個崩斷,不復成形。
眼見兵刃即毀,蕭月揉身落下,右手食指和中指并作劍指,輕喝一聲:“中!”旋即指向對方心臟之處。
速渾察頓感劍氣臨身,亦是不敢就此罷休,浩然之力納入掌勢之中,也是一般朝著眼前身形打去。
“轟”的一聲,兩人各自退后數丈有余。
“好家伙,卻是被你撿了一條性命。”
蕭月口謳鮮紅,眼見那魁梧身軀只是肩頭手上,不免有些懊惱。
正在剛才,若非對方掌勁及身,讓她未曾瞄準,否則那一下,她便能夠直接戳穿對方心臟。
“噗!”
一口鮮血濺在地上,速渾察更覺身軀之內幾無氣力,看著遠處蕭月,更是懊惱無比,便努力支撐著重新站起來,雙手攥緊握拳,冷聲喝道:“我還能再戰!”
“既然你要死,那邊成全你。”
蕭月雖感傷勢更重,但她卻也戰意昂然,正準備縱身上前時候,卻見天空之中,一道沛然掌勁凌空落下,所及之地正是自己。
“怎么回事?為何姚樞卻在這是出現在這里?莫非主公出了什么事情?”
蕭月頓感疑惑,旋即奮起一身元功,立時將這沛然掌勁整個擊退,旋即朝著遠處縱身掠去。
以她實力,斷然不是姚樞的對手,如今時候唯有盡快逃脫,方才是王道。
速渾察這才露出幾分僥幸,滿臉懊惱回道:“多謝雪齋先生相救。只是我…”想著隨行兩人已然身亡,他不免有些慚愧。
姚樞揮揮手,旋即訴道:“你不必多言,還是快些療傷吧。”望著遠處正朝著遠方掠去的蕭月,他立時感覺身軀之內一陣沸騰,先前被蕭月所重創的場景浮現腦海,立時運起一身培元,化作一輪方印來,隨手朝著遠處蕭月打去,喝道:“但是你以為你能逃走嗎?”
孰料正當那玉印落在蕭月身上時候,陡聞一陣琴聲響徹,立時便將這玉印阻上一阻,而那蕭月也似乎察覺到身后變化,整個飛竄而出,速度比之之前更甚三分,然后又被一身形類似之人借住,迅速消失在林中。
姚樞頓感懊惱,他雖欲前去追殺,無奈自身傷勢并未痊愈,若是貿然追去,就怕中計徒造傷亡,而那速渾察亦是處于生死邊緣,急需救治,于是便將速渾察帶回陣營,以免自己軍中再失一員大將。
連番損折兩位大將,已經是他們所能接受的極限了,現如今斷然無法在喪失速渾察這般人物。
畢竟維持九斿白纛陣法不破,尚且需要速渾察的襄助呢。
“咳咳!”
連續幾聲咳嗽,蕭月自口中吐出數點帶血的濃痰之后,這才緩緩睜開眼睛,低聲回道:“謝謝妹妹襄助,我已經恢復了。只是你還是多留下真元,莫要全部消耗在我身上。”
蕭星這才收起雙掌,氣納丹田之后,又從身上取出一方手帕,遞給蕭月訴道:“我與你不同,我不需要上戰場,而姐姐你卻多次置身危險。現如今先為你治療傷勢,才是萬全之策。只是姐姐,我看你臉色不對,莫不是有些擔心主公狀況?”
“嗯”了一聲,蕭月低喃道:“我只是再想,為何先前時候,那姚樞突然出現?要不是那廝出現,我定然會將速渾察格殺此地,豈容他繼續猖獗?”柳眉簇起,卻是帶著一些困惑,想要清楚之前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何會有這般異象出現?
蕭星五指立時攥緊,貝齒輕輕壓住下唇,回道:“會不會是因為主公出現了什么問題?”
“主公?不可能!”蕭月連連搖頭,卻帶著幾分不可置信:“以主公的手段,是斷然不會出現狀況的。”
蕭星卻道:“可是姐姐。你應當知曉,那蒙古實力強大,現今為了攻打咱們,更是調集了蒙哥、忽必烈、姚樞、楊惟中四人一起上陣,以他們的實力,又豈容主公安然逃離?那姚樞如今出現,只怕主公已然是兵兇戰危了。”眸中淚光閃動,卻是想到自己師尊置身險境,便不免垂淚下去。
“莫要說這些喪氣話。”
蕭月聽著這話,亦是感覺心中忐忑,然而她一想到如今險狀,便厲聲喝道:“主公既然說了會帶咱們離開這里,那就肯定能實現,你莫要在胡思亂想,以免中了對方的奸計。”
正說話間,又見一聲笑聲傳來,兩人抬頭一見,頓時見到那楊惟中高踞空中,一臉得意。
“我本以為你們兩人會繼續逃走直到離開靜海?沒想到直到現在,還沒有離開這里嗎?”楊惟中朗聲笑道:“又或者,你們兩人以為你們口中的主公還存在嗎?”背負雙手,他只是冷冷瞧著蕭氏姐妹兩人,面色冰冷透著徹骨恨意。
“你說什么?”
蕭月乍聞蕭鳳消息,便似那刺猬一樣,立時亮出一身劍氣。
縱使她如今身軀重創、實力低微,卻依舊對著楊惟中亮出自己的威脅。
楊惟中頓時笑了,笑聲洪亮更透譏諷:“聽不明白?那我就明確的告訴你們,你們的主公已經死了。”
“姐姐。已經死了?”
耳中聽聞這消息,蕭星臉色頓時蒼白,透著幾分不可思議。
蕭月卻是不肯相信,又道:“死了?如你這般信口雌黃之輩,我也見過了。若要殺了我兩人,快些動手,省的費這些口舌。”眼中雖是現出一絲動搖,然而她卻始終將蕭星護在身后,孤傲之身亦是昂然立于楊惟中之前,盡顯一代絕塵之姿。
“啪啪啪!”
楊惟中卻拍起雙手,一下又一下,似是合著兩人節拍,讓蕭氏姐妹皆感心臟為之一凝。
“殺了你們?”上下打量了一下蕭星、蕭月,楊惟中目中露出幾分贊許:“以兩位絕世之姿,若是就這般死了,豈不是可惜了?若是兩位肯效仿昔日四娘子投效我軍,我便是向殿下懇求,讓他們讓你們兩人也能登堂入室、得享榮華富貴,豈不美哉?否則若將此身棄之如土,豈不可惜了?”
蕭月臉色一變,立時罵道:“我道你這廝究竟有何打算?原來也不過是想要將我兩人擒下,獻給你那奴酋之長?我向來聽聞主公說了,如你等儒者之輩,向來都是擺弄口舌、狐假虎威之人。如今見了,如你這等大儒也不過是勾欄瓦舍之內的龜公罷了。趁早殺了我等,否則日后,我定然要喝汝之血、食汝之肉!”
“好個賤婢,既然你找死,那我便成全你!”
楊惟中登時大怒,素手一招已然凝聚莫大威能,便朝著兩人打去。
孰料此刻,忽聞一陣暴喝,自遠處一輪赤日跨越虛空而來,正好打在楊惟中身后之處。
受此一擊,楊惟中昔日所受之傷立刻被引爆,讓他鮮血染遍蒼穹,只能直愣愣瞧著遠處一人踏空而來,猶自帶著幾分不可思議:“你還活著?”只因為能夠在這個時候將他一掌重傷的,也只有那人罷了。
“當然。你死了我都不會死。”
立于蕭月、蕭星之前,蕭鳳素手一招,又是強納一股烈焰,就要將其打出。
看此情形,楊惟中不敢怠慢,連忙化作一道遁光離去,卻是分毫不敢和蕭鳳對陣。之前他們四人尚且未曾擊殺此女,如今自己身負重傷時候,又豈敢親身對抗?
楊惟中此刻,只有逃跑一個念頭!
待到楊惟中逃走之后,蕭鳳身軀一頓,立刻跌在地上,任由蕭月、蕭星攙扶起來。
眼見蕭鳳一身是傷,蕭星立時便催動真元,意圖襄助蕭鳳恢復傷勢,孰料卻被蕭風擋住,搖搖頭說道:“我這傷勢非是你可以治療的。你還是多留一些實力,等待突圍罷了。”隨后,她臉色頓時沉重起來,喝道:“記住了,從此地突圍之后,務必以隱匿行動、提升軍隊戰斗力為重,不得在輕易涉入戰事之中。知道了嗎?”
“可是姐姐,那您呢?”
隱隱間頓感不妙,蕭月立時問道。
自那話中,她卻是聽到一絲不詳之話,似乎有交托遺言的跡象。
“我?我如今功體被破、道心崩潰,只怕是再難已重新修回了。”搖搖頭,蕭鳳目中現出幾分哀傷。
經過之前一場戰斗,她體內被那傳國玉璽還有諸圣之力所沖擊,早已經破敗不堪,能夠支撐到現在,已然是奇跡了,若要重新恢復那就要天大的機緣,自千百年之內,就沒有幾個人能做到。
蕭月又問:“可是,那楊惟中呢?”
“那廝和我一樣,也是油盡燈枯,強裝罷了。”蕭鳳苦笑幾聲,卻自懷中掏出那傳國玉璽來。
經過之前沖擊,這傳國玉璽之上已然布滿裂紋,似乎只需要稍稍一碰,便會灰飛煙滅。
看著眼前兩人,蕭鳳眼眸之中閃過幾分哀傷,又道:“我昔日曾經說過,若是將傳國玉璽配合諸圣之力,便可以將你們兩人實力提升到地仙之境。之前之所以未曾實行,只是因為害怕你們兩位未曾做好準備,而且我也沒有實行的經驗,故此沒有行動。但是就眼下的狀況,只怕就要麻煩你們兩人了。”
蕭月頓感不妙,又問:“可是姐姐,你本就是重傷之體,若是在這時為我們兩人提升實力,只怕你…”言道之后,她目中淚水已然落下。
“沒錯姐姐。你不如隨我們兩人一起逃走,只需要逃出去,那斷然還有重新修會的希望。”蕭星亦是死死抓住蕭鳳手臂,透著幾分哀求。
言道此處,兩人便將蕭鳳一左一右,企圖攙扶起來,朝著遠處逃走。
“莫要在繼續推辭。快些做好準備!”
蕭鳳雖感心中一暖,然而一想如今戰事之險,雙手一震,立時掙脫兩人束縛,掌勢直接摁在兩人背心之處,旋即傳國玉璽之上,異力再度顯現,被那赤芒一卷之后,立時朝著兩人身軀灌去。
赤芒閃耀,虹光眩目,眼前已是一片霞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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