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氣清,晴空萬里。
寬闊的馳道之上,一輛馬車隨著馬兒踢踏聲緩緩走來,兩側的行道樹蔥蔥郁郁,讓人頓生陽春三月、郊游之感。
只是叢林之間卻有一絲血氣冒出,而一人正橫躺在大樹之下,雙目緊閉、手臂還有大腿之處被鮮紅血液染紅,另一人則是滿臉焦急,將自己衣衫撕碎想要綁住那人治住傷口。
不一會兒,那人醒轉過來,當即推了一下旁邊青年人,吼道:“莫要管我。你快點逃離,莫要被金兵給抓住了。”
“可是。叔叔,你的傷勢!”那青年人張口問。
“不礙事的。只是你乃是家中唯一獨子,若是這么死了豈不可惜?你還是快點離開這里,前往全真教。那里有長春真人丘處機坐鎮,他會護住你不被金兵毒手。”目光掃過周圍,不免有些悲意:“至于我?不過殘軀一個,就這樣死在這里也算好事。”
“天凌子,你在哪里?”
聽見這話,那天凌子頓時緊張起來,猛地一揮手正好打在眼前青年人身上,將其震出數丈有余,低聲吼道:“還不快走。”
只是那青年卻一臉呆愣,渾然一副癡傻模樣,完全弄不清楚狀況。正在這時,天凌子見到一道刀光橫掃而過,登時暴怒起來,也不管自己身負重傷,一揮手抽出腰間長劍,當即搶步欲要將那少年救下。
然而他終究速度太慢,還未沖過去,那少年就被整個捅破心臟。
一人緩步走出,將長刀抽出,任由血滴自刃鋒落下。他看著天凌子獰笑道:“昔日里讓你逃了,今天我看你還如何能逃?”旁邊有馬蹄聲音傳出,隨后就有數位鐵騎現身,一個個拉起長弓瞄準天凌子。
天凌子頓時低沉聲音,張口怒斥道:“仇烈!沒想到你居然背叛了紅襖軍,投降了蒙古?”
“良情擇木而棲。那彭義斌愚頑至極,不知天命。我背叛他又當如何?似這孽種,還不如早死早好。”仇烈咧開嘴,哈哈笑著,目光掃過旁邊那少年時候,自然是帶著猙獰,抬起手猛地一拍就將兀自掙扎著的青年給一掌拍碎了腦袋。
天凌子望見那喪生的青年,頓覺腦中好似轟的一下爆裂開來,空蕩蕩的。
他千辛萬苦所求得正是為了保住紅襖軍領袖彭義斌的唯一子嗣,然而這人卻終于還是遭了仇烈毒手,事到如今豈能罷休,一揮劍蕩起陣陣漣漪,一道道金光飚射而出,就朝著仇烈攻去:“卑劣之徒,今日里我拼盡一切也要殺了你!”也不管自己身體是否承受得住,拼勁全力催動手中長劍,金光四射仿佛化作一輪烈陽,無盡光芒四射而出,灼燒的人眼睛難以視物。
“好!我倒要看看你這落日劍訣到底有什么玄奇,能夠和我這天河刀決相提并論?”
仇烈亦是運轉玄功,令手中長刀泛起幽藍光芒,也是一樣迎面看來,地上碎石紛紛浮起,亦是被莫名光芒裹入其中,璀璨奪目、熠熠生輝,好似他剛才那一招,將漫天星河全都扯下來一樣。
一聲怒嘯,兩人當即對撞在一起。
待到停歇之后,仇烈依舊傲然站立在這,看著半跪地上的天凌子半死不活的樣子,一把撕下身上破爛不堪的衣衫,吼道:“只需要將你輛的頭顱割下,送給大汗。定然不會少我一個加官進爵。”說著,他就走上前來,準備將兩人頭顱割下,贈送給蒙古大汗,
“喂。你們知道全真教應該怎么走嗎?”
正在此刻,旁邊卻竄出了一個稚**童,張口問道。
這女童約莫有八九歲,模樣倒是生的俊俏,一身樸素青色道袍未曾掩住她那天真爛漫,自樹蔭之中橫斜而下的陽光,更令她那仿似皎月的潔白臉蛋蒙上一層晶瑩玉色,當真懷疑是否乃是這叢林之中的精靈。她背后背著一件皮制小包,小包鼓囔囔的也不知道裝著什么東西,就曉得這位只怕并非什么精靈,乃是那鬧著性子離家出走的劣童罷了。
被她這一問,仇烈和天凌子頓時止住動作,側目掃過這個女童。
“這是江湖仇殺?”
被兩人一盯,定慧頓感全身像是被灌了一通冰水一樣,寒咧咧的讓人身體發寒。心中卻哀嘆了起來:“怎么才從真澤宮中逃出來,就遇到了這兩位狠人了?好不容易穿越到這個世界,我可不想就這樣青燈古佛的度過一生啊。”
天見可憐,他本是后世的一位正在實習期的生物科醫師,而且還是同在協和醫院這種頂尖一流醫院里面實習。
但是實習生沒人權,解刨尸體、記錄數據、打掃衛生啥的都得做。就算他再怎么努力,表現再怎么好,也必須要先當上三年實習醫生才行。
而在他對著死尸忙碌了一整天回去休息之后,不知道咋的應當是中了傳說中昏昏沉沉穿越大法,等到回過神就發現自己穿越到這具身體的上面,幸虧被宮內觀主發現這才僥幸活下來。
后來見到收留自己的師傅偶然間露出的玄功手段立刻就百般糾纏拜入其門下,苦心修煉真澤宮所傳玄功秘籍,因為其早慧原因更兼身形年幼正處修煉絕佳時候,其心思遠較一般稚童堅定,所以開始修煉的時候可謂是一日千里,故此不過九歲年華,就已經踏入常人數十年功夫也未必能夠踏入的境界。
玄沖心決、兩生劍訣、幻冥步算是登堂入室,就連她的師傅也是贊嘆有加,純粹以招式來說并不遜色,只是真元數量以及戰斗經驗積累未免太差,故此還是薄弱了一些。
只因在修行數年之后,她感覺煩悶靜極思動下,就找了一個理由避開師傅逃到山下,卻沒想到居然遇到這般的狠事來。
想到這里,定慧才不愿意自己大好時光被丟在這里呢,當即彎腰鞠躬裝出一副乖寶寶的樣子,說道:“對不起,我是打醬油的。所以我能走了嗎?”說著,就打算轉身離開這里。
“想走?你以為走的了嗎?”那仇烈卻惱怒起來,一抽刀就朝著定慧砍去。
感應到背后刀芒,定慧一個竄步,好似靈兔一樣一竄數丈,恰恰避開了那銳利刀芒,口中胡亂的喊著:“媽媽咪呀,殺人啦,有人殺人啦。”腳下也不停留,好似旋風一樣,快速朝著遠處溜去。
“好快的輕功。給我追!”
仇烈頓時緊張起來,一揮手當即令麾下騎兵追去。
那些騎兵也是一揮馬鞭,戰馬紛紛踏空而出,就朝著定慧追去。
似這般俊秀之人絕非尋常之人,而她到這究竟所為何事?想著這些,仇烈就緊張起來,唯恐讓定慧就此逃了出去,也是一翻身整個躍出。
“快,莫要讓她逃入叢林之中。”
緊隨其后,那些騎兵見到定慧快要闖入叢林,連忙拉開長弓,搭上利箭射出。
定慧頓覺腦后生風,當即朝邊上一竄,憑空挪移一丈多遠,方才避開這利箭穿腦的可能,口中猶自罵道:“喂喂,你這個人也太無恥了吧。不僅僅以大欺小,甚至還恃眾凌寡。你這家伙究竟有沒有羞恥心啊!”雖是如此,她卻也不敢懈怠,拼盡全力朝著前方奔去,也免得被這群狠人給滅了。
只不過是心中煩悶所以下山尋個消遣,卻沒想到撞見這慣常的江湖仇殺。
“寶寶心中的苦,究竟有誰知道啊1”
定慧無奈之下,只好不顧一切想要從這里逃走,也免得被身后之人當做了什么東西一并殺了。
“好個丫頭,倒也有些本事。”
仇烈瞧見這一切,也是大駭。
似這般兒童時候就擁有如此實力,那若是長大那還了得?心中頓時起了殺意,他運起力量,直接將手中長刀對著對方擲去。這一擲勢大力沉,當即將那長刀論稱風輪,旋轉著朝著定慧掠來。
“我靠。這家伙鐵了心要殺我啊!”
定慧也是惶恐起來,一翻身卻將腰間一并小劍拔出。劍長不過兩尺,劍鞘上面甚至還有一些花鳥魚蟲圖像,顯然并非那種激斗用的兵器。這寶劍卻是她師尊見她表現優異,所以贈送的玩具罷了。運轉玄功,定慧也挺劍橫在胸前,其上亦是布滿青蒙蒙的劍芒,凌空一揮直接砍在長刀之上,“叮咚”一聲就將那大刀砍成兩端。
接著這一下,定慧好似乳燕歸林,整個人竄入山林之中,不見蹤跡。
“劍氣,居然是劍氣!這女童難道是踏入真元期的強者?”見到這般狀況,仇烈更是駭然。
武者如要催動劍氣,須得度過煉體三境奠定基礎,之后更需要付出莫大心力才能夠堪破虛妄修成入定觀想之法,之后才能夠咦觀想之法在身體之中煉出真元,并且以真元干涉現實物質進而達成種種不可思議的舉動。
昔年,他十歲入門,苦修十年功夫才窺破門徑,又經十年方才達成如今境界。
然而眼前這女子,居然在十歲時候就達到這般實力?
想著這些,仇烈殺機更甚,:“給我追!不殺了她,她遲早會將我們一并殺了的。”畢竟自己之前已然得罪了她,與其在惶惶不可終日的日子里等待被對方殺上門來,還不如現在下手徹底鏟除對方。
對這一點,仇烈看的很清楚!
只是一邊的騎士卻有些遲疑,問道:“仇將軍?真的要追嗎?要知道,據說前方就是尸魔和長春真人交戰場所。”
“長春真人?”仇烈頓時一愣,卻旋即猙獰聲音吼道:“當然追。要知道那家伙天資卓越,若是被他們看重納為弟子,那我們還有活路嗎?”說著,就拍馬闖入叢林之中。
幾位騎兵也隨著他一并踏入,一臉警惕看著周圍景象,以免錯過什么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