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步?!下一步不是要進攻安南、東吁么?!
汪直、張誠二人疑惑的望著小公爺,便見得玉螭虎抱歉的笑了笑。
“主要是小子最近見安南、東吁二地被俘軍卒,心有所感…”
這事兒小公爺已經琢磨好幾天了,要穩住這些俘虜們的心思。
那就得公開的給他們看到一個讓他們相信的結果,沒比公開審判更加直白的方式了。
俘虜的分流和歸屬張小公爺也想好了,或者說這是之前就討論好的。
首先就是所有的將校、頭人和他們的親兵,將會被押送到京師處置。
而其余的普通軍卒就這么放掉了,太過浪費。
不如利用這個機會,判他們修繕一遍滇南到安南、東吁兩處的道路。
“將校及其親衛重判,普通士卒輕判…將軍這是何意啊?!”
滇南布政使徐準徐子式有些發懵,按察使薛夢雷薛汝奮也不是很理解。
他們現在的思路還是在國朝的“剿撫”,直白的說就是抓了軍卒放頭人們回去。
用文人的思維去“不戰而屈人之兵”,歷史上大明在滇南的文官就是這么干的。
甚至東吁打過來數次,被擊敗了他們還把人家的戰象還回去。
好言安撫人家,這導致的是東吁開始膨脹并對大明輕慢。
為啥?!我打你,刀掉你家還給我送回來。
還給我送來禮物道歉,這尼瑪誰能看得起你?!
這種做法不是鼓勵人家要多打你么?!
那些蠢物們的白癡操作,最終導致的是滇南本來還老實遵從大明的土司土官們。
見此最終選擇了磨洋工,甚至暗中勾結東吁。
打完了你沒啥恩賞不說還把刀給人送回去,那我出啥子力嘛!
而最終徹底葬送了大明在西南統治權威的緣由中,這些文人可謂是首當其沖。
“豪族頭人易管,還是普通百姓易管?!”
張小公爺望著這二人,輕聲的問出了這句話。
徐、薛二人聞言不由得莫名其妙:“自然是百姓易管!”
世家大族盤根錯節、互相牽扯,甚至有些時候強大到讓當地官員都無可奈何。
他們二人也是從州縣開始做起的,自然是知道其中的貓膩。
敢跟官府直接做對的刁民其實不多,最找官府麻煩的本身就是那些世家大族。
但為了方便管理,很多時候他們又不得不依靠這些世家大族。
官員走馬燈似的不斷換人,這些世家大族則是沉積下來最終尾大不掉。
這導致的是,一部分地區世家大族比官府更有影響力。
不拜會拜會鄉老、鄉賢,政令不出州縣甚至有人上告你至州府、布政使司都可能。
“此番安南、東吁膽敢侵我大明,其王至臣皆有其罪!”
張小公爺并沒有再說這個時候,而是話題一轉說起了讓他們二人莫名其妙的話題。
“安南王之罪當由陛下定奪,然其臣下則必須抄家、舉家入囚!”
抄家?!這讓徐、薛二人不由得愕然,但張小公爺沒有給他們思考的空間便繼續說了下去。
“為人臣者,君憂臣勞,君辱臣死…”
張小公爺說著,頓了頓那雙丹鳳桃花瞇了起來:“那安南讀書人,讀的是圣賢書…”
“他們,又怎能全身而退?!”
聽著這話,再望向了汪直、張誠二人。
徐、薛兩人頓時冷汗不住的滲出來,若是將安南世家大族帶讀書人連根拔起…
“世家大族多占田畝,此番出征軍卒多為貧苦百姓…”
張小公爺說到這里,頓了頓笑著道:“那些田畝一并抄沒,撲買于各貨殖總會…”
臥槽!臥槽!!
徐薛二人還沒反應過來,便看著張小公爺站起來輕嘆道。
“安南百姓多貧困,其稅負便照國朝一般即可!按每家丁口分配田畝,租子亦可下調…”
徐、薛二人聽得是冷汗直流,他們全然可以想到這么做會早晨不過什么結果。
失去了世家大族、又失去了大量的讀書人。
那些被大明俘虜過的軍卒們,在低租之下會選擇聽他們安南王的…
還是聽大明貨殖總會的?!
即便是名義上安南還是安南王的,但實質上真正掌控住了安南的已經變成了貨殖總會!
或者說,是貨殖總會背后的大明!
畢竟,粵北、黔州、桂西、京師、簪纓…等等貨殖總會的背后站的是一個個的陰影。
這些影子包括了陛下的內庫、戶部的銀庫,還有各級的布政使司。
除去他們之外,還有粵北、黔州、桂西…等等區域的豪商大戶。
可以說,他們控制了安南和大明實質上控制安南沒有任何的區別。
也是從張小公爺的娓娓道來中,徐、薛二人渾身冷汗淋漓。
小公爺的這一手,相當于是徹底的將安南的反擊力量打掉了!
現在安南王的黎家是什么出身的?!
便是安南曾經的豪族!
而安南王盡管經過數代背地里的清洗、明面上的掃蕩,可安南大族們依舊掌握著軍政二權。
或者說他們早已經滲透到了安南的方方面面,無論是哪個王朝在安南崛起衰落。
他們都屹立不倒,默默的分到自己的一杯羹。
說白了,他們那群人的情況就類似于現在的大明。
能夠成為行省布政使、按察使的,哪一個是笨蛋?!
徐、薛二人很快的就猜到了小公爺背后的用意,這是要完全的摧毀掉安南的文種啊!
不過在汪直、張誠熟知內情的二人眼里,卻又是另一番模樣 他們很清楚,張小公爺是用這種方式告訴國朝:
當一個文種在摧毀另一個文種的時候,是多么輕易的事情。
“抄出的家產財資太多,所以現在便可讓各家貨殖會籌備撲買。”
張小公爺笑瞇瞇的望著這些高官們,輕聲道:“如此也可湊足開拔軍資。”
最主要是,能讓那些貨殖會再掙上一筆啊!
但這點是其他人,包括了汪直、張誠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驅動商人們最好的方式,就是給他們足夠的利潤。
而讓他們全心全意的支持大明出兵,不惜代價讓國防軍贏下來。
這就是最簡單的利益捆綁,只有國防軍贏了他們才能得到抄家的利益。
盡管對于很多人來說這或許用力過度了,但對張小公爺來說…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當當當…”
俘虜營中一陣陣的鑼聲傳來,所有人的俘虜都被集中了起來。
“現在宣布:滇南布政使司、按察使司令,對安南、東吁叛匪公開審判!”
這些個數日一來總算是平靜下來的軍卒們,一下子變得緊張了起來。
還好那些個之前領頭的早早就被叫去,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一遍。
這也是張小公爺必須要等到汪直、張誠回來的原因,他們手上有著最多的通譯。
而且這些通譯們還都熟悉諜報運作,知道怎么安撫、調動這些軍卒的情緒。
“大家不要多想、不要著急,這是明國老爺們要收拾那些官老爺呢!”
下面的軍卒們“嗡嗡嗡…”的議論開了,這時候領頭的作用就出現了。
卻見他們開始給這些軍卒們說開了:“俺們畢竟是過來打仗,犯錯了。”
“所以明國老爺也說了,稍加懲戒就放俺們回去。”
“那些貴人老爺,都得送到大明京師收拾去!”
一通安撫下來,這些個軍卒們總算是平靜了。
雖然還是很忐忑,但這幾日有吃有住。
明國老爺們確實也沒對他們打罵,于是這伙人覺著還是靠得住的。
一大群人隆隆的被聚集在了一起,隨后俘虜營的寨門大開。
他們開始被送往審判場地。
由于人實在是太多了,審判場地被放在了之前安南人的營寨內。
那里拆掉了軍帳后修復一下寨墻,還是可以用的。
容納下這么多俘虜倒也問題不大,而原本前往抓捕的國防軍、壯勇們則是在此警戒。
防止他們出現什么問題,隨著一隊隊的俘虜被押來現場頓時黑壓壓的坐了一大片人。
他們由各自的臨時頭領帶著,分作一個個小隊席地而坐。
臨時搭建的高臺上,布政使徐準徐子式、按察使薛夢雷薛汝奮肅容端坐。
“隆隆…”的馬蹄聲傳來,寨門“嘎嘎嘎…”的被打開。
便見得一輛輛的囚車押送著那些凄凄惶惶、垂頭喪氣的貴人老爺們,開始入場。
第一批被押解上去的,便是東吁王子莽瑞體、安南鄭公路。
“被告東吁莽瑞體、安南鄭公路,率領大軍、犯我國土、攻我城池、殺我百姓!…”
莽瑞體、鄭公路二人一臉懵批:????
臥槽尼瑪!勞資沒殺什么百姓啊!
可惜,他倆的嘴早被封住了。
又被按在地上,所以便是反對也提不出來。
“可謂是惡貫滿盈、罪惡滔天!其罪罄竹難書、人神共憤!…”
按察使薛夢雷讀著這篇文,心道為啥不讓某寫一篇討繳雄文啊!
這寫的,完全顯示不出來老夫的文采。
但想想張小公爺說的,得讓下面的軍卒明白他們說啥。
頓時也就捏著鼻子認了,修修改改這一篇才勉強用上。
“強迫大量百姓入伍,脅迫他們進犯大明!造成了嚴重的人員傷亡…”
莽瑞體、鄭公路更加懵批:???
臥槽!這尼瑪也要大明來管?!尼瑪你以為自己燈塔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