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十五年終于羞答答的拉開了面紗,各地的舉子們大部分都匯聚在了京師。
有了新貢院之后,開科提前抵達京師的士子就更多了。
只是不同于以往,自弘治十二年唐伯虎科舉舞弊案后再也沒有人敢于在京師亂竄了。
禮部開始對舉子們進行督查管理,考前若是出沒青樓酒肆放浪形骸。
又或者是入京師往來官宦勛貴高門者,都會被認為“德行有虧”。
說不準沒開科就得被勒令停考、遣回原籍,讓地方學官督查其言行。
嚴重者說不準得奪回功名,令其重考。
于是所有人都老老實實的在新貢院里面溫習功課,準備考試。
要到新年了,禮部、庠序教諭部組織著所有人到潮白河坊市游玩了一圈。
現在潮白河坊市的夜市,可比京城里好多了。
京城里有宵禁,但潮白河坊市卻幾乎營業至天明。
滿街的燈火徹夜通明,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巡街的衙役帶著人維護秩序,醉漢會被丟到一邊兒去。
還有各勛貴家家將跟著,若是哪家勛貴的崽子鬧將起來了他們就過去。
其他人可不敢還手,由他們拎著送到各家的鋪子里著他們家掌柜的看著。
城狐社鼠自不必說了,現在他們可都靠著這坊市吃飯的。
沒人比他們更上心這里的事兒,坊市里有著他們彈壓根本就沒人敢鬧騰。
于是,潮白河坊市雖是沒有宵禁卻出奇的安全。
舉子們亦是難得的放松,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成群結隊的游玩著…
張小公爺現在很氣悶,狗皇帝這是使喚他上癮了啊!
這都要過年了,也不讓他安生!
明明調查局能做的事情,憑啥要他來辦啊!
這次的行動規格倒是挺高的,刑部侍郎洪鐘親自帶隊。
新設刑令司律部、督捕緝事部隨行,皇家調查局局座張誠親自領隊。
確實這得需要一個能夠讓他們幾方都滿意,鎮得住陣腳又有些許經驗的人隨行。
可…特么為啥是小爺啊!
張小公爺憤憤不平,我雖然不能算是個孩子了。
可我才從漠北為帝國打仗回來好伐,封賞才剛剛下來好伐!
玉螭虎童鞋很森氣,可森氣也沒招啊!
皇帝下令你能不來么?!
只能回去揍他那熊孩子一頓,出出氣。
來,還是得來的…
通州,地處大運河畔。
距離京師甚至比潮白河更近,然而張小公爺卻沒有選擇這里。
反而是選擇了更遠的潮白河作為試驗點,打通運河建造碼頭。
這是為何?!
原因其實很簡單,就是因為通州在大運河邊上、又距離京師非常的近。
于是導致的是從很早開始,這里便魚龍混雜、盤根錯節。
雖然地段是極好的,但若是要在此建設碼頭的話耗費的是比潮白河更大的時間和精力。
于是,張小公爺寧愿放棄這里轉至潮白河建設碼頭。
白紙一張更容易建設,否則僅僅是處理這里的關系和格式雜魚就足夠耗神的了。
而通州也因為距離京師極近,所以自然也是廠衛重點監控的區域。
上次抓捕為何張誠直接下手就拿準了要害,將通州大部分的城狐社鼠一掃而空?!
原因就在于,廠衛多年來一直沒有放松過對這里的盯梢。
然而,畢竟通州內形成的勢力太過龐雜深邃。
即便是張誠等人也不敢說,自己一次就能夠將通州的禍害掃蕩一空。
能夠打掉一部分、讓他們收斂一陣子,這就已經是很不錯的成績了。
說要徹底鏟除,怎么可能徹底鏟除的了?!
十年之內不死灰復燃,那都是上次的打擊力度夠大了。
“公子…”
妙安對于出來拿人有些興奮,這事兒她沒玩過啊!
老聽說書人多有說六扇門高手,千里緝拿飛天大盜、采花賊。
聽得是妙安心馳神往,恨不得自己也去拿個賊去。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
這特么哪個綠林好漢活膩歪了,要跑到梨花槍楊家嫡傳小姑奶奶手上找死啊?!
更別說這小姑奶奶,身后還杵著人呢!
三豐老神仙、岳武穆一脈相承大槍嫡傳,南殺倭寇北戰韃靼南文北武雙解元玉螭虎!
更別說那玉螭虎身后蹲著一溜大佬,虎頭老國公自不必說了。
那韃靼猛將在他手上走不過一合,在九邊那殺的是人頭滾滾血海滔滔啊!
你琢磨他孫子?!這跟捻虎須有啥區別啊?!
還有那弘治皇帝,直接開口御封“螭虎”了、喊他都喊小名兒“癡虎兒”。
你要動當今陛下的“癡虎兒”?!是不是想體會一下一家人刑場上整整齊齊?!
于是,別說上前來找事兒了。
三十里外嗅著他們的味兒,那這票人哪個不趕緊撒丫子跑路啊!
這尼瑪,動不動抄家滅族冚家富貴的啊!
惹不起!惹不起!
“讓他們過來吧…”
張小公爺其實很無奈,翻著那雙丹鳳桃花氣嘟嘟的。
張誠、洪鐘走過來,看著這位粉雕玉琢一襲狐裘下俊俏的面兒凍的紅撲撲的小公爺就忍不住想笑。
這位氣鼓鼓的張小公爺,是被弘治皇帝臨時從家里給拎出來的。
誰都沒通知,直接殺到了草廬一道口諭當場就任命他為臨時總督辦。
通州城已經再次封鎖了,遠遠的可以看到身著抹去了光色鎧甲的漢子在街道上肅穆而立。
而城外更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圍繞著層層的黑甲國防軍…
皇宮里,劉健正在口述而一個小太監正在奮筆疾書。
“晉西通州,多有賊匪,城狐社鼠,三五成群、數十結會,強索銀糧,乘間竊搶!…”
“…自示之后,如前項匪類,或包窩惡匪,或刁詐欺壓,恃強行兇…”
“準該地保,捆綁到案,按例枷責,以憑從重究辦!…”
“倘有貪賄容留,為賊眼線,一經查出,或被告發,一并嚴懲!決不寬貸!!…”
下雪了,天空中零零散散的雪花悄然飄落。
張小公爺瞇著眼睛,望著近乎一片漆黑的通州城輕聲道。
“開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