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聽得這話不由得直接楞了一下,隨即心里明白人家這是要殺雞給猴兒看啊!
顯然那位張小公爺是毫不掩飾這這一點,于是一眾頭人們憤憤不平。
有些當場抱著胳膊就在冷笑,那生苗阿扎豈是那么好打的?!
小六千多號人的寨子,青壯近三千還有八百帶甲。
且寨子經營三四百年,寨墻都是用巨石為基、巨木為墻搭起來的。
想要打進去沒有五六千帶甲,那是想都別想的。
這是那么容易打下來的么?!一眾的頭人們抱著胳膊在冷笑,看看你咋打。
“宴席,就等勝利后回來再開設罷!”
宋然亦是看出這些個頭人們的不屑,甚至他還看到了安榮貴、楊愛微微的在推動此事。
他們難道就真的沒法壓住這些個頭人么?!
顯然不是的,他們只是在拋出這些人去試探。
一方面是試探國防軍對營寨的作戰能力,演習歸演習、實戰是實戰。
打的漂亮不代表打的厲害,推這些個頭人們去試探一番并非壞事。
所以他們對于國防軍的重炮火槍和戰車這些軍械,諱莫如深。
給這些個頭人們說起的時候,都是莫名其妙的說到一半就停住。
某可未曾說國防軍不成,一直都說他們悍勇。
頭人們不信這是頭人們的事情嘛,你總得讓他們服氣不是?!
這些頭人們若是能在此類方面跟安榮貴、楊愛他們這些人比,也就不至于只是混個部族頭人了。
“明日辰時一刻開拔,軍營外集合!過時不候!”
說完這句,宋然便擺手道:“都散了罷!”
楊愛等人開口欲問什么,但宋然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問也白問。
于是臉色復雜的楊愛、安榮貴兩人,便一揮手帶著自家的部族頭人們離開。
“不要喝酒了,明日卯時三刻便起來!”
回到了自家的院子里,楊愛便對著下面的家支部族頭人們冷聲道。
這些個部族頭人們見楊愛臉色不好,不由得拼命點頭不敢反駁。
亦是同時,國防軍的軍營里戶必裂那猙獰的虬髯光頭蹭亮如鹵蛋。
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直接甩開了膀子:“旁的不說這一仗諸位哥哥們相讓一番!”
“回頭兄弟必請哥哥們到那金筑城消金窟里樂呵一番,所有花銷小弟包了!!”
邊上的幾個營長則是抱著胳膊冷笑,便見右邊那關中漢子模樣的站出來哼道。
“額不四瞧不起戶必裂哥哥,可這功勛哥哥想要咱麾下的兄弟們也想要啊!”
被叫出來“戶必裂”這個名字,便見得歐陽烈那腦門“蹭蹭蹭~”的青筋就漲起來了。
另一營長亦是點頭,用著一口京師腔哼哼道。
“戶必裂哥哥大人大量,到時候小弟尋幾個好姑娘給您伺候著唄…”
戶必裂見狀一臉冷笑:“這就是諸位哥哥不肯相讓了,是罷?!”
“咱出來進了國防軍,那都拼的是一口刀頭舔血、吃的就是功勛封妻蔭子!”
那京腔的營長亦是絲毫不讓,站出來瞪著眼珠子便道:“某若讓了,怎回去跟兄弟們交代?!”
“額若是讓了,回去得讓兄弟們唾沫星子淹死!”
那關中漢子亦是抱著胳膊點頭,頓時這三人就對峙住了。
“那莫說別的,出去練練!站著回來的給大人領令!!”
戶必裂見這情況也火了,馬勒隔壁啊!好話不好說,那就拳頭上見真章!
“額可先說好咧,額勝了下次活兒亦不搶你滴!”
那關中漢子咧嘴一笑,把刀“咵擦~”塞給了自己身邊的親兵。
“都是爺們漢子,也不玩虛的!你拳頭能叫額服氣,額就讓咧!”
那京腔漢子亦是冷哼一聲,將跨刀卸下丟給自己身邊的親兵:“來!爺們皺一下眉頭就不是人養的!”
毛銳笑吟吟的抓著自己的虬髯,看著他們爭執卻不說話。
這種情形毛銳從來沒有遇到過,或許真的是只有國防軍才能見到。
為何?!因為所有人來到這里,都是為了掙功勛啊!
既然是來掙功勛的,那就必須得老老實實的上陣砍人哪!
不上陣砍人哪兒來的功勛啊?!
下面的各級軍卒、軍士得要功勛,戶必裂他們這些軍官也得要功勛啊!
便見得戶必裂他們哥仨把刀丟給了身邊的親兵,直接嘩啦啦的便沖出了軍帳。
外面的數千將士聽說整個師里最狠犢子的仨營長要互毆,一下子就全圍過來了。
直接嘩啦啦的把全身的甲胄脫下來,就穿著一條長褲子戶必裂摩挲著自己的大光頭咧嘴一笑。
卻見他抖著那一身的橫肉,大笑著:“別說兄弟欺負人,你倆一起上!”
這倒是實話,戶必裂旁的不敢說這身手全師都是認可的。
每每沖鋒這位哨正便身著兩層重甲,直接揮舞著重刀就殺上前去。
很多時候直接被他撞開的人群就一大溜,跟著他的兄弟直接撿人頭就完了。
“得嘞~!兄弟也不矯情,都知道您戶必裂哥哥全師第一狠人吶!”
那京師口音的漢子哈哈一笑,抖著一身的健子肉給身邊那關中漢子打了個眼色。
那關中漢子顯然有些掙扎,畢竟和二對一不合道義啊!
“哈哈哈…都上便是罷!兄弟皺一下眉頭那就不是人養的!”
那關中漢子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擺開了架勢:“額可就不客氣咧,來嘞!!”
話音一落,這關中漢子便從右側直接撲殺過去。
而那京師口音的哥們則是轉從左側撲過去,一左一右鉗殺戶必裂!
戶必裂見此不僅不懼反是朗聲大笑,居然一探手便是橫直一個擺拳便向著那關中漢子砸去!
那關中漢子像是配合好似的,居然是在這個時候起腿飛踹堪堪與他手臂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砰~!”的一聲,這關中漢子立足不穩被砸的竟是“蹬蹬蹬~”的退后三步。
而那從另一側撲來的京師漢子亦不見得多好,戶必裂擺拳砸出的同時一個虎尾擺腿直接踹出!
那京師漢子大吃一驚,立馬雙手封門“砰~!”的硬吃了這一擺腿。
“吼~!”卻見得戶必裂虬髯皆張怒目圓瞪,一聲怒吼下整個人如炮彈一般砸出!
那關中漢子情急之下只能雙手封住自己身前,試圖擋住這一擊。
然而戶必裂那巨大的體積、體重,甚至那不符合常理的速度與靈活讓他根本扛不住這撞擊。
“嗵~!”的一聲,便見得這關中漢子整個人一下子橫飛了出去!
居然是“咣當~”一下的撞進了人群,但很快的他垂頭喪氣的站起嘆氣道:“額認輸咧!”
那京師漢子一見此二話不說趕緊探手:“得~!這回您上罷!咱也算是發揚風格了!”
“下回哥哥可不能跟兄弟們搶活兒了啊,咱的弟兄都指著功勛過活呢!”
戶必裂哈哈一笑:“那是自然!哥哥們給小弟這個面子,小弟也不是那沒了心肺的!”
“這回小弟承諸位哥哥的情,下回必讓與諸位哥哥!”
邊上毛銳這才笑瞇瞇的站出來,對著戶必裂大聲道:“好!!”
“便由你哨進攻,明日卯時一刻起身、辰時一刻出發!急行軍午間必須抵達,盡快清剿午后撤回!”
戶必裂一個激靈,雙腿并攏用著暴烈的聲音吼道:“是!!”
天色還擦黑,僅僅是見得些許光亮時楊愛便從床上起來了。
昨夜他沒有照例去與自己最寵愛的小妾一并共枕,而是沉默的在自己的主臥里休息。
清咳一聲,便有侍女從外間進來伺候楊愛更衣著甲。
并將他的頭發梳好,打來溫水讓楊愛洗漱。
很快的一切收拾停當穿過廳堂走到了院子外面,便見得部族頭人們全都在列了。
楊愛呼出一口氣,沉聲道:“出發!!”
一行人隆隆的騎著戰馬,緩緩的離開了宅邸向著軍營奔去。
戶必裂此時則是在逐個的檢查,從下面什正的腰刀、火槍手的撚子、炮手的火鐮子、火石、火折子…
毛銳看著時香,微微的瞇起眼睛。
遠遠的已經可見那些個土司帶著頭人們打馬趕來,毛銳緩緩的站起一揮手。
“集合!立正!!”
戶必裂見狀一個激靈,猛然咆哮一聲。
便見得整個哨所有的士卒盡數歸隊,呼啦啦恭敬、整齊的按軍伍站好。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望著毛銳。
“此戰機會,是你們哨正用拳頭打下來的!”
毛銳望著下面的一群群漢子,沉聲道:“對不對得起你們哨正的這份本事就看你們的了!”
“爺們的功勛都是沙場上取的,虎狼還是吠犬你們今日證明給本將看!!”
“殺!殺!殺!!”
下面的漢子們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眼珠子瞪的跟牛犢子似的。
一路走到現在稍微弱點兒的早特么被淘汰了,剩下的這些都是一心要搏殺功勛的。
再由國防軍整訓了一番、粵北剿匪一番,這幫漢子那無一不是殺才中的殺才。
那奔至營門前方的土司及頭人們騎著的戰馬,居然被這透營而出的殺氣震懾的不敢上前。
居然是馬頭不住的扭動,若不是韁繩控制著它們似乎轉頭就要跑了。
亦是這個時候,營門“隆隆隆…”的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