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臨江仙!好一個滾滾長江東逝水!好一個天下風云麒麟兒!三大學士所言非虛也!”
長久之后,那提學御史方志似乎才常常的呼出了一口氣似乎還沉浸在剛才張侖所作的那首臨江仙中。
張侖則是在得意,哎呀~!升庵公,你現在才十一歲吧?!不好意思了,我可是搶了你的風頭啊!
你咬我不著~咬我不著~!哇哈哈哈…
此時,戰艦“咔咔咔…”的開始下錨。隨后放下小舟,張侖等人便是乘著那一輪扁舟向渡口駛去。
岸上的士子們再也沒有較勁兒的了,先是那首“十里平湖霜滿天”拿出來。
接著又是一首“滾滾長江東逝水”,你不服氣倒是給人家做一個出來啊!
“見過玉公子…”既然是服氣了,那自然是得老老實實的跟人家見禮了。
張侖也趕緊回禮:“見過諸位賢兄…”
別人不知道張侖可是很清楚,這大明他可是個非常講究禮法的社會。
雖然有說那些不尊禮法的狂士,當時社會風氣也能容忍甚至風評不差。
但你要跟人交往相處,想好好混下去那就別學狂士那套做派。
罵朝廷、罵閣老,甚至罵皇帝都無所謂。但禮法這個是必須得遵循的。
提學御史方志卻是個老派學者。長髯飄飄,卻是沒穿官袍而是穿著齊整的道袍。
見得張侖回禮眾人,那眼神中更是贊賞有加。
再看張侖船上下來皆是彪壯悍勇的猛士,竟無一個女子眼神中的贊賞就更濃了。
若非方志是那種老派學究,也不至于看不慣唐伯虎到處逛青樓就不顧他江南才子的大名把他貶斥落第了。
“伯虎,當年我判你落第并非輕你才學而是借此警示于你不可放浪形骸當謹身守性…”
卻見方信之對著張侖身后的唐伯虎,嘆氣道:“可惜你未曾明解我意,以至于逢此大難…”
方志這番話一出口,頓時在場眾人恍然大悟。
當年方志判斥唐伯虎之事,幾乎是眾人皆知。不少人對此甚有微詞。
如今他一解釋,再配合唐伯虎的經歷頓時在場眾人不由得唏噓萬千。
“如今逢此大難,愿你心穩性平好好讀書修身。你之才學,可名揚金榜。然心性不修,終究成禍也!”
唐伯虎連連作揖行禮,多有感激稱謝。
“可惜…公子少了功名,卻是一憾事也!”方志沒有再說唐伯虎,而是對著張侖嘆道。
張侖自己倒是灑然一笑:“功名有無亦不降我才學半分,我讀書為明事理并非為功名事!”
這話是真話,勞資大父都是國公了。自己還是嫡孫,將來肯定也是國公了。
考不考科舉這個事情張侖還真不是特別在意,歷史上皇室對張家的恩寵直至明亡。
萬歷年張家第七代英國公張維賢,親自抬轎將天啟帝從乾清宮抬到文華殿繼承皇位。
以當時魏忠賢的顯赫權勢,都不得不給他讓路。由此可見張家之顯赫。
“哈哈哈…公子此語,倒是灑脫!”張侖的話讓方志先是一愣,隨后滿目欣賞放聲大笑!
卻見他對著四周一個拱手,朗聲道:“今日得見麒麟兒,又聞這首‘臨江仙’信之心足矣!諸位,告辭了!”
說完,他領著隨從便穿過人群而去。只是沒有人注意到,他臨走的時候望向張侖的眼神有些特別。
似乎像是看著一塊極美的璞玉被黃土遮蓋的可惜,又像是對著張侖下定了什么生死度外的決心…
方志這一走,士子們頓時“轟~”的一下就圍了上來熙熙攘攘的開始跟張侖、唐伯虎他們見禮。
畢竟剛才方志這個老學究在啊,誰干在他面前造次?!老家伙當年把如日中天的唐伯虎都給斥判了。
要收拾他們這些秀才、舉子,那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么?!
估計方志也知道自己不受歡迎,所以見過張侖之后便帶人離去。
文徽明、祝允明、徐經…他們幾個趕緊上前幫著解圍,張侖也沒法板著臉迎人啊!
只能是一路笑著這個作揖、那個作揖,左一個賢兄右一個學兄的喊著。
一通鬧哄哄過后,文徽明才喊上眾人到孫楚太白樓上吃酒去!今日我包場!
這頗有后世大人物里面趙公子今日包場之氣勢。
畢竟文家那也是累世富家,武官出身但父親文林舉進士任溫州永嘉縣令官至太仆寺少卿,所以這家里自然是窮不了。
士子們聽的文徽明的話,自然是大聲叫好呼啦啦的便往那孫楚樓去了。
這孫楚樓卻是有歷史根由的,傳說晉時太守孫楚就任金陵便常在這水西門處一酒樓與友飲宴做賦。
于是當時酒樓店東索性更名“孫楚樓”,到唐時詩仙李太白更是常與友人在此飲酒賞月賦詩。
還寫出“昨晚西城月,青天垂玉鉤。朝沽金陵酒,歌吹孫楚樓”之句,于是這孫楚樓又號“太白樓”。
因著這些史傳,這孫楚樓素有文名可謂之金陵一景。
眾人鬧哄哄的到了孫楚樓上,文徽明自是將他推至首座然后吩咐便上酒菜來。
士子們在文采上輸了一籌自然是想要在其他地方找回場子,于是這敬酒是沒斷過的。
碼頭上本是來迎接的名妓小姐姐們,這個時候卻不好都來了。
畢竟她們只是聽說了玉公子要來的消息,想親眼見見這幽都夜話的玉公子究竟是何模樣。
見過了便罷了,若是隨著文徽明他們一并到孫楚樓去還是一眾金陵名妓皆去豈不跌份么?!
再則說,如今這一眾士子皆去孫楚樓。
人多眼雜萬一有一個喝醉的鬧出什么事端來,那豈不是難以收場么?!
都是聰明人,所以迎完了玉公子一票的鶯鶯燕燕們便隨即散去。
僅有的幾個是跟文徽明、唐伯虎相熟,這才留下來作陪。
雖然此時經過元朝的蒸餾技術增長,已經出現了高濃度的蒸餾酒。
但大部分民間所喝的還是發酵的低度酒,一方面是因為大家一下子接受不了高濃度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