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無論是惡霸還是好人,日子還是要過的,也不能因一個傻妞就把正事耽誤了。謝宏嘆了口氣,又和傻妞‘眉來眼去,了一次,嗯,這次也是掃視過去的。
“這位・・・・・・小姐,這樣好了,本侯安排人員護送你回大寧如何?”想了想,謝宏又補充了一句:“雖然可能追不上花同知他們了,不過應該…呃,江大哥,幫忙翻譯一下。”[搜索盡在]
話說到一半,謝宏才想起來,面前這可是個傻妞――被人丟在陌生地方還傻乎乎的盯著自己看,這還不傻?這樣的智商,八成聽不懂自己的意思,還是得通過江彬這個粗人轉達一下比較穩妥。
“我不回部落,我要在這里等我的族人。”可玉兒的應對卻告訴謝宏,兀良哈的小公主一點都不傻,要不然咋能眼珠一轉立刻就編出瞎話了呢?
“呃・・・・・・”這妞既然不傻,咋凈做傻事兒呢?在金州等她的族人?那是一輩子也等不到了,不過這話還不好跟她說,謝宏摸摸下巴,嘆口氣道:“也罷,來人,給這位小姐找個住處,然后先安頓下來好了,等花同知有了消息再說。”
“你又要設計什么陰謀嗎?所以才急著把我趕走?”玉兒的眼珠又轉了一圈,然后展示了比楊浩然還直接的自來熟。
“哈・・・・・・唔。”江彬和楊浩然兩人都是失笑,笑聲出口才反應過來不對,自己捂住了嘴得同時,又偷眼去看謝宏,難得能看到侯爺吃癟的樣子,咋能不多看兩眼呢?
“有何好笑?”謝宏先是翻了個白眼,又怒瞪了兩個偷笑不已的家伙一眼,這才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本侯要商議的是軍國大事,跟你一個小女孩有何關聯,還不速速退下?再要糾纏小心軍法無情!”
“切,誰稀罕!”玉兒吐出舌頭,沖著謝宏做了個鬼臉,然后轉身跟在了引路的親兵后面。向著謝宏等人時,她還是一副氣鼓鼓,滿心不服氣的表情可轉過身時,卻已經是笑黛如花了。
這妞真心很古怪啊,被哥罵完,怎么還高興上了?莫非是個有受虐傾向的?玉兒自以為隱秘的笑容如何瞞得過謝宏,就算只從背后看了一眼,謝宏也察覺到了她的喜悅,很有些摸不到頭腦。
不過還是正事要緊,謝宏現在忙得很,哪有空去猜一個小女孩的心思?何況還是跟自己沒啥關系的韃子女?
“楊總兵你這次來有何要事?”謝宏肅容問道。
“其實也沒啥重要的・・・・…”楊浩然撓了撓頭,視線在四下里逡巡了一圈,然后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的神情。
“你來的晚了點,烏鴉已經去薊鎮赴任了,老楊莫非是有啥事張不開口,所以想讓烏鴉給你幫腔?”江彬揶揄道。
他跟楊浩然接觸不多,可對方的脾性卻頗對他的胃口,這會兒旁邊也沒外人,他倒也不虞跟對方熟絡點。此外,以謝宏如今的身份,不好對一鎮總兵太過熱絡,而他就沒這些顧忌了也算是起個上承下達的作用了。
“啊吳兄弟已經走了?經過遼陽時,怎么也不・・・・・・呃莫非?”楊浩然一愣,怨懟剛出口,就想起了在港口看到的船。
“沒錯,烏鴉是坐船走的。”江彬點頭。
雖然山海關一帶沒什么港口,可只是運送十幾個人的話,也不需要那么麻煩,找個差不多的地方就可以了,海路既通,當然沒有必要在遼東繞堋。
“老楊,都是自己人,有沒有烏鴉還不是一樣,有啥事你就直說吧,別藏著掖著的,讓人煩悶。”
“主要是許久不見侯爺的尊顏和各位兄弟,俺這心里也甚是想念…”楊浩然有些蹩腳的拍了兩句馬屁,見謝宏的臉色開始晴轉陰,這才急忙道出正題:“順便,俺也是代表遼鎮的兄弟們來請戰的。”
“請戰?現在?”謝宏眉毛一挑,有些詫異的反問道:“楊總兵,你們打算打誰啊?”
“這個…”楊浩然有些發窘。
王守仁走之前,提示謝宏要防備朵顏三衛,而謝宏雖然心有定計,可也沒放松警惕,當即便傳令遼陽總兵府,令各衛所戒備,總兵府也要做好應變的準備。
與此同時,謝宏新政的下一步也見了端詳,那就是以軍功授田。
自從退治冰雹以后,謝宏在遼東的聲望已經一時無兩,全遼軍民都對他衷心擁戴,軍功授田的消息就像是在熱鍋上澆了熱油,軍心一下就沸騰了起來。
請戰的呼聲時起彼伏,尤其是廣寧、沈陽諸衛的駐軍,白天操練,晚磨刀,都是恨不得朵顏三衛快點來,要不是有軍令約束,這些人甚至恨不主動出擊,直接攻打大寧了。
邊軍擺出了戰意沸騰,殺氣沖天的架勢,花當首當其沖,當然也察覺到了,接到謝宏的信后,他會立即親身前來金州,與此也不無關系,換了誰也怕啊。
花當入境,楊浩然也是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消息,本來他也在摩拳擦掌呢,結果一看有使者往來,他的心一下就涼了半截。
要談判,也許就打不成了啊!就算不提那個軍功授田,可老楊最向往的本就是躍馬千里,為大明開疆拓土了,怎么能眼睜睜的看著機會從眼前溜走呢?于是,他交待好防務后,便追在花當后面奔金州來了。
他跟烏鴉的交情不錯,所以跟后者手下那些番子也頗為熟絡,所以在外面等候的工夫,他也把校場內的情況問得明白,這下更是從頭涼到腳。
侯爺把九州島風雷都拿出來了,韃子咋能不怕?要是韃靼部的小王子也許還不信邪,可就憑朵顏三衛…事態的進展也完全符合他的預計,花當把頭磕在了地上,不但效法了永樂故例,甚至連女兒都獻出來了,這還打個屁啊?
不過他倒也沒徹底失望,因為他發現了另一個契機,而且,除了請戰之外,他還有點自己的小心思,只是沒了烏鴉幫腔,他心里也是惴惴的,吱唔了半天,才算把話說明白。
“你要去倭國?”謝宏啞然失笑。
軍隊職業化、精銳化都是必須的,無論是京中的禁軍還是邊軍,都是要變革的。而以目前的條件,軍功授田就是最實際的辦法,至于工業革命開始以后,是不是要采用更優良的制度,那就是后話了,謝宏一時也預計不出來。
可現在看來,遼鎮邊軍的反應有點太過熱烈了,看著一臉熱切的楊浩然,謝宏又喜又愁。
喜的是,在正德年間,大明的邊軍還沒爛到跟明末一樣,無論是個人戰力,還是精氣神,都保持得很好,只是一直被文官們壓制住了而已。
想想也是,當日在宣府的時候,正德突然現身,邊軍也是士氣大漲,直接把韃子打了個灰頭土臉,數月不敢轉頭南顧。
更別提前世歷史上,正德的禁軍和小王子的王帳精兵還有一場單挑,那次的結果更好一點,小王子數年不敢寇邊,更長的時間里,他即便寇邊也不敢深入。
所以,想要提高大明的軍事實力,謝宏并不需要親自練兵,只要改進軍制,改善后勤,改良武器就足夠了,再加上正德自己練出來的近衛軍,在這方面他完全不需要花費什么精力。
不過這事兒也有麻煩,軍隊的戰意高昂,要是硬著壓制下去,沒準兒會憋出來內傷的,還是得想辦法疏導才行,只是倭國卻算不上什么疏導的好地方。
“是啊,侯爺,您不知道,下面請戰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請戰書那叫一個多,俺的書房都快放不下了。”見謝宏的表情有所松動,楊浩然趕忙敲邊角。
“北面的韃子既然服了軟,那咱們也不為難他們,可侯爺既然要打倭國,咋能不用遼鎮的子弟兵,反而弄些韃子去呢?不是俺吹噓,就算是朵顏部最精銳的騎兵,其實比不上俺麾下的家丁,何況,侯爺仁厚,又寬限了他們,不用精銳的話,那些牧人也沒啥厲害的。”
謝宏擺擺手,嘆道:“唉,楊總兵,你的意思我倒是明白了,不過,倭國那邊跟你想象的不一樣,我要的本來就不是精銳,而是用來消耗的炮灰。”
“啊?”別說楊浩然,連江彬都吃了一驚,王守仁走之前,也曾跟謝宏探討過來年的經濟問題,謝宏也說要從倭國解決,可現在看來,事情似乎有些古怪啊。
“侯爺,難道您不打算攻占倭國?”
“當然不,楊總兵,倭國看起來雖然不大,可人口也頗為不少,至少有個幾百萬,這么多人,要攻占得多少兵啊?”謝宏搖搖頭,又對江彬說道:“江大哥,咱們夜襲福江島的時候,你也看見了,你覺得那些倭國武士如何?”
“亡命之徒,有些棘手。”單說武藝什么的,倭國武士也就那▲回事,江彬當然不會放在眼里,可對方遭襲在先,又是戰力懸殊,卻偏偏沒幾個投降的,不少人都拼殺到了最后一刻,這不是亡命之徒是什么?
“要徹底占領的話,難度很高,就算成功傷亡也很大,最關鍵的是,那樣的做法沒有好處啊,沒有好處的事兒,咱們干嗎要去做。”謝宏一攤手,如是總結道。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