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人正是鹽幫的趙豪趙瘋子,見自己弄哭了程娘,他已經急的是滿頭大汗。正手足無措,突然偏頭見到包廂里的秦白,急中生智:“這位應該就是小紅嶺的白二爺吧?我是鹽幫趙豪,代表干爹恭賀您上位。程娘姐姐,我真是來找他的,您相信我。我…”
還沒等趙豪說完,程娘已經是怒氣勃發:“那你們倆位爺慢慢談吧!記得別再來煩奴家。”說完這話,程娘甩手而去。
站在門口,趙豪尷尬的對秦白笑了笑,想了想,還是沒敢去追趕程娘,慢慢的走入了包廂內。放下手中提著的禮物,趙豪拱手道:“白二爺,有禮。”
秦白也站起拱手:“趙爺,有禮。請坐!”
“這位是?”
“這是我三弟高子。”
“哦,白三爺。”
“我叫秦高。你可以叫我高子。這里有很多好吃的。我們一起吃吧?給你。呵呵。”
“?”
幾句話一說,秦白就明白了趙豪的來意。無非是對門街坊正常拜訪。還帶來了鹽幫首領黃俊的問候,希望以后能照顧他們生意,需要鹽貨可以直接問他們拿。
在交談中,秦白就了解到,在海邊,鹽幫有著自己的鹽場,在陸地上,他們也有著自己的運輸線路。并且很歡迎與秦白這些霸居一方的鄉紳土豪合作。因為這些鄉紳土豪手底下牲畜多、人口多,只要從鹽幫批發私鹽,再轉賣零售給自己地盤上的百姓,雙方就能多條很穩定的財源。
然而談著談著,秦白就有些奇怪。從談吐來看,這個趙豪應該說是很正常,怎么一見到程娘,就變成那種羞澀大男孩了呢?
為什么會如此肯定?道理其實很簡單。這種禮節上的拜訪,如果主人不在,一般或下次再來,或留下等一會兒,絕不會窮追猛打追到隔壁勾欄里啊?這又不是追妹子。除非有其他原因。而看了剛才趙豪與程娘的互動,如果說他們之間沒什么貓膩,真當秦白是傻子啊?
不過男男女女的事,許多連當事人自己都理不清,秦白更不會吃飽了撐的去管。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不想找事,事情卻主動找到了他。
“白二,有件事想麻煩你。”趙豪顯得有點不好意思,“如果程娘姐姐那里遇上事,麻煩你多費點心。”
“豪哥,程娘本來就是我東二坊的人。她的事本來就是我的事啊?”秦白笑道。他終于忍不住,“江湖兒女,渾身插刀都不帶皺眉。你們倆有啥事不能說開啊?”
“這…”趙豪欲言又止。接著鄭重一抱拳,“白二,有些事這里不好說。就先謝過。我這里欠你一個人情!”
“…”
送別趙豪,秦白已經是無語。雖說不知那個人情有多大,可那也太好拿了吧?在前面已經聽程娘介紹過,這鹽幫也是井家莊的大勢力之一,其實力甚至不下于振威武館。至于這位趙豪,自我介紹說是鹽幫首領的義子,肯定是其中的重要人物。又怎么會對程娘…?還真看不出程娘居然那么有魅力。笑著搖頭,只能說是人不可貌相吧?
看了一陣表演,等雜劇開演,秦白就留下錢,讓秦高拿著禮物離開了。幾個花旦“咿咿呀呀”在唱一折文戲,他們兩兄弟都不怎么感興趣。
繞著東二坊里里外外的看了一圈,發現靠街沿的一邊基本被夢仙居和那兩家店鋪占據,足足占有半個坊。而里面就是居所。正中最大的一座院落就是牛三爺的,當然現在就變成是秦白的。兩旁邊的屋子原先就安排給了牛三爺的手下,足有十幾間。
而在牛三爺這座院落,原先有幾位奴仆已經被遣散。說實話,起碼在表面上,振威的人還是講點江湖規矩的,爭斗不波及無辜之人。所以為了防止秦白遷怒報復,索性就遣散了事。
然而如此一來,整個院子就變得空蕩蕩。尤其是秦白到屋里看了一圈,所有貴重物品幾乎都被搜刮干凈。令他有些意外,庫房里的東西居然未動。里面有幾十匹土布和不少陶器,也許是體積太大,在大街上運送吃相太難看,最后就把這些東西都留下了吧?不過這倒是意外之喜,怎么說,這些東西都能值個一、二百兩吧?而且放到寨子里馬上都能用。
發現秦高居然又開吃上了,這回吃的是趙豪送來的禮物,并不怎么貴重,兩盒精美點心。沒想到秦高就吃了半盒,就依依不舍的收好。秦白奇怪道:“高子,你咋改性子了呢?”以往不吃完,秦高是絕不會罷手的。
“好吃。好吃。英子生病,這盒留給她。還有這一半是給東子的。”秦高很認真的解釋完。又盯著那剩下的半盒看了看,迅速拿起一塊塞嘴里,這才樂呵呵道,“我沒偷吃,留下的真有一半。呵呵呵。”
秦白實在是忍不住,哭笑不得:“大方了是該表揚。可你就沒想過二哥我嗎?”
秦高一陣傻笑,低下頭像是做錯事的小孩。
這時候人開始陸陸續續的回來。前面幾個剛進門,領頭那位一見秦白就激動起來,差點流淚,抽泣道:“二爺,您不要笑話俺丟臉,俺這輩子是第一次碰女人!不光是俺,連俺身邊的兄弟,個個都沒碰過女人。”
秦白一臉黑線:“請問兄弟你是?”
“叫俺柱子吧。俺原先是跟著牛三混的。只有他和老六那幾個吃香喝辣,賣命的事倒是全部俺們來。又沒錢,在這井家莊又沒名聲,哪個女人看得上俺們?二爺您今天請俺吃肉,還帶俺們見識了女人。俺柱子不是那種沒良心的人。您以后就是俺的親爹親爺,刀山火海俺都為您去闖!”
柱子越說越激動,頓時引起周圍共鳴,許多人都淚流滿面,詛咒發誓要為秦白賣命。
看著眼前的場景,秦白驚掉下巴。你說別人的小弟納頭就拜,起碼也要付出推心置腹吧?自己就一大碗紅燒肉加一次那個,只能說,這年代的人真是質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