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仰望天堂 上帝說先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楊澤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和煦的光芒,然后下意識想到這句來自異時空的名言。
視線逐漸從模糊變得清晰,楊澤極目所至是遙遠的碧藍è海域,頭頂是流蘇般橫過天際的白云,云朵白到讓人心曠神怡,陽光暖洋洋的撒在身上,浮現出一絲溫暖的感覺。楊澤這發現自己躺在一片柔軟的沙灘之上。猶如在天鵝絨的棉被之中。
前方的海水線散落不少被泡漲木制的甲板碎片,在海水煦風中上下起伏。
他這個時候漿糊般的腦袋清醒回憶起來,當日整日整日的風暴席卷之下,人是如何被疲勞摧垮,后抓住風暴中的木板,在后的關頭昏迷過去的。
楊澤不知道自己漂流了多久到的陸地之上,只是準備起身,察覺到異樣,內息環視身體一圈,驚奇的發現在大曄刺殺了上官燕,以及接下來流放途中的日夜鍛煉之下,身體終于在當日船遭遇自然風暴的時候獲得了突破。修為已經達到了存意境七品 不周山上的秋道學院里有句名言,既是修行是不斷自我突破極限的過程。
在當日和強大自然風暴的抗衡之下,人類便能大程度的爆發出潛能,獲得超越自己和超越天道的能力。很明顯,當日的風暴盡管將楊澤刮落到了不知名的島嶼,不見了航船,但是卻因禍得福的獲得了修為的進境。這樣的進度若是放在安穩的大曄國之中,或許還要推后好長一段時間。
然而楊澤這種進步的喜悅沒有保持太久,就被理智而殘酷的現實所充填覆蓋。當日逃離雷東來的一幕清晰而深刻的烙印在他的記憶之中 俞小小為了掩護他們的離開,不惜以紅樓硬憾神道齋雷東來的旗艦黑水神道號,后關頭極有可能以自己的生命,為他們爭取到了寶貴的逃亡時間。
而從此天下,將再無紅樓。
名震大曄的紅樓船舫被雷東來親自殲滅,南書寺另一大曄支柱人物半藏大師也生死未卜,楊澤都能想象得到,這樣接二連三震撼ìng的消息傳遞到大曄王都去,會對如今風波不斷的大曄造成何等的打擊和晃動。
或許此時此刻,消息已經封鎖不了,神道齋在大曄邊境將聲威無倆,會有多的人多的島民無關人等遭殃。但這就是現實,在強者的矛盾之中,先受到傷害的,永遠是手無寸鐵的民眾。
同時大曄也并不好過。
修行者在這個世界上擁有的是一種超越群體武力和影響力的存在。甚至都可以被用作為一種某個勢力,或者國家之間的戰略ìng武器。所以修為通玄的修行者,都是一個國家人力武力方面的寶貴資源。這么一出一去之間,便是俞小小和半藏大師兩位天玄境高手失落,大曄付出的是極為慘痛的代價。
楊澤或許并不在乎大曄榮辱,然而一路護送他離開大曄海境的俞小小,以及半藏大師,對他來說早已經某種程度上,進入了他的生命之中,被他銘記。楊澤又想到大曄海域邊境那些因為他而遭遇滅頂之災的樸素島民們。心頭第一次對那個被譽為是鹿島國修行第一勝地的神道齋,產生一種將其徹底摧垮的毀滅ìng情緒 然而對目前的楊澤來說,神道齋那樣的地方仍然是一個強勢到難以跨越的強橫存在。現在的他恐怕連登上人家山門的資格都不具備。
貴霜大陸洲分為四個地域。分別是東陸地域,北陸地域,南陸地域,還有西陸地域。
大曄國是東陸地域的帝國下屬小國,雷東來的神道齋便屬于東陸地域十大修行宗派中末席的排名。然而就是這樣的存在,都讓楊澤目前狼狽不堪束手無措。
遑論在東陸地域中地位隱隱居首的西駝殿。自己又該如何將此時遭遇的困境原數奉還給和他有仇隙,在暗中推波助瀾的那個迦繆圣使。難道還真要去吃紀靈兒地軟飯?
楊澤承認自己不排斥吃軟飯,但男人總有些時候需要硬氣一些。就比如在逆境中掙扎的現在。
然而還要有多久,他能從微末和渺小中成長起來,能踩著五彩祥云,轟轟烈烈的殺向圣殿西陀,出現在紀靈兒面前?
第一次發現即便是自己擁有大宗師的記憶碎片,甚至有異時空的靈魂,然而在這個龐然的世界之中,他仍然只是如塵埃一般渺小,望著茫茫大海和不知處境的島礁,楊澤發現現在甚至可能連他何時能回到大曄都無比渺茫。
這種渺茫就像是心中的某種期夷和希望,正在這遍地陽光的孤島之上,如一扇門般無力的緩緩關閉。
“不甘心?桀桀被一群小人物弄得眼下無比狼狽?”一個仿佛來自于天涯之外,卻又近在咫尺的聲音從旁響起。
楊澤這個時候如夢初醒般從之前那低沉的士氣和絕望中回復過來,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得朝旁望去。
他看到自己的身旁站著一名陌生而熟悉的老者。
須眉皓然,霜髯垂iōng,白袍如天際的云朵般纖塵不染,不似人間存在。
之所以說個老者陌生,是楊澤在這陌生的島嶼,碰上這么一個從來沒見過的老者,何況從他發聲看來,他剛一直站在自己身后,而楊澤竟然沒有絲毫感應,光是此番情形,就足以讓他駭出一身冷汗。
而之所以說他熟悉,則是楊澤從老者的臉上,莫名的沒有感覺到危險的氣息,反倒是眉宇間舒展,令他有種莫名的親和。
“真是可惜啊。擁有靈脈之體,雖然不算什么稀罕。然而卻如此這般狼狽,這就極為稀罕了”
“你是誰?”盡管這番話很爛俗,然而楊澤此時此刻,掏遍了整個腦袋也只有這句問話迫不及待的脫口而出。
“我是誰,這個問題問得很好。”老者緩緩捋須一笑,“這就像是我對著鏡的水詢問我自己一樣。你的神識記憶中早有了我的記憶碎片。難道你那些記憶實在模糊得干凈,居然連我的樣都記不起來了?”
楊澤猛然驚醒,驚呼出聲,“你是?”
“你叫楊澤,我那個遙遠的名字,也叫楊澤。你是我,我也是你”老者喃喃道,“確切來說,我是你的元神,是五十五年后的你。當日我圣解邁入神啟境界的后關頭,居然時空扭曲,元神破碎,被封印回了五十五年前,附著在你的靈魂深處。若不是你修行如此緩慢,現在達到存意七品,使元神獲得足以喚醒的能力我早就應該醒了。若沒有我的存在,你以為你體內的那些記憶碎塊,又是從何而來?”
楊澤愣愣的望著面前的“自己”,發現這個蒼老的“自己”不光通體白袍呈現不真實的白,甚至腳都未曾落地,而是輕描淡寫的浮在面前的空氣之中。
“這些日我時而‘醒著’,時而‘睡去’,每次醒過來的時候,都是你獲得突破的日,每次我都會算著你突破的時間,若不是你進境太慢,又何必等到此刻我能解放出來。等到查探你的深層記憶的時候。只是沒想到,僅僅一眾跳梁小丑,就將你逼到這般困境真是,太過于丟‘我’的臉了。”元神絲毫不去考慮楊澤此刻的表情和想法,劈頭蓋臉的訓斥。
楊澤還有些沒有從這種云詭波譎的情況下回過神來。沒有從這種極為荒誕然而卻無比真實的場景下,找準自己的位置。
這個時候他發現,為何當初看到這個并不算和善的老者,居然有種靈魂深處的親和之感,并不是因為他是上帝的化身或者神仙,而是他就是未來的自己,那位他記憶中的大宗師。連那張蒼老的面容,都依稀帶著和他相似的眉眼。
我是誰,誰是我。這是哲學上困難高端的命題之一,楊澤沒打算去弄明白眼下這種無法用科學世界觀去解釋的問題。
所以他只能用原始的生理反應和機能去接受這一切:自己身體的記憶碎片深處。居然隱藏著那位大宗師的元神。
而自己這番即便是被西陀殿圣nv紀靈兒都咋舌聞所未聞的靈脈體質,也被他說成是“不算稀罕”。而自己在大曄國都算卓越的修行資質,卻被他以“進境太慢”四個字打發至于那個位列在貴霜東陸十大修行宗派,誰都不容小覷的神道齋齋主,今趟攔截他們的雷東來,也被評價為“跳梁小丑”,若是被縱橫東海的雷東來得知,恐怕都得立即氣煞過去 楊澤覺得如今他所有見過厲害的人物,好像都比不上這個“另類的自己”。
于是他這個時候敢相信,好像自己記憶中那個大宗師的靈魂,真正的在此時此刻,化作眼前漂浮于面前銀須飄逸的元神,覺醒過來。
今天雷打不動三,這是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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