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將軍的次子齊建霖,心頭一陣犯嘀咕卻不敢多問的張知事,以及剛剛大病初愈的楊澤,三人就這么行走在蘄春侯府那些縱橫寬闊規劃合理的道路之中。
因為侯府成人禮,前天這條通往中央廣場的主干道是很熱鬧的,昨天也同樣是很熱鬧的,今天至早晨的時候也是很熱鬧的。各房各門族內各支早一兩個時辰就去了中央廣場,現在則因為最后一日的冠禮已經開始,所以沿路都看不到什么人。
唯有一名在侯府干了十多年活的長工正在清理地上的樹葉,看到這對組合,先是自然而然的撥動掃帚,隨即又抬起頭來,望著那位楊三世子的背影,眼睛里表現出一種茫然和訝異。
此時一葉飄零而落。似乎一貫如此的蘄春侯府也如這個寒潮不至的春日一般反常起來。
還沒走到侯府中央廣場,就看到了蘄春侯府的各路長輩族人,年青一代都在那邊交頭接耳,時而有女子驚呼仰慕之聲。
遠遠便能聽到廣場那邊的主持聲,“六房子弟,楊崢遠,經讖緯院副掌御廖大人評定,證實卻為氣海境五品修為不差。侯府賜金20枚,食俸位于第三序列,月俸25枚...”
已經是第三天,盡管現場的人比前兩日稀少了不少,但時而仍然能聽到人群中響起的躁動。
“楊崢遠十四歲覺醒真氣海,四年時間,就達到了氣海境第五品,只是比劉謙略慢一步,看來侯府戚系之中,也是人人你追我趕...”張知事倒也不是為楊澤大病初愈,就敢來參加這個可能會撞得頭破血流的成人冠禮而一直納悶,當下聽聞中央廣場處的動向,也就跟楊澤解釋,實際上也是在對他旁邊的齊建霖解釋。
又對楊澤笑,“楊世子因為前些日子惹上風寒,所以你的名字倒是先擱置了,若是世子要進入,我這便去跟上面匯報一下,還請稍等片刻。”
楊澤拱了拱手,示意勞煩對方了。實際上楊澤若要參與,似乎都用不著通知一個知事層層匯報上去,但畢竟他一脈在侯府中落太久,張知事也只能按照程序來辦。不過報上楊澤的名頭,估摸著這個過程中被侯府那些管事們層層盤剝的情況就沒有了,若然一個家族小輩,要想這樣臨時插上名額去,還是很為困難的。
楊澤拱手之中又有些得病過后稍顯的憔悴,是以原本和楊澤并不算親近的張知事,也有些不忍。想到前些日子楊澤在侯府高層印象轉變的傳聞,心頭倒也是對他生出些好感,想來楊澤轉性過后刻苦無比,也是有把握進入氣海六品的,他自然還是愿意看到楊澤順利通過冠禮。畢竟這也關系到老侯爺的面子。
張知事在那頭活動了一會,人群就有些窸窸窣窣了起來,不少望著場上那邊的人也聽聞消息扭頭看過來,都齊齊注目邊緣處的楊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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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廣場之上,周圍一圈杉木椅坐的是侯府叔伯長輩,太師椅之上是蘄春侯爺,他身旁則是大曄讖緯院的副掌御廖永昌廖大人,次一級座次是上林的幾位和蘄春侯府交好的官員世族,在上林城都算是一線國之棟梁重臣。只不過這已經是第三日,便沒有前兩日那般的熱鬧。
據聞成人冠禮第一日,蘄春侯府的成人禮幾乎是王都焦點所在。蘄春侯的兩位至交好友,大曄德昭天子左右兩邊的近臣,大曄樞密院院長張萍,國師谷良極都親自到來。當時熱切的氣氛可以說一時無倆。第一日的冠禮之中就出了劉謙這位戚系中的黑馬,以氣海第四品境界成為王都世家子弟們討論的最有資格進入秋道學院前十的榜單之中。
今日是最后一日,若不是還有嚴密的流程和蘄春侯的面子,副掌御廖永昌估計早就走了。此時也是一一看著侯府中尚待過冠禮的剩余年輕人挨著接受下方秋道學院特派教師的檢驗,有些人通過了,自然欣喜。有的人未能達標,失望的離開,到了后面當場抹眼睛哭起來的也不在少數。
侯府客人以下的座次便是蘄春侯的三位兒子,楊澤大伯天子近臣內閣大學士楊偉銘。二伯王國少將軍的楊遠征。還有他的父親楊洪遠。
再往下便是家族長輩,代表內庫那邊記錄食俸和支取的是紗衣輕幔的薛冉。
她此刻正一筆筆記錄那些冠禮的所需支給,偶爾抬頭之間,便會收獲家族青年們一道道仰慕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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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的管事得了下面層層遞上來的匯報,雖然訝異,但畢竟不敢耽擱,快步上前去,來到蘄春侯楊業的耳邊,低聲附言說了幾句。
楊業就愣了愣,白須的胡子不怒自威的抖了抖,有些慍色,“這個惱人的小子,當真亂來習性不改。風寒一場大病剛愈,不懂得潛心修養準備,便要爭強好勝,罷了,讓他上場也好。看看他是不是只懂得逞口舌功夫!”
旁邊的廖掌御愣了愣,聽聞了大概,眼睛亮了一下,“哦,近聞侯府楊三世子春雨之夜偶染風寒,如今剛愈,便要參于冠禮...年輕一代努力奮進向上,這可是好事!蘄春侯府年輕一輩欣欣向榮,侯府未來必然昌盛。”最后一日不似前幾日那般熱鬧有趣,廖掌御懨懨欲睡,楊澤的名頭,他也有所聽聞,如今聽聞這個屬于爭議性十足的世子現身冠禮,倒是為懨懨的會場注入了一絲活力。廖掌御立即來了精神。
一陣窸窣漸漸從老侯爺楊業的座次擴散下去,家族長輩們交頭接耳,隨即傳遞到了叔伯輩的楊偉銘,楊遠征兩人耳邊。兩人對視一眼,表情頗有些怪異,轉過頭來,看向早對這些躁動產生疑惑的楊洪遠苦笑道,“你那個兒子,當真是...嗨!先不說他是否達到氣海六品,即便是達到了,也是體虛力弱,能不能保持狀態穩步發揮,都是未知之數...”
已經等不到眾人再如何質疑。下方主持唱喏聲就已經洪亮響起,“楊澤,上場!”
前方的人流立即朝兩旁裂開,在楊澤面前露出可以通往會場中央的通道。
男男女女,家族的各方各門長輩紛紛注目過來。
正在記錄的薛冉也愕然抬頭望去,她原本聽聞楊澤病了,還是去看過一次,盡管她其實很不喜歡他,但看到成人冠禮已經舉行,卻得了風寒躺在床上臥病不起的楊澤,還是有些憐憫且對他命途多舛的感慨,那些曾經對他的恨意,都淡化了許多。
而此刻看到楊澤出現,她在家族一些優秀青年頻頻追求下也沒有半分動靜的內心,也忍不住有些莫名的跳動。也不知是被現場的氣氛鼓動得激昂,還是對他命運未知的擔憂。
楊澤脫了披在肩上的外套,遞給一旁的齊建霖,后者有些情緒激昂的拍拍他的肩膀,無聲鼓勵。
來到正中間站定。
秋道學院派出檢驗的教師半瞇著眼掃了他一眼,然后道,“每年都測試,今天也是如此,還是重復一遍規矩:提聚所有功力朝我打來,不用擔心我承受不住,不要留手,你那點小伎倆還達不到威脅到我的地步。也不要有任何顧慮,記住這是你決定前途命運的時刻,你有且僅有一次機會!希望你超常發揮,明白嗎...那么,開始吧!””
每位亟待證明實力的家族年輕人朝他全力攻出一掌,這位身著灰袍傲慢的教習往往只需要單手輕描淡寫的接下,便能知道對方修為是多少。
然后...然后便是冷酷無比的宣布鐵律般的結果。
如此決定一個個人不同的命運。
四周圍有些人大概猜到結果,便有些意興索然,有些人還是等著看他能否合格。蘄春侯楊業旁的讖緯院副掌御大人,則在椅子上不安分的挪了挪屁股,覺得侯府的硬木椅子硌得人生疼。
楊澤閉目,然后猛然睜開,邁前一步,真力伴隨著一拳勃然擊發。面前有淡淡的真力激蕩!
沒料到他如此之快便能將一身修為提到巔峰狀態的教習,在措手不及間來得及一掌封住楊澤這記拳力。
蓬勃的真力透掌而入。勃然悶響之中,教習灰袍猛然蕩起,那些袍子的四個襟腳如同撐開的傘一般憑空展開!
他整個人退了兩步有余,左腳腳面在地上猛得一頓,傳出“嚓!”刺耳的聲響,才止住身形。
臉上那股至始至終帶著的冷傲不見了,還保持著他剛才接下這一拳的駭然失色。
全場都能聽到教習為化解這一拳退后兩步腳在地上刺耳的摩擦聲,于是都如此寂靜屏息。
楊澤攻出這一拳之后,便再不停留,如同他輕描淡寫的來,也輕描淡寫的走。
他披著春光,轉身朝著人群裂開的口子走出去,拿過齊建霖呆呆愣在原地捧于手中的長衫。
身后才傳來那名教習反應過來,面向大眾艱澀的聲音,“氣海境...三品!”
隨即是震動過后的不確定,“亦或者...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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