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很遠的地方走水了,可花園這一邊已經變成了警惕謹慎的氣氛,這警惕就好像如臨大敵四面楚歌一般,讓蘇妙覺得郁悶。說`
回味看著她,覺得她的郁悶九成九是因為沒工夫吃鐵板燒的緣故,想了想,騰出一只手端起剛剛被蘇妙擱在桌上的先前搶彩頭搶來的一盤子鐵板燒,摸出隨身攜帶的小刀將最上面一塊鐵板黑椒牛排切成小塊,用刀尖扎了,送到她嘴邊。
蘇妙眼睛一亮,張嘴接了,肉質是非常非常的嫩,只需要用牙齒輕輕一咬,濃厚鮮美的肉汁就會從肉塊里流出來,醇厚的美妙滋味蔓延在味蕾上,肉質豐厚,頗有質感,層次分明卻不突兀,堅實而富有彈性。只用黑胡椒為調味料,完美地保留了牛肉本身的鮮美味道。
“嗯!好吃!”蘇妙彎起眉眼,響亮地贊嘆了一聲。
這聲音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
梁故看著她,忽然抱著肚子指著她哈哈大笑起來:“這丫頭吃東西時真是太有意思啦!哈哈哈!”
蘇妙在品嘗美食時的樣子和其他人多少有點不一樣,如果吃到非常好吃的東西,她是發自內心的陶醉的,那時候她的表情是非常的開心,非常的幸福,非常的豐富,這樣的表情可以同時感染很多人,哪怕是自己不喜歡吃的東西,因為她吃著時的表情寫滿了“好好吃”,也會讓人們想要冒險去嘗試一番。
雖然梁故說的是事實,蘇妙在吃東西時的樣子非常有趣。過分陶醉讓人看了會想發笑,可是梁故說的太直接了,一點不顧及姑娘家的臉面。梁敕輕咳了兩聲,尷尬地道:
“七弟!”
梁故還在笑,只不過笑得收斂了一些。
蘇妙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所以沒有理會他,對回味說:
“那個叫阿吉的手藝真不錯!”
“好吃?”回味繃著臉看著她問。
蘇妙點點頭。
回味在手中的盤子里看了一眼,用小刀切割了一塊牛肉叉了放入口中,嚼了一會兒。咽下去,然后平著一張臉對蘇妙說:
“一般般。”
蘇妙:“…”也不知道這是他真心的評論還是違心的評論,總之她沒有得到想要的響應。覺得無趣起來。
“這種東西我也會做。”回味淡淡地說。
蘇妙的嘴角狠狠一抽,總覺得他說這話的語氣里帶著很濃的敵意,到底是對誰有敵意,牛排?還是做牛排的人?
兩人這邊的氣氛正古怪著。`一個王府侍衛打扮的人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單膝跪在梁故面前,肅聲道:
“殿下,走水的是湘王殿下所在的商秋閣,幸好火勢不大,湘王殿下無礙,只是…”他欲言又止。
梁故這時候才明白過來,恍然地一拍巴掌,哎呀一聲。高聲道:“五哥!我怎么把五哥給忘了!”說著人已經一溜煙兒跑走了。
“五弟也在嗎?”梁敕一愣,驚詫地問。
“他們兩個人平日里秤不離砣砣不離秤的。自然是一起來的。”梁敖皺了皺眉,說。
場面似乎混亂起來,雖然看起來還是平常有序的。
“咱們回去吧。”回味旁若無人地對蘇妙說了句,抬腿就要走。
“阿味,去見見你五皇兄吧,你五皇兄也有些日子沒見著你了,你不在梁都的這段日子他一直很惦念你。”梁敕笑著說。
皇室的五個皇子,太子和五皇子的性子最好,既不像二皇子那樣光明正大地欺負人也不像七皇子那樣表面上和你好背地里卻捅你刀子,更不像九皇子那樣不管發生什么都只是看著絕不插手,小的時候回味沒少被二皇子和七皇子欺負,太子和五皇子卻都很維護他,太子是正義感非常強,五皇子則是本身性格溫柔,只是那五皇子…
想到這里,回味皺了皺眉。
他本是打算趁亂偷偷溜走的,沒想到卻被梁敕發現了,無法,他只得跟著他們一道去了商秋閣。
百奎樓除了兩座分樓,后面是一排精致的小院子,屬于獨棟獨院的包間,私密性極強,很受圖清靜的達官貴人們的青睞,商秋閣就是其中一間。
此時的商秋閣內已經人仰馬翻,好好的一座院子從外面看火光沖天,也不知道先前匯報的那個侍衛眼睛是怎么長的,這樣的火勢居然還說成是火勢不大。
百奎樓的伙計一桶接一桶地提著水沖進去,再提著空桶灰頭土臉地跑出來,在這樣混亂嘈雜的環境里,悠揚婉轉的笛聲顯得尤為突兀。
有人在火災現場吹笛子么?
蘇妙為這個發現抽了抽嘴角。
梁敕等人卻見怪不怪,蘇妙被回味拉著手走在最后,見蘇妙一臉迷茫驚詫,回味在心里嘆了口氣,輕聲對她說:
“里面那個是五皇子,他有點…古怪,不過人還不壞,呆會兒你不要多話。`”
蘇妙一邊在心里想著“我什么時候多話了”一邊點點頭,跟著他進了商秋閣,然而眼前突兀的一幕已經不是讓她想多說話那么簡單了,她被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一個年輕的白衣公子正背對著院門,長身玉立烈火熊熊的商秋閣外,墨染般的三千青絲不挽不束,隨風飄揚,同時跟著風嫳屑翻飛的還有他那一身寬大的白色長袍,闊袖如浪,衣袂飄飄。通紅的火光映襯在他雪白如玉的臉龐上,纖長白皙的手握著一根翠綠的笛管,正在輕輕地吹奏。
這畫面是極美的,如果能忽略他面前那紅通通的火光…
一個人對著火災現場吹笛子,即使這個人再美。看起來也是相當驚悚的吧!
這位五皇子殿下相貌非常美,美得純澈,美得無邪。美得雌雄莫辯,美得無法區分性別,線條柔美的臉廓,霽月清風的五官,疏淡的眉,漆黑的眼,秀挺的鼻。淺粉的唇,無一處不完美,這是一個挑不出一點瑕疵的美人兒。這一點毋庸置疑,只是這個美人兒他…好高!
這美人兒至少有九尺,這個九尺完全可以根據漢尺換算成現代的米數,目測兩米多。
一個秋水般的美人兒居然擁有兩米多的身高。我見猶憐的長相配上這樣的身高。即使那眉眼再能勾起人內心底的憐愛,感受到這股子憐愛的人本身就會覺得很詭異吧。
這根本就是一座漂亮的白塔,這座“白塔”還正在火災現場旁若無人地吹笛子,即使那笛音再凄婉動人,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蘇妙在呆了一呆之后,忍不住向回味望去,莫非姓梁的一家子都是奇葩?
沒有人上前去打擾這位奇葩的五皇子,一直到他把一首曲子吹完了。他回過頭來,沖著梁故澀然一笑。輕聲說:
“七弟,抱歉得緊,又失火了。”
蘇妙此時在心里頭想這個“又”字是什么意思?
“人沒事就好。五哥,巧了,大哥、二哥、老九還有阿味都在。”梁故笑著說。
五皇子梁效望過來,眼睛亮了一下,把竹笛別在腰上,走過來,笑著向眾兄弟施了一禮,喚了聲:
“太子哥、二哥、老九。”
梁敞已經向他行了一禮,口中喚“五哥”。
梁效看到回味時十分高興,歡喜地說:“阿味你回來啦!”又將目光落在回味身旁的蘇妙身上,笑著問,“這就是你帶回來的那個姑娘?”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這次回味回來帶了一個姑娘。
“這是五皇兄。”回味對蘇妙介紹了一下。
蘇妙見梁效性情溫和,便對他產生了許多好感,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笑著說:
“五皇兄好。”
梁效顯得很高興,笑得見牙不見眼,突然把手伸進懷里,居然摸出來一個用荷葉包裹的玉兔精糖人兒,遞給蘇妙,笑著道:
“給你的見面禮!”
蘇妙:“…”這還真是一樣有點特別的見面禮,她接過來,笑瞇瞇地道了謝,“多謝五皇兄。”
梁效聽她叫他“五皇兄”越發高興,只是他有點不善言辭,只是覺得高興,臉頰憋得緋紅,卻不知道該跟這個新晉弟妹說些什么。
這樣的表情落在蘇妙眼里,心想這五殿下靦腆得真是有趣。
就在這時,一個灰頭土臉的侍衛上前一步,單膝跪下對梁效說:
“稟殿下,火已經救下了。”
梁效回過頭,看到商秋閣中的大火已經被撲滅了,周圍殘垣碎瓦亂七八糟的早就看不出本來的樣子,他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溫和地對著那侍衛說:
“辛苦你們了。”
那侍衛口稱“不敢”,垂著腦袋退下去。
梁敕等人見此處的火已經撲滅了,也是松了一口氣,商秋閣自然不能再使用,于是梁效和梁故進了梁敕的包間,兄弟幾人一起吃飯親近親近。
總算可以吃飯了,蘇妙也終于品嘗到了百奎樓的全海鮮宴,剛剛搶到的鐵板燒也都吃光了。
梁敕他們這一次只是來吃飯聯絡感情的,聊天也都是閑話家常,所以就沒有讓蘇妙和蘇嫻回避,于是兩個人在一堆“如花似玉”的皇子中間吃了個痛快。
美食當前,周圍又有這么多養眼的美男子,蘇嫻感覺自己進了天堂。
蘇妙同樣進入了天堂,因為百奎樓里的吃食實在好吃,她最喜歡吃別人做出來的好吃的東西。
吃飽喝足之后,終于到了告別的時候,五個皇子都已經封王開府了,他們的府邸分別在內城的東南西北,太子府即東宮則是皇宮之內一處可以獨立出入的宮殿,大家都不順路,于是各自散去,到最后只剩下蘇妙、蘇嫻、回味和梁敞。
“你們原本打算住哪兒?”回味問蘇妙。
“大姐我們今晚住哪兒?”蘇妙不知道,就問蘇嫻。
蘇嫻眼珠子一轉,一本正經地回答說:“我本來打算帶你在百奎樓聽一宿的小曲兒,明天一早再帶你去清風閣喝早茶。”
“啊?你沒訂客棧?”蘇妙信以為真,她可不想熬夜聽小曲兒。
“大姐要在百奎樓聽曲兒,你若不愿意聽曲兒,就跟小回兒回家吧。”蘇嫻說。
蘇妙聽了這話,瞅了回味一眼,總覺得哪里不對,可又想不明白哪里不對,正想再想明白一點,回味已經伸出手臂在她的腰上一勾,一邊往外走,一邊對梁敞說:
“照應一下我大姐,明日一早我帶妙兒來接她。”
梁敞:“…”關我什么事啊?
黑著臉看著回味和蘇妙走了,他們還順手帶上了門,梁敞一臉尷尬,幸好他長得不算白,這點尷尬沒被人看出來。
他故意沉著表情看了蘇嫻一眼,卻見她人已經坐在墻角下的一張椅子上,兩條修長的腿交疊在一起,象征著端莊的九幅裙下露出半個淺粉色繡蝴蝶的繡花鞋尖,那鞋尖一翹一翹的,使鞋尖上的花蝴蝶輕輕地抖動,振翅欲飛,好像真的一樣。
她的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單手托著頭,手指玩弄揉搓著的是耳垂上掛著的金蜻蜓耳墜。她抬著眼梢,正在用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望著他,一雙紅唇上因為胭脂淺淺地褪了一層,在燭光下泛著點點晶光,越發顯得柔媚妖嬈。
梁敞只覺得呼吸一頓,口腔內莫名地覺得有些干涸,喉結不由自主地滑動了一下,他努力將目光定格在她頭發以下脖子以上的部位,不著痕跡地深呼吸了一次,冷靜地問:
“你訂了哪家客棧,本王送你。”
蘇嫻不答,依舊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媚如春水的眼意味明朗地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落在他兩腿以上腰帶以下的部位,靜靜地望著,好像上面長花了似的。
梁敞的臉刷地漲紅,漲紅發黑,他惱羞成怒地高聲道:
“你在看什么!”
蘇嫻對他的怒氣并不在意,依舊盯著他,過了一會兒,她幽幽地、十分好奇地問:
“官人,你那里總是不用,真的不會爛掉嗎?”
“…”梁敞七竅生煙,火冒三丈地瞪著她,轉身,氣沖沖地走了,他發誓他這輩子都不想再搭理她!
然而才剛剛邁出兩步,一雙柔軟的手臂仿佛蛇一般從后面纏了上來,緊接著軟玉溫香挾著令人心尖發顫的醉人溫度緊緊地貼了上來,即使隔著衣料他堅硬的背仍舊能夠感受到她的豐滿和柔軟。
他全身一緊,竟忘了挪步,呼吸一窒,心跳漏了許多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