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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四章 進展

  比賽雖然結束了,但意料之外的逆轉卻成為許多人津津樂道的話題,即使已經開始散場,熱火朝天的議論聲仍舊沒有退散。

  “妙姐姐,妙姐姐,總算扳回來一局了,今晚上好好慶祝一下吧!”純娘樂得像朵花,見蘇妙下了臺,就一路直沖過來,抓起蘇妙的手,歡呼雀躍道。

  “純姐姐,你是想終于能有個機會大吃一頓了吧?”蘇煙笑嘻嘻地調侃。

  純娘被拆穿,不好意思起來,一張俏臉漲紅,嘿嘿笑。

  “今兒蘇嫻沒在,是不是就因為她沒在所以才逆轉了,以前的霉運八成都是她帶的。”蘇嬋雙手抱胸,涼涼地說。

  蘇妙在她的腦門上彈了一記爆栗子:“你在背后說她,小心她知道了又捶你!”

  “我才不怕她!”蘇嬋不悅地揉著額頭,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蘇姑娘,”似笑非笑的嗓音自身后響起,佟染輕搖著折扇走過來,立在蘇妙面前,完全沒有輸掉比賽的懊惱,依舊是如往常一般的雋秀儒雅,他淡淡地笑道,“恭喜了!”

  蘇妙看著他,眨巴了兩下眼睛,問:

  “你是不是覺得我在你贏了的時候沒有恭喜你特沒有風度,所以才會在我贏的時候一遍一遍地過來‘恭喜’我讓我上點心?”

  “…”佟染唇角的笑容微僵,頓了頓,莞爾一笑,“蘇姑娘你誤會了,我是真心誠意的。”

  蘇妙揚了揚秀麗的眉毛,淡淡地點了點頭:“那多謝了。”

  佟染笑笑,在她面前沉默地站了一會兒,又開始輕輕地搖動著折扇,說,“還有一場賽秦安賽區這邊就結束了。”

  “是啊。”蘇妙點點頭,回答。

  “這最后一場賽對我來說有些麻煩,有一些材料需要一點時間準備,所以我已經向大賽申請延期舉行,時間在三天后,延期或許會對蘇姑娘造成不便,雖然我也是按照大賽的規矩并沒有逾矩,但還是要向姑娘說一聲抱歉了。”佟染淡笑著說。

  蘇妙微怔,頓了頓莞爾一笑:

  “原來如此,若不是你申請延期,我也想要申請延期呢,我這邊也有些東西要準備。”地區賽的決賽有這樣的一項規則,那就是如果選手遇到大賽主辦方的庫房缺少參賽者需要的食材的情況,參賽者有權提出一次延期比賽的申請,最高不超過三天,參賽者可以用這三天時間請主辦方抓緊時間籌備,當然了,如果是大賽三天之內準備不出來的食材,大賽組委會也愛莫能助了。

  “是么。”佟染頗感意外,望著蘇妙,用調侃的語氣揚眉笑道,“看來蘇姑娘是想乘勝追擊一鼓作氣拿下連勝啊。”

  蘇妙只是笑,不語。

  佟染含著笑,看了她一會兒,接著不咸不淡地說了句“告辭”,轉身,翩然離去。

  蘇妙望著他的背影,一雙眸子微閃。

  今日的比賽時間沒有以往長,還沒到亥時就結束了,勝利歸來,一眾人樂呵呵地回到吉春齋,剛踏進院子就看見一臉灰青的蘇嫻懶洋洋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沒精打采地喝著一碗醒酒湯。

  純娘抬頭看了看早就已經黑下來的天色,驚嘆道:

  “大姐的宿醉看起來很嚴重啊!”

  “成日里灌黃湯,早晚有一天會栽在這上頭!”蘇嬋撇了撇嘴,冷哼一聲。

  “老娘可全聽見了,死丫頭你想死嗎,竟然敢當著面詛咒你大姐!”蘇嫻單手撐著額頭,端著醒酒湯,一邊喝一邊說。

  “好啦好啦,大姐三姐你們不要老是吵架!”蘇煙阻止了正要反唇相譏的蘇嬋,笑嘻嘻地攔在二人中間,喜氣洋洋地道,“大姐,今天的比賽二姐贏了哦!”

  “嗯。”蘇嫻揉著抽痛的太陽穴,輕輕地哼了一聲。

  “大姐你那是什么反應啊,好冷淡!”她的反應太平淡,蘇煙的感覺就像是火盆上被澆了一大桶冰水,扁起嘴巴,不高興地說。

  “你還想讓我有什么反應?你二姐贏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你在這里大驚小怪個什么勁兒?一邊去,看你我頭疼!”蘇嫻說著,從石凳上站起來,乜著一雙還沒睡醒的鳳眼,草草地說了句,“我出去一趟!”

  “大姐,你要去哪里,你這個樣子還是不要出去啦,我們先生說了,女孩子還是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出了門會遇見壞人的!”蘇煙知道自己勸不了蘇嫻,擔心又焦急地跺了跺腳,道。

  “你大姐我巴不得能遇見幾個壞人呢,最好是幾個相貌清俊的壞人!”蘇嫻噙著笑哼了一聲,水蛇腰一扭,人已經遠去了。

  蘇煙也不小了,近些日子來剛通了些大人的事,聽了蘇嫻的話怎么想怎么覺得這話中帶著歧義,一張清秀的小臉刷地漲紅。

  “一天到晚沒個正形,滿嘴葷段子,你這樣子也算是女人嗎!”眼瞅著蘇煙被他大姐帶壞了,蘇煙的監護人蘇嬋火冒三丈,白眼一翻,黑著臉說。

  “你才是最沒資格說我的!”蘇嫻用力捏住她的鼻尖,狠狠地擰了擰,哼笑著說,“還沒出閣的姑娘居然也知道葷段子,假正經的臭丫頭,再廢話看老娘不擰掉你的鼻子!”

  蘇嬋的臉更黑,火冒三丈地拍開她的手。

  “大姐,這么晚你上哪兒去啊?不吃飯了?”蘇妙問。

  “前兒做的裙子腰不是肥么,今日改好了,白天我沒工夫去拿,這會子去拿回來,順便逛逛夜市,你們自己吃吧,不用等我。”蘇嫻扭著水蛇腰,一面頭也不回地往外走,一面甩著帕子說。

  “你可別再喝酒了,一個女人在外頭喝得爛醉,又是被人家派人給送回來的,你這可真夠遜的!”

  一聽蘇妙提起這個蘇嫻的臉就止不住泛綠,仿佛回憶起了自己此生最大的恥辱般咬牙切齒:

  “昨兒那是失誤,老娘的事你一個還沒嫁出去的丫頭片子少管!”說罷,氣哼哼地走了。

  “大姐她到底是怎么了?”蘇煙有些擔心地皺起一雙秀氣的眉毛,咕噥著問。

  “八成是…”蘇妙直勾勾地盯著蘇嫻的背影,嘀咕道。

  “昨晚上…”純娘接續。

  “勾搭那只雛雞王爺…”蘇嬋雙手抱胸,淡淡道。

  “失敗了!”蘇妙、蘇嬋、純娘、林嫣異口同聲地說。

  剛走到月亮門底下的蘇嫻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黑著一張臉扭過頭來,指著蘇嬋火冒三丈地教訓道:

  “死丫頭,滿嘴胡沁,王爺也是能論只的,你居然敢罵王爺是‘雛雞’,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你是看不見咱們家被滿門抄斬你心里頭難受是不是?!”

  “不是你成天說文王殿下是‘童子雞、童子雞’么,那‘童子雞’和‘雛雞’有什么區別,叫起來省一個字還省力氣哩!”蘇嬋不以為然地說。

  林嫣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因為梁敏的緣故她和梁敞還挺熟的,現在聽人家管梁敞叫“童子雞”,話糙理不糙,于是特別想笑。

  蘇煙卻覺得自家的姐姐妹妹半點不知羞地在公共場合大肆談論男人是不是“童子雞”的問題讓他十分丟臉,撫額遮蓋住漲紅起來的小臉,啞然無語。

  回味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淡淡地說了句“我去做飯”,也不管別人聽沒聽見,反正先走了。他可不想繼續聽完剛才的話題,心中對那個并不怎么熟悉小的時候還曾被他欺負過的九堂哥除了少許的憐憫,剩下的就是濃濃的幸災樂禍,讓你小時候老是給梁敖當狗腿子你們兩個合伙欺負我,這會子遭報應了吧,被大姐盯上,整不死你!

  想到這里,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暢意的微笑,回過神又忙將這抹微笑斂起來,以免被人看出他扭曲的內心,都快走到廚房了耳邊尤能聽見蘇嫻在前院喊:

  “死丫頭們,哪涼快哪呆著去,都別給老娘添亂!”之后估計是氣哼哼地出門去了。

  之所以氣哼哼,據蘇妙她們猜測,大概是因為欲求不滿的緣故。

  …現在的姑娘都是怎么回事啊,口無遮攔,有傷風化,回味決定,為了糾正蘇妙腦子里那些不正當的復雜思想,將她變成一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他一定要找個合適的時機好好地教導她一下,飼養蘇妙這個極品生物的工作,果然任重而道遠!

  蘇嫻氣哼哼地從圓融園出來,到紫蕓綢緞莊取了改好的裙子,然后在燈火通明的夜市街上閑逛。

  她心情不爽的原因是因為蘇妙她們居然全猜對了,昨晚上她和梁敞在酒樓里喝酒,這場酒局說是偶遇也不算是偶遇,因為她已經摸清了他常去的那個地方。起初梁敞還是像往常那樣嚴詞拒絕,不過他的拒絕對蘇嫻來說就是半推半就,于是在一番“斗智斗勇”之后,梁敞到底還是半推半就和她去品酒了。

  注意,是品酒不是拼酒,他們的這場酒局是很有格調的。

  當然了,任何有格調的酒局到最后都會發展成不喝到死不罷休,梁敞出身軍旅,骨子里有軍人的豪爽狂放,禁不住蘇嫻的激,于是兩個人喝成了爛醉。

  其實真正爛醉的人是梁敞不是她,這場酒局她是有目的的,怎么可能放任自己喝醉,只是她萬萬沒想到,梁敞面對著她這樣一個柔軟噴香的美人兒,自己把自己給灌醉了不說,還給她講了大半宿他十幾年戎馬生涯中的奇聞異事,靈異的、恐怖的、血腥的、殘忍的,她強忍了好幾個時辰,勉強自己不去發抖,不會因為他對殺戮那些過于真實的描述吐出來,哪知道她忍到最后,瞅準機會一個風拂嬌花般地醉倒,本來已經醉得不堪一擊的那只生物居然跌跌撞撞地站起來,被兩個隨從攙扶著,只能聽見他吩咐另外一個隨從將醉倒在餐桌上處處散發著嫵媚撩人風情的她送回家去,然后他自己居然回家睡大覺去了…睡大覺…

  蘇嫻活了這么些年還是第一次碰見這種男人,她黑著一張臉,深深地懷疑,他真是個“帶把兒的”?

  莫非…那“把兒”不好用?

  蘇嫻的臉更黑,咬牙切齒,單了這么些年好不容易碰見一個可心兒的,若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貨…她上輩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老天爺這么玩兒她,難道才剛過雙十年華的她注定了要守一輩子的寡嗎?

  正被惦記著到底有沒有用的梁敞一個沒忍住,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順便敲了敲抽得厲害的太陽穴。

  “公子,可是昨夜醉酒時著了風寒?”梁敞的貼身隨從盧宏連忙關切地詢問。

  “不礙事,八成是有人在背后罵我。”梁敞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昨晚上我也沒喝醉,只是好長時間不喝酒了,一時不太適應。那個女人可真能喝啊,我還是第一次碰見女人喝燒刀子的,喝了那么多壇眼睛都不眨一下,將來誰要是娶了她,那可是咱們岳梁國的勇士啊。對了,你們昨晚上把她好好地送回家沒有,她沒鬧嗎?”

  “回公子,蘇大姑娘一直睡到吉春齋門口,奴才看她醉的厲害,幾乎人事不知了。”盧宏笑答。

  “你太不仔細了,那女人騙得過別人卻騙不過本王,她當時只是八成醉不是全醉,她以為她的那點小心思能瞞得過本王,哼,不自量力!”梁敞說著,用拇指輕擦過嘴唇,露出一抹嘲諷的笑。

  “公子是說…”盧宏也不傻,就算拿眼睛看也知道蘇嫻對他們家王爺大獻殷勤必有那種目的,只是他不知道自家王爺到底是怎么想的,說不理睬吧每次又都半推半就地在一起了,說理睬吧,又時常沒個好氣,那朝令夕改的態度讓身為心腹的盧宏看了都覺得十分迷茫。

  其實不光是他覺得內心迷茫,就連梁敞自己也不知道該表現出一個什么樣的態度,他左思右想了半天,狐疑地道:

  “本王身邊的女人也不少,自薦枕席的亦是數不勝數,但從來沒有一個像她那樣,本王有感覺她并非是在覬覦王妃的位子;若說是為了金錢,自然有這部分原因,但她看起來也并非是貪得無厭之流;說她喜歡本王吧…”與其說喜歡,他怎么覺得她是喜歡耍他呢。

  就在這時,卻聽身旁的盧宏一聲詫然的低呼:

  “是蘇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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