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動手從毫無知覺的嘴里掏出舌頭,白浩南一邊掏出自己的手機給護士打電話,他從來都不用電話里的通訊錄,都是直接記電話號碼:“小雯?我在天瀾路,這邊出了大車禍,六個傷員,趕緊叫急診派救護車過來…不是我,我沒事,我只是在旁邊…”
小雯就是急診部的護士,話說這一個月白浩南已經用這種特殊的方式集齊了全院各大科室的護士,也基本搞懂了各自面對什么職責,起碼這時候知道給誰打電話。
正好今天小雯在值班,所以白浩南的電話就沒有掛上,一直挾著電話在耳側被那邊的急救醫生指導一個個檢查搶救,有一個應該是腿部骨折的警察被白浩南扶著坐靠在警車邊,看白浩南把另一輛警車發動倒過來擋在出事區域的后方,避免被后面過來的車輛再撞到,都沒有力氣說話了,只能艱難的抬手致謝。
其實距離不算很遠,幾輛救護車呼嘯而至的時候,白浩南甚至才開始檢查調整第四個警察,小雯就跟好幾位護士還有醫生跳下來,嫻熟的打開急救推車開始專業搶救,不過她的眼睛倒是注意到了白浩南手腕上那明晃晃耷拉著的手銬!
瞅個機會靠近點小聲詢問行動自由的男人:“怎么了?”
白浩南居然不隱瞞:“和秀兒出來喝了點酒,酒駕被逮住了,秀兒回去了,但她的車…喏,被個磕了藥的家伙撞成那樣,接著把警察撞了。”
小雯眼珠子轉轉,無聲無息的走開,過了一會兒拿了支東西過來遞給白浩南:“趕緊喝了。”
白浩南看她詭秘的動作就笑著打開喝了才問:“啥?”
戴著口罩的護士咬牙切齒:“雌性激素,喝了包你不舉,居然敢跟秀兒去約會!”
白浩南這時候都還能調笑撩妹:“那不是坑了你自己?”
護士只好踹他一腳忙碌去:“記得多喝水!”
白浩南就全程跟著幫忙,隨時拿著一瓶水在喝,他是聽說過喝水能掩蓋酒駕的濃度,但又有人說不可靠。
但還是相信專業吧,白浩南這時候打算冒個險,他覺得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可以賭一把。
五名警察三人重傷,胸腔撞擊到重癥監護室做搶救手術,其中就有白浩南第一個嘗試營救的老警察,另外倆是小腿和大腿粉碎性骨折,戴了安全帽的那個酒駕大叔則被硬生生的碾斷了鎖骨,據說如果不是那安全帽墊了一下彈跳起并不重的小轎車,估計會直接碾壓在頭上再到胸腔腹部,必死無疑。
到了急救中心,白浩南選擇跟著那名腿部骨折,意識清醒的警察,對方也在看他,下定決心似的招招手,白浩南過去以后那警察摸出腰間的手銬鑰匙給他解開:“你被抓住已經記錄在案,所以待會兒就在這里抽血做個檢查,我要去做手術,等我出來我親眼監督吧。”
白浩南眨巴兩下眼睛,有點懵這句話的含義,他知道有含義。
那個警察估計還是疼得厲害,有點不耐煩:“四個小時左右,除非爛醉,大多數查不出來了,去去去,多喝水多排尿!”
急診大門邊已經開始出現好多警察的身影,白浩南再次猶豫下:“那輛車的車牌是蓉A34774,出事的時候,那個司機就是從我背后走過去開車門的,我看見不是喝了酒,就是嗑藥,一副神志不清的樣子,就這樣。”
可能直到現在,還不清楚發生了什么的警察才恍然大悟:“是這樣?”
白浩南其實知道自己多這幾句嘴,很有可能又把自己牽扯進去,可既然對方有剛才放自己一馬的舉動,他就想簡簡單單的還掉,這就是他的簡單心態:“就這樣,我銬在那個樹下,那輛車停在旁邊,藍色,蓉A34774,改裝過的三菱藍瑟,很多玩兒車的都喜歡拿這個車來改裝,開車的人高高瘦瘦,二十來歲剛到的樣子,車里面音樂一起,就嗨爆了使勁甩頭,啟動車輛把前面停的車撞開出來,我看著他臉上根本沒表情反應的,多半是嗑藥吃了麻古…”
警察有點激動起身,結果疼得傷處又倒吸涼氣,使勁對遠處的同事揮手,但職業習慣讓他立刻審視白浩南:“你很熟悉嗑藥?”
白浩南苦笑:“待會兒不是要血檢么,我最恨就是嗑藥賣藥的,經常在夜場玩,還是能看見不少這種事情的,知道那是害人的,留不得。”
已經有一大堆警察圍過來,白浩南這個時候想跑絕對是天方夜譚,而且其中好些還是全副武裝的那種:“老于!怎么回事?”非常急切的語氣,搭配他們身上好多對講機里面都在詢問。
老于干脆指白浩南:“你幫我說,真的,那一刻我就聽見馬達聲,下意識的站起來,車燈一照我什么都看不到,然后就被撞飛了。”有氣無力的靠在那。
白浩南再復述一遍,警察們罵著娘紛紛打電話、用對講機聯絡,還有人跟白浩南握手致謝,因為另一個斷腿的已經從手術室推出來,出來就指白浩南:“全靠他,不是他給老郭急救,準保出事,我是昏昏沉沉的都動不了,謝了!”
于是這次又一串的警察都來跟他握手致謝。
好像這跟白浩南以前印象中理解的警察不太一樣,感覺說到底也就是跟自己這種球員差不多的特殊職業而已,其實還是一群干活兒的牲口。
終于有人問他的身份:“你是…”
老于進手術室之前強行解釋:“這哥們兒跟女朋友喝了點酒被我們攔住了,銬在旁邊等,女朋友腦癌…我說等我出來去抽點血看酒精濃度。”
其他人就嘿嘿嘿的笑了,立刻拉了白浩南去抽血,說看看還剩多少濃度,精確掌控時間,順便把目擊筆錄做了,然后早點回去陪女朋友,現在已經后半夜別耽擱了。
結果讓所有人大跌眼鏡,抽血以后的指標數據讓警察們都莫名其妙:“你根本就沒喝酒還是只沾了點?現在一點酒精含量都沒有!”
白浩南還能說什么,說那個小雯給自己喝的多半是什么解酒的醫用藥水,或者說昨天自己剛跟里面抽血的護士啪啪啪了么?
通常這種抽血檢查,都是警方指定的醫院,今天不過是情況特殊,其實警察們都有意放水了,才會出現在這樣其他場所抽檢,但能遇見白浩南姘頭的這種比例,也算是奇葩了,所以做完筆錄,簽字畫押以后,留下聯系電話就讓他走了。
得到消息的秀兒早就等在急診部護士室,一看見白浩南出來,直接撲他懷里抽泣了。
哎哎哎,說好不談感情啊,這反而讓白浩南有點坐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