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浩南真是心安理得的吃軟飯,陳素芬給他買衣服照單全收,而且還一如既往的大手大腳,自己掏錢買了個四五千的頂配手機,壓根兒不考慮身上就這么點現金用完了該怎么辦,買個遮掩臉型的平光眼鏡都選了一千多塊的!
明顯身上一樣名牌都沒有的陳素芬卻慣著他得很,興致勃勃的T恤、牛仔褲到內褲都親手選購,光是鞋子就給選了三四雙,全都是白浩南熟悉的那些名牌運動款,他還不耐煩:“不要買球鞋,看著就煩,以后不會踢球了!”
陳素芬趕緊把已經拿起來的足球鞋放下,哄孩子似的:“好好好,不要不要,這雙可以吧,你穿著肯定精神!”
是精神,佛靠金裝人靠衣裝,明明是在逃命的家伙這么換上一身衣服,立刻變了樣,白浩南底子本來就好,身材臉型都好,一米八二的身材一百六十多斤,看著不輕卻沒有半點贅肉的精干強悍,眼色表情絕無奶油小生的脂粉氣還有點玩世不恭的灑脫,戴上黑框木腿兒的眼鏡都蓋不住多年職業球員帶來的那種自信顧盼,正所謂俊朗健碩中帶點邪魅的斯文氣,讓導購小姐都忍不住借了整理衣服在他身上摸摸捏捏的,差點沒讓陳素芬動手給打到柜臺后面去!
出來還一臉的煩躁:“我說你這招蜂引蝶的性子收斂點好不好,是個母的你就要勾搭!”
白浩南真的在給那姑娘眉目傳情呢,也煩躁:“你管我干嘛!下午不上課么,好好的學生成天在外面游蕩干嘛,去去去,去上課!”本來都已經寫好了手機號碼的小紙條,被陳素芬發現,隨手撕成碎屑,忒沒意思了!
陳素芬苦口婆心:“你都二十八了,馬上就是成家立業的年紀,以前你喜歡玩,我隨便你,誰讓你從小就是這個德性,你在體校禍害那些小姑娘我也知道,可你總有玩膩的時候吧…”
白浩南義正言辭:“沒有!永遠都不會膩,多有趣啊,你不懂就別打岔!你看看你,都二十一了,還沒找個男朋友去去火,又長青春痘了不是,我跟你說這個陰陽調和是講科學的,我雖然讀書沒有你多,但是實戰經驗豐富…”說著眼神又順著一個走過去的漂亮姑娘被吸引去了,看他躍躍欲試的樣子有準備過去搭訕的念頭。
陳素芬真沒多憤怒驚訝,更多是有點麻木的那種怒其不爭:“老南,我感覺你就像條一年四季發情的公狗,而且除了發情的時候就是個死瘟喪不求上進…”
白浩南又想捂頭:“好了好了!你老子念了我二十年,現在你又打算接班?你就讓我清凈些,過點自己想過的生活好不好?是兄弟那就放我一馬!”
陳素芬閉嘴了,中午兩人一起吃飯都一聲不吭,當然更無情侶之間的那種甜膩,白浩南居然又當著她給餐廳開單的那個妹子遞了紙條,那肯定還不如陳素芬漂亮的收銀妹子吃驚的反復看了好幾眼白浩南的女伴,可能評估為這是在搞惡作劇,干脆不理他了。
所以白浩南更覺得陳素芬礙事,吃過飯不由分說的把這姑娘送回體育學院去,連租住房的門鑰匙都沒要:“有事自然知道打電話,就這么點地方,都幾十歲的人了,不會跑丟!”
陳素芬站在行人稀少的后門路邊,看那白色小車一溜煙轉頭消失,又傻傻的站了好一會兒,才轉頭進學校去,只是回宿舍樓之前決定先去圖書館。
邪魅狂少一個人了卻顯得安靜不少,起碼再沒主動出擊的去騷擾什么女性,更多是買了張簡易口罩戴著坐在路邊打望,江州方言的打望就是偷瞄美女,這事兒在蓉都干起來就太方便了,這座千年古都到處都是溫婉或刁蠻的女子,舍得打扮也會打扮,讓他看得大呼過癮。
但就像上學的孩子盼放假,真的放了暑假多半又會有點不知道干嘛,起碼在路邊發了一兩個小時的呆,白浩南才站起來不太習慣這種大下午的空閑,因為這個時間段,哪怕他再懶散,基本上也都是在健身房或者綠茵場上度過的。
所以又楞了幾秒,決定到旁邊的醫學院去看看,不是說周圍還有兩所大學么,去逛逛,不能去體育學院露面,怕萬一遇見個熟悉職業足球圈的給認出來,到普通大學去看看總行吧,沒準兒還能遇見那位喬熟女呢!
想到這里又有點心熱起來,跳上小車就出發,這執行力也是杠杠的。
但顯然從未認真讀過書的白浩南對高等學府不會有多么仰慕的心態,他過去二十年順風順水的專業生涯也足以支撐他對文化知識的藐視,老子一點文化不用學,從不讀書看報,只要能看懂合同能做加減乘除就能活得上好,那些什么外語化學物理數學有個屁用啊。
于是在充滿科研精神的各種學術樓宇之間稍微逛了下,白浩南覺得跟這里格格不入,很快就發現自己已經把車開到了體育場邊。
仿佛那片綠色平坦的地方永遠對自己都充滿莫名吸引力,就好像七八歲時候第一次站在綠茵場邊一樣。
說不定他決定來看陳素芬,就因為她是在體育學院;
說不定現在莫名其妙的走進大學里面,就因為這里才有大城市里罕見的足球場。
這種潛意識里都會召喚的綠色早就刻進了白浩南的骨子里,不管他承認還是不承認。
人造草坪上不知道是不是有學生在上體育課,反正一群男生穿著各種亂七八糟的球衣在踢橫場,用正規場地一半的面積橫著踢野球,旁邊的跑道上有不少女生不知道是在測跑步還是干嘛,而看臺上更是多了些弱不禁風的男女生躲在陰涼處。
白浩南的眼光這會兒根本不看異性,只是鎖定在那個磨得有些破損的足球上。
可能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不由自主的朝著那邊慢慢挪過去。
不多會兒之前還厭惡的說看見就煩,再也不會踢球了,可只是一兩天沒有跟這個玩意兒在一起,腳下就在發癢,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的靠在了白色油漆的球門邊。
一群大學生能有多高的水準?
他依舊能看得津津有味。
忽然是誰一腳把球踢過來,沒有命中目標,被白浩南完全是本能的雙臂一合,做了個標準的含胸動作,就把帶著力量的皮球給卸在胸口,再順溜的滑到腳下,順勢左右腳那么顛兩下,發自內心的有種舒暢的快感!
在旁人看來,這幾個動作連貫得一氣呵成,絕對是會家子,好幾個站得近的男生還忍不住叫好:“同學!來一個,一起踢不?”
白浩南覺得自己胸口都在發燙了,比起看見美女的那種心熱溫度高了不知道多少,他知道自己多想踢球了,就像七八歲的時候只要一有時間就抱著球沖到空地上,那種全身放飛一般的心癢癢又來了,好像忽然又敞亮了:“對啊!老子不踢職業足球了,平時玩會兒球還不行嗎?當成愛好來玩不行么?”
腦子這么想,身體已經顛著球走進球場了。
只有愛之深,才會恨之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