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地球還是鏡面,都鮮有人會在黑夜之中單獨進入荒野。
但這時候的羅盤之地,并非一片死寂。
甚至會因為野獸的加入,而讓這個時段更顯熱鬧。
風小心聽著不時傳來的獸吼聲,速度沒有絲毫的減緩。
在他的腿上和手臂上,正閃爍著微弱的毫光。
這是上古密語在發揮著效果。
實際上到了夜間,風小心行進的并不順利。
野獸們對于這種落單的人類是喜聞樂見的。
人們喜歡吃野味,要么是獵奇,要么是因為一些野味的質地比較結實,和平時吃到的一般飼料肉類有所不同。
而野獸喜歡吃人類,也不是為了長生不老,主要還是人類的身體相比于動物,要更加松軟一些。
所以在這荒野上,落單的人類無異于一盤大餐,對野獸有些相當的吸引力。
不過這樣的情況已經在風小心的預料之中。
所以他在天黑之前邊利用上古密語將自己的狀態提升到最佳,力量速度的組合,配合上手中的法蘭大劍,讓風小心像是一臺帶著鋸齒的收割機,而那些敢在他前方阻攔的野獸,則是收割機下的“稻草”。
那些倒下去的稻草,會有身后野獸自動地去撿起來,絕對不會浪費。
但風小心也不是一味地往前沖,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許多危險的野獸他一旦察覺便直接避開,雖然會浪費一丟丟的時間,但這絕對是正確的選擇。
快速的奔襲讓風小心的體力消耗極快,但這并非是最糟糕的。
就在他即將進入地球范圍時,一支利箭卻是穿過了他的大腿。
風小心腿上一疼,頭頂的血條也有了微微波動。
敵人!
這絕非地球一方的強者!
風小心在瞬間做出判斷,他腳下不停,精神力散開,朝著周圍輻射而去。
黑暗中傳來一聲輕“咦”,對于風小心中了一箭卻還能自如地行動感到驚奇。
不過這并沒有耽誤他的動作。
長弓悄無聲息的拉開,一支漆黑如墨的箭矢突兀的出現在弓弦之上,然后…
太快了!
風小心感應到了箭矢射來的方向,甚至能夠捕捉到箭矢的軌跡。
但,他躲不開!
利箭再次穿過風小心另一條大腿,讓他的動作一頓。
他停在原地,沒有再繼續動作。
“不錯,真的很不錯。”
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接著響起了清脆的掌聲。
“不愧是他們指名要殺的人,不過是五品的境界,就能接下我的兩次攻擊。”
“綠洲的人?”風小心沒有放下白淺,只是雙目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淡淡問道。
白淺身子一震,已經有些模糊的意識陡然清醒過來。
綠洲!
這是他得到的最大秘密,現在卻從風小心口中聽到了這兩個字。
“哈哈,原來如此。”黑暗中的人大笑,絲毫沒有掩蓋聲音的意思,也并不介意這里處于地球和鏡面的交界。
當然,他也并沒有否認自己綠洲人的身份。
“劃下道來吧。”風小心將法蘭大劍凝聚于右手,左手卻已經再次凝聚出上古密語符文,貼在了自己的腿上。
“年輕人,我們都愛好和平。而且,暴力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你說對嗎?”
風小心沒有說話,只是開始不動聲色地將身子轉向了另一個方向。
“你打算逃跑嗎?你覺得如果我的目標是你背上的那人…你覺得會怎樣?”
“你會死。”風小心終于不再掩飾,將目光投向了那人所在的方位。
“對嘛,正視我,我們才能合作。”
那人話音落下,正對著風小心的某個方向,陡然冒出一抹黃色的亮光。
是一小團火。
接著一個閃爍的紅點。
風小心看著出現在眼前的這個年輕男人,身體沒有絲毫的放松。
他看起來不過二十六七歲,嘴里叼著煙,左手握著一把長弓,右手則把玩著一個打火機。
這個神秘人從暗處走到明處,風小心卻沒有絲毫的大意和放松,反而變得更加謹慎起來。
其實他是更希望這人一直就在暗處的。
因為許多的隱秘之人就是如此。
或許沒有人知道他身份的時候,所有人都是安全的。
可知曉了秘密之后,就徹底不會有退路。
十分鐘后。
風小心背著白淺,快速掠走。
在原地,只有一個叼著煙的年輕人看著這廣闊的荒野,默默無言。
今天最終還是做了這樣一個決定。
他不知道做出這個決定是對是錯,但他問心無愧,更不會因為做出選擇而后悔。
黑暗依舊,在未見黎明之前,風小心終于是帶著白淺回到了地球這邊。
守軍在查明兩人身份之后沒有任何阻攔,并直接安排醫生對白淺進行治療。這樣的情況并不多見,但經歷過的也的確不少。
這并不是一句矛盾的話。
雖然是在夜里,但被喊過來的醫生沒有任何不滿,尤其是在對白淺進行檢查,對他的情況有了一個大概掌握之后。
醫生很驚詫,白淺的身體實在太糟糕了,可他同樣驚詫,白淺竟然能保持在一個很穩定的狀態。
風小心沒有解釋什么,只是讓醫生盡快給白淺進行治療后,便出了手術室。
他沒有刻意找地方,而是直接躺在手術室外的躺椅上,進入了睡眠。
不是進入余火世界,而是真正的睡覺。
他太累了。
一路狂奔加上中間的戰斗,讓他體力消耗得極為厲害,精神更是一直緊繃著。
如今放松下來,竟是直接在躺椅上睡著了。
等他醒來之時,已經是一片名堂,在另外兩個躺椅上,此時也坐滿了人。
風小心坐直身子,頓時一陣骨骼的脆響接連響起,整個身子都輕松了不少。
手術室上方的燈已經滅掉,這說明白淺的手術已經結束。
他沒有等待,直接找到白淺病房所在。
白淺在睡眠,相比于風小心,他是真的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圈兒。
之前能夠保持那種狀態,也不過是心懷秘密,依靠信念支撐下來的。
所以風小心沒有打擾他,感受到他身上已經出現的生機,心下稍安,便又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