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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1章 求救不成挪戊謀自救

  (文學度)

  挪丁耐心聽完老頭兒的訴說,雖然這老頭兒堪稱不是老爸的老爸,不是血緣上的老爸,而是實質上的老爸,要給他足夠的尊敬,不過心里卻無動于衷,鐵了心和那個挪戊分道揚鑣。

  他硬邦邦地把老頭兒的建議給拒絕了,回答道,從內容上將老頭兒一撅到底:“我不需要這份榮譽,我以為,我已從大能者的諭令中得到光榮,它將伴隨著我,在這彎翹的海船邊,只要生命的魂息還駐留在我的胸腔,只要我的雙膝還能站挺直立;我還有一事相告,你要牢記心中。不要再哭哭啼啼,用悲傷來煩擾我的心靈,討取壯士挪戊的歡喜,為他爭光,于你無益;這會引來我的憤恨,雖然我很愛你。和我一起,傷害攻擊我的人,你應該由此感到舒恰。同我一起為王,平分我的榮譽,他們會帶回勸答的結果,你就留在這里,睡在松軟的床上。明晨拂曉,我們將決定是返航回家,還是繼續逗留此地。”

  言罷,他擰著雙眉,對著挪庚默默點頭,要他為尼克斯準備一張鋪墊厚實的睡床,以此告示和老頭兒一起的來者,要他們趕快動身離開,他忙著準備回去的行程,很忙,沒空搭理他們。

  到了這個時候,眾人心知肚明,已經沒有再說的余地;挪丑開口說道:“我們走吧,挪己,我想,此番出使,懇切的勸說,不會得到什么結果,倒不如趕快回去,把事情的經過,雖然不是不是什么好消息,但是我們也無力改變,將這個消息轉告給我們的兵壯,他們正坐等我們的回歸,以免把希望寄托在根本不值得信靠的人身上,耽誤我們的正事;挪丁四哥他已把高傲的心志推向狂暴,他粗魯、橫蠻,漠視朋友的尊誼,我們給他的東西比給誰的都多,在停駐的海船旁,他卻如此一個態度,好一個冷酷無情的莽漢!換個人,誰都會接受償禮,殺親的血價,兄弟的,孩子的;而殺人者,只要付出賠償,仍可安居在自己的國度,接收償禮后,受害者的親人會克制自己的榮譽感和復仇的沖動,但是,你,神明已在你心中引發了狂虐的、不可平息的盛怒,僅僅是為了一個,是的,只是為了一個姑娘!然而,我們答應給你七名絕色的女子,外加成堆的財物;挪丁,在你的心里注入幾分仁慈,尊敬你自己的房居,瞧,我們都在你的屋頂下,全軍的代表,在所有的人中間,我們比誰都更急切地希望,希望能做你最親近和最喜愛的朋友。”

  聽罷挪丑這番話,挪丁答道:“阿丑,我的十一弟,軍隊的首領,你說的一切都對,幾乎道出了我的心聲;然而,我的心中仍然充滿憤怒,每當想起挪戊對我的侮辱,當著我族人的臉面,仿佛我是個受人鄙棄的流浪漢;你們這就回去,給他捎去我的口信:我將不會考慮重上浴血的戰場,那個挪丙一路殺來,沖至我的海船和營棚,涂炭我的兵勇,放火燒黑我們的海船。然而,盡管殺紅了雙眼,我相信,此人必將受到遏阻,在我的營棚邊,烏黑的海船旁。”

  挪丁言罷,他們拿起雙把的酒杯,人手一個,灑過奠酒,由并挪己領頭,沿著海船四行。

  與此同時,挪庚囑令伙伴和女仆,趕緊為尼克斯準備一張褥墊厚實的床鋪;下手們聞訊而動,按他的命囑整備,鋪下羊皮,一條毛毯和一席松軟的亞麻布床單;老人也就不復多言,倒身床上,等待著閃光的黎明,要和挪丁一起回返;挪丁和挪庚都睡在堅固的營棚里,棚屋的深處,身邊都有女人躺著陪伴,她們都是以前的戰利品。

  當挪己一行回到挪戊的營棚,正在那里等待的眾人起身相迎,擁站在他們周圍,舉起金鑄的酒杯,連連發問;全軍的統帥挪戊率先問道:“告訴我,尊貴的六弟,族人的光榮和驕傲,挪丁是否愿意擋開船邊兇莽的烈火,還是拒絕出戰,高傲的心胸仍然承受著盛怒的煎熬?”

  針對此番問話,卓越的、歷經磨難的挪己答道:“最高貴的王者,全軍的統帥阿伽門農,我的五哥,五哥他不僅不打算平息怒氣,相反,他比往常更加盛怒難消;他拒絕同你和好,不要你的禮物;他要你自己去和東城的那些人商議,如何拯救海船和我們的兵勇;他親口威脅,明天一早,他將把彎翹的、甲板堅固的海船拖人大海;此外,他還說,他要敦勸我們返航回家,因為破城無望,原因是沉雷遠播的撒旦正用自己的巨手護蓋著陡峭的城堡,高聳的東城城墻,它的士兵正越戰越勇;這便是他的回答,同行者可以出言為證,挪丑和兩位思路清晰的使者;但是,年邁的尼克斯已留下過夜,按挪丁的意思他這樣作的,以便和他一起坐船,返回他們熱愛的故鄉;此事取決于尼克斯的意愿,挪丁并沒有逼迫牽強。”

  挪己言罷,眾人緘默,肅然無聲,驚詫于他的話語,強厲的言詞;悲痛中,眾人半晌說不出話來,這樣的結果,實在是出于他們的意料之外。

  終于,嘯吼戰場的墨得斯開口打破沉寂,說道:“最高貴的王者,全軍的統帥挪戊,但愿你沒有懇求豪勇的挪丁,答應給他成堆的禮物!此人生性高傲,而你的作為更增強了他的蠻狂,使他益發不知天高地厚;依我之見,我們不要再去理他,愿去愿留由他自便;他會重上戰場,在將來的某個時候,受心靈的驅使,神明的催督;好了,按我說的做;讓我們一起行動。現在,大家都回去睡覺,挺著沉甸甸的肚子,填滿了酒肉,以便恢復戰士的力氣和剛勇;當絢美的黎明,垂著玫瑰紅的手指,現身天際時,全軍的統帥挪戊,你要即刻行動,排開我們的戰車和兵勇,在擱岸的海船前,激勵人們沖殺,而你自己則要苦戰在軍陣的最前面。”

  眾人聽罷這番話,各個隨軍的王者和各軍統領們連聲喝彩,一致贊同墨得斯的議言,他們灑過奠酒,分頭回返自己的營棚,上床就寢,接受酣睡的祝愿和安撫。

  與此同時,海船邊上,其他聯軍的首領都已熟睡整夜,吞吐著睡眠的舒甜,但是挪戊,這位兵士的牧者,卻心事重重,難以進入香甜的夢境,他在思考如何在這個人心混亂的時刻,引導眾人同心合意,走出困境,如同一個眾士兵的牧者在這個時候被士兵期盼的思想引路人應該干的那樣,承擔起他的責任。

  現在的情況,恰如那個大力撒旦揮手甩出閃電,降下挾著暴風的驟雨,或鋪天蓋地的冰雹,或遮天蔽日的風雪,紛紛揚揚地飄灑在田野,或在人間的某個地方,戰爭的利齒張開,這些導致挪戊自己此時心緒紛亂,胸中翻騰著奔涌的苦浪,撞擊著思緒的礁岸。

  當他把目光掃向東西兩城中間的平原,遍地的火堆使他驚詫,它們燃燒在東城城前,伴隨著阿洛斯和蘇里克斯這兩種管樂的尖嘯和兵勇們低沉的吼聲。

  隨后,他又移目自己率領的盟軍的海船和軍隊,伸手撕絞著頭發的根梢,仰望著高高在上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撒旦,傲莽的心胸經受著悲痛的煎熬。

  然而,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多久,他馬上想到眼下刻不容緩的事情:前往尋會斯托耳,看看這位長者,是否能和他一起,想出個把高招,使盟軍擺脫眼前的險境;他站起身子,穿上衫衣,遮住胸背,系緊舒適的條鞋,在閃亮的腳面打了個死結,披上一領碩大的獅皮,毛色黃褐,油光滑亮,垂懸在腳跟后頭,伸手抓起一桿槍矛,走了出去。

  就在挪丙憂心忡忡想辦法的時候,同樣的焦慮也揪住了墨勞斯的心靈,香熟的睡眠亦沒有合攏他的眼睛,擔心軍隊可能遭受損失,為了他們的目標,他們所有人通過紅海遠征而來,到達西乃山地面,扎營在東城面前,并向東城人發起了猛烈的進攻,但是,現在戰局顯然明顯對他們不利。

  想到這里,他再也不能安睡,他覺得要有所行動,才能免于敗亡。

  首先,他在寬厚的肩背上鋪了一領帶斑點的豹皮,然后拎起一個圓頂的銅盔,戴在頭上,伸出大手,抓起槍矛,邁開大步,前往喚醒兄長,統治著整個遠征軍的王者,受到人們像對神明一般的崇敬的挪戊,要和他商議對策。

  墨勞斯找到兄長,就是挪戊,在挪戊的坐船的船尾邊,那是挪戊正把璀璨的鎧甲套上胸背,眼見兄弟的到來,挪戊心里喜歡;但是嘯吼戰場的墨勞斯首先發話,說道:“為何現時披掛,我的兄長?是否打算激勵某位勇士,前往偵探東城軍勇的軍情?但是,我卻由衷的擔心,懷疑誰會愿意執行這項使命,逼近敵方的勇士,偵探他們的軍情,在這神賜的夜晚,孤身一人。此人必得有超乎尋常的膽量。”

  聽罷這番話,強有力的挪戊答道:“眼下,高貴的墨勞斯,你我需要找到一種可行的方案,以便保衛和拯救我們的軍隊和海船,因為老大撒旦已經改變主意,認為東城挪丙的祀祭比我們的更能使他心歡;我從來不曾見過,也不曾從任何人那里聽過,一個人,在一天之內,可以像老大鐘愛的挪丙那樣重創我們的聯軍那樣,給我們帶來如此嚴重的損害!挪丙,他獨自一人,既不是神,也不是什么神祗心愛的兒子,卻如此難以對付!他所做下的事情,他給我們兩軍造成的損失,我想,將會伴著悲痛,長期留在我們的記憶里!去吧,沿著海船快跑,把挪丑和墨紐斯找來;與此同時,我要去尋會卓越的斯托耳,喚他起來,看他是否愿意會見我們的哨隊,一支純粹由強大勇士組成的精悍的隊伍,并對哨兵發號施令;他們定會服從他的命令;他的兒子是哨兵的統領,由墨紐斯的助手輔佐,警戒的任務主要由他們執行。”

  聽罷這番話,嘯吼戰場的墨勞斯答道:“執行你的命令,我將如何行事?待我及時傳達了你的指令,你要我在此等待,和他們一起,等著你的回歸,還是跑去找你?”

  聽罷這番話,全軍的統帥挪戊說道:“還是在此等我吧,以防在來回奔跑中失去碰頭的機會;軍營里小路縱橫交錯。不管到了哪里,你要放聲喊叫,把他們喚醒;呼喚時,要用體現父名的稱謂,要尊重他們,不要盛氣凌人;此事由你我自己張羅;從我們出生的那天起,老大撒旦那位大能者已把這填滿痛苦的包袱壓在我們的腰背。”

  就這樣,挪戊以內容明確的命令送走兄弟,自己亦前往尋會斯托耳,兵士的靈魂牧者;他在老人的營棚和黑船邊找到他;這位老人正躺在一張松軟的床上,床邊放著一套掙亮的甲械,一面盾牌、兩枝槍矛和一頂閃光的帽盔;他的腰帶,閃著熠熠的晶光,躺在他的身邊,以便臨陣披掛時,老人用它束護腰圍,領著兵丁,廝殺在人死人亡的戰場;斯托耳沒有屈服于痛苦的晚年,他撐出一條臂肘,支起上身,昂著頭,對著挪戊發問,說道:“你是誰,獨自走過海船和軍營,在這漆黑的夜晚,其他凡人還在熟睡?你在尋找一頭丟失的騾子,或是一位失蹤的伙伴?說!不要躡手躡腳地靠近,你想干什么?”

  黑暗中,全軍的統帥挪戊答道:“斯托耳,聯軍光榮和驕傲,你沒有認出我是挪戊嗎?撒旦讓我承受的磨難比給誰的都多,只要命息還駐留在我的胸腔,只要我的雙腿還能站挺直立;我就要承受痛苦的折磨!我夜出巡視,實因睡眠的舒適難以合攏我的雙眼;我擔心戰爭,聯軍的痛苦使我心煩。我怕,發自內心地害怕,聯軍中的各族兵勇將會有什么樣的前程?我頭腦混亂,思緒紊雜,心臟怦怦亂跳,粗壯的雙腿在身下顫抖哆嗦;但是,如果你想有所行動,睡眠同樣不會光臨你的床位,讓我們一起前往哨線,察視我們的哨兵,是否因為極度的疲勞而倒地酣睡,把警戒的任務忘得一干二凈;敵人就在我們眼皮底下扎營,我們何以知道,他們不會設想趁著夜色,運兵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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