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時間,凌晨三點。
“終于搞定了。”作戰會議室中,萊德躺在轉椅上用力伸了一個懶腰,腳一蹬帶著轉椅轉了圈離開了桌前滑到了正整理文件的歌莉婭面前面露笑容:“有時間賞臉吃個宵夜嗎?”
“宵夜?執行部專員一日三餐涉入卡路里的健康量都是有規定的,我不想因為宵夜過不了下個月部里的體能測試。”歌莉婭把文件在桌上敲整齊了看都沒看萊德一眼。
“聽說有人往住院部十二樓訂了一桌Alinea的外賣。”萊德笑了笑。
“‘瑪麗塔’訂的嗎?哦也對,她的家室的確可以做到這一點。”歌莉婭把整理好的文件放在收納箱了呼了口氣也坐在了椅子上:“不過說起來,‘瑪麗塔’...就是那個海倫娜真的沒問題嗎?我剛才復盤整個任務時總覺得有些疑點。”
“疑點?”
“作為受害者海倫娜是不是太過幸運了一些?”歌莉婭拿過幾張照片丟在了會議桌上,萊德瞥了一眼之后原本的宵夜胃口瞬間消失不見了,那些照片無一不是血臉殺手之前的受害者。
“如果不是愷撒·加圖索及時的控場,她已經步了這些人的后塵了。”萊德搖頭。
“可這最后一次的作案手法實在太過粗糙了...簡單粗暴的讓人無法想象這是出自同一個兇手的手筆。”歌莉婭蹙眉望著監視屏幕上重播數百次的住院部大廳錄像,里面的魁梧兇手撞破廁所大門兇悍而恐怖。
“可他完全符合血臉殺手的特征。”萊德拿起遙控板將下午的錄像與前一段偶然拍到血臉殺手背影的錄像比對在了一起:“完全就是一個人,而且他爆發出來的血統之力你也看見了,難道你想說血臉殺手不止一個人,而是一個組織?”
“不,血臉殺手絕對只有一個人,前七次作案的手法和現場沒有辦法偽造,這的確是獨立完成的連環殺人案。”歌莉婭搖頭:“只是我還是覺得有些蹊蹺,有些地方沒有想明白,比如...血臉殺手殺人的動機!你知道開膛手杰克嗎?”
“1888年期間在倫敦東區殺死數名妓女試圖制造深化血統藥劑的危險混血種,很經典的案例,在同年12月時被英國秘黨追殺到了地下水道完成了處決,據說那時候杰克距離完成死侍化已經不遠了,血統評級達到了可怕的‘A+’,當時的秘黨花費了很大的代價才拿下了他。”萊德說。
“他殺人的動機是篤信妓女的‘污濁之血’可以讓他的龍族血脈深化,但后來解剖證明妓女的血對血統進化沒有半點作用,他一直在變強并非是因為那些妓女,而是他不斷在釋放自己的殺戮欲望促使龍類血統不斷侵蝕思維,最后導致了死侍化。”歌莉婭揉了揉腦袋:“重點在于你知道為什么他執著于要殺妓女,篤信這能幫助他進化嗎?”
“因為他被妓女傷害過?”。
“不,因為他的母親就是從事皮肉工作的,他恨他的母親,在弒母之后他覺醒了血統,在對混血種世界了解過少的情況下,他誤以為殺死妓女這種‘污濁之人’是上帝給他的使命,殺的越多他就能變得越強,因為他是在凈化人間做正確的事情,那些追查他的警察和秘黨就是上帝給他的考驗。”歌莉婭說:“殺人越多龍血的殺戮欲望愈加放大,混血種也越傾向于死侍化,他們的確變強了,但卻是以人類的身份為代價。”
“聽起來很荒謬,但經得起推敲。”萊德這下也細細的思考了起來歌莉婭的話。
“大部分危險混血種會作案原因是因為他們以為自己是羊群中唯一的惡狼,他們對自己力量的來源并不了解,也不知道龍類文明的存在,所以對自身力量會產生極大的誤解,‘殺人越多就會變得越強’就是其中最經典的誤解之一,你在部里看過類似的案子應該有很多。”
“費城食尸案、紐約地下水道失蹤案、東京血祭教派...”萊德也立刻說出了類似的幾個例子。
“那血臉殺手殺人的動機是什么?”歌莉婭此時終于把話題繞了回來。
“他剝女人的臉。”萊德陷入了沉思:“這算不算是一種渴求‘欲望’的錯誤表達?”
“那他應該強暴那些女人,但據我所知之前的七起案件尸體上沒有類似的痕跡。”歌莉婭說:“他只是剝下了那些女人的臉...那些臉呢?”
“血臉殺手的尸體暫時送去醫院的停尸間了,尸檢的人現在應該已經快要開始解剖了吧?”萊德看了看墻上的掛鐘:“一會兒我們可以問問他們在尸體身上發現有女人的臉皮沒有...他是瘋子,一個剝人臉的瘋子心理有多扭曲我們怎么會知道?只是可惜了那七個漂亮女孩尚未開始的精彩人生...”
歌莉婭看著桌上的幾張照片,又抬頭盯著屏幕上血臉殺手的錄像,眉頭緊皺著,過了良久還是嘆了口氣:“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件事肯定沒完...但一切的跡象卻表明任務已經結束了,畢竟兇手的尸體現在還躺在停尸間里。”
“一個會因為20秒無法完整剝下一個女人的臉皮而放棄捕獵,轉而等待下次機會的兇手真的會像今天一樣自投羅網嗎?”歌莉婭低聲說:“這前后真的完全不符合行為特征!”
“還是說你依舊覺得海倫娜有問題?”萊德問。
“畢竟她是兩次出現在兇殺案現場的活人,光是這一點我們就有理由懷疑她。”歌莉婭說。
“可海倫娜的確沒有問題。”萊德嘆氣:“她不可能有問題,在施耐德部長接手這個案子的時候第一個下令徹查的就是海倫娜這個人,她十九年的人生履歷完全被翻來覆去調查了幾十遍,她身邊接觸的人,乃至整個關系網都抽查了幾次,確定沒有任何可疑的的人物出現...海倫娜百分百沒有問題,如果海倫娜真的是兇手,那執行部的情報部門全部都該辭職謝罪!”
“可能真的是我多心了吧...又可能是她真的太漂亮了,我嫉妒了。”歌莉婭忍不住輕笑了一下。
“你也不差。”萊德瞥了歌莉婭一眼。
“如果你以為我會紅臉的話那就抱歉了,這種稱贊我在高中舞會上已經聽膩了。”歌莉婭撩了一下額發輕笑著說,萊德也只能苦笑著攤攤手表示自己沒那個意思。
“吃點宵夜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三明治店味道很不錯,送過來大概只需要幾分鐘。”萊德拿起了電話坐在了會議桌上。
“不要牛油果,少培根,最好全素。”歌莉婭說。
“你確定你是為了體能測試才節食,而不是單純的想保持身材嗎?”萊德打趣的低頭準備撥打按鍵,可這時一個電話卻打了進來,他看見來電顯示愣住了。
“是誰?”歌莉婭看出了萊德的不對勁。
“是尸檢部。”萊德抬了抬手示意歌莉婭噤聲接起了電話:“這里是負責人。”
會議室中沉默了幾秒,歌莉婭見到接電話萊德臉上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你說什么?兇手的尸體不見了!?”
歌莉婭下意識抓住了腰間的槍械,渾身緊繃了起來扭頭看向屏幕上錄像中魁梧如山的怪物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是...你說尸體還在?但兇手尸體不見了?不,你們到底想說什么?尸體還在怎么兇手尸體會不見了?”萊德的話忽然莫名其妙了起來,歌莉婭也是聽的一臉錯愕沒弄懂電話那頭的人到底跟萊德說了什么。
“你給我整理一下話語在告訴我。”在歌莉婭的示意下萊德開啟了免提。
電話那頭尸檢部的工作人員的聲音安靜了幾秒,似乎是在整理話語,理清話頭后說:“停尸間里那具三米高的兇手尸體不見了,現在我只發現了一具肉體高度糜爛的女人尸體!”
“女人尸體?”萊德怔住了。
工作人員頓了一下:“而且這具尸體經過測定沒有半分龍類血統...她只是一個普通人。”
“你在開什么玩笑?”在消化完對面的話的下一刻,萊德額頭瞬間綻起了青筋忍不住低吼:“你想說我們下午付出了一位專員死亡,一位專員重傷的代價拿下的敵人只是一個沒有血統的普通女人?”
“你吼的再大聲也沒用...可事實就是如此。”工作人員說。
“你再說一...”
“萊德!”歌莉婭低聲喊。
萊德深吸了口氣將躁動的情緒壓了下去,歌莉婭拿過了電話:“能確定尸體是同一具嗎?”
“停尸間沒有任何進出過,這一點我們可以保證,而且三米的尸體想要運出去不可能避開我們的耳目,相比尸體被更換了,我們更寧愿相信現在躺在我們面前的這個嬌小女人的尸體就是之前的那個三米巨漢。”尸檢部工作人員說。
“這怎么可能?”萊德下意識說。
“這怎么不可能?”對面平淡地反問。
萊德瞬間滯住了,對啊,這怎么不可能?
“我們猜測是某種言靈將這個正常體型的女人強行催化成了你們下午遇見的敵人,現在言靈失效了,尸體自然就恢復成了原來的模樣。”工作人員說。
“你的意思是...壯漢只是一個障眼法,真正的兇手現在還在醫院?”萊德驟然扭頭看向窗外遠處夜色中的南北紀念醫院。
“‘S’級跟海倫娜有危險!”歌莉婭立刻推開椅子抄起了武器掛在腰間沖向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