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行回到家,估摸著何沛媛應該還沒入睡,就發了條短信:喜馬拉雅山的猴子。(有)(意)(思)(書)(院)
何沛媛回復了:我忘記了,睡覺。
楊景行:晚安。
第二天,楊景行早早打電話催夏雪劉苗起床,并保證今天會一心一意作陪,把昨天的恩情報答了。
可兩個九純姑娘的情緒稍微受了點影響,大概也是覺得楊景行丟人了,昨晚居然無功而返,真是浪得虛名…
一直到吃午飯的時候,夏雪去洗手間了,楊景行才有機會單獨問問劉苗:“你們倆怎么了?”
“沒怎么呀。”劉苗很奇怪:“怎么了?”
楊景行說不上來地嘿:“有點怪…我還沒一直沒機會當你們的和事佬呢。”
劉苗切地不屑,覺得楊景行是自己情場失意了就見不得別人好。
而夏雪回來后,劉苗就第一時間告狀:“他懷疑我們感情破裂了。”
夏雪呵呵笑,簡直顯出明艷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劉苗氣:“好哇,新的讓我看看!”
分明是楊景行越來越電燈泡了。
晚飯后,楊景行就讓兩個姑娘去二人世界了,自己跑到峨洋努力創業幾個小時,回到家已經是夜里十點過。
何沛媛接電話就抱怨:“就不能讓我完完整整輕松一天?幾點了?”
“對不住。”楊景行驚喜的:“那白天還好?”
何沛媛又哼:“好…反正是自欺欺人,誰不會。”
楊景行立刻警惕了:“越來越嚴重了?自欺欺人…自欺我還勉強能理解,沒必要欺人吧?”
何沛媛都不想討論:“我說過的話算話,不要你管,只要你別再添亂。”
楊景行沉重:“你說不管我就能不管了?我也擔心你呀。”
何沛媛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少假惺惺,會關心就不會這樣對我。”
楊景行說:“關心則亂,就好比一一一點小感冒一家人就急得上躥下跳…今天沒什么事吧?沒人笑話你吧?”
何沛媛是覺得:“有也不會讓我看出來。”
“怎么會看不出來呢?”楊景行簡直佩服:“連我這么有城府的人都被你看穿心肝脾肺腎了。”
“錯!”何沛媛也恭維對方:“我沒看穿你,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說話真真假假…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反正就是這些沒營養的話,兩個人也能你來我往扯上好一陣,不過看樣子三零六今天也沒發生什么特殊事件,何沛媛也沒采取什么特別方案,都“就那樣”。
何沛媛也問問楊景行這邊的情況,劉苗夏雪對她有什么不滿沒,昨天畢竟不是很周到。
楊景行十分感謝何沛媛的推薦,說那兩位今天玩得挺開心的。
何沛媛不需要感謝:“你們開心就好。明天幾點飛機?”
楊景行連忙推辭:“真的不用送了,早上八點多,你好好休息吧。”
何沛媛簡直呵呵呵三聲笑,切齒叮囑:“你早點休息,等我送你,我沒到你千萬別上飛機!”
楊景行問:“你知不知道神經病是不能受刺激的?心理健康和生理健康都同樣重要。我好不容易調整好一點…你想我發神經是不是?”
何沛媛直嚷嚷:“你都快把我逼瘋了,我還管你心理健康?”
楊景行明白了:“好,那就比比看,看誰瘋得更厲害。”
“不想跟你吵。”雖然透漏著厭惡,但何沛媛的語氣還是明顯退讓了:“我要休息了。你別耽誤她們開學報名,八點的飛機至少六點要起床,路上萬一堵了…最好是搭地鐵,最方便,周末那么早也不擠。”
楊景行雖然是經常飛來飛去,但也不能嫌棄姑娘明顯有道理的建議:“嗯,地鐵的話時間寬裕點。”
何沛媛問:“過去了還要給她們買車?”
楊景行呵:“沒,還上學呢,畢業了再說。”
何沛媛不耐煩地提醒:“大四了,最好別分心…說句不好聽的,萬一開車出點事,你自己想吧。”
楊景行是覺得:“吃飯還有噎死的,總不能不吃,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你也加油啊,快點把駕照拿到手。不行的話去九純,包你過。”
“我的事不要你操心。”何沛媛又擔心起來:“她們的駕照是買的嗎?”
楊景行連忙解釋:“當然不是,去年暑假學的,技術過關了,買車之前我也還要再次驗收。”
何沛媛明白了:“那你就想害我?”
“怎么可能。”楊景行的打算是:“先把你騙到就九純再說…估計以你的天資,沒個一年半載的也學不下來,我一定對你嚴格要求。”
何沛媛好像又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就知道你沒安好心。”不光生氣,甚至委屈自憐了。
楊景行說:“你知道了也沒用,說出來的都是放棄了的不夠完美的計劃。”
“你還想怎么樣?”何沛媛簡直怕了。
楊景行嘿嘿:“是不是有一種提心吊膽的感覺?”
何沛媛又呵呵淡定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自古以來上當受騙的都是有所求有所貪,我根本就不會想去鉆空子拿駕照。”
楊景行嘿:“所以我暫停了這套方案了…你覺得那些被職業乞丐騙了的人是求什么貪什么?”
“想當乞丐你就當吧。”何沛媛挺無所謂,又突然憤怒了:“果然是,乞丐都比我們有錢!有那么多念念不忘的人還假裝,可憐巴巴,乞求愛情是吧?不好意思,我自己也沒有,找別人去!”
楊景行哀嘆:“怎么什么都能扯到這上面?我只是打個比方,是提醒你不是無欲無求就不會上當受騙…雖說這方面我確實比較貧窮,但是不怕告訴你,我不是在可憐巴巴跟你乞求愛情。雖然我是追求者,可我們的人格是平等的。我更不需要你施舍,我要的是你也喜歡我,不是同情我。”
何沛媛略顯感嘆地同情:“癡人說夢。”
楊景行稍一沉默,還是反抗:“我提醒你,我還沒上飛機呢,還有十個小時呢,現在去你家也就三十分鐘。”
“你敢!”何沛媛的語調明顯有點虛了。
“我不敢是吧?”楊景行歡喜:“謝謝,難得能給我個機會證明你是錯的。”
“懶得跟你說。”何沛媛換了不耐煩的語氣:“不早了,休息了!”
“人格尊嚴問題。”楊景行不肯馬虎:“你說清楚,我到底敢不敢?”
“你敢。”何沛媛明顯哄真乞丐:“你什么都敢…你的人格和尊嚴全都在這種事上是不是?”
楊景行好沉痛的:“被喜歡的人看扁了…還有什么比這更傷自尊的?”
“你少來。”何沛媛十分反感:“說得跟真的一樣…放心,就算你多討厭我,我也不敢看扁你。行了吧,可以掛電話了吧?”
楊景行還有話說:“過去了聶少英和杜林肯定要問我,我要說實話她們肯定笑我…我能不能吹點牛?”
何沛媛不明白:“吹什么?”
楊景行嘿:“我能不能說…就說你已經有點點松動了,愿意跟我吃頓飯了,就說上次的禮物你也收了。”
何沛媛好像是想了一下,開口就有點冷冰冰的:“如果你要讓她們覺得你喜歡的,所謂的喜歡的人是一個不明確接受感情卻可以接受禮物的人,我覺得她們才會更好笑。”
楊景行立刻意識到了錯誤:“對,不應該為了面子吹這種牛…那我就閉口不談,如果問起我就打哈哈。”
何沛媛沒啥語氣地:“不需要用這種事爭這種面子吧?那怕你從來沒交過女朋友,誰會瞧不起你嗎?”
楊景行語重心長地嗯:“也是,可能也就我自己在乎。”
何沛媛繼續:“如果交女朋友就是為了面子,那你找錯人了。”
楊景行連忙說明:“雖然面子不是目的,但是有這個附加價值呀。如果你是我女朋友,我的的確確會很有面子。雖然這是最膚淺最庸俗部分,但是也就是這種層面最能讓人看見,我也只愿意跟人分享這點膚淺的,更好的和更深刻的都是留給自己的。”
何沛媛沉吟了一下:“算你說得對吧。”蠻勉強的。
“哎呀!”楊景行簡直謝天謝地:“真是不容易,我也有對的這一天,這一秒…一零年八月二十七號二十二點二十三分,我記住了。”
何沛媛似乎呵了一下,可說話還是不耐煩的:“知道什么時間了還不睡,明天還起不起床?到了還工不工作?”
楊景行想的是:“雖然都是打電話,可隔著半個城市和遠離上千公里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何沛媛冷冰冰的:“你再這樣,我不接你電話就更不一樣。”
楊景行頓時怕了:“好好好,我掛,明天到了再跟你…你明天什么安排?”
何沛媛說:“陪我媽,她想去逛街,再去看看她朋友的歌舞劇彩排。”
楊景行嗯:“那好…那晚安。”
何沛媛嗯:“晚安,掛吧。”
楊景行好像真的舍不得:“…一個星期見不到你。”
何沛媛簡直是失望透頂地啊一聲苦嘆,有氣無力地問:“你還想怎么樣?”
楊景行不敢了:“晚安晚安,做個好夢。”
可能是同情心又起來了,何沛媛用蠻多溫和只帶著一點點不悅的語氣說:“你一路順風。”
楊景行這就滿足了:“謝謝,掛了,拜拜。”
何沛媛拜拜,主動地讓這個電話總算掛斷了。
星期六上午十一點多,三個人先到劉苗宿舍。楊景行又挨訓了,當然都是他的錯,死皮賴臉地買了那么多東西,害得劉苗挺不放心放在宿舍,牽腸掛肚的。
午飯簡單了,劉苗挺想念校門外的油潑刀削面,夏雪也想吃。下午都安排好了,北大食堂的小炒。
楊景行沒機會吃北大的食堂了,甚至都不能送夏雪去學校了,他吃完油潑面就趕去中影,參加電影《美中不足》劇組的第一次正式碰頭會。
雖然只能算是中小劇組,但是與會人數還是需要一間四五十個座位的多媒體室。楊景行風光了,因為總制片人也就是中影老大今天沒來,楊總就算是老板了。所謂有錢就是大爺,一屋子人都得跟楊總陪個笑臉。
楊景行之下就是導演了,孔亞飛是很親民的,和大家都聊得來。導演之下就是三個制片主任,分管財務、拍攝和生活,地位也各不一樣。
導演組,孔亞飛現在高配了,一個執行導演兩個副導演。攝影組也比較豪華,高薪的攝影師自帶副攝影和助理,燈光組燈光師是做過五六千萬大制作的。美術指導算是聶少英的老師,道具服裝組,化妝組,演員組…雖然都不算是頂尖好手,但是比《幸福狗》那會,孔亞飛現在是幸福太多了,不過他體會到的似乎更多是壓力。
雖然攝制組是籌建得八九不離十了,但是目前還有個重要問題,男一號還沒敲定,女一號也還沒正式簽約。重要配角還差兩個,副導演還在根據孔亞飛的高要求到處打聽搜尋。
自己當了投資人后,楊景行大概能理解一點當那些歌手或者老板打聽到四零二的制作人酬勞已經是百萬起步后會是什么心情和評價。
這也是楊景行第一次作為老板坐在主席臺上面對大部分都才剛剛見面的人,許多人都還沒正式認識,而那么多的奉承和笑臉也明顯不同于樂迷聽完大師級演奏后的心悅誠服。
大家聽了各個組的工作進展匯報,又聽孔亞飛簡述了制作理念并且拜托各位,再聽中影的領導強調敲打,最后就隆重有請楊總為大家說幾句。
電影圈而言,屋子里誰都比楊景行老資格,楊景行又自知之明:“很高興有機會能參入孔導的新片子,很榮幸能通過這次機會跟各位前輩學習。這里我最熟悉的就是孔導,我和佩服他…”
楊總把孔亞飛一通吹,反正就是精益求精地創作,這當然需要各部分的配合。楊景行還從電影藝術角度說了好多孔亞飛自己不好意思說話,為了實現這些想法和目標,也更加需要大家辛苦工作。
楊總通過自己的講話,向大家證實了投資人對劇本幾乎是倒背如流的,和導演是有高度藝術共識的,對各部分的工作也進行了非常詳細了解,楊總最后就能展望:“…我相信我們所有人的名字都會驕傲地出現在《美中不足》的片頭片尾中,謝謝大家。”
掌聲好熱烈,感覺當老板并不比當大師差。
可是會一開完,并不富裕的老板就要現原形了,得去求見孔亞飛很中意的男一號。這位的演技沒得說,但是很挑劇本,價錢也高。據武明楊和孔亞飛猜測,已經是一線的著名男演員多半是嫌棄所謂的男一號并不是絕對的主角。因為是群戲,而搭檔的又不都是一線。和一群二線三線演群戲,肯定是有點自降身價了,還難以保證藝術質量。
而女一號的第一人選,純粹是中影的商業考慮,并不是多么優秀的演員,只是當紅。孔亞飛和楊景行達成一致,要是對方再支支吾吾的想自抬身價,就果斷換人。孔亞飛本就非常想跟《幸福狗》的女主演再度合作,覺得對方有很大的挖掘空間。
不光明星有檔期,人家做攝影燈光服裝的都有檔期,都是進組就要開始拿錢的,可耽誤不起了。
還是晚上十點多,楊景行給何沛媛打電話:“喂…我正在跟人談事情,借口上洗手間給你打的電話,明天再騷擾你,你早點休息。”
何沛媛這下歡喜了:“謝天謝地呀,你忙吧,明天繼續,后天繼續!”
楊景行好笑:“拜拜,晚安。”
“晚安。”何沛媛把晚字拖了一下,重音放在短促的安字,真是得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