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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好奇心

  吃完飯,大家和童家姐妹互相謝謝著告辭。

  童伊純對楊景行重復:“那么周末愉快,下星期見。”

  楊景行吃人嘴軟:“請隨時差遣。”

  李鑫也對楊景行說:“我回去構思了再和你聯系。”

  楊景行也說:“隨時打我電話。”

  沈奕博則問:“四零二,能不能去你那看看?”

  楊景行繼續:“十分歡迎。”

  郝勝峰也遺憾還沒去過工作室的,但是今天不行了,只能等下星期。

  于是沈奕博跟著楊景行的車回公司,進電梯后,甘凱呈問楊景行:“茶還有沒?”

  楊景行點頭:“我舍不得喝,只待客。”

  甘凱呈對沈奕博說:“好茶,但別嫌棄茶具。”

  沈奕博呵呵:“我其實外行。”

  除了電梯,楊景行問準備回辦公室的甘凱呈:“要不去你哪享受一下紫砂壺?”

  甘凱呈搖搖頭:“休息一下,你們聊。”

  沈奕博說:“那我走的時候就不打擾了。”

  蘭靜月拉龐惜:“我們聊。”

  龐惜為難:“下次吧,有客人…”

  沈奕博連忙說:“不用管我,我就和四零二聊聊天。”

  蘭靜月就對龐惜義氣:“我上去,幫你忙。”

  楊景行說:“別,受不起。”

  蘭靜月笑:“沒幫你!”

  上樓進工作室,沈奕博仔細看了一圈評價:“稍微小了點。”走近看看cd架,笑:“就這些。”

  楊景行笑:“資歷淺,不好意思擺太多。坐。”

  沈奕博坐下,感受了一下椅子,說:“搬來還沒兩個月。”

  楊景行點頭:“要學甘經理,該跟你合影充實一下墻面。”

  沈奕博擺手笑:“別…”

  楊景行說:“你看起來比羅老師年輕得多,我就沒那么尊重,早知道…”

  沈奕博說:“他是比我大兩歲,比較不修邊幅。以前關系不錯,后來…我也不好意思聯系這些老同學了。”

  楊景行不禮貌地打聽:“為什么?”

  沈奕博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又笑:“你應該理解,就像學電腦的,別人都留校當老師,或者進公司搞開發,我就是個買軟件的。”

  楊景行不同意:“我覺得應該是搞開發啊。”

  沈奕博笑:“復調配器學了四年,畢業作品是交響詩,現在開發的是…呵呵。”

  龐惜和蘭靜月一人端了一杯茶進來,楊景行也謝謝。

  等兩個助理出去把門關上了,沈奕博跟楊景行認真解釋一下:“那天第一次和你見面,我也是好奇,就跟羅暢聯系問起你,你別見外。”

  楊景行高興:“那是我的榮幸,也難得羅老師還記得我。”

  沈奕博呵一下:“這么說就沒道理了,至少你們學校應該沒人不認識你!?”

  楊景行尷尬:“名不副實,我也是運氣好,用他們的話說就是水平和貢獻都沒有,名氣倒是混了點。”

  沈奕博哈哈笑:“這種人多了,你應該不是…羅暢雖然現在也不太如意,但是他骨氣很傲的,應該不會說謊吧?”

  楊景行點頭:“好吧,羅老師說什么就是什么,我認了,還要在學校混幾年的。”

  沈奕博哈哈點頭:“其實仔細想開了也沒什么,你是年輕,好奇心重,想多看看,坦白說,娛樂圈和明星,能這么大市場,還是有它的吸引力。”

  楊景行點頭笑。

  沈奕博繼續說:“新鮮感遲早會過去,就當體驗生活了,你到時候再回去,也就是晚幾年成名成家,也不算對不起老師,畢竟生活是自己的,想怎么活是你的自由,你不覺得可惜,別人說什么也沒用。”

  楊景行繼續笑著點頭,有些懷疑:“…你和羅老師說的是我嗎?”

  沈奕博笑:“你們學校還有第二個楊景行四零二?”

  楊景行懷疑:“有的話,應該也沒我出名。”

  沈奕博哈哈樂:“李迎珍是你老師吧?為了你和指揮系有不愉快吧?因為張家霍!”

  楊景行驚恐:“這都傳出來了?”

  沈奕博寬慰:“放心,就關門一說。羅暢也說張家霍不配和你搭檔。”

  楊景行感嘆:“羅老師為了給學校長臉連個人誠信也不要了。”

  沈奕博無奈地笑,又勸告:“我們現在,你就把我當個學長,行不行?好大比你大十來歲,我有沒有這個榮幸?”

  楊景行點頭承認:“這么說話聽起來是很不爽…不過我是晚輩,比你有資格。”

  沈奕博簡直像求情:“別開玩笑了…浦音嘴上不說,向來是連中音都瞧不起的,何況我們沈音,你太過分了真對不起老師,真的!”

  楊景行笑一笑:“至少沈音和浦音的學生都一樣尊重愛戴老師。”

  沈奕博點頭:“我的研究生導師,蔣申林,資歷,科研教學能力,都不比賀宏垂差的!”

  楊景行點頭:“蔣教授,德高望重,但是要和我們賀教授比…算了,今天不吵架。”

  沈奕博笑笑:“你現在的表現還是和羅暢說的不一樣,你還是在以經理的身份和我聊天。”

  楊景行道歉:“用我爸的話說,涉世未深,很多社會知識不懂,多擔待…”

  沈奕博搖頭解釋:“不是怪你,我今天來的目的其實主要是找機會和聊聊。可能是到這個年紀了,很懷戀學校的時光,所以我以為你能拿出那種姿態來,浦音最優秀的學生應該有的氣質!”

  楊景行自卑:“這沒辦法,氣質學不像的,我只能這樣了。”

沈奕博呵呵:“羅暢可能不太了解你。畢竟你不像大多  人,從小陷進去再沒機會出來,能到這來,可能也有這個原因。說你練琴其實沒從小堅持,是吧?”

  楊景行笑:“算是。”

  沈奕博點頭:“再一次論證了天賦最重要,功夫不負有心人那些話,都是騙人的。”

  楊景行有點沉重地說:“我們學校流行一句話,是我入校之前在宣傳欄上看到的,只要努力就沒有失敗,我覺得很對。”

  沈奕博笑:“那是因為你還體會過失敗。”

  楊景行點頭:“有過,因為沒足夠努力。”

  沈奕博呵呵:“其實不少人對你有傷仲永的擔心,你知不知道?”

  楊景行說:“如果我夠格的話,我想我會努力不讓有期望的人失望。”

  沈奕博說:“你到宏星這種地方來,好多人是不壞好心地等著看笑話的,你懂不懂?”

  楊景行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沒必要在意。”

  沈奕博笑笑:“對嘛,氣勢來了。”

  楊景行笑。

  沈奕博突然站起來:“旁邊有鋼琴吧?有個不情之請,能不能讓我見識一下。”

  楊景行起身:“是證實一下,我不能在沈音這丟浦音的臉。”

  沈奕博哈哈。

  見沈奕博和楊景行出來,龐惜起身看著,蘭靜月也放棄竊竊私語。

  楊景行說:“我們到錄音部去一下。”

  得找常一鳴借2號大棚一用,常一鳴沒問緣由就很大方,聽說楊景行要彈琴,鐘英文也連忙放下工作跟上。

  2號棚的門距離四零二工作室就幾米,所以一群男人的動向被蘭靜月窺探到了,拉著龐惜跟了過來。

  楊景行說不用錄音了,常一鳴就感嘆一箱子寶貝沒有用武之地。

  鐘英文慫恿楊景行:“錄一個,我練手啊。”

  沈奕博看鐘英文:“別開玩笑!”

  楊景行笑:“我們經常開。”

  違反規定地,大家都進去棚內聽,但是得穿上鞋套。沈奕博覺得楊景行不能穿,不然會影響踏板表現,而且擔心:“音準吧?”

  常一鳴說:“定期調,沒問題。”又問蘭靜月:“要不要叫甘經理上來?”

  蘭靜月搖頭:“在睡覺。”

  都搬椅子在鋼琴周圍坐下,沈奕博建議蘭靜月和龐惜調整一下位置和距離,不然達不到最好的聽覺效果。

  常一鳴對沈奕博說:“我給他錄過一張cd。”

  沈奕博吃驚:“你錄的?他們學校流傳的!”

  楊景行不放過任何機會:“常老師只小試牛刀就都說錄音效果好。彈什么?”

  蘭靜月最積極:“肖邦!”品味還不低。

  沈奕博搖頭:“《悲愴》,貝多芬的,說他悲愴最好。時間夠不夠?”

  楊景行說:“只要你們坐得住,我很高興。”

  沈奕博還真信了:“那先平均律,彈記得的。”

  楊景行卻又小氣:“那就第一卷第一首。”

  沈奕博點頭:“行。”

  普遍認為,巴赫的音樂是離上帝最近的,他的音樂作品,以平均律鋼琴曲集為代表,沒有所謂的人類典型的悲傷、喜悅、憤怒…

  巴赫似乎是在用音樂來追尋上帝,或者說他證明了就算是對于沒有喜怒哀樂需要從音樂中抒發或者升華的人來說,音樂也是必不可少的存在。恰恰也是巴赫,把音樂從上帝手中接過來贈送給了所有人。

  當然,也可以說巴赫只是從物理角度來探尋音樂最初的本質,不是也有許多觀點認為欣賞音樂,最低層次是體會感官,中層次是體會情感,最好層次才是音樂本身。

  才兩分鐘左右的曲子,楊景行輕松愉快地彈完了。蘭靜月抖著腿趕節奏,龐惜認真的樣子,常一鳴高深的感覺,鐘英文像在思考或者神游。

  只有沈奕博鼓掌兩下,沒人附和后就最大力氣拍一下算是合多少為一了,然后點頭,點了好一陣才表揚:“沒吹牛。”

  楊景行問大家:“肖邦還是貝多芬?”

  蘭靜月說:“應該是肖邦的。”

  常一鳴和鐘英文笑一下,沈奕博建議:“先來首肖邦吧,隨便彈。”

  楊景行身在宏星,還是為了抓耳考慮:“小狗圓舞曲。”

  楊景行開始彈沒多久,蘭靜月就驚喜了:“這個好像聽過。”

  只有楊景行回以笑臉,其他人都不理。

  一首聽完,沈奕博還是堅持鼓掌幾下,還是那么點著頭,但是說話底氣足多了:“行,有功夫。”

  常一鳴也說:“超過多少錄音級的。”

  沈奕博切了一聲:“沒可比性。”

  楊景行笑問:“再彈個悲愴,第三樂章。”

  沈奕博猶豫了一下點頭:“好。”

  幾分鐘的曲子彈完,一直顯得有些躁動不安的沈奕博站起來大力鼓掌,并且不停。誰說功夫不負有心人是騙人的,看吧,常一鳴師徒也鼓掌了,龐惜和蘭靜月也跟上,蘭靜月還說好聽。

  楊景行高興得起身抱拳:“謝謝謝謝…”

  沈奕博很著急地拉楊景行:“走走走…”

  鞋套都沒脫地回了自己辦公室,楊景行差點沒來得及謝謝常一鳴師徒。

  沈奕博都來不及去坐下,在門邊站著就拉開架勢和楊景行理論:“就憑這個第三樂章,我聽太多了,吉列爾斯,阿勞,李赫特…都是些鐵砂掌!”

  楊景行笑:“新鮮感吧,各有長處。”

  沈奕博連連搖頭:“別廢話,好歹一個公司做事,你那張錄音,給我張cd。”

  楊景行為難:“我手頭上沒有了。”

  沈奕博懷疑多余吃驚地瞪了楊景行一會,提醒:“想想辦法?你自己的錄音!”

  楊景行說:“當時沒留母盤,其實不夠好,只能說在學校算優秀。坐吧。”

  坐下了,沈奕博好像又不知道說什么了。

  楊景行建議:“要不我們說一下編曲的事?”

  沈奕博連連搖頭:“現在哪有那心情…對了!你在學校的作曲作品呢?

  楊景行笑:“看出來了,和你編曲一樣,不拘一格口味真不挑,我好不習慣。”

  沈奕博想起來了:“丁桑鵬挑不挑!?”

  楊景行說:“丁老關心后輩,不光我一個人…”

  沈奕博威脅:“你再這么說,我就覺得你看不起人,我走好了!”

  楊景行幾乎要抱大腿:“大哥別。”

  沈奕博不開玩笑:“拿來拿來,讀譜也沒問題,這點信心我有!”

  楊景行騎虎難下,沈奕博卻像是發現寶藏一樣,邊聽邊看了楊景行的升c小調奏鳴曲,看了《就是我們》的總譜的幾頁,看了《b大調鋼琴奏鳴曲》…

  沈奕博邊看邊鄙視得不行:“真不知道你來這干什么,吃飽了撐的的。”

  楊景行還要應付問答不完的各種問題和猜想,直到甘凱呈給他打來電話:“還在你哪?”

  楊景行說:“蘭靜月,走好久了。”

  甘凱呈說:“沈奕博,聊不完了?”

  楊景行說:“聊得正開心。”

  甘凱呈問:“電話聲音聽不聽得到?”

  楊景行說:“應該沒問題。”

  甘凱呈哼笑:“他第一次見我,我一輩子都記得,要是個美女就好了。”

  楊景行說:“我沒這個想法。”

  甘凱呈哈哈笑:“慢慢適應吧,別多得意,我什么都見過了。”

  等楊景行掛了電話,沈奕博猜測:“甘經理?”

  楊景行點頭。

  沈奕博突發奇想:“我去跟他打個申請,到四零二來!”

  楊景行求情:“大哥別開玩笑,我剛來混。”

  沈奕博想了一下:“應該沒問題吧,我自己愿意,說也是說我。”

  楊景行搖頭:“本來外面一個同事就夠大壓力,還來個專業的,自降身價對你沒什么好處。”

  沈奕博點點頭明白了:“好吧…公司的這點事我能跟上,你放心,不拖后腿。”

  楊景行無奈:“我現在有點埋怨羅老師了。”

  沈奕博笑笑:“也耽誤你這么久了,那我先走了。”

  楊景行說:“那我也不留你了。”

  出門前,沈奕博說:“不管怎么樣…我這個人就是這樣,你應該看出來了,不像那些人…可能有點失態,不過你在學校應該不奇怪。”

  楊景行點頭:“一樣,前幾天看見一個十歲的小孩彈琴,我也好驚訝…”

  沈奕博驚詫:“十歲,你驚訝…開玩笑的。”

  楊景行笑:“我估計你遲早會認識,到時候就知道我沒開玩笑。”

  沈奕博不屑:“比你怎么樣?”

  楊景行妥協了:“現在還差得遠。”

  沈奕博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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