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船員衣服的中年男子體格高大,面膛黝黑,一副久經風吹日曬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經常在海上討生活的人。
他是船上的‘輪機長’,名叫向隆升,四十多歲的樣子。
強尼和羅姆爬上船,雙方見面一確認身份,向隆升立刻帶著兩人摸到了一堆集裝箱旁,打開了一只半空的箱柜,讓兩人躲了進去。
把兩人安置好,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向隆升又回到了船舷旁,將纜繩給盤了上來。
藏身在貨柜中的兩人則脫掉了身上厚重的潛水服,羅姆輕捂住腹部微微皺眉,靠著柜壁慢慢坐了下來。
別看肚子里只是幾根牛毛針,但是又爬又躬身的,幾根牛毛針把他折騰得不輕。
“先生,你的傷怎么樣?”強尼蹲在他身邊關心道。
羅姆搖頭道:“沒事,到了韓國再處理。”
強尼也沒辦法,知道現在的條件有限,沒辦法做手術,只能忍一忍。
他轉身從帶來的防水包裹里取出了急救包,幫羅姆的傷口做處理,防止發炎感染之類的…
名花大樓喬韻的辦公室內,洗漱一新的林子閑披頭散發地坐在沙發上慢慢抽著煙,等外面搜查的消息。
喬韻將親自切好的水果送到了他的面前,正要做小女人給林子閑喂食,敲門聲響起。
喬韻只好坐端正了喊道:“進來。”
辦公室的門敞開,張震行走了進來,很客氣地主動向喬韻打招呼道:“喬董事長好。”
喬韻微微點頭,伸手道:“張處長請坐。”
張震行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了林子閑的身旁。
林子閑抬頭看了眼時鐘,午飯的時間都過了。回頭問道:“已經過了三個小時了,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張震行搖了搖頭,林子閑又問道:“那輛撞壞的車也沒有找到?”
張震行搖頭沉聲道:“林子閑,你這次的動靜搞得有點大了,華南幫在街頭到處出沒,上面很不滿意。讓他們趕快回去,再鬧下去市面上要鬧得人心惶惶。”
喬韻瞥了眼,淡然道:“張處長,哪位領導不滿意可以告訴我。我來協商處理。”
張震行無語看來,他知道這女人能量很大,可以和他的頂頭上司溝通,然而現在正是敏感時期,他有些欲言又止。
誰知林子閑倒是微微點頭道:“華南幫的人可以收回了。羅姆和強尼不是一般人,已經過了黃金三小時還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想在東海找到他們怕是沒希望了,恐怕他們已經出境了。”
張震行疑惑道:“你確認他們已經離境了?出境的每一架航班都在嚴查,所有港口未經允許大小船只都不能出港,我覺得他們離開的可能性不大。”
林子閑稍稍搖頭道:“你也太小看他們兩個了,若是連這點事都沒有。他們兩個也活不到今天。就算沒有出境,他們肯定也找到了穩妥的藏身地點,想再找到他們難了。當然,為了以防萬一。警方還是要繼續搜查下去,對他們保持壓力。”
張震行問道:“那你覺得他們出境會以什么方式離開?如果還在境內,又可能會藏在什么地方?”
“這個很難說,航班你們可以嚴控。但是海岸線這么長,陸地面積又這么廣。想離開很難擋住。何況我也沒指望你們能抓住他。”林子閑突然冷笑一聲。
張震行聞言臉色一沉道:“你既然知道抓不住他們,為什么還要興師動眾?”
林子閑淡然道:“自然是要制造壓力逼他們離開,讓他們明白留在華夏和我斗沒有勝算,否則他們藏你身邊總是件麻煩事,敵暗我明不是好事。既然要玩,被動還手的傻事我不干,所以要先把他們逼出來。”
喬韻目露疑惑地看著林子閑,不覺得這種逼迫方式有用。
在商場上也許她厲害,但是論到打打殺殺,她肯定又不如林子閑。
就連張震行也狐疑道:“這樣能把他們逼出來?”
林子閑夾煙在嘴邊吸了口,吐著煙霧微微瞇眼道:“如果換了是你,知道自己沒辦法在華夏躲藏下去,你會怎么辦?”
張震行回道:“自然是想辦法離開。”
林子閑冷笑道:“這不是短距離城市和相鄰城市之間的走動,他人生地不熟的怎么離開?總是需要找人幫助的,我就不信他能從海上游泳離開,或者長翅膀飛出去,難道還能靠雙腳走出去?”
張震行恍然大悟,眼睛一亮道:“找到幫他們離開的人,就能查到他們的蹤跡。可是怎么樣才能知道是誰在幫他們?”
“我之前告訴過羅姆,我能一手把你扶起來,就能一手把你打回原形。既然已經攤牌了,那我就要將他留在這里的釘子連根拔起來,沒有了爪牙,他就算是老虎,也是困在籠子里的老虎!”
林子閑伸手到煙灰缸里掐掉了煙蒂,面無表情回頭道:“張處長,不急,一步一步慢慢來,先幫我查兩個人。”
張震行問道:“查誰?”
林子閑淡然道:“邱健和韓麗芳想必你應該不陌生吧?這兩個人可是東海的地頭蛇。”
前些時候周華曾經向他提到過,查探險隊殺手賬號的時候,查到了韓麗芳頭上。秦嶺山脈的事他就懷疑到了羅姆頭上,現在又牽扯出一個韓麗芳,想不讓他懷疑兩者之間有聯系都難。
張震行眉頭一皺道:“你懷疑華南幫會幫助他們逃跑?那你為什么還要讓華南幫的人參與這次的事,既然早有懷疑,為什么不早讓我們這邊早做布置?”
林子閑若無其事道:“我怕逼得太緊,他們不方便聯系,總要給他們一個機會,網開一面他們才會往缺口鉆嘛。何況我也只是懷疑,不能確認是不是真的和華南幫有關,你也知道我和華南幫的關系,直接來硬的不太合適。監控早了又怕打草驚蛇,再說了,你們那邊人多,魚龍混雜,太早對你們透露口風搞不好被有心人通風報信了。”
喬韻目閃異彩地看著林大官人,自己看中的男人果然是不一般,看老公和羅姆斗法倒也有趣的很。
張震行臉一黑,“你在懷疑我們?”
“小心點總是沒錯的。”林子閑呵呵一笑,開玩笑,那個幕后黑手還沒揪出來,鬼知道是何方神圣,能不小心點嗎?
他再次看了看墻壁上的時鐘,回頭道:“已經過了三個小時了,如果有聯系應該聯系上了。張處長,麻煩你了,最好保密偵查。”
張震行黑著臉起身摸出了電話,走到落地窗前,飛快撥了個號碼出去,把任務交代了出去。
華南幫這樣的存在,國安不可能不保持起碼的關注,所以很快有了現成的消息來。
邱健早在幾天前就去了華南幫總舵,至于韓麗芳幾個小時前倒是出去了一趟,至于干什么去了就不得而知了。
在沒什么事的情況下國安也不可能一直對兩人保持二十四小時的跟蹤,國安又不是人多得沒事干,何況這種人來多少都有反偵察意識,不針對性地展開特殊布置也很難查出什么來。
所以不但不知道韓麗芳幾個小時前干什么去了,而且邱健和韓麗芳的通話記錄上也沒看出什么端倪。
張震行自然知道兩人做見不得光的事情肯定不會用一般的電話溝通,另備有通話工具完全有可能,再次下命令道:“再查,讓相關部門秘密協助,調出監控探頭,盡量找到她去了哪里。”
實在是韓麗芳離開的時間上有點吻合,由不得他不懷疑。
約莫一個小時后,張震行接到手下匯報,得到了一個沒有結果的結果。
因為不是每個地方都裝了探頭,只抓到韓麗芳中途換了一輛車,大概去了東南那邊的海邊,至于期間有沒有去別的地方就不知道了。
林子閑聽到結果后走到了辦公室的一面墻壁前,看著城市地圖,指著那一帶的海邊問道:“這一帶有沒有港口碼頭?”
張震行走到他身旁,指著海邊的一點道:“這個位置原有個碼頭,是供以前的小船停靠的,由于吃水太淺,現在幾乎處于半停運狀態,這個季節更沒有船,遠洋離境的大船是無法靠岸的,所以從這里離開的可能性不大。不過這邊也派了人過去,目前還沒有什么異常。”
“沒有異常?”林子閑嘀咕一聲,盯著地圖的目光閃了閃,也許是憑著他對羅姆的了解想到了什么,突然回頭道:“我們去現場看一看。”
“你懷疑他們從這里離開了?”張震行疑惑道。
林子閑沒有廢話,說走就走,拉上他一起離開了。
而喬韻看看門口消失的人影,也抱臂走到地圖前看了看,捏著下巴看了許久也沒看出什么端倪,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費神了,林子閑的那個世界她搞不太清楚。
張震行和林子閑趕到那個碼頭后,張震行同留在碼頭上看守的幾名警察打了聲招呼進入查看。
有句話說的好,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敵人,也許是林子閑對羅姆的手法比較了解,他一進碼頭根沒有到處查看,而是直奔碼頭岸邊,沿著岸邊走動著查看。
他最終目光一閃,停在了岸邊的一個位置,低頭看著腳下的痕跡凝視了一會兒,最后當場脫下了上衣外套扔到了尾隨的張震行手里,自己則毫不猶豫地一個猛子扎進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