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殿里,秋樺然和端木宇淵你一言我一語,將阿果公主逗得直笑。
端木宇淵打趣秋樺然,道:“你平時一副清冷不近人情的模樣,原來都是裝出來的。”
秋樺然道:“能多和阿果妹妹說幾句話,都是求之不得,若還拎著冷情,那才是拎不清。”
阿果問:“拎不清是什么意思?”
秋樺然回道:“那是腦子想不明白事情。”
阿果敲了敲自己的頭,道:“我就是個拎不清的。”
秋樺然笑道:“此話從何說起?”
阿果回道:“我總是忘了時辰。這屋子里,總是這個樣子,我想記清楚時辰,這樣就知道不同時辰應該做什么樣不同的事情,可惜,總是記不住。原本,我還能問問小桃她們是什么時辰了,可現在只剩下兩個嬤嬤陪著我。”
秋樺然問:“你為何不問嬤嬤呢?”
阿果回道:“嬤嬤們都不會說話呀。”
秋樺然和端木宇淵的眸光一同沉了沉,看向那被迷昏過去的嬤嬤,猜測她為何不能說話,是被毒啞巴了,還是被剪掉了舌頭?或者…只是不被允許說話?然,無論哪種真相,都十分恐怖。
秋樺然收回目光,看向阿果,眸中有著濃濃的心疼之意。
端木宇淵感覺了一下時辰,道:“走吧。再耽擱下去,怕是不妥。”
秋樺然并不想走,若可以,他想在這里陪著阿果。只可惜,不能。他唯有出去,才能想辦法,把阿果救出去。若兩個人都被困,就完全沒有希望了。
秋樺然萬般不舍,對阿果道:“阿果,我叫秋樺然,和你哥哥是好朋友,你可以叫我樺然。”
阿果點了點頭,乖巧地叫道:“樺然哥哥。”
秋樺然瞬間心花怒放。
端木宇淵逗趣兒道:“別占我妹妹便宜。你一個禮物都沒送,還想白得我阿果妹妹叫你哥?”
秋樺然在身上摸了摸,還真沒摸到什么。
阿果道:“樺然哥哥,你們以后還會來看我嗎?還會來陪我聊天陪我玩嗎?”
秋樺然靈機一動,站起身,走到梳妝臺前,找到一個一指長的小白玉瓶,回到阿果身邊,遞出瓶子,道:“阿果,這就是我送你的禮物。”
阿果伸手接住,開心地道:“謝謝樺然哥哥。”
端木宇淵嗤笑道:“喂,不帶這么糊弄我阿果妹妹的。你從她的梳妝臺上拿走白玉瓶,又送給她,這叫什么?鐵公雞,一毛不拔?!嘖嘖…樺然,你可不像這種人那。”
秋樺然不搭理端木宇淵,只是對阿果道:“你以后若想尋人說話,就對著這個瓶子,想象我就在另一邊聽著。我雖不能給你回應,但會默默陪著你。”
阿果撫摸著白玉瓶,如同撫摸著稀世珍寶。她將其湊到嘴邊,小聲地道:“樺然哥哥,我會想你的。”
秋樺然笑得有些傻,開口應道:“我也會想你的。”
端木宇淵噗嗤一笑,道:“喂,這么玩有意思啊?”
秋樺然橫了端木宇淵一眼,道:“若沒意思,你倒是想個有意思的出來陪阿果玩。”
阿果抱著瓶子,嘻嘻笑著。
端木宇淵催促道:“好了好了,走吧。”微微一頓,看向阿果,“親妹妹,香妹妹,你可千萬別把我們來過的事兒告訴父皇,否則我們都要遭殃的。以后,也就不能再來看你了。”
阿果看向秋樺然。
秋樺然笑道:“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好不好?這種秘密很特殊,不能告訴任何人知道。”
阿果思忖片刻,點頭應道:“好,我知道了。”
端木宇淵不放心,還要再囑托兩句,卻見秋樺然伸出手,順了順阿果的長發,道:“阿果,我一定會接你出去的。”
秋樺然的保證并非鏗鏘有力,也不是信誓旦旦。他就是在告訴阿果,他會接她離開這里。這是承諾,一名男子對一名女子的承諾,沒有半點兒的嬉鬧之意,認真得不能再認真。
端木宇淵頓覺不妙啊。
秋樺然松開手,對著阿果一笑。
阿果眸光爍爍地望著秋樺然,看樣子是想說些什么,但卻突然拉起秋樺然的手,擼起他的袖子,張開嘴,一口咬了下去!
秋樺然吃痛,感覺到阿果咬得十分用力,鋒利的小牙齒刺破了肌膚,竟飽飲了他的一口鮮血!
端木宇淵大驚,忙道:“哎哎哎…放開、放開,這是怎么了,不是說得好好的嗎?”
阿果放開秋樺然,而后伸出自己的胳膊,道:“阿果喜歡樺然哥哥。”
端木宇淵看看阿果公主,又看了看秋樺然受傷的胳膊,感覺自己有些不能理解阿果的想法。若是喜歡,為何…如此?
秋樺然卻是明白了什么。他攥住阿果的手腕,輕輕拉開她的衣袖…
阿果的胳膊上,竟然…竟然有兩道疤痕!
那是被鋒利匕首劃過留下的疤痕!
那傷口明明在阿果的身上,但卻好似劃在了秋樺然的心上!就連端木宇淵,都因為那傷口而呼吸一窒!
秋樺然在想明白那傷口的由來后,竟氣得渾身顫抖。他胸腔里的怒火,猶如野火燎原,瞬間萬里,烈火連天。能在一位公主身上留下疤痕的人,除了那位以寵愛為名實則行禽a獸之事的無恥之徒,還能有誰?!
可惡至極!
鮮血順著他的傷口,流淌到地上兩滴,他卻因為憤怒而忽略了。
端木宇淵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一張臉瞬間變了顏色。原本,他只以為父皇是疼愛阿果有些過了,而今看來,不只是過了,而是…太過分了!
秋樺然不想平白冤枉了誰,于是努力克制怒火,問道:“阿果,你這傷口是怎么來的?”
阿果回道:“這是父皇割的。”
秋樺然攥緊拳頭,半晌才問出:“他…為何割你?”
阿果回道:“父皇要喝。”
秋樺然和端木宇淵的眸子齊齊一縮,彼此互看一眼。
阿果笑容璀璨地道:“父皇說,阿果是他的寶貝,所以,阿果的血給父皇喝,父皇就會延年益壽。”
秋樺然用手指輕輕撫摸著那傷疤,顫聲問:“疼嗎?”
阿果回道:“疼的。可是,阿果應該孝順父皇,阿果也希望父皇開心。”
秋樺然咬牙問:“他很開心嗎?”
阿果回想了一下,肯定地應道:“很開心。父皇說,只要阿果喝下父皇的血,再把自己的血給父皇喝,父皇就會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