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狼假面人見退路被荷紫朗擋住,冷笑道:“你覺得,就憑借你們幾個,能留住老夫?”
王藍海一抬手,指向天棚,笑道:“上面埋了大量琉璃火,一觸即發。即使我們武功不敵,想要捅破天棚,卻也是輕易而舉之事。戰魔宮的人,甘愿為宮主赴死。閣下若能留下陪葬,想必宮主也是樂意的。”
兇狼假面人扭頭看了看紅臉假面人,紅臉假面人卻一言不發,看不明白他的想法和態度。
袁綠野道:“戰魔宮雖被毀,但人還在。閣下是想多個朋友多條路,還是一刀兩斷,拼個你死我活?”
兇狼假面人哈哈大笑起來,道:“很好。諸位堂主在這種時候,還有共進退的想法和舉動,老夫甚是欽佩。”轉眼看向冰晶棺,“老夫既然答應,便不會食言而肥。”
王藍海等人大喜,立刻伸出手,做出請的手勢,道:“請。”
兇狼假面人和紅臉假面人一同走向冰晶棺。
唐佳人一把拉起堆在下巴上的擋臉布,老老實實地閉上眼睛。心中暗道:那個死老頭的聲音有些熟悉,還是先擋著臉比較好。
兇狼假面人和紅臉假面人來到冰晶棺前,向里一望。
這一眼,真是…難以形容啊。
冰晶棺里,戰蒼穹緊閉雙眼,整個人泛著不正常的青白色,就像一個剛死之人。另一位,從頭到腳都裹在黑布里的東西,是個女人吧?
女人突然睜開雙眼,嚇得兩位假面人向后躲了躲,差一點兒就要出手滅了這詐尸的妖精!
唐佳人這么一睜眼,別說兩位假面人,就連知道她在冰晶棺里的王藍海和袁綠野都嚇了一跳,至于荷紫朗,暗器差點兒脫手而出。
確認過眼神,這是活著的人。
兇狼假面人怒聲問:“這是誰?”
王藍海回道:“這是花堂主。”
唐佳人坐起身,伸出小手,給戰蒼穹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亂的衣袍,柔聲道:“宮主您先躺會兒,奴家去梳妝。”
原本吧,這里有個黃如意動不動就宮主長宮主短的,就夠煩人的了,如今花堂主一回來就柔情蜜意、溫柔款款、情深意切地對待和死人沒啥區別的戰蒼穹,真是令人汗毛直抖啊。
唐佳人在眾人的僵硬中抬腿跨出冰晶棺,問:“黃堂主呢?”
那份自然,就好像在自己家中。
荷紫朗回道:“方黑子把他抱上面去了。”
袁綠野心有防備地問:“你找他什么事?”
唐佳人嬌聲一笑,突然變臉,怒道:“他怎么把我放在地窖里?這是要凍死我嗎?!”
荷紫朗看了看冰晶棺,又看了看唐佳人,覺得黃如意很有可能是這種打算,所以沒有開口回話。
袁綠野呵呵一笑,調笑道:“你不是挺好的嘛。這一覺醒來,還帶了股子潑辣勁兒…”
王藍海皺眉呵斥道:“閉嘴。”
袁綠野看了王藍海一眼,卻沒說什么,乖乖閉了嘴。
唐佳人冷哼一聲,就要往外走。這里實在太嚇人了!她真怕戰蒼穹突然坐起身,對她招招手,說:來吧,再一起睡會兒。
王藍海對兇狼假面人道:“勞煩神醫看看,應該如何治療宮主。”
唐佳人腳步微頓,忍不住回頭看向冰晶棺。她剛才已經摸了,戰蒼穹的脈息全無,整個人已經死透了,怎么還能治療?
休休曾用龜息功閉氣假死,可戰蒼穹是中毒,見血封喉的那種,怎么就用上治療這么一個極具變數的詞兒?
唐佳人看向冰晶棺時,發現那個紅臉假面人在看自己。
唐佳人無法透過一雙眼睛猜出面具后那張臉屬于誰,也不認為對方能看得出她是誰。她自然而然地轉開目光,仿佛后知后覺般顫聲問道:“你說…宮主沒有死?”
王藍海看向唐佳人,點了點頭,回道:“宮主內力雄厚,且在毒發之時,自動封了要穴。我們趕到時,宮主一息尚存。”轉回頭看向兇狼假面人,“我們能做的,便是逼出大部分的毒素,且每日以內力滋養宮主的七經八脈。為了防止身體有惡變,又將宮主置于這冰晶棺中。”
兇狼假面人點了點頭,道:“處理尚算得當。”伸出干枯如同鷹爪的手,探向冰晶棺中,捏上戰蒼穹的脈搏,沒有察覺到細微的跳動。他也不慌,又摸向戰蒼穹的頸部脈搏,終是探到一絲絲微不可查的起伏。
唐佳人覺得,自己還得再加把勁兒,適當表現出未亡人的驚喜,當即撲到冰晶棺上喊道:“宮主!宮主你聽見了嗎?!你有的治!有的治啊!”
如此聲嘶力竭,令人側目。
“噗…”一聲十分不易察覺的噴氣聲響起,既像嗤笑,又像放屁,卻不知是誰發出的。
唐佳人抬頭,視線在兩位假面人面前劃過,將屋里人挨個看了個遍,問:“有人笑我?”
沒人答。
唐佳人篤定道:“那一定是誰放屁了!真是對宮主不敬啊。”
這話一出口,真是令人不舒服啊。
氣氛一度又冷了下來。
王藍海冷著臉道:“花堂主,你先上去,不要耽誤救治宮主。”
唐佳人暗道:我的心思被你揭穿了。
面上一點頭,乖乖地道:“一定要救醒宮主啊~”
王藍海點頭。
唐佳人依依不舍地離開冰晶棺。
兇狼假面人細細診脈片刻,收回手,道:“且將人抬出來,去樓上,老夫要為他用金針逼毒,讓血脈暢通,這樣灌下去的藥才能發揮奇效。”
王藍海點了點頭,與荷紫朗和袁綠野一同出手,小心翼翼地抬出戰蒼穹,向樓上走去。
兩名假面人走在幾人身后,步伐穩健。
唐佳人刻意放慢腳步,走在最后,心念急轉。實話,她雖猜到過這個結果,卻并不相信。眼瞧著戰蒼穹要被救活,她總要做些什么才好。戰蒼穹親眼看見她被毒針所傷,都無需問什么,就可以斷定她身上有貓膩。最要命的是,他被毒針所傷時,她沖著他笑了。她笑得多么開心啊!就憑這個笑,他就知道,她是敵非友。
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