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白兒對自己扮成唐佳人,有著十分自信。如今被秋月白打擊得體無完膚不說,還被毀了容貌,這心里恨其不死,卻偏偏無能為力,只能任人宰割。
唐佳人本是恨秋月白的,可聽了這話,總覺得心里被扎得難受。說不上多痛,卻也不是歡喜,總而言之就是難受。
魅白兒略一思忖,決定換個方法自救,道:“我們先放下彼此的成見,從這里出去再說。”
假貨一說話,臉上的綠草就會抖來抖去,看得唐佳人特別想笑。這時,她是有些佩服秋月白的。他看著魅白兒說話,竟還能如此平靜,真是厲害。
秋月白沒有應好,而是反問:“如何信任你?”
魅白兒道:“我雖受命于戰蒼穹,卻是真心愛慕你。否則,也不會冒著性命危險,深夜來救你。你現在雙腿不良于行,又…”突然住口。
秋月白不急不緩地問:“又什么?”
魅白兒臉上的綠草顫了顫,這才道:“我本想說,你又被毒針所制,可現在看來,你已經解毒了。”眼睛亮了亮,“你若為我解開穴道,我可以幫你取出毒針。”
秋月白道:“你以為,隨著小草一同飛射入你喉嚨里的東西是什么?”
魅白兒一驚,立刻道:“怎么可能?!”
秋月白道:“毒針已經無毒,你不需要害怕。需要想想的是,如何拿出那根小針才好。”
魅白兒不相信,問:“怎么會?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是怎么拿出那根針的?不不,也許你根本就沒被我騙到。你沒有中毒針!你混進來到底為何?!”
秋月白怎么會給魅白兒解疑?他只是道:“快換崗了。”
魅白兒立刻閉嘴,眼睛中流露出驚恐的神色,道:“我們得快點兒離開。若是被發現,下場極其殘忍!戰蒼穹的手段,你不會想一一了解的。你放開我,我帶你逃出去。憑你自己,一定走不了。”
秋月白卻不慌不忙,問:“你為何要放我出來?”
魅白兒急道:“現在不是說這話的時候!快走!”
秋月白道:“我問出口,自然要答案。”
魅白兒敷衍道:“我說了,我愛慕你。”
秋月白道:“看來,你是認識我的。”微微一頓,“你是誰?”
魅白兒閉嘴不語。
秋月白也不再開口說話。
半晌,不遠處傳出吼聲:“速去稟告宮主,秋月白逃了!”
緊接著便是一陣兵荒馬亂的嘈雜聲。
魅白兒急出了汗,小聲咬牙道:“再不走,真就來不及了!”
秋月白問:“你是誰?”
魅白兒咬牙道:“魅白兒!我是白堂堂主。偶爾有緣,見過秋城主一面,自此得了相思病…”
秋月白明顯不信,直接道:“如果被抓,我頂多被關回血巖牢。不知你信不信,我有條件,可以讓戰蒼穹將我奉為上賓。甘愿被他關入血巖牢,只為化他心中怒氣罷了。至于你,正好可以讓秋某見識一下,戰魔宮對待叛徒的手段,到底是抽筋剝皮、千刀萬剮,還是生不如死?”
魅白兒嚇得狠了,額頭上的汗水混著血水流下,看起來真是恐怖極了。她在戰魔宮多日,自然知道這里的手段。說血腥殘忍,那都是一個十分美好的詞兒了。
她被逼得沒法,只得硬著頭皮回道:“好,我說!我…我是花娘子!”
哎呦我的天哪!魅白兒竟是花娘子?!這玩笑絕對開大發了。唐佳人對花娘子的印象可是非常非常非常深刻的。那一身皺皺巴巴的肌膚,一張七老八十的臉,一身好似舞娘的裝扮,看起來有些毛骨悚然。仔細回想一下,那花娘子喜歡穿西域風格的衣裙,倒是和這魅白兒如出一轍。
她和休休夜訪二王爺,放毒蛇咬他。二王爺大怒,追查到她的身上。還是這花娘子為她頂包,一死了之。那時,休休曾說過,這花娘子是秋月白的人。現在看來,花娘子何止是秋月白的人,還是他手下的大變活人。這人明明死了,竟又活了過來。真是…有趣啊。
真的、真的,這世間可信之事實在不多,能令唐佳人目瞪口呆的人更是鳳毛麟角。不得不說啊,這魅白兒…哦哦,不,這花娘子絕對是個中翹楚了!若非情況不允許,唐佳人都想沖到花娘子面前,豎起大拇指,大大地贊一聲:人才啊!
當然,她也想戳一戳秋月白的額頭,問一問:傻不?傻不?
秋月白也是萬萬沒想到,這假貨竟是花娘子。他將花娘子關進了黑崖,以為她已經死于鱷魚之口,不想,她竟逃出生天,跑到戰魔宮當起了堂主。
秋月白不信花娘子好心來救自己,于是問道:“為何救我?”
花娘子已經坦白了自己的身份,還有什么不能說?她自認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干脆自然而然地將藏在心里的想法說出,道:“我一直垂涎你,卻也恨你無情。這才有了夜里潛入血巖牢,救你出來之舉。我想先與你歡好一番,再扯下面具,告訴你我是誰,讓你記我一輩子。”
唐佳人真想仰天大笑三聲,再嗓音嘹亮地喊上一句:好打算啊!
大姐、大娘、不,奶奶,祖奶奶啊!您最少都七老八十了吧?竟還惦記著青春正茂的秋城主?這也…呵…這也沒什么,真的沒什么,人各有志嘛,好!樣!的!
唐佳人覺得牙有些發酸,覺得自己再聽下去,沒準兒一張口就能吐出兩顆牙齒。
再者,她得趕在戰蒼穹得知秋月白跑掉之前回去。否則,她一旦成為懷疑對象,這段時間建立起的廢物樣子就要崩塌了。
唐佳人掃了眼秋月白的雙腿,果斷離開。他既然敢來蹚這渾水,就說明是有備而來。也是,從她認識秋月白那天開始,這個人都是在算計別人,且一算一個準兒。天知道,他那兩條腿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唐佳人向后退去,卻忍不住回頭掃了秋月白一眼。
這一眼,卻令她的心猛然一顫!
月夜下,秋月白的眸子似乎透過黑暗看向她。
她明明隱藏得很好,絕對不會令人發現,可還是有種“四目相對”的感覺。
唐佳人下意識的想要避開,可轉念一想,就算被發現,她憑什么讓?!她現在是戰魔宮的人,只要她大喊一聲,秋月白就得成秋白菜。她眸光發狠,直直瞪過去,卻發現秋月白好像看的不是她,而是天空那輪月亮。
這回,她心里又不快了。
暗道:看月亮?月亮有什么好看的?想從中看出形單影只啊?
唐佳人在鼻腔里發出一聲微乎其微的哼聲,有點兒像孩子留下“到此一游”的意思,卻又不想被人發現自己的行蹤。她就像一道黑色的影子,悄然無聲地回到戰蒼穹的房里。
剛換好衣裙,方黑子就闖了進來,咋呼道:“宮主!秋月白跑了!”
戰蒼穹直接坐起身,竟看不出一點兒酒醉的樣子。
唐佳人心跳漏了一拍,立刻上前服侍,心中卻腹誹道:真是禽獸一般的恢復力啊。
戰蒼穹的視線在唐佳人的身上一掃而過,落在她放在桌子上的小包裹上,而后直接下了地,抓過袍子穿上身,一伸手,打開包裹,露出自己的衣袍。
戰蒼穹看向唐佳人,等一個解釋。
唐佳人羞澀道:“想照著衣物大小,給宮主做套,聊表心意。”
戰蒼穹沒有答話,轉身向外走去,玄色的衣袖從唐佳人的臉邊劃過。他走到門口,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唐佳人,道:“三日。”
唐佳人不解。
戰蒼穹道:“三日做成。”言罷,大步離開。
唐佳人一撇嘴,暗道:三日要你狗命!
她抱走戰蒼穹的衣袍,回到自己房里,換下衣物,躺在床上,睜著眼,失眠了。
戰蒼穹帶人直奔血巖牢,放出兩條獵犬搜索,沒用多久便發現了坐在樹下的秋月白。
戰蒼穹勾了勾唇角,笑道:“本宮因能請到秋城主而心生歡喜,喝得酩酊大醉,不想秋城主卻一心逃離本宮,真令人心寒吶。”蹲下,打量秋月白一遍,“本宮實在好奇,秋城主是如何出得血巖牢?這叛徒,又是誰?”突然出手,襲向秋月白的雙腿。
秋月白用手擋了一下,卻看似綿軟無力,未能攔住戰蒼穹。
戰蒼穹在秋月白的膝蓋上一捏,只聽咔吧一聲輕響,秋月白痛得發出一聲嗚咽,汗水鉆出肌膚,順著臉頰流淌而下。可見,這是真痛了。
獵犬蠢蠢欲動,對著樹后灌木一陣犬吠。
戰蒼穹站起身,一道真氣打過去,卻不見任何異樣。戰蒼穹將手向那個方向一指,牽著獵犬的人立刻松開繩索。獵犬飛撲而出,卻并沒有尋到任何人。
戰蒼穹道:“能從本宮身上摸走鑰匙的人,不多。”垂眸看向秋月白,“秋城主,你說,這人是誰呢?”
秋月白用手揉捏著自己的膝蓋,道:“戰宮主得罪的人太多,想必誰都愿意對秋某施以援手,給戰宮主添些堵。只可惜,那蒙面人沒有好人做到底,終究將秋某扔到這里。”
戰蒼穹暴戾地道:“查!割肉刮骨,也要給本宮找出這個人!”
屬下們應道:“諾!”
戰蒼穹看向秋月白,道:“還想回血巖牢?”
秋月白回道:“不想。”
戰蒼穹挑眉道:“求我。”
秋月白微微垂眸:“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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