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唐佳人似乎要說話,卻被戰蒼穹一把掐住了喉嚨。
戰蒼穹看著秋月白,在假的唐佳人耳邊道:“想去哪兒?從本尊尋到你的那一刻起,你便是本尊的…玩物。床上、床下,你都離不開本宮。”說著滿是情色味道的話,還將一只大手探進唐佳人的胸口,揉捏著。
如此侮辱,令唐佳人閉上了眼睛,卻關不住眼角那淚滴。
素來理智的秋月白,左手抓起一根通體黝黑的拐杖,右手抽出腰間軟劍,直取戰蒼穹的咽喉!
他的速度極快,好似一道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戰蒼穹卻一直防著秋月白,見他動手,便將唐佳人往自己面前一擋。那無恥的樣子,還真令人側目。
秋月白一抖軟劍,劍尖繞過唐佳人的脖子,向戰蒼穹逼去。
戰蒼穹只能向后退一步,避其鋒芒,卻同時踢起一腳,繞過假的唐佳人踢向秋月白的肩膀。
秋月白的拐杖落地后,再次輕輕躍起,將一把軟劍舞得密不透風,愣是將戰蒼穹逼退,讓自己隔在戰蒼穹與假的唐佳人之間。
一直密切注視這一切的唐佳人將視線落在那根拐杖上,而后劃到假的唐佳人身上,皺起眉頭,暗道:不好。
她的心情很矛盾,理智告訴她,應該視若不見,讓她們拼個你死我活才好。可偏偏那顆心瞬間偏移,想要提醒秋月白小心背后一刀。為何?難道是因為不舍?呵…別開玩笑了,唐佳人堅決不會承認這一點。她對這些男人的感情,從有人炸開冰河,讓公羊刁刁跌入其中后,便如同那河面一般四分五裂,萬難恢復如初。
唐佳人告訴自己,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因為不想這場游戲這么快就結束,更不喜歡那假貨代替自己在背后捅刀子。也許,她心中還有一個執念——秋月白的背后一刀,永遠只能自己來捅。至于其他人,休想!
唐佳人打定主意,準備尖叫一聲開口提醒,卻發現那假的唐佳人并未動手,而是扭頭便走。唐佳人的聲音卡在了喉嚨里,不上不下。
秋月白轉身去追。每走一步,都那般艱難。他確實在走,可雙腳明顯不那么聽他使喚。望東立刻取來另一只拐杖,送到秋月白的面前。秋月白收起軟劍,用上雙拐,這才顯得不再那么吃力。可那拐杖落在地上的咚咚聲,每一下都敲在了唐佳人的心上,一下接著一下,鈍痛著。
他不是已經恢復如初,為何還需雙拐走路?
是又出了毛病,還是…一直沒好利索?
秋月白也不吭聲,只是追著假的唐佳人。
戰蒼穹冷笑一聲,道:“如此腿腳還想追佳人?哈哈哈…”一伸手,方黑子將他的戰魂斧放到他的手中。
他飛身躍起,揚起手中戰魂斧,劈向秋月白。
望東立刻喊道:“主子小心!”
假的唐佳人聽聞著這聲音,竟瞬間回身,張開雙臂,護在秋月白的身前。
秋月白扔下手中拐杖,左手攬著假貨的腰肢,將其護在身側,右手抽出軟劍迎了上去。
就在此時,假貨戴在右手手腕處的鐲子貼到了秋月白的腰側,一根毫不起眼的細小毒針彈入秋月白的體內,令他攻向戰蒼穹的手變得無力。
戰蒼穹用戰魂斧打飛了軟劍。
假的唐佳人掰開秋月白的手,讓他跌倒在地上。
樹后,唐佳人向前一步,卻被許紅娘抓住了手腕。
望東等人迅速圍攏向秋月白,而黃如意等人也迅速向望東等人圍攏過來。一層包著一層,層層都可致命。
戰蒼穹垂眸看著秋月白,邪魅一笑,道:“秋城主,像團軟泥被人碾在腳下的感覺如何?原本,本宮還在擔心,你到底會不會來。可瞧你來了,本宮又打心眼里瞧不起你。”蹲下,挑起秋月白的下巴,“這回,本宮倒是可以將你迎進戰魔宮,好好兒疼疼你了。哈哈哈…哈哈哈…”
秋月白從戰蒼穹的手中挪開自己的下巴,用顫抖的胳膊支起身子,坐好,看向假的唐佳人,問:“你是誰?”
戰蒼穹道:“她是誰?她自然是唐佳人。怎么,秋城主不信佳人會傷你?這背后一刀捅一次是捅,第二次自然就順手多了。”站起身,伸出手,攬過假貨抱在懷里。
假的唐佳人將臉埋入戰蒼穹的懷里,一副不想和秋月白多說一句話的樣子。
秋月白干脆閉上眼,低聲道:“你們都退下,我去戰宮主那里喝杯茶。”
望東的表情有些焦躁不安,終是道:“讓屬下陪您。”
秋月白不語。
望東知道無法改變秋月白的命令,只得帶人離開。
戰蒼穹倒是沒想到,這些人來勢洶洶,竟就這么退走了。雖說,這是他自己安排的好戲,可當一切按照他預想的那樣發展時,又總覺得缺了些什么。
他看向唐佳人所在的方向。
唐佳人從樹后走出,與許紅娘一起,一步步來到秋月白的面前,哆哆嗦嗦地揚起匕首,用力向下刺去!
在匕首尖即將刺入秋月白的脖子時,戰蒼穹一把攥住了唐佳人的手。
唐佳人看向戰蒼穹,疑惑地道:“宮主大人?”
戰蒼穹道:“能替本尊殺人者甚多,無需你一個。你這雙手,還有其它作用。”取走唐佳人手中的匕首,扔給了許紅娘。
唐佳人用左手揉著右手,嬌滴滴地道:“宮主弄疼人家了。”眼神偶爾一瞥,竟發現秋月白在看她。
說不上為什么,唐佳人心中不悅,抬起腳,照著秋月白的胸口便是一腳,口中還驕橫道:“看什么?!再看挖你狗眼!”
秋月白被她踢得身子向后仰了仰,卻沒倒下。
戰蒼穹哈哈一笑,用另一只手攬上唐佳人的腰肢,道:“走,回去慢慢玩。”
唐佳人十分想剁掉腰間那只大手,卻也只能忍著。她斜眼看向假貨,用挑釁的調調兒問:“她是誰?”
戰蒼穹靠近唐佳人,用秋月白能聽見的聲音低聲道:“她就是唐佳人。”
唐佳人暗道:屁!
她一扭腰,掙開戰蒼穹的懷抱,裝出惱羞成怒的樣子,道:“看她眉眼,確實與我有幾分相似。即便宮主喜歡這種相貌,也不知搜羅夠沒夠!”
一直默不作聲的假貨腳尖一轉,攔在唐佳人的面前,一個巴掌摑去,不但摑掉了她頭上的幕籬,還將她的頭都打偏了。
假貨用唐佳人原來的聲音罵道:“無人稀罕與你同行!再惹我,有你好果子吃!”
唐佳人微微一愣,視線一掃,竟與秋月白對視。
秋月白的目光沉沉,看不出喜怒哀樂,就好像漩渦,要將她吸進去。
唐佳人微微皺眉,猛地回身,揚起手就打了回去!她是裝做不會武功,可若因此就任人欺凌,她還不如直接捅死戰蒼穹就離開呢。
假貨沒想到花姑敢反抗。畢竟,她現在扮演的人是唐佳人,是秋月白的心頭肉、是戰蒼穹所在乎的人。事實卻是,花姑一個嘴巴子摑了回去。不但摑掉了她臉上的面紗,還差點兒將她的一張臉打歪了。她這臉上,有易容的地方,真真兒經不起這樣來勢洶洶的一巴掌。
假貨怕出簍子,立刻捂著臉,撿起面紗,重新掛在臉上,這才對戰蒼穹道:“戰蒼穹,這就是你所謂的喜歡!今天,有我沒她!”假貨得了吩咐,務必要裝得像唐佳人,不許露怯。所以,她才敢這樣叫板。
唐佳人當真是十分配合,一揚下巴,也道:“對!有我沒他!”
戰蒼穹親手導演了一出好戲,卻被戲子點了后院,眸光中就帶出了寒意。
假貨畏懼戰蒼穹,眼神有些閃躲。
戰蒼穹為了讓秋月白誤以為唐佳人在他手中,從而心甘情愿地被困,只能收拾花姑。他揚起手,準備當著秋月白的面打花姑一嘴巴。可當他接觸到花姑的目光,這手就愣是打不下去了。他收回手,冷聲道:“滾!”
花姑一扭身,捂著臉,嗚嗚哭著跑進馬車里。車簾放下,唐佳人的手松開。那張芙蓉面上,哪里有一點兒淚痕?她揉了揉了臉蛋,暗道:想不到,魅白兒竟也懂得易容術。得,就沖這個消息,這一巴掌也不白挨。
黃如意和袁綠野看完熱鬧,頂著一團迷霧,架起軟成一團的秋月白。
黃如意用矯揉的嗓子問:“放哪兒啊?”
袁綠野回道:“總不能拖著走。放到他原來的馬車上吧。車廂沒了,好歹馬還在。”
黃如意瞪了秋月白一眼,道:“依我看拖著走就行。”
袁綠野道:“那你去綁。”
黃如意不再言語。
二人合力,將秋月白放到車板上。
許紅娘收起秋月白的軟劍,撿起雙拐,放到秋月白的身邊,又拿走他的弓弩。
秋月白不言不語,在車轱轆的滾動中前行。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是因背叛而痛苦,還是因為得不到而悵然,或是因為即將成為階下囚而氣悶。他就像冰雕,在這個春天里,盡量保持自己的尊嚴,不融化、不流淚、不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