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夏等著佳人說秘密,佳人卻突然伸手,一把扯住端木夏的私處,用力一捏!
眾目睽睽之下,如此彪悍的手法,令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端木夏痛得一縮(身shēn)子,手中的匕首就松了三分。
唐佳人一把奪過端木夏手中的匕首,那動作真是十分利索,令人刮目相看。她的匕首毫不停頓,直接頂在了端木夏的肚子上,在秋江滟等人的驚呼中,從端木夏的手中奪回摩蓮圣果,而后快速轉(身shēn)離開端木夏,站在眾人中間,左手捏著摩蓮圣果送到唇邊,道:“誰都別動!誰敢動一下,我就咬碎摩蓮圣果,吐一地!”
門外悄然無聲,屋內落針有聲。
熟悉唐佳人的人都知道,她看似捏扁搓圓都行,實則不好擺弄。她心中一直有桿秤,用心當了秤砣,稱著這世道的斤兩。如今,眾人接近她,或多或少都有些目的,怎不叫她難受?然,她所表現出的(情qíng)感并非軟弱,而是一種強橫的決絕。
唐不休伸出手,道:“蘑菇,到為師這里來。”
唐佳人道:“休休,我問你,我若到你(身shēn)邊,下一步,你當如何?”
唐不休道:“下一步,為師要讓他們清清楚楚的看明白,為師不但是不休門主,還是唐門的門主。”
眾人雖已經猜到唐不休的真實(身shēn)份,不離十,可聽到他親口承認,還是令呼吸亂了幾分,心向下沉了沉。
他們闖入唐門,殺入唐門祭祀列祖列宗的祠堂,此等大不敬,別說唐門,就算小家小戶,也不會輕易放過眾人。
唐不休向唐佳人走去,道:“好了蘑菇,我們何必為這些不相干的多費口舌?”
唐佳人立刻揚起匕首,放在自己的脖子上,道:“你別過來!”
唐不休站定,目露不可置信之色,道:“你用自己的(性性)命威脅我?不許為師靠近?!”
唐佳人(胸胸)口一痛,繼續道:“我有話要問你。剛才,我說唐門被屠,三位長老已死,你為何毫不驚訝?”
唐不休沒有回答。
唐佳人道:“我一直想一個問題,你十六歲下山,為何屠了那些門派?如今想來,定是因為他們都搶過摩蓮圣果,傷害過唐門里的那位姑姑。一百五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想必你心里是明白的。我原本以為你是路癡,在這些人都闖進唐門后,才姍姍來遲極是正常,可今(日rì)瞧著,不盡然。休休,事關唐門,我不想多說,只問你一句,你是不是有心讓他們先入唐門?!是不是有意將他們引入這祠堂之中?!你今天,沒想過放他們離開是不是?!”
唐不休不語。
唐佳人吼道:“回答我!”
唐不休的眼眸中劃過一絲什么,似是化不開的恨意和怒意,終是被他掩在了靈魂深處,淡淡道:“蘑菇,你若知道每一個覬覦摩蓮圣果之人,最后都會變成怎樣的禽獸,便不會姑息他們。”
唐佳人盯著唐不休,問:“所以,你要殺了所有人是不是?”
唐不休微微頷首。
唐佳人垂眸,盯著那只僥幸逃過踩踏命運的干巴蓮蓬,半晌才道:“能放過他們嗎?”
唐不休將手背到(身shēn)后,攥成拳頭,道:“蘑菇,他們不值得你求(情qíng)。”
唐佳人抬頭看向唐不休,道:“旁人都說你是嗜血狂魔,我是不信的。我沒見過你大殺四方、血洗惡人。可…不知為何,每當假想起這個場面,我竟不覺得恐慌,只認為休休定然勇猛無敵、旁人不及。只要你無事,他人生死與我何干?!”
唐不休心中一顫,道:“蘑菇…”
唐佳人繼續道:“而今,他們一個個欺我、騙我,還闖入唐門祠堂,確實罪無可恕。”
秋月白等人的呼吸一窒。
唐佳人勾了勾唇角,道:“罪不至死。”
唐不休道:“與其給別人犯錯傷害自己的機會,莫不如將禍端斬殺于萌芽中。蘑菇,到為師懷里來,不要看、不用想,他們死有余辜。”
唐佳人搖了搖頭,道:“休休,放了他們。”
唐不休突然暴怒,衣衫無風而動,眼中的顏色深了幾分,沉聲道:“你若求(情qíng),便留個全尸給他們!”說著,突然出手襲向秋月白。
唐佳人嘶聲喊道:“不要!”
秋月白已經中毒,哪里是唐不休的對手,只能勉強自保,卻被((逼逼)逼)得吐出一口鮮血。
唐佳人手起刀落,割開了自己的胳膊。
那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臭味,如同一只只橫沖直撞的毒蛇,使勁兒鉆入眾人的鼻孔中。那些麻木的(身shēn)體,竟恢復了一點兒力氣。不多,卻可言上一兩句。
唐不休的動作微一頓,看向唐佳人。當他看見她胳膊上的鮮血時,竟是青筋蹦起,眼中顏色又深了兩分,(胸胸)口那團黑線開始快速生長。
他一邊走向唐佳人,一邊啞聲道:“本尊不忍傷你絲毫,你卻重傷自己?!”
唐佳人望著唐不休,道:“休休,我知道他們不值得,卻不想你屠盡他們,親手在我心中立起一塊塊墓碑。”
公羊刁刁喊道:“別別別!你千萬別發瘋了!你若殺了所有人,佳人會會會…會瘋的!”
唐不休與唐佳人對視,彼此眼中涌動著的(情qíng)感,濃烈而銳利,復雜而直白,依賴而生疏,親厚卻拼殺…
秋月白道:“唐門主的毒確實十分霸道。然,我等若是群起攻之,未必沒有活路。”
戰蒼穹嗤笑一聲,道:“沒想到,大家爭來爭去,卻是在給你磨刀。”
孟水藍道:“唐門主,還望冷靜。”
孟天青:“喵嗚…”
公羊刁刁捏碎幾顆解毒藥丸,道:“人多,藥少,先保命。”
唐佳人從唐不休的臉上移開目光,看向秋月白等人,道:“你們不用說這些,今(日rì)就算休休殺了你們,也是應該。你們闖入唐家祠堂,便是大不敬。你們窺探唐門寶貝,就是賊人。不管你們心中有一千一萬個理由,還是有幾分真假(情qíng)誼,這世間只有一個唐佳人,不能起死人(肉肉)白骨,不能填滿你們心中的,不能成為靈丹妙藥。”深吸一口氣,故作輕松地道,“休休說江湖險惡,如今看來,你們確實都有病,且病得不輕。這世間最不能醫治的,便是人心。我不和你們玩了!”言罷,一把扯過秋江滟,扯掉她的面紗,將匕首往她脖子上一戳!
秋江滟嚇得張開嘴,倒吸了一口冷氣。
唐佳人將摩蓮圣果往她的嘴巴里一扔,一戳,道:“你不是想要嗎?給你了。”將匕首隨手一拋,彎腰,撈起那只干癟的蓮蓬,毫不留戀地大步離去。
那份瀟灑,令人側目。
公羊刁刁急忙追了出去,喊道:“若跑,你得帶帶帶…帶上我!我是清白的!”
這些人中,唯一有臉去追唐佳人的,也就公羊刁刁了。
至于其它人,紛紛看向秋江滟。
秋江滟一心想要得到摩蓮圣果,如今那東西終于被她吞入腹中,可心中的不安,卻如同滂沱大雨般砸在她的(身shēn)上,令她睜不開眼,分不清方向,滿心滿眼的都是恐慌。
眾目睽睽之下,秋江滟撫著脖子,一步步退到端木焱的(身shēn)后,哆嗦道:“夏郎…我們…我們走吧。他們…他們看我的眼神,好…好可怕。”
秋月白道:“與我回東風客。”
秋江滟搖頭,道:“不…我先不回去。”
戰蒼穹沖著秋江滟勾唇一笑,道:“如今,你成了寶貝,心中是否驕傲?”
秋江滟不敢搭話,扯了扯端木夏的衣袖,示意他快走。
端木夏收回看向唐佳人的目光,攥住秋江滟的手,看向唐不休。
唐不休望著唐佳人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不見,才收回目光,看向秋江滟。
秋江滟嚇了一跳,整個人都躲進了端木夏的背后。
唐不休的目光如同野獸,好似隨時能將她剖開,取出摩蓮圣果。
在秋江滟驚恐中,唐不休突然一揚衣袖,大聲吼道:“滾!”
端木夏道:“解藥…”
權叔攔下端木夏,低聲道:“公子,我們走吧,唐門主已經給了解藥。下毒無聲,驅毒有又須大張旗鼓?”
端木夏至此才真正認識到唐不休的可怕。
秋月白等人都與唐不休相處一段時間,平(日rì)里只見他慵懶得好似沒什么力氣,對他屠殺六門之事,也只是聽說罷了。今時今地,終是看清楚一回,此人在不動聲色之下的殺心是何等之重。若非佳人太了解唐不休,看得明白,今天這些人很可能成為祭品。
所有人,如同來時那般,以最快的速度滾出了唐門祠堂。唯有清荷留下,陪在唐不休(身shēn)邊,望著秋江滟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不見。
唐不休不看清荷,卻是道:“若那只摩蓮圣果長成,本尊準你去啃口血(肉肉)。”
清荷垂眸,福了福(身shēn)子,沒說不要,也沒說敢吃。
唐不休將祖宗牌位一一擺好,拜了拜,道:“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唐不休沒能將那些賊人血祭,著實不孝。”指甲在手腕上輕輕一劃,鮮血涌出,灑落桌面,“不孝子以血起誓,再不會讓任何人擾了先祖安寧。”
清荷要給唐不休包扎一番,唐不休卻冷冷地道:“出去。”
清荷退出祠堂,守在門側,低垂著眉眼,看著自己的腳尖。
整個唐門又恢復成一片安靜,好似從來無人踏入,無人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