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里,氣氛并不好。
端木焱睜著一雙漂亮的眼睛,問:“我的眼睛可能醫治?”
公羊刁刁沖著端木焱翻白眼,翻得那叫一個無力。
端木焱一伸手,抓住公羊刁刁的衣領,低聲問:“到底能不能醫治?!”
公羊刁刁道:“放放…放開!”
端木焱不但不放,反而又拉近三分,威脅道:“你先說,能不能醫治好?”
公羊刁刁掙扎道:“放放放…放開!”
端木焱磨牙道:“你個小磕巴,再不老實,老子可要發飆了!”
公羊刁刁吼道:“怕怕怕…怕你?哈!”
端木焱用力一扯,將公羊刁刁薅起。
公羊刁刁試圖掙扎,卻不是端木焱的對手。二人扭來扭去,結果卻變成,公羊刁刁跨坐在了端木焱的雙腿上,動作那叫一個曖昧。
公羊刁刁氣喘吁吁,氣惱地道:“放開我!”
端木焱固執地道:“你先給我看看眼睛,到底能不能醫治好?”
公羊刁刁回道:“能…”
端木焱的唇角勾起。
公羊刁刁繼續道:“…個球!”
端木焱冷聲問:“你耍老子?”
公羊刁刁回道:“馬車這么暗,看看…看個球!”
端木焱道:“早說。”
端木焱一伸手,就要推開公羊刁刁,馬車卻在這時停下,寒笑掀開車簾,道:“王爺,到了。”
車外,二王爺的馬車已經準備就緒,二王爺本人正站在馬車前不遠處,向車內看來。當他看見相擁而抱的兩個人時,表情著實有些怪異。唇角勾了勾,終是笑道:“人不風流枉少年。六弟,馬車上尋歡作樂,定別有一番滋味吧。”
公羊刁刁背對著二王爺,自覺鬧出了笑話,他干脆將頭埋進端木焱的頸項處,裝死。
端木焱抱著主動投懷送抱的公羊刁刁,知他心中所想,非但不揭穿,反而用手抱住他的腰肢,一副護著的樣子,道:“非禮勿視,二哥,你這般明目張膽的偷窺,會長雞眼的。”
寒笑知道自己冒失了,忙放下車簾。
肖勁站在馬車窗口邊,低聲道:“二王爺要返京了。”
車廂里,端木焱松開手,公羊刁刁立刻閃到一邊,惡狠狠地小聲道:“別別別…別暴露我,不然…讓你當真瞎子!”
端木焱一巴掌拍在公羊刁刁的嘴巴上,成功讓他閉嘴。
馬車外,二王爺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想必父皇要急著給六弟你娶位王妃嘍。”
車廂里,端木焱道:“不勞費心。”
馬車外,一匹馬踏塵而來。馬上之人穿著紫色長袍,頭戴黑色幕籬,飛身下馬,來到二王爺身邊,低聲道:“公羊刁刁不知去向。”
二王爺皺眉,道:“找到他。”
紫袍人應道:“諾。”轉身欲走,卻見又有一批快馬飛奔而來。
來者,正是黃蓮。
黃蓮來到馬車旁,翻身下馬,給二王爺施禮后,看向六王爺的馬車,抱拳問道:“請問六王爺,可曾見到我家公子?”
端木焱回答反問:“怎么,你沒尋到他?”
黃蓮回道:“昨天公子打發小人離開,說要在秋風渡小住兩日,剛才小人去給公子送換洗衣物,卻被告之…”微微一頓,繼續道,“已經離開。”
實話卻是,秋風渡的人告訴黃蓮,公羊刁刁被端木焱帶走了。說話是門學問,黃蓮不是冒失之人,自然不會在二王爺面前,拉近公羊刁刁和端木焱的關系。黨派之爭這種事兒,不屬于岐黃館。
端木焱道:“他與本王一同離開,在集市附近下了車,應該是回岐黃館了。”
黃蓮心有疑惑,卻還是抱拳道:“謝六王爺指點。”看向二王爺,抱了抱拳,“告辭。”飛身上馬,往岐黃館跑去。
端木焱吩咐道:“肖勁,今個兒多準備一些酒菜,本王心情好,要喝個一醉方休!”
肖勁應道:“諾。”
馬車駛入東風客,端木焱淡淡的聲音飄出,道:“二哥,不送了。”
二王爺的眸子沉了沉,沒有言語。
習夫人在丫頭霜降的攙扶下,一步步走出東風客。
二王爺伸出手。
習夫人松開丫頭的手,將冰涼的小手放進了二王爺的手心。
二王爺溫柔地道:“怎走出來了?不是給你備了馬車?”
習夫人回道:“想走幾步,曬曬日頭。”
二王爺道:“這會兒日頭毒,可要仔細些。”
習夫人淡淡一笑,如風吹梨花,留下一縷淡香。
二王爺掃眼紫袍男子,對習夫人道:“稍站一會兒,收拾完,我們即刻啟程。”言罷,竟是坐進了馬車里。
紫袍男子走到習夫人身邊,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站了一會兒。直到有人向趙勝武稟告,說可以啟程了。
紫袍男子這才一言不發地走開,來到二王爺的窗口邊,聲音沙啞如破鑼般低聲道:“主子,粉墨留下,繼續尋公羊刁刁。待尋到他,再追上王爺。”
二王爺閉目沉吟片刻后,道:“除了尋公羊刁刁,本王還有一件事要派你去做。”
華粉墨靠近窗口,聽二王爺耳語幾句。他的眸光閃爍不定,最后終是一點頭,應道:“諾!”
車輪滾動,二王爺連聲招呼都沒打,直接離開了秋城。
秋月白收到消息時,也是波瀾不驚,仿佛早有預料一般。
東風客里,只剩下六王爺的人,倒也清靜。
公羊刁刁欲走,端木焱后仰在椅上,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地道:“走?你信不信?你前腳從東風客出去,后腳就得讓那笑面虎給你掠了去。你若不從,他那手段定會層出不窮。比起那笑面虎,本王絕對算得上是仁厚。”
公羊刁刁道想了想,道:“你你你…你們讓我給…給給…給圣上看病,實為不智。”
端木焱問:“怎就不智了?”
公羊刁刁糾結地道:“說了,你你…你也不信!”
端木焱做直身體,道:“你不說,怎知本不信?”
公羊刁刁道:“我我我…我懷疑…哎…不不不…不說了。拿酒來!”
端木焱道:“你不是不喝酒嗎?”
公羊刁刁道:“廢話!都都都…都喝了,也…也也…也不差這一回。”
端木焱一笑,道:“來人,好酒好菜上來。”勾了勾手指,“小磕巴,你先給本王看看。這眼睛一天不治,老子這顆心,總是不安生。”
公羊刁刁垂眸不語。
端木焱等不到公羊刁刁,皺眉道:“你是找打不成?!想裝聾子不成?!”
公羊刁刁瞥了端木焱一眼,無精打采地道:“難言之隱,懂不?!”
端木焱好奇地問:“你有什么難言之隱?手抽筋了無法請脈,還是眼神不好容易看走眼?”
公羊刁刁道:“你你你…你剛才說了,我有醫德。我我…我不會告訴你,我的病情。”
端木焱噗嗤一聲笑道:“怎么,你還真有頑疾在身,不能給本王醫治啊?”
公羊刁刁煩悶地道:“別笑!”
端木焱咧開嘴,道:“本王愛笑。為何不笑?”
公羊刁刁道:“牙黃!”
端木焱閉嘴,瞪公羊刁刁,道:“你個小結巴,這是毒舌啊。”
公羊刁刁道:“閉嘴!口臭!”
端木焱站起身,聞聲撲向公羊刁刁。
公羊刁刁用腳頂著端木焱的胸口,道:“別別…別過來!”
端木焱一把拍掉公羊刁刁的腳,直接將人拎了起來,怒聲道:“到底給老子看不看?!”
公羊刁刁回道:“看。”
端木焱問:“什么時候?”
公羊刁刁回道:“等…等我心情好點兒的。”
端木焱微愣,一把推開公羊刁刁。
公羊刁刁跌回椅子上,發出一聲悶哼。
端木焱氣呼呼地道:“真想打死你!”
公羊刁刁道:“再再…再用點兒勁兒,就就…就死了。”
端木焱被氣笑,摸索著坐下,道:“你放心,你醫治好本王,本王絕對不會殺你滅口。本你,有醫德。所以,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和本王在一起,別想著逃跑。本王不怕告訴你,那個笑面虎,最喜歡纖細如女子的男子。你知道他的秘密,若落在他手上,有用還罷,若沒有用處,其結果你一定不想知道。”
公羊刁刁看著端木焱,愁眉不展,半晌才道:“都不是好東西!我我我…我為什么要懂岐黃之術?見死不救,有損醫德;救了,就就…就是救禍害!”
端木焱挑眉道:“哎呦,你個小磕巴,敢這么辱罵當朝王爺?”
公羊刁刁沖著端木焱翻了個白眼。
端木焱看不見,卻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道:“不過,本王覺得,你這么說…也對。等下次笑面虎只剩下一口氣,你千萬別出現。若是出現,也裝身體不好,直接昏厥算了。”
公羊刁刁義正嚴辭地道:“這樣不對。我我我…我身為岐黃館等館主,救死扶傷,怎能因人而異?”話鋒一轉,“你…你可以打昏我。”
端木焱道:“我瞪暈你如何?”
公羊刁刁思忖著回道:“也行。我我我…我挺膽小的。”
端木焱嘴角抽了抽,無語了。
公羊刁刁道:“你別忘了派人去去去…去告訴黃蓮一聲,我在這兒。他他他…他不見我,會急。”
端木焱道:“曉得了。”
酒菜上來,二人開始對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