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
帕薩迪納。
時間果然是最好的療傷藥,兩個星期過去了,張偉漸漸平復了,上學兼職兩不誤,畢竟他是要恰飯的嘛。
呂子喬為此感到非常得意,歐文給他定的一個月期限還有一個星期,他還沒有出手,張偉就已經好了,果然他才是真正的主角,世界都是圍繞著他而轉啊!
星期五晚上,呂子喬來到張偉的公寓,準備更近一步,徹底將張偉的悲傷治愈,讓歐文刮目相看,他呂小布絕對不是浪得虛名的!
“小莉啊你為什么要離開我啊”
來到張偉公寓門口,還沒等呂子喬敲門,一陣熟悉的哭嚎聲從公寓內傳出,讓他臉色大變。
咚咚咚!
呂子喬連忙敲門,好一會,門才開了。
“是子喬啊。”
張偉顯然匆忙整理了一下,但是紅紅的眼眶已經將他暴露。
“小莉是誰?”
呂子喬走進來,直直的看著張偉,好一會,突然問道:“你不會又被一個叫小莉的女人給甩了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張偉掩飾道。
“別裝了,我全聽見了,又不是專門定制的隔音房間,你的聲音又那么大,整棟公寓都知道了。”
呂子喬吐槽道:“快說,這個小莉是誰?”
“還能有誰?”
張偉哭喪著臉,見呂子喬知道了,索性從口袋中掏出錢包,拿出一張正面朝內的照片,反轉過來,看著上面他和哈莉的合影,淚眼朦朧:“我自始至終只有一個小莉啊”
“哈莉啊!”
呂子喬扶額:“哈莉就哈莉,你說什么小莉,嚇了我一跳。”
“小莉是我對哈莉的愛稱,不行啊?”
張偉懟道。
“行行行!”
呂子喬安撫道:“彼岸文化博大精深,百家姓應有盡有,又不是沒有姓哈的!”
看張偉依舊淚眼朦朧的看著照片,呂子喬頭疼道:“我說張偉,這都什么年代了,你還演瓊瑤劇啊!你不是爾康,哈莉也不是大明湖畔的夏紫薇,更不是晴兒!你是張偉張大炮,斯內克!振作一點。”
“小莉當然不是夏紫薇,更不會是晴兒,你以為隨便什么人都能演的嗎?她是猶太人啊!”
張偉吐槽道。
“行了,行了,收起你這幅瓊瑤爾康的臉,你需要陽光一點,哈!”
呂子喬說道這里,眼神一亮,喃喃道:“陽光?我有辦法了!我們出發!”
“去哪里?”
張偉不情不愿的被呂子喬拉著向外走,沒精打采的問道。
“給你一點陽光讓你燦爛。”
呂子喬擠眉弄眼道:“恰好我正好認識這樣的陽光…”
張偉一臉懵逼。
半個小時后。
一間絕對正規的俱樂部。
“這就是你認識陽光的地方?”
張偉被呂子喬拉著坐在一個舞臺的邊緣,打量著燈紅酒綠的環境,不自在的問道。
“對啊!”
呂子喬將一杯酒遞給張偉,和一些相熟的人隔空舉了舉杯,喝了一口后,然后才摟著張偉笑道:“你等等,馬上就明白了。”
“ladysand鄉親們,現在出場的是陽光!”
隨著主持人的拖著嗓音的報幕,一個身材火辣的清涼美女踏著旋律,從后臺妖嬈而出,來到舞臺上,開始表演舞蹈。
“看見了吧?這就是你需要的陽光!”
呂子喬重重拍了拍張偉的肩膀,大笑道。
“我不喜歡這種場合,子喬,我先回去了。”
張偉皺眉就要起身,卻被呂子喬一把按住。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呂子喬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你聽過蘇東坡和佛印和尚的故事嗎?有一天兩人聊天,談起彼此的觀感,蘇東坡就調侃佛印在他眼中就是一坨黃橙橙的東西,佛印卻笑瞇瞇的說他眼中蘇東坡就是佛祖。
蘇東坡一時沒反應過來,回去后將這件事告訴了蘇小妹,蘇小妹就提醒說你輸了,在佛家的境界里有即心見佛的說法,也就是他心里想的什么,他看的就是什么,你在他眼中是佛,他心中就有佛,你看他是一坨黃橙橙的東西,你心里其實就充滿了黃橙橙的東西,
“不懂!”
張偉茫然道。
“笨啊!”
呂子喬恨鐵不成鋼道:“這就告訴我們一個道理,只要我們心中充滿陽光,看到的一切都是春光燦爛!
你以為我只是來帶你看一個叫陽光的舞娘跳舞嗎?不!你錯了!你就和蘇東坡一樣,沒有看到事物的本質!
我要的是你通過欣賞陽光妖嬈的舞姿,去除心底的陰霾,重新春光燦爛起來!”
“這兩者有什么關系嗎?”
張偉吐槽道:“我看你根本就是胡扯!看舞蹈就看舞蹈,還扯得多么高尚,可真有你的啊!”
“怎么沒有關系!”
呂子喬拍了一下張偉的頭,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在你眼中,只看到了舞娘陽光,可是在我眼中看到的卻是一個出身貧困卻自強不息,靠自己努力考上名牌大學,為了積攢上大學的高額費用,在這里勤工儉學的女大學生陽光!
你是大學生,還是法學院的高材生,你應該知道西方的教育制度有多么局限,平民想要讀大學,如果不靠家里資助,怎么上的起?
哪怕像陽光這樣努力勤工儉學的好女孩,也很勉強,以后讀書有成,找了個好工作,還需要工作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來還清大學讀書的費用!
更可況不是每個人都有陽光的顏值身材和決心毅力,那些普通的女孩還有男孩,他們想努力還沒有辦法呢!
為什么要把所有事情都想的那么齷齪呢!開心點!陽光點!你會發現你眼中的世界將豁然開朗!
是!我們的確在欣賞陽光妖嬈的舞姿,但是這其中的內涵 “懂了…”
張偉被呂子喬的一套大道理鎮住,仔細想想還真有道理,不由懦懦道。
“你懂什么了?”
呂子喬追問道。
“呃…”
張偉頓時語塞,剛才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讓他說出來卻又有些強人所難。
這就和女朋友指責男朋友一大通,最后問男朋友知道哪里錯了嗎,男朋友其實根本沒明白,但是卻不得不說明白了一樣…
“你真是榆木疙瘩,虧你還是學法律的!”
呂子喬嘆息道。
“我真懂了!”
張偉聽他鄙視他的職業和智商,頓時不干了,昂著頭道:“不就是,是我們雖然欣賞著陽光的妖嬈舞姿,但是我們真正要看的是陽光身上那自強不息的精神,借此來感同身受,驅散心中陰霾,治愈傷痕,陽光燦爛起來。”
“咦,不錯呀”
呂子喬驚訝的看著張偉。
“那當然,我可是法學院的高材生,要是連這都弄不明白,以后還怎么當律政先鋒,為民伸冤啊!”
張偉整了整西服,矜持的說道。
“雖然你說的很好…”
呂子喬先鼓勵的一句,隨后話音一轉:“可是你完全沒有說道點子上!你這個笨蛋!”
“什么?怎么可能!”
張偉不服氣道:“小時候在孤兒院我做智商測試,老師說如果我的智商減掉40,才能勉強算作聰明!從小到大我的閱讀理解向來是滿分的,不然我不會選擇律師這個非常注重閱讀和邏輯的職業!”
“你以為你是歐文他們那群變態啊!”
呂子喬拍了拍張偉的頭,吐槽道:“以你的智商,小時候肯定是把老師說的加字聽成減了!你選了律師這個職業,以后有你受得了,我看你想考下律師資格證,那可難嘍!”
“你可以鄙視我這個人,但是你絕對不能鄙視我的智商和職業!”
張偉憤怒道。
“你的智商和職業不屬于你這個人?”
呂子喬反問道。
“呃。”
張偉頓時語塞,想了半天,沒有合適的反駁,見呂子喬一臉戲謔,惱怒道:“別扯這些有的沒的,你就直說,我哪里理解錯了?”
“還不服氣,是吧?”
呂子喬冷笑道:“你前面說的一大堆也勉強不錯,可是你總結錯了,根本不是要讓你陽光燦爛!而是要讓你春光燦爛,明白嗎?”
“陽光燦爛和春光燦爛,這兩者有區別嗎?”
張偉一頭霧水。
“笨啊!”
呂子喬恨鐵不成鋼道:“陽光燦爛是春光燦爛的意思,但是春光燦爛卻有陽光燦爛沒有的意思!區別在哪,你真不明白?”
“區別?”
張偉咀嚼了一下,喃喃道:“不就是差了一個字,一個是陽,一個是春嘛,能有什么區別…”
“上帝啊,佛祖啊!你劈開這個榆木疙瘩的腦袋吧!”
呂子喬浮夸的叫道:“陽和春的區別這么明顯,用春字造句,貓兒狗兒都比你懂啊!你這個笨蛋!”
“哦”
張偉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
“對!”
呂子喬重重的拍了拍張偉:“我就是那個意思!”
“可是這不又回來了嘛!”
張偉無語吐槽道:“我剛開始就沒有理解錯誤啊!你繞了一大圈,還不是讓我單純欣賞陽光的妖嬈舞姿?”
“是也不是!”
呂子喬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這就是人生的三重境界了,第一層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我們看陽光的妖嬈舞姿就是看陽光的妖嬈舞姿!
然后第二層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我們看陽光的妖嬈舞姿就是看陽光背后的奮斗故事!
最后第三層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仿佛又回到第一層,可是已經和第一層時的心態完全一樣了!
我們雖然看的是陽光的妖嬈舞姿,但是我們心中卻是一片陽光,超脫了低俗,如蓮花出淤泥而不染,身在三界內,心超三界外!
“懂了,懂了!”
張偉驚訝的看著呂子喬:“子喬,真沒看出來啊!以前大家都覺得你只是一個花心大蘿卜,沒想到你還是一個有文化有內涵的花心大蘿卜!”
“嘿嘿嘿,現在想當和尚道士都要研究生起步,沒文化沒內涵你就想當一個瀟灑的浪子?想屁吃呢!”
呂子喬傲嬌了一笑,隨后再次問出一個讓張偉嘴角一抽的問題:“你懂什么了?”
張偉瞪著呂子喬,眼睛都要冒火了。
“放松,放松,我不問你還不行嘛!”
呂子喬舉手投降。
“算你聰敏!我可是三屆法學夏令營柔道殿軍蟬聯者!惹毛了我,有你的好看!”
張偉威脅,深怕呂子喬再問他懂了沒有。
“其實你還沒有懂!”
呂子喬拍了拍張偉,感嘆道:“像我,就算我什么都懂,可是我大部分時候都不讓別人知道我懂!可你卻恰恰相反,明明還沒懂卻急不可耐的宣揚你懂了,唉…”
咯吱!
咯吱!
一陣咬牙切齒的聲音。
“好了,好了,我直說了吧!”
呂子喬現在這樣惡搞張偉更多的是逗張偉讓他從頹廢的情緒中解脫出來,并不想徹底惹毛張偉,陪笑道:“人生三重境界中,我如今也才剛剛達到了第三重境界,你嘛,以為自己達到了第三重境界,可其實你還是第一重!”
“怎么可能!”
張偉不服氣道:“這三重境界我都懂了!我現在看陽光妖嬈的舞姿,也是純粹的欣賞,怎么就不是第三重境界?”
“第三重境界哪有那么容易達到的!”
呂子喬冷笑道:“你真覺得你懂了就達到了嗎?天真!”
“我當然達到第三重經歷了!”
張偉昂首道。
“你確定?”
呂子喬似笑非笑道。
“我,我確定,肯定,以及一定!”
張偉強撐道。
“很好!”
呂子喬拍手稱贊,隨后一招手,正在臺上跳舞的陽光會意,妖嬈而來。
“她,她這是干什么?”
張偉看著對著他搔首弄姿,漸漸逼近的陽光,心中升起了一起不祥的預感。
“讓你證明你的境界的確高啊!”
呂子喬玩味的笑道:“大腿舞可是陽光最擅長的舞蹈,也是最能證明一個人境界的舞蹈,你要懂得欣賞!”
“不!不行!”
張偉哪里吃得住這個場面,頓時面紅耳赤的后退,無助的像個遭遇危險的小姑娘。
呂子喬戲謔道。
“沒有,沒有!我沒懂!我是個粗人,還只是最膚淺的第一重境界!”
張偉舉手投降:“讓她不要過來了!”
“陽光!”
呂子喬招呼一聲,陽光重新退回舞臺。
張偉剛松口氣,熟悉到讓他惡心的話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