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宣被警監認出來后,提出進入犯罪現場的要求就變得很簡單了,用的身份是警局顧問,他曾經幫忙追捕尼古拉斯,自認在這方面還是有點經驗的。
既然韓千山這位監護人沒反對,所以基恩警監咬咬牙便給他放行了,并且讓手下配合,大概是想借此機會搞好關系,特意遞了名片給韓宣,沒人不想獲得超級富豪的友誼。
韓宣拿到一雙白手套,穿上了FBI的深藍色外套,頭上還戴一頂帽子,從黑黃色隔離線進入犯罪現場,低著頭仔細觀察地面,接著又繞別墅轉了圈,后門玻璃被打碎了,兇手應該就是從這里進入屋子內部的。
美國人遇到那么多案子,依然還是不長腦子,最喜歡在家里安裝能看見外面的玻璃門,只要敲碎靠近門把手處的玻璃,輕而易舉就可以從外面將手伸進去開門,簡直是在給犯罪者們大開綠燈。
心想假如換成防盜門多好,韓宣從后門處踩著玻璃渣走進去,犯罪現場鑒證科的人,已經收集了一些玻璃碎片,他們可以從玻璃裂紋方向,判斷究竟是從外面砸碎、還是從里面砸的,不同的面受力,會產生不同紋路效果,這些在書上有寫過。
進門時候,見到密密麻麻的紅腳印,韓宣頭皮瞬間發麻,血色已經快干,呈現出暗紅色,這絕對是兇手踩到血后留下的,深色木地板上全都是。
那家伙殺人之后,居然沒直接離開,而是在房間里轉了轉,他可以想象到凌晨時候發生在這里的場景。
遠遠看見沙發前也有腳印,手邊小櫥柜上放著個杯子,里面泡著紅茶,似乎兇手當時還坐下休息了會兒,可能是在寫信。
這樣的兇手絕對不是正常人,正常人在犯案后,會出現愧疚和恐懼感,進而逃離現場。
一時間不敢直接過去,韓宣詢問聽從基恩警監安排過來照顧自己的瑪麗小姐說:“尸體在沙發朝著的方向?他們是怎么死的?”
瑪麗眨了眨眼睛,之前以為他一點都不怕,現在看來還是有點怕的,心里好奇這個小家伙為什么要過來,開口回答說:“是的,尸體剛開始在樓上,后來被兇手搬到樓下來了,可能是為了方便被人發現。
男主人的胸口被插一刀,直接死亡,女主人的頸動脈受傷,腹部被捅幾刀,有反抗過的痕跡,指甲縫里殘留有皮膚和血跡,應該是抓破兇手皮膚后留下的。
第一案發現場在二樓主臥室,床頭柜子上有安眠藥,這家男主人幾年前得了重度焦慮癥,每天晚上都吃安眠藥。”
“這樣一來,就在很大程度上,排除熟人作案的可能了。”
聽說死得不是太恐怖,韓宣繼續往里走。
來到客廳時候,兩具尸體已經被裝入袋子,他只看到黑色裹尸袋被抬走的場景。
地板上、沙發上、茶幾上,都有血,從客廳一直延伸到樓上,按照成人體內的血量來算,似乎已經流光了,才會有這么多血。
瑪麗問韓宣:“你為什么覺得不是熟人作案?”
“生病幾年,熟人知道他有在睡覺前吃安眠藥的習慣。
在面對一男一女的狀態下,兇手趁著他們睡覺進屋,絕對會先解決攻擊性更強的男人,就像現在這樣,一刀解決老頭,之后吵醒了老婦人,留下反抗痕跡。
而如果兇手知道他吃安眠藥,肯定會先解決可能叫出聲的老婦人,男主人吃過安眠藥后昏昏沉沉,更容易下手,沒有反抗的力氣。”
“非常不錯,你應該來當警察,都是很合理的猜測,不過前提是她可以說話。”
“女主人是啞巴?”
“對,這家的女主人患了喉癌,已經是晚期,聯系過她的主治醫生,告訴我們說最多還有半年壽命。
真可惜,我剛才在他們床邊的抽屜里,發現了去哥本哈根的機票,兩張,日期就在后天,應該是準備趁著生命的最后去旅行,丹麥很美不是么。”
韓宣聽說后,一時間無語,倒不是因為自己的猜測被否定感到羞惱,而是在為他們感到可惜…
有機會見到之前小警察所說的老照片,照片上的那對夫妻倆,韓宣在卷宗里見到過,都是大好年華,當年剛結婚沒多久,在新房里被槍殺。
鑒證科的主管見到韓宣時候表情詫異,開玩笑對他說:“韓,你什么時候加入我們FBI了?有沒有興趣來我們組工作?”
“我最近策劃寫一本小說,正在尋找素材。”韓宣聳聳肩,接著說:“我對你們的工作很感興趣,或許會拍攝一部以鑒證科工作為素材的電視劇。”
“是么?那的是太好了,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就聯系我,以前那幫編劇們都亂寫,你需要一位專業的顧問,比如我。”
“謝謝,如果有需要,我會打給你。”韓宣笑著說,將名片放進自己褲子口袋里…
并有沒在這處犯罪現場發現特別的線索,如今十二宮殺手在暗,關于他的一切都是個迷,沒有目標地隨機殺人,誰都不知道下一個會是誰,如果沒有目擊證人,很難抓住他。
十二宮殺手不在意留下指紋,也不在意留下DNA,茫茫人海就是他最好的藏身之處,誰都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下一個被他盯上的目標是誰,恐怖之處就在這里,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下一個遇害者。
韓宣讓老爹先回家,他老爹怕兒子干蠢事,鐵了心留在這里陪他,索性找家星巴克咖啡館等待,大約在下午5:50時候,福斯摩爾帶著他的新搭檔趕來了。
他的搭檔叫做埃斯特帕克,天生得了一種怪病,長著跟狗一樣靈敏的鼻子,在調查偷情案子時候,只需要聞聞對方身上的味道,就知道最近是不是跟別的人做過。
各種味道讓埃斯特帕克很煩惱,因此在不需要用到鼻子時候,就用海綿將它給堵住,靠嘴呼吸。
找來外援,韓宣帶著他們倆再次來到案發現場,對福斯摩爾而言這是難得的大案子,激動得快要瘋掉了。
艾利斯帕克對尸體散發出的臭味很不滿,忍住想吐的沖動到處聞,竟然靠鼻子,在兇手坐過的沙發上,聞出了濃濃的卷尾猴氣味,這算是個重要的突破。
附近沒人養卷尾猴,來過這里的警察們也沒人養,擅自飼養這種動物屬于違法,瑪麗警探聽說后急忙離開,去告訴別人這個線索…
第二天時候,由于查出指紋跟當年不同,已經證實是模仿案件。
一封加密信再次被送到abc電視臺,這次換了種加密方式,被解出來后發現,內容依然跟兇手的個人信息無關,上面寫著:
“死亡是我的領域,我以它為主,我靠它鑄就我在這一行的名聲。
我以一個殯葬員的激情和精確來對待它,面對死者家屬時,面帶憂郁、充滿同情地對待它。
獨自一人時,則像個技藝嫻熟的工匠一般對待它,我始終認為,跟死亡打交道的訣竅,就是跟它保持一定的距離…”
當天晚上,有位黑人的尸體,在郊區林場被發現,韓宣隨后便拿到目擊證人的陳述。
此刻躺在比佛利山莊家中的沙發上,觀看手里拿著的傳真信紙,上面寫著:“據目擊者陳述,他在家里看不到停車場,大約下午6:40,證人聽到一聲模模糊糊的爆炸聲,根據經驗,他分辨出這是槍響。
大概是停車場方向,于是立即前往調查,看是否有人非法捕獵,停車場里當時只停放著一輛汽車,他看到遇害者倒在駕駛座內。
證人跑向汽車,但因為車門上鎖,無法打開,發現受害者沒有呼吸,于是確認已經死亡,立即向警方和他的上級報案,然后回到汽車旁,等待警察趕到…”
“鋪天蓋地都是十二宮殺手的新聞,這次你怎么沒有去案發現場?”老爹坐在他旁邊,拍拍韓宣的腿說道。
韓宣回答:“福斯摩爾先生和埃斯特帕克先生嗯已經去了,警察正在大規模搜山,但我不認為會有結果。
敵在暗,我們在明,這樣追查下去,只會被他耍得團團轉,相比之下,我更在意卷尾猴的線索,如果那家伙傻到幫寵物登記過,或許這就是突破點。
聯邦調查局那邊正在準備材料,等準備好之后會打我電話,我去幫忙一起查,你能相信洛杉磯竟然有七百多人養卷尾猴嗎?”
“你都養大熊貓了,別人養卷尾猴算什么,我在街上看到過。”
“幸好這種動物容易將疾病傳染給人,飼養者都需要登記,但愿那家伙沒偷偷養,七百多人的家庭信息都要調查,我今晚可能回不來了…”
抽時間睡了一會兒,夜里差不多十一點時候,接到基恩警監打來的電話,韓宣連夜出發,坐直升機前往警局分部所在地。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韓宣總覺得街道上的車輛,都比平時少了點,舊金山居民幸災樂禍,曾經的十二宮殺手兩邊跑,但這次只在洛杉磯犯案。
1997年的感恩節,都是和殺手聯系在一起,大概能證明一件事,那就是兇手不過節,很可能單身一人。
來到警局了解林場的案情,接著便投身工作,厚厚的登記證明和戶籍資料,整整裝滿九個小紙箱,韓宣抱怨于電子身份登記管理系統,落實得太慢了。
準備一杯黑咖啡,他便趕走過來幫忙的人,全身心投入一大堆文件當中,重點關注那些有犯罪記錄的、家庭組成不健康的家伙。
花了三個小時左右才全部看完,忍住瞌睡趴在桌子上,用人腦當電腦,檢索符合條件的家伙,名字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來。
所謂人腦只被開發百分之幾,開發程度越高越聰明之類的消息都是假的,科學家證明人腦每個部分都在使用,因此蠢就是蠢,不能拿這些當理由。
韓宣無疑很聰明,夜里三點多鐘,他疲憊地從房間里走出來時候,搖醒基恩局長。
將總共十四份文件夾放在他面前,嘴里說道:“這些人都有嫌疑,我只能篩選到這個地步,從上到下依次是可能性大小。
另外還有這個叫做丹尼斯考夫曼的,他在收養證明上的筆跡,我感覺挺像加密信,不過鋼筆筆跡在紙上暈開,看不清楚,這家伙的家庭組成挺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