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大道sossupermarket分店,平時生意一般般。
今天晚上是平安夜,所以許多附近居民,前來采購東西,九個收銀臺旁,都排了很長的隊伍。
如果是在其它sos超級市場,人們為了多留幾張發票,好用來參與抽獎,買一次東西會分幾次結算。
在第五大道,這樣做的人很少。
不僅是因為這里住戶有錢,他們知道,幾千萬分之一的概率,和幾百萬分之一的概率,其實差別不大,反正都中不到,浪費那時間丟臉干嘛 從電梯上樓。
飯點剛過,現在是meet餐廳的生意低潮時間段。
暖氣開著,韓宣脫下外套交給迎賓員,然后將安雅的外套也給他,問道:“巴菲特先生來了么?”
“巴菲特先生剛剛到,在8號桌,請往這邊走”
空蕩的餐廳里,只有兩桌人。
靠近窗邊的是老巴菲特。
或許是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不想換,他身邊四位保鏢,年紀都挺大。
保鏢們不放心他坐在窗邊,眼睛不斷向對面的樓上掃視,注意任何可疑的動靜。
另一張桌子上,是位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
雖然穿著很考究,可韓宣知道,其實他并沒有錢。
皮鞋裂出幾道口子,卻還在穿。
西服明顯洗了許多次,導致有點變色。
手表看起來是勞力士的,但外表打磨太粗糙,上面數字有點模糊,是塊山寨貨無疑。
從他身邊經過,短短幾秒,韓宣就看出這些不同。
最重要的是,他沒有來這里吃飯的底氣。
一瓶亨利賈伊酒莊的葡萄酒開在那里,他伸手拿起杯子聞了聞味道,又放了下來,沒敢喝。
如果不是有特殊癖好的摳門富豪,或者打腫臉充胖子,想來meet餐廳吃一頓飯的普通人,那么就只能是來吃霸王餐的惡客了。
他究竟有沒有錢,韓宣并不在意,餐廳里應該缺刷盤子的小工,光這瓶酒就足夠他干半年,總有辦法能付得起錢 帶安雅坐在巴菲特對面,笑著說道:“抱歉,我剛剛在路上遇到點事情,讓你久等了。”
“我也是剛來沒多久,時間還沒到。
中午開完會后就直接過來,以為會堵車,沒想到今天紐約交通比我想象中要好,來早了。
這位是你的朋友么?長得真漂亮。”
巴菲特頭發花白,戴著副金色細邊眼鏡,看上去很慈祥的樣子。
安雅經常能在新聞里見到他,禮貌說道:“謝謝你的夸贊,先生。”
“不用謝,我只是在說一個事實。
你叫什么名字…”
韓宣見他們倆說起話,一點都沒拘謹。
直接按了桌子上的呼叫按鈴,讓人送菜單過來,看向巴菲特,開口說道:“不介意吧?
中午去惠特尼美術館看保羅塞尚的畫展了,還沒吃東西。”
“請隨意,我年輕時候收藏過他的兩幅畫,放在銀行里很多年沒看了。
聽說你建了座博物館?等圣誕節后,我讓人把它們捐給你。”
巴菲特說完也拿起份菜單,他中午開會只吃一點點,在兩位孩子面前,不用刻意注重形象,點了份自己喜歡的德國大香腸。
對這種好事,韓宣傻了才會拒絕。
“這是除我家人外的第一次捐贈,酋長寶藏博物館明天開業,到時候我會讓人告訴記者這條消息。
感謝你了,很多動物會因為你的善舉,得到救助。”
巴菲特愣住,忍不住看了看一本正經的韓宣。
知道他是怕自己不給,好笑點了點頭,這孩子比他想象中不要臉得多。
“不要臉”對生意人褒義詞,臉皮薄意味著干不成大事 這時候。
meet餐廳黑人主廚奎羅伊貝克勒,滿臉怒氣走到另外那桌客人面前。
手里捧著個盤子,放在桌子上,深吸兩口氣平緩心情,“這是我親自做的西冷牛排,你再嘗嘗有什么問題。”
韓宣看見,對服務員招招手,等他過來之后,問道:“那桌怎么了?”
“這位客人已經來我們餐廳快兩個小時,退了四道西冷牛排。
全都說味道不對,要求重新做,問他原因,卻又不說。”
服務員語氣不爽,退掉的菜不再收錢,高檔餐廳的原則是做到顧客滿意為止。
前面那四份牛排都要倒掉,meet餐廳不允許吃顧客的剩菜,一份兩百多美元呢,他心疼。
韓宣知道那人肯定是來鬧事的無疑,但不懂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心想難道是美食家,給meet差評想要訛錢?
對巴菲特說了抱歉,起身走過去。
走近那桌時候,聽到顧客用略帶沙啞的嗓音說道:“1991年亨利賈伊酒莊葡萄酒,醒酒時間半個小時左右。
你們做菜花了這么長時間,這瓶酒的味道早就不對了,我還沒有喝,希望你能退掉,我不會付錢的。”
高級廚師都以自己的廚藝自傲,尤其是奎羅伊這種原本的米其林大廚。
聽到這句話時候,就想發火,但他再次強壓了下去,拳頭握得緊緊的。
做為主廚要是和顧客動手,那meet餐廳的名聲就毀了。
奎羅伊看見韓宣,像是找到主心骨,“小老板!他”
“我知道,交給我吧。”
韓宣抬斷奎羅伊,站在這人身邊,問道:“我是這家餐廳老板的兒子,哪里有什么不對么,先生。”
“你好,請等一等,這道菜我還沒嘗。”
那人扭頭看看韓宣,拿起刀叉,切開一小塊西冷牛排,只吃了一口,邊咬邊搖頭,“還是不對,味道差太多了。”
當著廚師的面,說他菜做得不好吃,這已經是打臉了!
奎羅伊能忍住才怪,摘下帽子,氣呼呼道:“我做不了你的菜,想吃自己去做!”
對方沒發怒,反而起身回答他:“好啊,廚房在哪?”
韓宣見巴菲特正在和安雅聊天,走到老股神面前,說明情況。
在聽巴菲特說他不趕時間后,跟去廚房看看。
剛才那位客人,系上圍裙,洗干凈手,拿起塊副廚送來的雪山牛肉,放在眼前看了看。
說道:“其它地方做西冷牛排,都是用牛的后腰脊肉,但紐約和別的地方不同,這里人喜歡吃前腰脊肉。
前后兩塊肉相比起來,前腰脊肉更像是菲力,口感更加松軟,你們從食材上就選錯了。”
肯定是練過的。
他拿起鍋,放在中火上燒熱,將牛肉汁和紅酒按二比一混合,再加上新鮮薰衣草葉,制作醬料。
等油化開后,夾了塊前腰脊肉,放在融化的油上。
滋啦響聲傳出,一只手攪拌醬料,一只手翻動牛排,確保四面都能烤到。
奎羅伊認真看著他的動作,至少到現在還沒發現問題。
那人將烤制成六分熟的牛排,放進盤子里。
迅速切開三根新鮮百里香,灑進醬汁當中。
倒入三勺香草高湯,和一勺意大利陳醋,最后再放了點鹽和黑胡椒粉。
嘗完味道,又放了點鹽,用勺子攪拌,等鍋里的湯變濃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