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恒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離開國內的時候他才十六七歲,美國那邊的國情和國內又不一樣,美國人通常都是打官司的,一般見不到這樣的場面,就算是有這樣的場面也不過就是些小錢,比如說撞了車小擦碰之類的,沒有拿尸體堵人門要錢的。
不知道怎么辦,鄭懷東這家伙現在想的就是第一時間唯穩,不要讓事態擴大,免得發生群體件,這對于他來設現在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至于安撫下來怎么辦,鄭懷東的意思還是賠點兒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在忙活的時候,一個小警員走了過來,來到了鄭懷東的耳邊輕聲的嘀咕了一幾句。
鄭懷東一聽立刻板著臉問道:“你說的事情是真的?”
過來的警員伸手拿出了手機,按了幾下放到了鄭懷東的面前:“這是一個群眾拍到的,剛送到我的手中”。
“嗯!”鄭懷東冷著臉看著屏幕。
簡恒把腦袋伸了過去,只見屏幕上的一個身裝警服的四十來歲中年男子,伸手指了一下黑色的奧迪,說著那就是老板,你們不是要錢么,人來了啊!
一看到視頻簡恒明白了,怪不得自己的車一到旁邊,立刻就有人知道車里坐的是育馬場的老板呢,敢情是有人通風報信。
“你這隊伍帶的丟人啊”簡恒隨口說了一句。
鄭懷東一聽臉色刷的一下子變了。
就在這個時候,又有小車的聲音,并且大燈在晚上晃啊晃的,天太黑看不到是什么車,只見兩個大圓燈,一看就知道這是老式的車,不是普桑就是二千這樣的玩意兒,老實說這車想在路上看到都不太容易。
等車子到了附近,一看車牌,鄭懷東便說道:“郭書記和鄒縣長來了”。
“我靠,你這都能知道?”簡恒就看到了一前一后兩輛車,可沒有猜到車的主人是誰,人家鄭懷東只看到了車牌立馬就報出了車主的大名。
看到車來了,鄭懷東這邊也不顧簡恒了,三兩步走到了車子旁邊,伸手拉開了車門,只見縣書記大人邁步下了車。
讓鄭懷東沒有想到的是,鄒縣長卻是從另一側的門走了下來。
“郭書記,鄒縣長?”鄭懷東打了聲招呼。
“小鄭,這里的情況怎么樣了?”郭書記這邊看了簡恒一眼,沖簡恒點了點頭,然后便對著鄭懷東問道。
鄒縣長這邊則是施施然的走到了簡恒的旁邊,笑著和簡恒打起了招呼,并且攀談了起來。
郭書記用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談話的鄒縣長還有簡恒,心中略微有點兒不滿,不過他可沒有表現出來,別看一個是書記一個縣長,但是郭書記可是快到點了,鄒縣長這邊風頭正勁,更何況鄒縣長這邊還站著市里的大市長,郭書記想計較也計較不來。
“吃飯了沒有?”鄒縣長對簡恒沒架子,挺熱情的,因為他知道自己這個位子來的也偶然,和眼前的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自然和簡恒就擺不起架子來。
“剛要吃遇到這事了”簡恒努了一下嘴。
“這事情太常見了,這幫子人被寵的油了,別看一說都是純樸的老百姓,其中這里面老油子,敗類多的是了。對了,這事你是個什么意見?”鄒縣長說道。
鄒縣長以前可是干過基層工作的,知道農村工作的難做,也知道這些農民完全不像是看起來那么老實,中國的農民有其特有的狡猾之道。
一般來說鄉鎮干部給人的印象都不好,很多的作風都比較粗野,這一說起來就是鄉鎮干部的素質低,但是你要是真的和聲細語的,真能被一幫子農民給欺負死,這可不是開玩笑,剛畢業的大學生到基層哪個沒有被氣哭過?最后都練就了大嗓門,罵人的話掛在了嘴邊,叉腰喝罵才能鎮住一些人,這樣工作才得以順利展開,也是經驗之談。
像今天這樣的事情,在神州大地不是第一個,也不可能是最后一個,所以鄒縣長并不覺得這事兒有什么稀奇的,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我能有什么意見,一分錢不賠,我還要告他們損壞有的設備呢,并且在我的門口聚眾攪亂我的生產經營”簡恒才不會賠,一分錢都不會給,就算是他有錢也不喂王八蛋,哪怕是這育馬場不干了,簡恒都不會賠他們一分鐘,沒有辦法就是這驢脾氣。
“賠是肯定不能賠的”鄒縣長一句話定下了調子,就算他和賀業簡恒沒什么關系,他也不能讓一個投資那么大的企業讓一幫子一肚子壞水的人給訛了,如果要是這次的事情育馬場賠了,下次怎么辦?這事情傳了出去,那別的生意人還敢到縣里來投資么,沒有人投資縣里還怎么發展,他鄒縣長的政治生涯難道就是在這小縣的一畝三分地上不成?
如果真的把鄒縣長速的急了,跨省抓人他也干的出來,地方要發展,經濟要起飛,不付出一點代價那還成么?鄒縣長不介意把這些慫壞的東西放到代價的托盤上去。這說不準也能讓人看到他的果決。
“要是按著我的意思,這幫子人該抓的抓,該判的判,破壞投資環境怎么就不能是個罪,想錢都想瘋了”鄒縣長小聲的說道。
“…”簡恒聽這話不由的愣住了,感情人家這位比自己這邊下手還狠呢。
不過一想,真要是沒有一點兒狠手段,還真剎不住這一股子歪風邪氣,所謂的治亂用重典不是沒有道理的。
“不過可惜的是老郭不同意,他的意思是以穩為主,要講究法制,走法律程序”鄒縣長微笑了一下說道。
就在兩人交談的時候,郭書記這邊了解完了情況,其實這情況簡單到了不能再簡單了,這么大年紀的老頭,而且還不住在附近,離這還有十來里地呢,大晚上的跑到育馬場來翻墻頭,要知道這墻頭兩米多高呢,一個壯漢都不一定翻的過去,一老頭過來翻墻頭那就是找死的,就是來碰一個大磁的。
郭書記沖著鄒縣長招了招手,鄒縣長過來兩個商量了一下走到了人群前面。
郭書記這邊剛要說話呢,又見到好幾輛車子駛了過來,等著車子到了跟前一看一水兒的小面包,這放到縣里就是拉客的小私車,車一到了地方,忽拉一下子下來了一幫人,手中個個提著棍子,有男有女,有的女人手中還提著搟面杖。
“哪個狗日的的想訛我們公司的錢!找死是不是?”打頭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一下了車立刻就吼了起來。
簡恒看了一會兒,這才發現這人自己還認識,就是私人馬廄的那個工作員,就是簡恒頭一次參觀馬廄,他接手傻乎乎姑娘給寧寧備鞍的那位,只是一下子沒有穿制服,簡恒第一眼沒有認出來。
剛想到了傻乎乎的姑娘,簡恒就看到了站在小伙子身后的那個傻丫頭,捋著袖子手中操著一個板凳,一副威風凜凜的女將軍模樣。
不用問,下來的四五十號人,一水都是育馬場的工人,今天他們原本是休息的,不過聽到了育馬場被人訛了,立刻就自發的過來了。
看到他們這幫年輕的臉孔,簡恒突然間有了一些感動,原本對家鄉的一些不滿頓時就化為了烏有,家鄉有一些爛人,但是也有這樣還有點兒熱血的青年,還有知道感恩的員工,簡恒覺得這投資真的值了,哪怕真的就不賺什么錢,也值。
“簡總!”鄒縣長走了過來。
“我真不知道”簡恒說道。
“去勸開吧!”鄒縣長說道。
于是簡恒這邊走了過去,以簡恒的折騰勁,員工哪里不認識這位大老板的,原本大家認為賀老板就是折騰好手了,沒有想到這位更勝一籌,連原本賺錢的部門都給弄成了貼錢的。
“老板!”大家看到了簡恒立刻都叫了起來。
“收起來吧,我代表公司謝謝大家了”簡恒沖著這些人拱了一下手。
“老板,這幫人慫壞慫壞的,要是不揍服他們一次,賠了錢別人就會有樣學樣的,大家都來馬場就開不下去了”工人群中有人說道。
“放心吧,這育馬場我會一直開下去的,到了你退休你兒子都能來接班”簡恒輕松的笑道。
“老板,要是一直虧錢呢?”
問話的正是那傻乎乎的姑娘。
簡恒爽朗的一笑:”你以為這事錢我虧不起啊?再說了咱們有這么好的馬,光賣馬就是一筆大收入了,怎么可能一直虧錢!”
“是啊,德國來的練馬師都說咱們的馬是一流的盛裝舞步馬呢。
“那我們就放心啦”
聽到簡恒這么一說,大家伙紛紛高興了起來,這些人實在舍不得現在的工作,別看很多人都是大學畢業,但是不入流的大學出來工作哪里是好找的,如果沒了育馬場,那他們再回去找三四千一個月的工作?吃過了肉,誰還再想每天吃青菜蘿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