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第一百一十九章指鹿為馬 李佛站在凱撒皇宮大酒店華麗而明亮的宴會大廳里)站在尖叫著走避著的混亂人群中間。滿是血絲和淚水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胖子。那張英俊的面孔,因為極度的扭曲西異常可怖。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今天早晨。那時的他,就站在比佛利山莊后院的觀景平臺上。
那時的太陽,還只是遠方山巔一輪被濃霧云煙包裹的紅球。陽光照得籠罩在比佛利山莊的那彌漫霧氣越來越白,越來越亮,卻始終無法穿透這層薄紗,現出身形來。
當芭芭拉慊洋洋地走下樓,穿過客廳,來到他身旁,摟著他的腰在他的臉頰上親親一吻的時候,他寵溺地沒了摸妹妹的頭發。他并沒有想到,那是他和妹妹最后一次互道早安。
一種巨大的悲痛,在這一刻襲擊了李佛的心。如果時間一直停留在那時候,或者能夠像思緒一樣倒退回去,該有多好!
這個念頭帶來的痛苦是無法忍受的。就像一根錐子在狠狠地刺著他的心臟,就像一把大錘在狠狠地砸著他的胸膛。就像被溺在水里窒息,就像被架在火刑柱上灼燒,就像毒藥在身體里翻江倒海,就像皮膚肌肉被一片片凌遲…痛不欲生!他多么希望這只是一個夢…”
沒有這個胖子,總統大選沒有失利,芭芭拉也還笑吟吟地站在自己身旁。就像兒時一樣,狡黠地偷偷轉著眼珠,假裝生氣,和自己撒嬌。也像長大后,挽著自己的胳膊一起散步,一起在比佛利山后院平臺上喝茶,說著笑話,發出咯咯咯銀鈴般的笑聲一”
淚水,涌出瞪到眼角幾乎迸裂的眼眶。芭芭拉倒在血泊中的身體,那死不瞑目的眼睛,讓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黑白色。只有地上浸染開的鮮血,如云般彌散開的金色發絲,還那么鮮艷。這一天,是芭芭拉的生日,是她三十六歲的生日!!一切,原本是那么的完美。
因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生日禮物,因為道森就要成為總統,因為自己就要超越黑斯廷斯,因為一個遠比以前的納德米克更龐大的皇朝,已經在眼前展開了宏偉的藍圖!
自己,已經迎著風,展開了翅膀…”,
可是,那個胖子,用一次華麗地抹候,讓一切如同泡沫般破滅。
飛翔的雄鷹,在躍出懸崖迎風高飛的瞬間,變成了一支被人捆住手腳割斷喉嚨放干凈血丟進開水鍋里的雞。“絡咬我f”短短三個字里,是無盡的挑釁,輕蔑,嘲諷和恥笑!
胖子那張可惡到了極點的臉,此刻就在眼前。他表情憨厚,眼神圍惑,一對招風耳自然地向前探著,似乎在等待傾聽自己的回答。這是全人類最惡毒的惡棍!
他公然在全斐揚民眾面前,涕淚交加地污蔑芭芭拉強奸了他。他挾持芭芭拉,讓自己被迫去哀求他,去遵照他的指示,撤走所有的衛兵。
為了芭芭拉,自己照做了,沒有遲疑,并且將身段放到了最低的位置。
可是,胖子在得到了自己近乎于無條件的滿足之后,不但沒有回報,反而用極盡狠厲的一刀,割斷了芭芭拉的喉嚨。
李佛的身體,無法控制地顥抖著。那是極度的悲慟,極度的憤怒,極度的屈辱,更是極度的悔恨。
胖子的惡毒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一直以來,都是他操控著別人的命運,是他決定別人的生死!他從來不會去體會那些人的感受,對他來說,那原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從來沒有想象過,有一天,會有人敢這樣報復自己。”殺了他!”李佛的喉嚨里,發出如同受傷野獸般的低吼。
雖然他是斐揚上將。雖然在他手中掌握著可以征服星際的強大力量,掌握著讓人做夢也不敢想象的財富“”可是,這一切的一切,都無法改變那抹喉的一刀!!!芭芭拉死了,再也活不過來!沒有人能夠在流逝的時間長河中改變任何事情,就算是神也不而現在,他唯一能做的,也唯一想微的,就是殺了胖子!在大廳外面,有全副武裝的衛兵,在酒店之外,還安排著狙擊手!
雖然在黑斯廷斯還掌控軍部的情況下,這些人并不都是忠于他的人。可是,此刻的胖子的身份,只是一個殺人的歹徒!他絕不能讓這個人活著,他要讓這個人為芭芭拉殉葬!!“殺了他,殺了他!!!!!”李佛接連地大聲叫道。他的吼聲,在宴合大廳里回蕩著。這聲音,已經因為極度的痛苦和憤怒而完全變了聲調。四周混亂的人群,因為這叫聲而變得愈加的混亂。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李佛已經瘋了。他們比誰都清楚芭芭拉在李佛心Q中的位置,比誰都明白這對兄妹的盛情!
這個打擊,對李佛來說,實在大大了。
大得他根本無法承受!
這個時候,李佛已經不可能再有什么理性了。為了報仇,他會不惜讓整個斐揚,都血流成河!一些驚恐的人們,已經開始往桌下鉆了。
他們聽見了大廳外凌亂的腳步聲,他們知道,下一秒,整個宴會大廳,就會響起槍聲!就會有無數的子彈從空中掠過,就會有無數人沖向胖子!而眼前,李佛已經拔出了配槍!
“哐當!”地幾聲巨響,宴會大廳四周的幾道大門,被同時推開了,數以百計的士兵沖了進來。可是,沒有槍聲響起。在大廳里回蕩的,是一個他們聽起來,宛若晴天霹靂一般的聲音。”李佛上將。”黑斯廷斯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響起。
隨著士兵的蜂擁而入,黑斯廷斯被黑格推著輪椅,進了宴會大廳。老法里就是在他的身邊,而在他的身后,跟著即將就任的新總統趙熙,沈老,盟軍最高指揮官麥金利上將,以及各大家族的族長和數十名斐揚高級將領!看著這龐大的人群,大廳里的所有人都借了。
黑斯廷斯的輪椅,在李佛面前停下。老人冷冷地看著李佛:“你剛才說,你想殺誰?”李佛身子一晃,呆呆地看著黑斯廷斯,又埋頭看著自己的右手。
就在黑斯廷斯等人帶領士兵們推開大門蜂擁而入的同時,一發狙擊槍子彈,穿透窗戶玻璃,準確地擊中了他的手掌,將他右手的半邊手掌連帶三根手指一槍轟掉。
配槍落在了地毯上。鮮血,滴答滴答地向下流淌著,迅即匯入芭芭拉的血泊中。
短暫的失神過后,索澤和皮雷斯,飛快地搶上幾步,用餐巾扎住他的手臂,為他止血。
黑斯廷斯的忽然出現,這緊要關頭的一槍,簡直配合得天衣無縫。在場的所有人,心下一片冰涼。他們知道,這是一個警告。
黑斯廷斯親自出馬,加上新晉總統趙熙,挾總統大選大獲全勝的威勢,外面負責安保工作的國安局和衛戍部隊軍官,誰有膽子阻擋他們,又誰愿意在這個時刻不惜押上自己的前途,來維護自己自身難保的失敗者?!而布置在周圍的狙擊手,顯然已經被解決掉了。“我聽說出事,就立刻趕來了。”黑斯廷斯沒有去看李佛,也沒有提及外面的狙擊手,仿佛什么都么有發生一般。他環顧四周淡淡地道:“看來,我來得還不算太晚。”不晚?李佛陣營的人們臉色發青。在胖子悍然殺害芭芭拉之后,這一群人收拾了外面的護衛部隊,然后耀武揚威的闖進來,當然不晚!
包扎了手的李佛,緩緩轉過頭來。他的臉上每一絲血色,都已經褪得一干二凈,蒼白得幾乎透明。額頭也因為劇烈的疼痛而浸出了汗珠。不過,他的臉上,卻再沒有剛才的瘋狂和猙獰。“元帥閣下,這個人殺了我妹妹。”李佛的目光,直直地注視著黑斯廷斯“他當眾行兇,我應不務該下令將其擊斃?!”
李佛的語氣,顯得很平淡,連一絲痛楚和憤怒都聽不出來。似乎已經忘了剛剛被狙擊爆的手掌,也忘了躺在血泊中的芭芭拉,忘了和黑斯廷斯陣營的戰爭。
他別的話一句也沒說,只是死死地扣住了胖子在這個聚會上當眾殺人的事實。一旁的索澤等人,緊緊地咬著牙,挺直了身軀。這份心智,這份城府,這才是李佛!拿得起,放得下,關鍵時刻殺伐果決,危急時刻進退有據!
雖然芭芭拉的死和總統大選的實力,讓他心神大亂。可當危險來臨的時候,他依然能夠在瞬間抓住最關鍵的地方。
現在,他還是斐揚上將。甘比爾,還是斐揚臨時總統。在場的這許多人,還是斐揚政府官員和黨派領袖!
除非黑斯廷斯直接翻臉大開殺戒,將在場的所有人都殺了,否則,他就必須要給出一個交代!
雖然芭芭拉被殺的時候,現場的媒體已經被趕了出去。不過,這個胖子劫持芭芭拉,卻是被所有斐揚民眾都看得一清二楚!眾日睽睽之下,李佛就要把這個理,死死的扣住!要怪,就怪這個胖子,太囂張了!“我不知道剛才這里發生了什么,我也不支持濫用武力。即便他殺了人,也有應該是接受審判,能夠制裁他的,只有斐揚法律。”黑斯廷斯迎著索澤等人的炯炯目光,面若寒霜:“既然我來了,就一定會來公處理…””他轉過頭,千令道:“立刻把這個人抓起來!
幾名士兵如狼似虎地沖了過去,迅速將胖子抓了起來。胖子微笑著盯著李佛的眼睛,一點反抗都沒有。“帶走!”站在黑斯廷斯身旁的麥金利上將下令道:“立刻連夜審訊!一片沉就中,胖子被押出了宴會大廳。
可是,他剛剛出門還不到十秒鐘,幾名士兵就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報告,犯罪嫌疑人忽然掙脫我們的控制,逃走了!”
這幾位士兵的演技,可真是爛到家了。他們跌跌撞撞的樣子,做作的表情,簡直就像幼兒園里的小孩在扮演小白兔,以為就是舉起兩支手,并起食指和中指當耳朵,跳一跳就行了!
甘比爾,道森專人,只覺得胸口一陣憋悶,氣得金星亂冒。而李佛,則沉就著,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對方故意的!
“元帥閣下,你不覺得這樣做太可笑了么?!”急紅了眼的索澤徹底豁出去了,他上前一步質問道:“所有斐揚民眾都親眼目睹勒雷中將田行健劫持人質!他殺害芭芭拉小姐,在場的人也都可以作證!你這是包庇!”
“索澤上將,說話要講規矩,身為軍人,不向長官敬禮么?”一旁的老法里冷笑道:“況且,有些話可不是隨便說的,歹徒逃走了,大家都很氣憤。不過,你要指責元帥包庇,這可是誣陷。按軍紀,可以送你上軍事法庭!”
老法里慢悠悠地說完,看著一臉鐵青的索澤,接著道:“況且,這個人根本就不是田行健中將。你這樣說,我真懷疑你挑撥盟軍團結的動機何在!”索澤怒極反笑:“這樣的說辭,就能堵悠悠之。?”
老法里輕蔑地哼了一聲,根本就不搭理他。而一旁的麥金利上將,則指著身旁的幾個陌生人,笑瞇瞇地對索澤道。
“索澤上將,給您介紹一下。這幾位,是斐揚最有名的臉部辨識專家。剛才,他們已經聯名簽署了鑒定文件,證明那位綁架芭芭拉的歹徒和田行健中將沒有任何關系。”
麥金利嘆了口氣,接著道:“雖然他們長得有六七分相似,不過,科學證明,根據他們的臉部建立的骨骼模型,是完全不同的。”科學證明…”專家…”“索澤身子一陣搖晃。“我以我的名譽證明”黑斯廷斯接過話,淡淡地道:“我來的時候,田將軍還和我在一起,現在就在外面……”李佛已經快要咬碎牙齒了。
“李佛上將,需不需要我叫田將軍進來,和您見見面,歹徒已經逃走了,田將軍可還在,況且,他們的長相有那么大的差別,怎么可能是同一個人。大家見見面,消除一下誤會也好。”黑斯廷斯微笑著,語氣誠摯而溫和。無恥,太無恥了!人們用陌生的眼光,看著黑斯廷斯。這哪里還是那個民眾心日中正直無私的黑斯廷斯!
這簡直就是一個老流氓!一套指鹿為馬,顛倒黑白的工夫,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看來,李佛上將是不想見70”
麥金利嘆息著搖了搖頭,對李佛道“上將,我看你的臉色不這么好,想必是病了。既然大家沒有危險,我們也就放心了。”“麥金利將軍,我建議即刻發布通緝令,捉拿行兇歹徒!”黑格笑瞇瞇地道。“這是一定的。”麥金利嚴肅地道:“好了,我們走吧!”
臨走前,老法里走到李佛身邊,用只有李佛能聽見的聲音,低聲道:“斐揚是講證據的,如果有證據,你去告我們好了。”人群,簇擁著黑斯廷斯向往走去。一些原本是李佛陣營的成員,也在交換眼神后,迫不及待地跟了過去。甘比爾等人的臉色,已經是一片鐵青。
李佛站在一片死寂的大廳里,身子猛然一陣搖晃,喉頭一甜,噗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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