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的確，九頭蛇是一個規模非常龐大的組織，甚至是許多內部成員都無法想象到組織到底龐大到了何種地步。

　　世界各地，各行各業都有著九頭蛇的人，而且這個人在她前夫的行業當中還有一定的話語權。這種龐大的規模，給了九頭蛇很大的優勢和便利。

　　但是，這看似龐大的組織卻不是鐵板一塊。九頭蛇創立至今已經有三千年左右的歷史了，在這漫長的時光當中，他們的發展不可能總是一帆風順沒有半點波折。所以為了應對那些不利的局面，以及為了確保組織的延續性，作為九頭蛇起源的古老家族，在歷史當中吸納了一些理念類似的組織。

　　作為他們的本意，他們是想構建一種以他們作為核心，其他組織作為觸手，類似于臣子拱衛君主的模式，而且在一開始的時候，一切的確是按照他們的計劃的樣子發展的。

　　但是古老家族是以信仰和血緣為紐帶存在的，這導致了他們的人員增長十分的緩慢，有時候甚至是固定不變的。然而沒有這種顧慮的其他派別，成員的人數迅猛的增長，而伴隨著人員的增長所帶來的就是資源的增加，以及在九頭蛇內部重要職位的強大競爭力。

　　最終，形成了可以和古老家族分庭抗禮甚至還隱隱的略勝一籌的局面。然而這種局面必然存在著一個嚴峻的問題，那就是嚴重的內耗。

　　在平常的時候他們之間還可以將這些問題擱置，形成一種表面上的相互扶持。可是一旦涉及到核心利益上的糾紛，那就沒有什么可以妥協的了。然而他們最為核心的利益，就是該以何種方式去達成他們那相似的理想。

　　是期盼著古老的神回歸，忠心的侍奉于他，祈禱著它會將世界同我們分享。還是不擇手段以暴力和陰謀奪取全世界。又或者是強行剝奪所有人的自由，讓他們別無選擇的服從。還是想辦法讓人們自愿放棄自由，誠心的皈依與九頭蛇的羽翼之下。關于這種理念分歧的爭論從來就沒有停止過。

　　或許有人覺得過程不重要，結果才是最重要的。能夠實現理想不就好了，何必在乎用哪種方法呢？

　　這種說法似乎很有道理，但這個道理在這里是講不通的。因為一旦選定哪種方法作為九頭蛇的打防針治好，那就意味著必須先放棄自身先前的主張，去支持那個派別完成那至高無上的理想。

　　然而那個理想是統治全世界，其最終的結果就是，九頭蛇統治世界，而他們來統治九頭蛇。因此他們糾紛的本質，并不是浮于表面上的那種理念上的分歧，而是關于最高權力的爭奪，但眾所周知，這種矛盾是不可調和的。

　　既然這種矛盾無法調和，那干脆就各做各的，每個派別都為實現自己的至高理想而各自奮斗，并與此同時確保在自己的理想實現之前，絕對不能讓其他的派別先行一步。

　　換句話來說就是，在老子開出橙裝之前你們都不許開出來，就算開出來了也要給摧毀掉，連泰坦鑄造這種東西都不許出現！啊，擴散吧！蔓延吧！我的非氣！非酋賽高，歐皇退散！

　　總之九頭蛇不是沒有資源也不是沒有人才，要是他們各個派別都能夠拋卻分歧精誠合作團結一致的話，說不定世界早就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了。可惜這種優勢和能量，大部分都在內耗中浪費掉了。

　　就比如當年二戰時期的100輛坦克捐贈計劃，10億美元國債券認購計劃，以及馬利克家族內部最津津樂道的霍金斯博士西渡計劃。不然你們以為是怎么樣？一個人過中年文質彬彬毫無武力的文人博士，能夠在德意志第三帝國政府高度關注的情況下，躲過紅骷髏的重重追殺，攜帶著超級士兵血清，逃開了德國海軍的封鎖，成功逃到了美國避難。

　　這種事情恐怕就是一個資深的間諜也是難以做到的吧？他能夠成功除非是發生了奇跡中的奇跡，否則就只能是有一支暗中的無形巨手，幫他安排好了一切。

　　唯一遺憾的是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過明顯，否則想辦法讓那個唯一成功的超級士兵，在紅骷髏面前喊一聲嘿爾海德拉，那個場面一定十分的有趣。

　　因此有這些前例在，那么想要完成自身的理想，不僅要面對這世界上的重重阻礙和敵人，更要防備著同僚手中的致命匕首。這可是真正意義上的多線作戰，難度簡直是成幾何倍增加，想要成功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現在古老家族的成員們有時候也會進行反思，當年先祖吸收其他組織的成員加入九頭蛇這個決定，是不是做錯了，但是以當年的光景來看這又是最好的方法了。

　　況且就算現在埋怨抱怨，不斷的假設當年怎樣怎樣如果怎樣怎樣，根本就于事無補。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能夠從這個無限內耗的泥潭中跳出來，打破這個事情總是壞在自己人手中的死循環。

　　而埃文森剛才的話還的確是值得考慮的。馬利克這樣想到，壯士斷腕自己帶領古老家族主動和其他派別割裂關系，從現在已經污穢不堪的九頭蛇當中脫身而出改頭換面自立門戶。九頭蛇這個名號就留給他們好了，反正自己從來都不是九頭蛇，我們是海德拉，那個被謠傳出來的名號就留給那些連真名都分不清的家伙們自己去玩兒吧。

　　至于說自己這樣做算不算背叛，其他派別的那些人會不會追究，這都是無所謂的事情了。因為一旦皮爾斯的洞察計劃破產之后，九頭蛇必然會在全世界的怒火之下熊熊燃燒，那時候他們恐怕都自顧不暇了，俺哪有功夫來追究我們啊。

　　況且現在自己及早脫身而出，不僅能夠避免引火燒身被他們連累，還可以隔岸觀火，甚至是火上澆油。這可真是不錯的策略…不對，這件事情好像哪里有些不對！

　　本來因為想出了對策而有些欣喜的馬利克，猛然意識到了這件事情好像有些不對頭。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這件事情的發展方向充滿了違和感？！洞察計劃…就是從那里開始的嗎？！

　　對了，計劃是保護傘先得到了情報，其中的內容也是他們所轉告自己，這些情報的真實性倒沒有什么可懷疑的。但是在他們得到情報之后來找自己商議應對之法的時候，他們所給出來的對策居然只有逃避和滅絕的人類這種毫無建設意義的方法。

　　而自己卻是給出了還算有可行性的解決之道，但是這個方法完全是自己一時情急之下所想出來的。在局勢如此緊迫的情況下，在完全沒有參謀幫襯的情況下，自己一個人就獨立想出了應對洞察計劃的方法。那么先行得到情報的保護傘公司難道就想不出來嗎？！

　　如果保護傘公司就僅僅只有這種程度的話，根本就不配立足于這個世界之中，更不要說一直隱身于幕后積蓄了龐大的實力了！

　　所以…馬利克深深的看了一眼正端起茶杯慢慢的品了一口紅茶的埃文森，這一切都是設計好的！

　　馬利克突然遍體生寒，出了一背的冷汗。從說起洞察計劃開始，再拋出那些悲觀的方法，其目的就是引導自己想出應對的方法，并且逐步的意識到九頭蛇內部所存在的嚴重問題，最終有了脫離九頭蛇自立門戶的傾向！

　　沒錯就是這個樣子，洞察計劃只不過是這次談話的鋪墊，就像是正餐前的前菜一樣，說服自己自立門戶才是正題！

　　但是…洞察計劃被他們當作了鋪墊，那也就意味著這個讓自己覺得無比可怕，幾乎等同于滅頂之災的計劃，在他們公司的眼中根本不算是什么，只不過是隨手就可以覆滅的東西。他們…保護傘公司的實力，真的可怕到這種程度了嗎？！

　　“怎么了馬利克先生？”埃文森放下了茶杯，他突然發現馬利克居然出了一腦門兒汗“你有哪里不舒服嗎？”

　　“沒…沒什么？”馬利克動作有些僵硬的拿起手帕擦了擦頭上的汗珠。現在到底應該怎么辦？雖然說自己的想法是在對方的引導下產生，但是洞察計劃必須解決，九頭蛇內部的問題也都是現實存在的。這樣看來的話，自立門戶的確是最佳策略啊！只是這樣在別人的引導之下作出決定，真是不爽的體驗啊。

　　不，現在不是考慮自己個人情緒的時候，甚至不是計較尊嚴問題的時候。家族的延續以及未來才是最重要的“想從九頭蛇內部脫身而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們這些家族…也都是有難處的啊。”

　　既然他們費盡心機的想要說服自己自立門戶，那么就證明自己對他們而言有著極為重要的價值。所以現在極力的抬高自己的價碼，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才是最優先的策略！

　　“難處…”埃文森摸了摸下巴，最后恍然大悟似的說道“啊，我明白了，我聽斯蒂芬妮提起來過，你們古老家族最近好像出現了信仰危機啊。”

　　馬利克瞬間臉色一暗，這也是所有古老家族成員心中的一根刺啊。他們這些家族幾千年來一直是放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神，所求的是神在歸來之時能夠同他們一同分享世界，為此他們堅守了千年，一直堅持著那種生殺活祭一樣的儀式。

　　但是現實世界的發展，尤其是近代科學的迅猛進步，簡直是超乎了他們的想象。他們現在尷尬的發現，他們信仰的那個人可能不夠強，在那個神歸來之后他可能根本就沒有壓制全世界的實力，更不要說同他們分享這些權利了。

　　因此…那個神的位置也逐漸的降低，成為了像是君王手中的印章那樣象征意義上的存在。

　　這種變化，導致了古老家族之間的信仰紐帶，不再像以前一樣堅不可摧了。不過…這件事情你應該已經早就心知肚明了吧，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不止一次的在強調這個事實了…等等…難道說在那個時候，你就開始為今天的事情布局了嗎？

　　你們公司的智囊團，不，應該可以被稱之為參謀本部了吧，他們對局勢的把控和分析能力，已經達到這種程度了嗎？！

　　“嗯…自己的神不夠強的確是一件尷尬的事情啊…”埃文森用這消遣的語氣說道“但你們本來就不是什么虔誠的信徒，科學高度發展富足的現代世界，本來就難以萌發虔誠的信仰心，尤其是像你這樣身居高位的人，一切追求幾乎都可以憑一己之力完成，你做不到的事情你信仰的神也做不到，這就更難保持虔誠的信仰了。”

　　無所求，或者說自己所求之事，神無法滿足，那么自己還有什么理由繼續信仰和侍奉這個神呢？

　　“所以…”埃文森仰在椅子的后背上，只是睜開一只眼睛看著馬利克說道“換一個神去信仰是否想必也不是什么難事，更何況這個新神更加的強大，能夠滿足你更高層次的追求。”

　　送一個神來給我信…原來這一句話并不是在開玩笑啊。馬利克想起了那一句自己一直認為是埃文森腦子抽風了才說出來的話，并同時緊張的轉動著腦筋思考著，要讓自己換一個神去信，對他們而言有什么好？又或者是他們也只是秉承神的旨意在做事？

　　“不對吧…”馬利克揉了揉因為高強度思考而有些疼痛的太陽穴“我記得貴公司…好像是不承認神這種東西的存在的…”

　　“我們只是不信仰神，但是神…確實是存在的。”埃文森搖了搖頭說道“我們所否定的是那些僅因為擁有強大的力量，而就被稱之為神的存在。真正的神…是絕對無法理解的，是絕對無法觀測的，始終保持著絕對神秘性的存在。即便是他出現在你的眼前，你也始終無法對其產生任何的認知。”

　　“別用那種期待的眼光看著我…”埃文森擺了兩下手說道“我不是說要介紹那種神給你去信仰，事實上任何一個理智健全的人都不想和那種神產生任何的聯系，他們根本就不需要我們的信仰和侍奉，我們對她們而言恐怕連存在于紙片之上的二維圖畫都算不上。他們最多只是饒有興趣的看著我們在瘋狂的世界中絕望的起舞罷了。”

　　“那還真是可怕…”馬利克挑了挑眉毛“那么你說的新神是…”

　　“死亡女神。”埃文森突然換了一副莊重的表情說道“海拉。”

　　“嗯…”馬利克表情變得突然非常奇怪“海拉…洛基的…”

　　“大姐！”埃文森搶先一步說道“忘記那些該死的北歐神話中的謠傳吧，死亡女神海拉，她是奧丁的長女，阿斯加德王位第一順位繼承人，阿斯加德軍團正統領袖。”

　　馬利克這才松了一口氣，洛基他是知道的，雖然那家伙在地球上引起了不小的麻煩，但是在馬利克卡爾那家伙的實力簡直就是一個受啊，要是去信仰那家伙的女兒…實在是拉不下這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