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陸竹身死的破廟中,肥油陳正在清點寶鈔。
明朝允許金銀兌換寶鈔,缺不允許寶鈔兌換金銀。拿寶鈔交易,黑石的人是有些虧的。不過這對準備退休的細雨和肥油陳來說并沒有太大區別。
“點過了,都是真的!”肥油陳大喜,細雨比轉輪王不知道慷慨到哪里去了,自己的好處肯定少不了。
細雨點了點頭,拋出了裹著羅摩遺體的包裹。
肥油陳站到細雨身旁,一副準備看好戲的神情,紫青雙劍可不是什么道德模范。
卻見青劍緩緩走到包裹旁,用劍挑開包裹,發現確實是上半身后,便用自己鋒利地如同匕首一般的指甲開始在羅摩遺體上摳挖。
青劍的動作好像十分費力,每挖到一個地方,青劍的臉色就跟著白上一分。
許久,青劍看起來像是把羅摩所有的經脈都挖掘了一遍后,轉身沖著張大鯨道:“是真的!”
張大鯨大喜:“我的腿…終于有救了!”
連繩暗嘆:“哎,那天我應該先過一遍手的。”
“告辭!”確認完真偽,細雨可以準備退休了,肥油陳也亦步亦趨地跟上。
“慢著!”張大鯨卻出聲攔住了細雨。
細雨和肥油陳齊齊停下腳步。
肥油陳笑道:“莫不是心疼錢了?這首富不會是摳門摳出來的吧?”
張大鯨沒有讓肥油陳失望,果然沉聲道:“把我的錢放下。”
“搞錯了吧?這可是黑石的錢。”肥油陳拍了拍手里的寶鈔。
“紫青雙劍,殺了他們!”張大鯨命令道。
紫青雙劍一動不動,之前紫劍要羅摩遺體,是為了給紫劍壯陽,結果誤打誤撞從連繩這里得到了補充腎水的法子,對張大鯨已經無所求,如今反倒對搶走羅摩遺體更感興趣。
“連繩!”
“我打不過。”連繩倒是光棍。
細雨和肥油陳瞥了張大鯨一眼,懶洋洋地往外走。
“反了你們!”
張大鯨一巴掌拍在扶手上,鬧出的動靜終于引來了眾人的注意。
眾人駭然發現,張大鯨竟是從轎子上站了起來!
最恐怖的,是張大鯨露在外面的,仿佛印度瑜伽僧一般纖細卻筋肉分明的雙腿。
離著最近的連繩嚇得是六神無主:“你的腿…”
肥油陳也感覺自己的世界觀被顛覆了一般:“他竟然把羅摩的腿裝在了自己身上!”
“哈哈,沒想到吧!”終于在人前站起來的張大鯨拍著自己的大腿,“羅摩的遺體,是活的!”
“我才獲得羅摩遺體時,曾抱著羅摩遺體冥思苦想,這羅摩遺體究竟有沒有讓人重塑身軀的力量。”
“后來我發現,這羅摩遺體雖然干枯,肌肉、骨骼和血管卻絲毫未損。”
“我便花重金拜訪了李鬼手。”
“李鬼手告訴我,羅摩的遺體,其實還活著!”
“與其讓我這個不通武功的殘廢去參悟羅摩的神功,倒不如直接裝上羅摩的雙腿!”
“果不其然,我換上羅摩的雙腿后,感覺自己就像是重生了一般。”
“前幾個月,我每天都在痛楚中度過,但我卻非常高興。因為這些痛楚,全都是我的雙腿給我的,是屬于我的知覺!”
“紫青雙劍,你們現在知道為什么你們翻遍了張府所有的庫房都找不到羅摩遺體下半身了吧?”
“放下羅摩遺體,放下我的寶鈔,我可以放你們一馬。”
一直從未出聲的崆峒紫劍笑道:“青劍已經得了羅摩上半身的秘密,你就不想知道?”
連繩呵呵笑道:“也對,你怎么也不至于再把羅摩上半身安回去。”
“哼!”張大鯨冷笑著,“我怕什么?只要有錢,我遲早換上羅摩除腦袋之外的全部身軀!”
“首富坐的有什么意思,就算是沈萬三,也不過是洪武皇帝待宰的豬而已。等我換上羅摩身軀,天下無敵,我也去坐坐金鑾殿!”
“想的真美!”
紫青雙劍雙劍合璧,一左一右攻向張大鯨,卻不料張大鯨腳下輕輕一蹬,整個人就消失在了紫青雙劍的面前。張大鯨只是換了個下半身,就已經無師自通擁有了羅摩的神足通,腳下速度已經快到讓紫青雙劍眼花的程度。
紫青雙劍二人的長劍還沒遞出,就感到后腦勺勁風襲來,夫婦二人接連遭遇重擊,齊齊撲街,后腦勺處的血淌了一地。
踢死了紫青雙劍,張大鯨轉頭怒視連繩,連繩忙不迭抽出火焰刀,一副張大鯨一聲令下,就向細雨和肥油陳發動攻擊的模樣。
忌憚張大鯨腿功的細雨和肥油陳也停下了往外走的腳步。
張大鯨冷笑著:“連繩,你可以回歸黑死了。從今天起,黑石給我做事,誰反對?”
細雨、肥油陳和連繩默然不語。
“我反對!”
“你反對?”張大鯨的身影瞬間消失,再次出現時已經沖到了廟門前。
張大鯨帶著金剛大力的一腳從天而降,朝著廟門口高大的人影踩了下去。
哪怕以場中功夫最高細雨的見識來看,也只能大略看清楚張大鯨的動作,推算對方這一腳踢斷破廟里的黃崗巖梁柱是綽綽有余。
然而讓細雨大跌眼鏡的,來人竟然扭著血刀身法躲過了這一擊!
來人正是葉威。
葉威卻沒因為躲過這一擊心情有多愉悅:“我什么時候要靠身法吃飯了?”
張大鯨一腳踢空,只覺腰間一空——
“啊!”
“啊!啊!啊!”
地上只剩下張大鯨不住哀嚎的半邊身軀。
而他的腰部以下已經落在了葉威的手中。
葉威捏著這半邊身軀的腳腕,發現羅摩的下半身已經和常人無異了,十有仈Jiǔ是張大鯨耗費各色天材地寶給補了起來。
將羅摩遺體拎進了破廟,葉威在眾人大惑不解的眼神中,沖著紫青雙劍的尸體道:“行了別裝了,再裝我就把羅摩遺體裝起來復活給你看。”
復活這種事,細雨經歷過一次,接受度比較高,但肥油陳和連繩就不一樣了,兩人還停留在“羅摩的尸體怎么會是活的呢?”“張大鯨怎么就能撞上羅摩的腿呢?”的狀態。
令他們驚訝的是,撲街的青劍散落在體外的鮮血竟然緩緩流回了體內,站起時身軀就像染上了一層血色一般,整個人變得血腥妖異:“看來道友是有把握在我的血神經下走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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