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威和杜伏威都沒注意到的是,他們的戰斗已被碼頭聚集的百姓和朝著碼頭聚集的江淮軍看在眼里。
方才的戰斗落在圍觀者眼中,突如其來的哪里是葉威的左掌,分明是龍吟虎嘯!
葉威左掌飽含煞氣的一記降龍十八掌,落在圍觀的百姓眼中,仿佛真的有一條天龍從手中沖出一般。
佛門自楊堅上臺起便在民間瘋狂發展信仰,天龍八部眾幾乎人盡皆知。
天龍八部,前四部正是天眾、龍眾、夜叉、乾闥婆。
如今楊廣未死,百姓自然以楊廣為帝釋天王。如今四方烽煙不止,等同于地獄降臨,惡鬼橫行,百姓萬分期待能夠降服這群惡鬼的存在降臨。
乾闥婆,意為“尋香”,指帝釋天中以香氣為食,從的香神或樂神,是佛教中歡樂吉祥的象征。乾闥婆的形象為少女,飄帶飛揚,凌空飄蕩,身姿優美。如今婠婠高居云端,除了體態豐滿對不上,不正是乾達婆的模樣?適才百姓皆以天女稱呼婠婠。
佛門中的夜叉,勇健暴惡,卻以惡鬼為食,傳入中土后,與夜叉鬼信仰相融,操龍分水。
葉威的形象被血色胡須和頭發加持,又喜歡哈哈大笑露出一口好牙,妥妥的“發似硃砂,巨口獠牙”,加上舉手投足有龍眾相隨,更是坐實了夜叉鬼王的形象。
葉威發現自己被安上夜叉之名時,當真樂不可支。上個世界掃地僧才提到說魔羅會披上佛門的袈裟,沒想到下一個世界他這個魔門圣帝都已經成了夜叉。
“教主,我們被安上夜叉天女的形象,怕是佛門那幫人會摘桃子呢。”
“怕個鳥,只要帝釋天還在我們手里,靜念禪院那幫禿驢統統都是偽佛!”葉威大笑一聲,“有個威壓天地人神鬼三界六道的大能曾經說過,宣傳的陣地我們不去占領,敵人就會占領!民間信仰同理,如今佛門已經深入人心,我們大可披上佛門的外衣,宣傳魔門的理念,豈不妙哉?”
婠婠聞言,腦中仿佛閃過一陣霹靂,仿佛醍醐灌頂一般驚呼:“教主英明!”
初時,婠婠以為葉威不過是用暴力脅迫魔門的莽夫頭領,總認為對方的決策稍顯簡單。等到被葉威相救,天性不壞的婠婠因為感激,對葉威的評價稍稍提升了幾分。等到葉威的這句“披上佛門的外衣,宣傳魔門的理念”一出,葉威的智慧評價在婠婠心目中猛然拔高,讓婠婠的情緒在感激之余甚至多了那么幾分崇拜。
葉威得勢不饒人,降龍十八掌的威力一浪高過一浪,更有心讓婠婠展現一番“神跡”,便在攻擊時大吼一聲:“乾闥婆,把這頭惡鬼給我捆上!”
“是,教主!”此時的婠婠面對葉威的命令選擇果斷執行,再無一絲遲疑。
兩條天女般的飄帶飛流直下,朝著杜伏威滾滾而去。
霎時間,百姓中仿佛被婠婠安插了捧哏一般,適時響起歡呼。
天女!天女!天女…
杜伏威本來天生就一臉苦相,扛著葉威一浪高過一浪的降龍十八掌凌空氣勁,感覺自己的筋肉骨骼全部都快被震碎時,臉上的表情越發愁苦。
等到婠婠的飄帶凌空而至,杜伏威這個收了三十多個干兒子的老父親,終于大徹大悟!
恰逢葉威一記亢龍有悔,有余不盡的力量彌漫在杜伏威的護臂之上,杜伏威索性不等婠婠把他吊起來,竟是雙手一揚,真氣來回鼓蕩,護臂連著袖炮齊齊炸裂,天女散花一般撲向從空中畫著圈圈飄下來的緞帶。
前一刻,杜伏威光滑潔白的雙臂還像在擁抱太陽一般,下一刻,杜伏威的膝蓋仿佛長出了兩塊永磁鐵被大地的磁場捕獲,只見他雙臂揮出一個大半圓,撲在地上高喊一聲:“爹!”
葉威實在沒料到,杜伏威竟然是如此能屈能伸之輩,這一聲爹,搞得葉威擎在手里的摧心掌,愣是沒打出去。
杜伏威面色發苦,實在萬一真被對方吊起來打,那時候丟的東西,可遠比喊對方一聲“爹”來的多。至于輔公祏?好兄弟,江淮軍基業為重,你就安心的去吧。
葉威也不管杜伏威是真心還是假意,當即便一聲怒吼,吼得方圓數百米范圍內的百姓清晰可聞:“我兒聽令,速速出動紅帶執法團,江淮軍凡有騷擾百姓者,殺無赦!”
“得令!紅帶執法團何在?速速照我爹說的去做!”
“大頭領爹爹有令!江淮軍凡有騷擾百姓者,殺無赦!”
“大頭領爹爹有令!江淮軍凡有騷擾百姓者,殺無赦!”
紅帶執法團出擊,竟是迅速穩定住歷陽的局勢,就連江面上撐著小舟四處奔逃的百姓,都開始回流。
杜伏威見到此情此景,錯愕間竟帶著幾分竊喜。這葉威一不用大義來追究他造隋朝的反,二不奪他江淮軍的權,甚至還主動背鍋整肅江淮軍軍紀收攏民心,還體貼地替他弄死了分權的輔公祏,一聲“爹”似乎喊得很值?
杜伏威甚至想:“葉威身位魔門圣帝,和陰癸派牽扯又頗深,雖然看起來年輕,更有可能是駐顏有術,說不定年紀比我大上一倍不止,喊他一聲爹爹也不算什么。”
“吾兒。”
“孩兒在!”杜伏威完成自我攻略,卻是對自稱孩兒毫無抵觸感。
“即刻封鎖長江,再把楊廣在歷陽的消息放出去。”想了想,葉威補了一句,“從今天往后,你就是歷陽大總管,圣旨待會送到你手上。”
杜伏威大喜,領命離去。
婠婠悄然落地,竟是往葉威懷里蹭了又蹭,還不時將天魔真氣往葉威體內送:“教主可是要在這歷陽會一會天下群雄?”
“可是認為我一意孤行,選了個四戰之地落腳?”葉威摟過婠婠,體內長生種子輕微顫動,與婠婠的真氣彼此交融。
“哪有?婠婠只知道,教主指哪個方向婠婠就朝哪個方向,教主讓做什么婠婠就做什么。”婠婠忽地想起溫馴的衛貞貞,仿佛要證明什么似的往葉威懷里拱了拱,輕聲道,“這可是坐騎的本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