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天眷 我整個人都好像有點模糊,甚至有些站不穩,雖然他只是從馬車里走出來,那動作卻也優雅無比,長袍輕輕的抖動,長長的流蘇從肩膀上垂下,上面還扣著美麗的寶石,在陽光下像一彎清水在流動,映進他的眼睛在不停地閃耀,艷麗的飽滿的紅唇輕輕上勾,看著我。
讓我挪不開目光,我本來要給顏回一個官方禮節的歡迎儀式,除了與熟人見面的熟絡以外,場面上的話一句也不能少,這才能突出兩國相交的友好程度,再者我在西豐國本來就是一個華貴得體的皇后,我身后的女官們,包括滿朝文武都對我有很好的評價。
他向我走過來,一步步地走,水藍色的流蘇微微晃動,寶石變幻著姿勢晃我的眼睛,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我忽然想逃跑,反正是找一個地方躲起來,我開口,再開口,“東…東…東臨瑞殿下。”
聽見我叫他,他細長的眼睛瞇起來,繼續縮短我們的距離,我忽然有,跑了算了,這種想法。氣壓太低,我無法抑制自己的喘息。
小碧碧也抬起頭來,看著東臨瑞,沒挪開眼睛,小小的頭一動不動。
真好像是好久好久沒見了,每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給人的感覺都是那么的鮮艷,能吸引去所有人的目光。
哪怕只是這么輕輕地笑著,卻蠱惑著人心,美麗的目光像一條絕艷的線繩把人一圈圈地繞住,我忽然覺得看不見他的時候,整個人生都是蒼白的,沒有任何的顏色,他停在我面前,我仰頭看著他。他看了我一下,斂目去看我懷里的小碧碧,長長地睫毛垂下來,看得我的心一片慌亂,他伸出修長的手從我懷里把小碧碧抱起來,舉得高高的,他笑得眼睛中仿若蕩漾著玉杯中的瓊釀,激蕩。起伏,風吹散他的長發,長袍的下擺從腰間半剝離,飛起來就像蝴蝶的翅膀。
兩個驚然相似地臉龐互相凝視著,半晌小碧碧笑著沖他伸出了雙臂,陽光撒在一大一小的臉上。
東臨瑞說:“叫什么名字。”嗓音是那么的動聽,熟悉地讓人的神經都顫抖起來。
我低下頭說:“單字叫碧。”東臨瑞的手僵硬了一下,眼睛一彎又笑起來。
我想起我才懷孕的時候。說過的話,就在耳邊。
我笑瞇瞇地問,“將來等我們有了孩子,叫什么?”
東臨瑞笑笑,“用你名字里的字。”
我擺手。“不行不行,要用你名字里地字,這樣你就知道我會時時刻刻想著你。”
陷入了自己的思維,東臨瑞又問了我一句什么。我沒有聽清楚,他回過頭看我,眼睛里是平靜的,視線落在我的眼角處,那里的滴淚痣已經沒有了,他地臉扔在淡淡地笑,但是我仿佛從中看不到笑意。
一場接待會被我弄的很糟糕,我站著半天。一句歡迎的話都沒說出來,身后長長的隊伍都等我下命令,等我緩過神來,把一切都安排地很糟糕,東臨瑞住的地方,那些國禮,我全部忘了一干二凈,忙乎了一天。才發現自己全都搞砸了。
多虧西豐臨專門找了人來幫我。到了晚上住的地方,宴會等一切才準備停當。
東臨瑞倒是很悠閑。抱著小碧碧,小碧碧仰頭看著他的下巴,一副父慈子愛的完美畫面。
一個皇帝就這么光明正大地跑到別的國家來,我有時候真的覺得,在這個人身上什么都能發生,帶的隨從本來就少,還一點都不遮掩。
從見面到現在,東臨瑞很少跟我說話,優雅地跟西豐臨談了一場公事,其他時間都抱著小碧碧,一大一小不知道在干什么。
最后宴會開始我從東臨瑞手里把小碧碧接回來,他也只是淡淡笑笑,我忍不住張嘴跟他說話,“陛下見諒,小皇子還不懂事,特別纏人,不過他平時也不是這樣,只是見了陛下。”
東臨瑞笑笑,沒看我,“沒事。我挺喜歡他。”
我試探著說:“陛下家里也有小孩子?我看陛下抱孩子地姿勢挺標準的。”
東臨瑞從桌子上拿起一杯酒,淺啄一口,“是有,但不常見。”
我咬咬嘴唇,“小孩子這個時候,培養感情很重要…”
東臨瑞沒有說話。
我繼續說:“聽說陛下立了太子,陛下這么年輕,不應該這么早就立太子…”
東臨瑞笑笑,“這是我的私事,并不在兩國建交范圍之內。”他的手輕輕在桌子上敲擊,并不是常見的動作。
我抱緊小碧碧,笑的挺假,“對不起陛下,我逾越了。”我轉身退回到西豐臨身邊的位置,宴會過了一會兒正式開始,
男人們說著一些客套話,我知道我從看見東臨瑞以后,真的開始時常望著他頻頻走神,以前我在他身邊,他寵著我,每晚給我揉腳,剝橘子給我吃,現在我們地距離好像并不太遙遠,他有時候輕輕地笑,讓我仿佛回到了以前。
女官端上一盤小點心,放在東臨瑞面前,我急忙說:“東臨瑞陛下不喜歡吃甜食,換成咸地。”
東臨瑞笑笑,抬頭看我,“我喜歡吃甜的。”
在他地笑容下,我的眼睛忍不住顫抖顫抖,最后不敢看他,低下頭來,西豐臨說:“陛下這點和我一樣,我也喜歡甜食。”
東臨瑞輕微闔了一下眼睛,眼角抽動,像蝴蝶欲飛的翅膀,伸手又去端桌子上的酒杯,修長秀麗的手指,扣在杯子上,異常的瑩白。
小碧碧在我懷里扭動扭動,伸出手,沖著東臨瑞的方向,我急忙抱住他的小胳膊,笑的很隨意,“小皇子累了,我帶他下去休息,”
西豐臨伸出手,幫我整理了一下散亂的頭發,笑著看我,“好,”
我匆忙離座,往前走,聽到后面又有人敬酒的聲音,東臨瑞輕笑,“對不起,我已經不能再喝了。”
“我的皇后囑咐過我不能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喝酒,我今天已經喝太多了。”
我愣在那里,不能再移動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