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 別問,問就是對不起
人生中頭一次乘坐飛機的豪華頭等艙，私人小單間，能躺能睡能看電影還能洗澡沖涼。
葉一鋒感嘆就是掙大錢了啊。
他和唐沫兩人返回中國光飛機票就花了超過40萬人民幣。
躺在有些小的雙人床上，葉一鋒靠著床頭看電視打發旅途時間。
唐沫給他腿上換紗布，揭開看到傷口才剛剛結疤，她又忍不住爆了粗口。
“拉莫斯真甜蜜的不是人！”
葉一鋒聽起來怪怪的。
不過也習慣了。
他如果爆粗口，肯定是他媽的，唐沫則是甜蜜的。
他雖然看著電視，但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狀態。
因為昨天比賽結束，今天坐飛機，他無法第一時間回到訓練場上加強一下昨天比賽中開掛后的技術能力。
在飛機上至少比往常坐飛機頭等艙更加舒適，既沒人打擾，還能隨便換姿勢，睡眠質量提高不少。
回到中國便與國家隊匯合，然后奔赴客場挑戰卡塔爾。
這一期國家隊來了不少新面孔。
葉一鋒沒見到郜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一次訓練場摔球衣惹惱了佩蘭。
世預賽第二階段小組賽，卡塔爾表現很強勢，虐菜一點兒都不手軟。
主場干了不丹一個15:0，比打乒乓球還厲害。
由于卡塔爾申辦成功2022年世界杯，因此他們這些年一直在努力增強自身實力，錢多豪橫，大批量歸化球員來提升國家隊戰斗力。
也不知道佩蘭中了什么邪。
武雷，孫克這樣的球員都擺在替補席上。
鋒線上葉一鋒搭檔于大寶，看起來是要玩空中轟炸。
但其他8名工兵球員，傳中質量讓人無語。
葉一鋒在前場等待機會20分鐘，等了個寂寞。
然后主動回撤給于大寶創造機會，試圖串聯前場攻勢。
結果發現前場進攻是他和于大寶2V6的局面。
球傳到邊路基本上就等于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葉一鋒開始懷疑中國隊的戰術核心其實是期望他場場一個打十個！
要不然佩蘭為什么碰見誰都要擺一堆工兵？
工兵就工兵，偏偏球隊還守不住。
上半場比賽結束前，卡塔爾前場連續攻勢完成破門。
中國隊客場0:1落后。
中場休息，葉一鋒回到更衣室中，佩蘭也看起來有些焦頭爛額不知所措。
他與球員的矛盾已經被媒體公布，葉一鋒沒在漩渦中，談不上事不關己還是特意作壁上觀，本身球隊更衣室里的事情越多人摻和就越容易變得更加復雜和混亂。
他銘記著父親的教誨：專心踢球，亂七八糟的事情不參與。
佩蘭簡單說了兩句，要求球隊打得主動積極些。
然后沒了下文。
不知道是中國隊讓這位法國教頭也感覺帶不動了，還是覺得跟他們多聊兩句也是對牛彈琴，所以干脆惜字如金。
隊醫幫葉一鋒換了腿上的紗布，傷口基本上沒問題，就是因為劇烈運動，結疤的硬痂開裂。
還是要繃緊些，免得跑動摩擦又出血......
隊長鄭志忽然對眾人開始講話。
葉一鋒這個時候忽然意識到：原來我們是有隊長的！
他望著鄭志，認真地聆聽隊長講話。
“亞洲杯之后我們一些比賽的表現并不好，大家都知道球迷和媒體對我們批評多于表揚，每個人壓力都很大。”
眾人都在點頭。
除了葉一鋒。
鄭志揚起拳頭說道：“我們表現不好原因有很多，不管我們有多少壓力，外界不了解我們隊內的情況，但我們都很清楚，現在必須振作起來！”
這一次連葉一鋒都點頭了。
說出來的話還是充滿正能量的。
鄭志站起身握緊拳頭鄭重地對大家說道：“沒有人認可我們，我們自己要認可我們自己！
沒有人支持我們，但我們自己一定要互相支持！
沒有人相信我們，我們自己要有堅定的信念！
大家一起加油！”
眾人點頭，也有球員鼓掌。
葉一鋒聽得云里霧里。
這是憋出來大招了？
精神勝利法？
心靈雞湯還是心梗雞湯？
周圍隊友們一副來了精氣神的樣子更讓葉一鋒莫名其妙。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難道就沒有人覺得這是豬八戒照鏡子，應該發現兩面不是人？
好吧，也許中國隊確實被罵慘了。
缺愛！
來點兒雞湯，不管有沒有毒，反正管飽。
佩蘭聽沒聽懂鄭志說啥不重要，反正他也鼓掌了。
葉一鋒稀里糊涂地跟著精神振作起來的隊友一同走出更衣室，回到球場上。
然后。
在場上該拉還是拉！
也沒見雞湯能給球隊帶來什么實質性作用。
跑動積極了，可邊路該把球傳飛還是傳飛。
不頂用啊！
直到比賽60分鐘，佩蘭換人，武雷和孫克登場，中國隊這邊才因比分落后不得不加強進攻，邊路開始打出些傳中威脅。
葉一鋒與于大寶在禁區內搶點。
傳中轟炸了10分鐘，葉一鋒在禁區搶點射門中被后衛用胳膊將球擋了下來！
主裁判判罰點球！
中國隊眾將歡呼慶祝！
好像點球已經進了。
好像精神勝利法奏效了！
葉一鋒站在禁區外東張西望，看看有沒有隊友想要去罰點球，進個球轉轉運。
他世預賽第二階段小組賽已經刷了6個進球，打算發揚一下團隊精神把必殺機會讓給隊友。
可是大家卻默契地一同望向了他。
葉一鋒瞬間與他們心有靈犀。
這些人都害怕背鍋！
進球固然風光。
踢飛了怎么辦？
葉一鋒當仁不讓走進禁區內，待主裁判吹哨之后助跑射門，一錘定音，足球飛入球門右下角。
卡塔爾1:1中國。
這邊剛進球，那邊佩蘭就把于大寶換下了。
上了一名工兵。
葉一鋒哭笑不得。
這是要干嘛？
是不敢贏卡塔爾還是覺得平局就等于勝利？
從形勢來說，中國隊客場拿到平局，小組出線的形勢還是很穩，畢竟和卡塔爾一樣3勝1平。
只要小組賽下半程不輸港城，拿下兩個魚腩隊，出線也沒問題。
可這才是世預賽第二階段小組賽啊！
后面還有20強賽，10強賽呢！
就算功利，猥瑣，這個階段就開始練這一招嗎？
葉一鋒搞不懂佩蘭在想什么。
他在俱樂部合作過4位教練，最不出名的米格爾雷爾都能讓他明白主教練在想什么！
而且絕對做到讓團隊統一思想。
佩蘭在想什么？
這題解不出來。
中國隊士氣大振，可場面上的進攻配合又打不起來，而且明顯中后場在控節奏。
葉一鋒挺急的。
用中國球迷的話來說：葉一鋒在國家隊是王者帶青銅！
但青銅們都不想贏，自己玩自己的了，王者該咋辦？
比賽第77分鐘，葉一鋒開掛。
看看法國，再瞅瞅德國。
刷個德國看看臉。
來大神了。
利扎拉祖。
畢業套左邊路！
葉一鋒意 識回到現實便也開始玩自己的。
青銅守家，王者偷塔。
一路單干把自己的招數全使出來招呼在卡塔爾身上。
其實葉一鋒自己也想試試他能不能秀翻全場！
他自己挺有信心的。
可他媽架不住卡塔爾57名球員圍追堵截！
每一波進攻他都能突破或擺脫至少三名球員，可再向前一旦遭遇嚴密封鎖，停頓調整時，被過掉的對手又回來了！
連個牽制對手防線，讓他傳球的目標都沒幾個。
中國隊中后場的球員偷偷摸摸地跟進，也就武雷敢往禁區里跑，其他球員來接應，葉一鋒把球傳過去，球就回不到腳下了。
要不就是他位置回撤到安全地帶等隊友把球傳回來。
退檔重來！
可時間卻沒有倒流。
比賽最后時刻，葉一鋒遠射險些破門，然后給武雷送了一腳妙傳，后者打了腳門柱令人遺憾。
嗯，中國隊的老套路了。
憾平對手。
卡塔爾1:1中國。
兩隊積分相同，中國凈勝球劣勢排名小組第二。
卡塔爾主帥卡雷尼奧賽后暴躁的不行。
宣稱“中國隊要是沒有葉一鋒，中國隊至少要輸3個！”
葉一鋒在更衣室內發現大家情緒都好轉了。
也許一場平局能讓大家心安理得地回家。
他也沐浴過后收拾好自己的背包，心想著回西班牙可以多休息幾天，也不像來的時候那么倉促，可以省點兒錢在頭等艙將就一下。
無聊了就和唐沫玩游戲，除了不能放開了隨意換姿勢想咋睡就咋睡之外，其他的他都沒覺得不方便，苦日子都過來了，頭等艙要是不滿足，那就是真矯情。
收拾好一切，剛掏出手機看了眼，李鉄忽然來到他身邊對他說道：“一鋒，方便聊兩句？”
葉一鋒看看周圍，跟著李鉄走到了更衣室角落中，兩人面對面，李鉄小聲問道：“你對國家隊現在的狀況有什么看法？”
葉一鋒眼珠一轉，問：“能罵人不？”
李鉄愣住。
葉一鋒見他不說話，搖頭道：“不能罵人的話，沒看法。”
李鉄沉默片刻后說道：“你對佩蘭滿意嗎？”
換葉一鋒愣住。
他聽出了“內訌”“反目”“叛變”“逼宮”等等一系列陰謀的味道。
回過神來他說道：“他是主教練，我滿意不滿意有什么意義？中國隊任免教練又不是聽我的。”
李鉄沉聲道：“但你的意見和看法很重要。如果你對佩蘭不滿意，當媒體采訪你的時候，你可以大膽地說出來，不用有任何顧慮。”
葉一鋒點了點頭。
不想就這個話題再聊下去。
背后搞這種動作，他不喜歡。
還不如郜霖直接摔球衣呢。
況且他跟李鉄不熟，就像他從前需要經紀人的時候，有名氣的經紀人又怎樣？他又不是粉絲。
不拿點兒真材實料出來，自己的前途交陌生人手里？
李鉄也一樣，老國腳又怎樣？
把我當槍使或者轉頭把我賣了，我去找誰主持公道？
背著背包離開更衣室之后，葉一鋒在路過混合區時被中國記者馬凡淑妹子采訪。
被問及比賽沒拿下的感想時，葉一鋒態度誠懇地說了一句話。
“沒能贏下比賽，辜負了球迷的期望，對不起。”
馬凡淑無語。
上一次在亞洲杯出局時好像也是這三個字。
贏了感謝大家支持。
輸了？
別問。
問就是對不起！
其他的就不扯淡了。
罵肯定是要挨罵的。
態度上認錯了，道歉了。
是沒卵用。
但總比死鴨子嘴硬找理由借口，外加又假大空說一堆“未來會努力”之類騙人的鬼話要強那么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