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衣袍

　　想學神通，滿山場妖丁中誰有鹿妖多且全面？

　　因此，春季賭斗結束后，已積攢下些不入流靈藥的新晉妖丁們紛紛跑來，求與鹿妖學神通。

　　修煉淬體法的硬木空樹筒也被某些新妖丁仔細看過，各回去尋手藝好的小妖模仿打造。

　　他們雖不如鹿妖得細螭微弱龍氣與海馬妖王血滋補過精血，能尋到正確的修煉方法，再修煉淬體法，肉體也會慢慢增強。

　　當然，至今正確淬體法還被蒙在鼓里的二將軍門下不在此列。

　　只要找上門交換，陸寶來者不拒，不過除熊妖力士外，其余都不肯多做一句講解，收下一株靈藥只給“看”一門大概對口的神通，能否領悟只看自家，連孝廉等做了幾年舍友的都如此。

　　鹿妖神通數量多，傳授的又對口，真學起來倒多數能得成，風評更好，來學的新妖丁就更多了，幾個月里門庭若市，憑著這一波賣神通，陸寶前后收獲下五六十株不入流，不但收回之前為學神通的付出，還一時暴富。

　　可惜晉升妖丁后，除了從未用過的新品，不入流靈藥再不能增長半點妖氣，掙得再多也只是個數字而已，只每季派雕妖送一株去給張梅姑，其余的偶爾貼補五步等交好小妖。

　　新妖丁們學神通積極，積年老妖丁就只有畫蛇一個過來，他是憑老交情免費討要，鹿妖沒有進賬。

　　到后來，靈藥耗盡囊中羞澀不能再換神通的新妖丁也常來西邊邊界上打混，因戰時管制，來時都不會獨自一個，就顯得更熱鬧了。正巧陸寶決定添膘，以發源新學到的“厚脂”神通，除了身上負重不丟，其它日常鍛煉決定先放一放，被來客們隨時打斷也不惱。

　　鹿老爺要添膘，他丁里小妖們又有了事情做，每日需尋些鮮嫩野草、野果來孝敬，供鹿老爺進食。

　　為了添膘學神通，每天除了幾次鉆進硬木筒中去淬體，其余時間都閑坐臥著曬春陽，暗地里用神念磨囊袋中兩支大犄角，離神通發源出來已經不遠了。

　　老瘟如今在鹿老爺門下討生活，鹿老爺一賽成名后就閑下來，便有腹謗也只能藏在心中，嘴上可不敢有絲毫不敬，邊界上其它妖丁、小妖倒無顧忌，私下議論鹿妖百寶一場賭斗進入三甲，已是心滿意足，以前每日不顧妖丁體面的亂折騰是再看不到了。

　　鹿妖成名后偷懶不再折騰，西邊邊界上其他妖丁、小妖倒有了些仿照著折騰鍛煉的，而且帶頭的就是本季魁首牛妖大角！

　　除了這些，邊界巡山生活其實也枯燥，幾年不遇一次需要妖丁處理的事情，發生了也不一定是本丁當值，差事枯燥，又被妖王拘著不能外出，鹿妖也只能熬日月。

　　這段時間里，發生一件奇怪事，陸寶發現自己本相鹿毛在慢慢褪色，棕色居然變得越來越淺，這是本世界出生后從未有過的。

　　向別的妖怪探問，成妖后毛發變色的偶有些，但都說不出所以然，倒并不會影響什么。

　　若毛發褪色事發生在前世人身上，肯定要懷疑是否哪里出了毛病，缺少什么必要元素，免不得要找醫院檢查。但在這妖怪世界，且不說沒聽過妖怪生病，自家還具備內視之能，自家就知道，幾處骨傷養好后健康得很，半點毛病沒有！

　　請大將軍看過一次，也說沒事，陸寶就只當是最近為養膘暴飲暴食又不運動的后遺癥，不再放心上。

　　瑯瑯、五步他們幾個小妖倒不會悶，每季至少外出一次，若是沒收獲，還會再去一次。有妖肉補充，狼妖瑯瑯不但早化出雙臂，五步、曲盤、老瘟、狗寶、碧眼五個化出胸膛的妖氣進步也飛快，惹得波音等五個新小妖眼饞，不過他們是靈藥催生的，正需時日打磨，連鹿老爺富裕的靈藥都不會給他們。

　　入夏以后，山中發現紫金薯藤生長，鹿妖終于要試一試后腰上的“瑞”字與小山精靈尿有何差別。

　　“瑞”字之意，祥瑞，好預兆！

　　這字帶有些造化福氣，與靈氣關聯卻不大，自家當時神念求的本是靈氣凝聚使凡藥進化變異的“法令”，都不知為何生成這個字。

　　后腰“瑞”字生成后，每日能從周邊吸取少量靈氣，但這些靈氣只能藏在字本體里，并不能反哺給鹿妖。

　　使用時，“瑞”字一日里也只能用一次，不如抽取妖體妖氣后兩個時辰就可用一次的“卻”字“法令”。

　　“瑞”字的儲藏量很巨大，似個無底洞，只要不使用，靈氣似乎就能一直積攢下去，至少先存了兩個月，鹿妖沒覺得這字體有半點滿盈的感覺。

　　要試探“瑞”字功效，前后花了十日時間，沒用小妖幫忙，鹿妖自己一個悄悄行事，山野中出些力氣刨出紫金薯來，放出“瑞”字法令，再回填泥土。以他現在能力，深挖出紫金薯，施神通后填上坑土返回邊界絕不會超過半日，不會因獨自活動違背戰時管制被上報。

　　十日里每日只挖種一株，鹿妖暗中都做了標記，等看明年效果。

　　不過在這靖平山討生活實在不容易，不入流靈藥對妖丁基本已沒用。因缺了補充，妖氣不夠消耗，小妖們來換的新品漸漸不再新，他已決定今年起要停下自割鹿茸，因為鹿茸再與小山精換來不入流也沒什么用，“再生”神通雖還沒刷滿熟練度，也只能先停下來，總不能因自割鹿茸使妖氣損耗減少。

　　晉級妖丁后，陸寶自割下來的鹿茸也還是不入流靈藥，并沒有提品。

　　便“瑞”字“法令”成功種出入品紫金薯來，靖平山又有山規，凡獲入品必須上繳，私下吃了還得提防妖氣異漲被察覺！

　　“瑞”字的功效要明年才可見，今年急也無用，倒是發源于上丹田，磨了十八年的“脫袍換位”于四月練成，陸寶試過，兩支大犄角任何一支在五十丈范圍內，自家都能與之瞬間互換位置。

　　十八年前五步這神通的范圍是四十丈，鹿妖好歹身為妖丁，肉身日辣許多，雖還只是新發源的神通，距離上也要超過當時的蛇妖。

　　得了新神通，自然又勤練不輟，狂刷熟練度。

　　夏季五月十八，填水乙帶領本山十五名妖丁出發，先在無主之地匯合了遠來的追風王，再一起進入食虎王山場。

　　本年第二季賭斗，一切流程與靖平山相同，第一日赴宴、過夜，第二日早飯后開始賭斗，第一場首戰，由大角一對二。

　　那兩家妖王取得默契，食虎王家阿彪出戰，追風王家則賠一個沒有多少勝機的硬茬，聯手擊敗上屆魁首。

　　鹿妖一身神通已多泄露出跟腳，本季老妖丁們已多有防備，應對手段多了起來，再沒有春季賭斗時出其不意的效果，但鹿妖又將新得保命神通“脫袍換位”運用于實戰，交戰時提兩支大鹿角上場，插一支在腳下，一支飛射對方，隨即換位過去，比“野蠻沖鋒”近身有效多了，逃脫回來也快，又被他勝了兩場，最終遇到巨掌，才止步于八強，這次睚眥沖到第三名。

　　最終阿彪艱難戰勝巨掌，一雪前恥，奪得夏季魁首。

　　總體來說，因各家派出漲經驗的十名新妖丁，第二季賭斗比第一季精彩性下降許多，新妖丁們但凡遇到三家硬茬，都難撐過兩三分鐘，強弱實在分明。

　　不過，填水王家新妖丁對戰另兩家的新妖丁時，因多出的神通也漸占據優勢，總是勝多敗少，三位妖王眼中不僅只有單一戰力，填水王這位“哥哥”當得越發稱職了。

　　賭斗完，又回自家山場，養膘、淬體。

　　“脫袍換位”神通發源成功，淬骨又用不上神念，神念空閑下來，陸寶琢磨著，除了妖王鱗甲，該認真給自家煉化一件器物了。

　　一開始，因停了自割鹿茸，陸寶想著煉化新長出的鹿角為用，但想想自家總不能提四支鹿角上陣，便將念頭轉到一身鹿皮上來。

　　每次化出本相，都要撐破獸皮裙走光，讓陸寶有些難受，且身上紋身字已有六個，化出的人形外貌本就長得丑，還要弄那么多紋身，說不定以后還會越來越多，那不是丑人多作怪？

　　這獐頭鼠目的丑陋面貌，倒不會是鹿妖的終生煩惱，待以后妖丁修為日深，臉頰骨淬煉完畢，移正之后，英俊標準或難達到，相貌端正倒不太難，只是還有“強壯”、“迷蹤”兩大神通等待淬骨發源，便有妖氣富裕，也要先考慮淬煉肋骨和脊椎骨，不多，才五十二塊而已！

　　雄性嘛，相貌這樣的小事，還是無限期往后排的好，眼下真不是考慮的時候。

　　用自身鹿皮煉化一件衣袍，本相時是鹿皮，人形時變為衣袍，再不用擔心走光，還能加強防御效果，豈不是好？

　　至于煉制成什么衣袍，陸寶本考慮過中山裝、西服、唐裝、軍裝等后世服裝式樣，但仔細想來，混跡在妖怪堆中，只是小妖丁一名，還是不要太標新立異的好，最終老老實實用神念鎖定成道袍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