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英靈契約
路明非現在只覺得心里頭瘆得慌。
就算小魔鬼路鳴澤口口聲聲說什么眼前這位渾身纏繞著神秘氣息的少女，是他為路明非準備的禮物，路明非也連半個字都聽不進去。
字面意義上的來自三觀的沖擊。
仔細想想，在此之前廢柴師兄他們或多或少的都跟路明非提過神秘世界的黑暗，但路明非這條咸魚嚴重缺乏危機感，再加上......
對，主要還是因為，路明非身邊的生活在神秘世界里的人對他都蠻不錯的，以至于路明非由始至終都對所謂的‘世界的黑暗’缺乏實感。
卡多克說了那么多，路明非雖然被嚇到了，但更多的是一種聽鬼故事的感覺。
直到此刻。
小魔鬼將如今絢麗輝煌的迦勒底過去的黑暗展現在了他面前。
說來也奇怪，明明在此之前路明非下定了決心，絕對不會相信小魔鬼讓他看到的任何東西，絕對不會愛精神上露出任何破綻，讓他趁虛而入與自己進行交易。
但此時此刻，看到了這些畫面，即使小魔鬼沒有任何想要更深層次的解釋的想法，路明非卻莫名的‘理解’了。
感同身受。
異常的感同身受。
“.....我現在不會與你進行交易哦，哥哥。”
小魔鬼果然是小魔鬼，路明非什么都沒說，甚至還在那捂著嘴干嘔著，但他卻看穿了一切。
你難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嗎？
“我跟您是一體同心的吶哥哥，怎會是蛔蟲呢。”
小魔鬼捂著胸口，擺出了一副受打擊的姿勢。見鬼了，這家伙居然在這種環境下還能開玩笑。魔鬼就是魔鬼。
路鳴澤微笑著：“我啊，可是早晚有一天要對哥哥說出“我的劍就是你的劍”這種臺詞的呢。”
“......去去，惡心死了。網絡上開玩笑也就算了，誰想要跟男的擊劍？我要退貨，不要小魔鬼不要Gay，我要可愛的會撒嬌賣萌的小魅魔！”
“看到您又能開玩笑說爛白話了我就放心了。”
“真想讓我放心那就給我將騷包妖嬈的弟弟退貨換成乖巧聽話的妹妹。”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氣。
雖然胃部依舊在抽搐，但所幸他吃的東西不多，再加上最近體能鍛煉有更上，讓路明非身體吸收能力變強了不少，甚至還有些身高再度增長的跡象......
也就是說，因為胃里頭除了酸水外就沒別的東西了，所以暫時不會吐。
“我覺得撒嬌賣萌這種事對我來說有點難”
小魔鬼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主要是人設啊，做那種事情我人設就崩了。況且我還是哥哥您的‘導航精靈’，除了等游戲正式開始之后想方設法的騙你氪金，還有自己的業務工作要做呢。”
什么導航精靈啊？路明非在心里碎碎的念。
小魔鬼這說法讓他莫名的想到了好幾年前流行玩“夢幻西游”的時候，這種點卡制的游戲都有個收費門檻，游戲角色10級之前可以免費在限制的區域里游玩，但等級一到開放更大地圖的同時想要繼續玩下去就得氪金收費了......
路明非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導航精靈除了誘騙玩家氪金玩下去之外還要什么工作？
“當然是世界觀介紹與戰斗系統介紹還要實戰演示啦，哥哥。”
小魔鬼如同狐貍似的，狡猾的笑著，瞇起了眼。
“世界觀介紹已經完成了，下一步就是戰斗系統介紹了。”
“等等等等！小魔鬼你什么意思！？還要實戰？我？跟什么東西打？”
“那么讓我為您介紹戰斗系統......”
“shit！”路明非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申請暫停！我要打電話！我需要外援！”
“芙！”
蹲在路明非肩膀上的芙芙用小爪子拍了拍路明非的臉頰，像是在說“你有我在呢”。
小魔鬼卻頭一次無視了路明非的抱怨。
自顧自的、有些強行的將話題繼續了下去：
“你們接下來主要要面對的敵人是‘英靈’，他們大多是被喚醒的過去的亡者，他們具備自己的意志，有的會協助你，甚至與你簽訂契約，成為你的左膀右臂從者 但也有些英靈不一樣，他們有自己的野心，有自己生前未能完成的遺愿，為此他們甚至會選擇毀滅人類社會、扭曲歷史”
扭曲歷史。
這四個字一說出來，因為緊張而開始飆爛白話的路明非頓時閉嘴了。
雖然被奧爾加瑪麗所長弄的跟高考沖刺似的。
但路明非還沒忘記，這個迦勒底成立的目的就跟時空巡邏隊似的，是要穿越時間長河，去將那些想要在過去的時代里攪風攪雨扭曲歷史的家伙打倒，從而修正歷史、拯救世界。
也就是說......小魔鬼是玩真的。
（但是、英靈就是那種經常會在抽卡游戲里出現的設定對吧？那種存在現在在哪里？）
路明非抬頭。
仰望眼前被重重枷鎖束縛，懸浮在半空中的少女。
對方也眨著眼睛，在看著她。
要不是因為眸子中的神采，路明非甚至會覺得一動不動的她只是個人偶。
“英靈大多是傳說的英雄，而你的身份是‘御主’，你要與他們簽訂契約，為他們提供行動所需要的的魔力，而他們會代替你進行戰斗一般來說，御主的工作只是在后方下命令或提供一定的支援即可但這不是競技比賽，而是堵上性命的廝殺，因此敵人很有可能會選擇繞過英靈，直接攻擊御主 正因如此，能夠抽到強大且可靠的從者，您的存活幾率就能大幅度的上升——”
小魔鬼頓了頓。
臉上浮現出了詭異的笑容。
“不跟我進行交易的話。”
路明非咽下了口唾沫：
“這些......我都知道，畢竟大家都期待召喚自己的英靈。但是所長都說了，第一批召喚名額只有7個，要讓A組的人先召喚。”
“沒有說要召喚才能得到英靈啊，哥哥。”
“......？”
路鳴澤指了指路明非眼前的女孩。
“跟早就被召喚，但現在沒有御主的英靈進行契約，也能夠得到強大的從者。”
“這......”
路明非有點蒙，視線在小魔鬼與神秘女孩的身上來回掃視。
“你這是在給我介紹人？”
“我說了啊哥哥”小魔鬼聳了聳肩，“我是來做媒的。”
路明非有點緊張，但又有點......期待。
先前的景象讓他感到了不安，對迦勒底的信任也無法繼續維持——或許這里的人大多都是好人，但肯定哪里有問題，這個組織有問題！
所以他想要力量。
不是為了自保，而是能首先讓他安心下來的力量。
......仔細想想 迦勒底的地下深處存在著這樣的一名英靈，還是一副被重重束縛的架勢，放在仙俠小說里妥妥的是被封印的惡靈。
按理來說路明非應該警覺的才對。
實際上他的確也在警覺。
但路鳴澤話中的暗示讓他非常不安。他就差沒說“待會就要戰斗了”的話直接掏出來拍路明非臉上了。
“要契約嗎？”
小魔鬼看向路明非。
“不是跟我，而是跟她，要嘗試契約嗎？我可以告訴你，她是非常有名的英靈——上杉謙信。”
上杉謙信。
日本戰國時期最為著名的領主大名之一，相比起其他如織田信長、武田信玄等等，上杉謙信的傳奇之處是性別，有許多證據似乎都在說明號稱‘軍神’的她其實是女性。
因此，許多涉及到這方面的游戲里都會將她的性別模糊化。
路明非成績一般，對日本戰國史的了解基本源自日本光榮公司的戰略游戲信長之野望，路明非對這游戲印象最深的一點，就是在開始游戲之前要進行一個選項，內容是決定這一局游戲里的‘上杉謙信’角色的性別是男還是女。
現在看來，這個世界上的上杉謙信真的是女性了。
路明非并不知道這世上還有‘英靈憑依’這種狀況，但他瞎貓碰到死耗子，的確沒猜錯，這個世界的上杉謙信的確是女性。
美少女軍神唉。好耶，簡直就像是輕小說故事女主角般的角色設定唉！
這還有拒絕的選擇嗎？
——故事發展出現分歧——
要與‘上杉謙信/繪梨衣’簽訂契約嗎？路明非的決定是......
1、但是我拒絕！（對小魔鬼的信賴程度下降，高危選項）
2、......同意！（對小魔鬼的信賴程度上升，普危選項）
1D2=2
☆故事的分割線☆
路明非的理性告訴他應該拒絕。
拒絕的理由實在是太多了，光是因為這女孩被如此大費周章的鎖死在狂氣山脈最底層，遭到了重重封印，就差沒將猩紅色的高危二字往臉上蓋章了的架勢，就不應該冒風險聽小魔鬼的話。
但這拒絕的話語，在與女孩的眼睛對上后，卻怎么說不出口。
那是一雙純粹如白紙般的眼睛，有的只是期待，她似乎想要說話，似乎只是孤獨的人想要有人在身邊陪陪她。
路明非莫名的想到了自己初二的時候，那時候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在晚上一個人爬到天臺上，遙望著遠處燈紅酒綠的大都市霓虹燈，二不拉幾的覺得自己這是在享受特立獨行的孤獨。
但衰小孩怎么會真的喜歡與孤獨作伴呢？
不是喜歡孤獨，只是身邊沒人罷了。
路明非看著她，就像是看到了自己。
深呼吸——
“......我同意。”
路明非在心里頭告訴自己：反正按照小魔鬼的說法，等下就要真的打起來了，那現在肯定是要拿武器！什么武器最厲害......那肯定是英靈了對吧？
路鳴澤嘴角上揚，他來到路明非身邊，幫他將胳膊舉高，又看向天空中的女孩，隨著鎖鏈咔擦咔擦的響動，漂浮在空中的女孩緩緩落下。
最終，路明非的指尖，觸碰到了女孩的額頭。
“聽好了，哥哥”
“英靈有七種職介，對應的是七種性能傾向”
“劍兵（Saber）、槍兵（Lancer）、弓兵（Archer）、魔術師（Caster）、騎兵（Rider）、刺客（Assassin）、狂戰士（Berserker）”
“你要契約的英靈是上杉謙信她的真名是長尾景虎，在此顯現的職介是槍兵槍兵的性能最均衡，擅長長期戰，具備卓越的自保能力與不俗的機動性，但缺乏爆發力，也因此對御主的負擔較低 是最適合新人御主搭檔的職介”
小魔鬼說到這里頓了頓。
然后才慢悠悠的說道：
“......嗯，一般來說的確是這樣。”
一股尤其強烈的不祥的預感，涌上了路明非的心頭。
雖然說不清楚，但他總覺得自己哪里被坑了。對！肯定是被小魔鬼哪里下了絆！
“該醒過來了喲，謙信公。”
小魔鬼輕聲喚道。
不知名女孩的眼皮突然開了打架，她像是被困倦打到了似的，緩緩閉上了雙眼——
而后在閉上的瞬間猛然睜開！
路明非看到了一雙耀眼到令人頭暈目眩的黃金瞳。
少女那仿佛在異國他鄉徘徊的孤獨的小怪獸單純氣息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某種比起威嚴，更像是純粹的‘恐怖’的氣質。
此刻，她是長尾景虎，是毗沙門天的化身，軍神上杉謙信！
英靈的目光來到了路明非的臉上。
視線卻迅速略過了路明非的面容，一路下降，最后來到了迦勒底的徽章，橄欖葉包圍的孤島——方舟凈土的圖案上。
“你是迦勒底的人？”
“啊？是、是！”
“唔，這樣啊，這個組織還活著啊，看來是我丟人了，居然沒能殺干凈，回到座上之后肯定會被綾姐教訓。”（注：長尾綾，字號‘仙洞院殿知三道早首座’，通稱仙桃院或綾御前，是養育景虎/謙信的姐姐）
謙信公似乎非常苦惱。
而路明非則是猛然意識到，自己究竟哪里犯下了錯誤。
一個被囚禁在地底深處，被重重封印起來的強大存在，的確很容易讓人下意識的聯想到故事里經常出現的被封印的強大妖怪。
——但搞錯了 路明非搞錯了！大錯特錯！
想想看這一路走過來的景象吧。
英靈按照教科書上的說法，是人類史的守護者，是赫赫有名的英雄。
做出了前面那些事情的迦勒底，不論打著怎樣光鮮亮麗的旗幟，在正道的英靈們看來，究竟會是正義的伙伴呢？
還是......應該被消滅的邪惡？
寒芒一閃，刀光筆直的斬向路明非的脖頸！
戰斗輪！開始！
——to be continued！
......
PS：姑且是這樣圓了阿虎對路明非的超低態度，大家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