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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神叨叨的想法

  地區的協同發展和產業鏈的整合對于安康這樣的產業投資人而言是一個非常好的投資機會,因為這意味著在產業鏈的重新洗牌中會涌現大大量新興公司。尤其是安康關注的TMT這個投資領域,更是風起云涌而出現無數可以投資的標的。

  而通常企業家一心關注在自己的產業中,未必有投資人那樣的敏感度,對于產業發展方向的把握有所欠缺。在這種情況下,投資人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他們可以清晰地從宏觀的角度來看待整條產業鏈上發生的細微變化,從而推斷產業未來的發展的趨勢,從而從這個趨勢尋找他們認為符合自己要求的標的物。

  在這個新政策的驅動下,安康認為他沒有必要一直呆在陸家嘴,也沒有必要一直在這個非舒適區死扛。陸家嘴金融圈對他的不友好雖然只是暫時的、短期的,但是安康認為與其在這里等著事緩則圓,不如出去實地調研一下。而調研的重點就是安徽。

  安康去過多次安徽,每一次去基本上都是走馬觀花。雖然安康對安徽的地方政府和企業家們印象很不錯,但是從一個專注于創業投資的投資人的角度來看,安徽并不是一個適合創業企業發展的地方,盡管這里有中國科技大學這樣的knowhow輸出地。

  這也正是中國大學和美國大學的區別。也許是因為體制的原因,中國的企業家到大學里當教授是一件好事,但是大學的教授去當企業家則容易被人詬病。所以雖然大學里產生的許多知識儲備,無法通過企業來轉化為生產力。

  人人都在提“產學研”,但產、學、研三者通常是脫節的。這三者的聯系一般是采用兩種間接的模式。一種是教授主動與企業聯系,申報與企業合作的課題;一種是企業在學校設立實驗室,把企業的研發中心放進校園。

  但這兩種方式效果都十分有限。因為教授和學生畢竟是一個學術團隊,對于企業所需要的科技、產品、生產、營銷沒有完整的認識。最終又導致研發的產品達不到實際需求,與真正的消費者脫節。或者通過企業的營銷形成偽需求,其結果是轟轟烈烈幾年之后又銷聲匿跡。

  而美國的環境并不限制大學利用自己的knowhow形成產業。這也是一個斯坦福撐起一個硅谷的原因。

  硅谷最初的雛形就是由斯坦福大學推動的。其初衷是為了給畢業生提供就業機會,于是斯坦福大學在學校附近開辟了一個工業園,鼓勵高技術公司進駐作為辦公用地。惠普就是這個工業園區最初的佼佼者。之后這里出現了一家神奇的公司。這家公司的名稱也很神叨叨,叫作“仙童(Fairchild)”。仙童公司之后分化出兩家半導體芯片公司,就是一直到現在依然大名鼎鼎的英特爾(Intel)和AMD。因為制造半導體芯片的重要原料是硅,因此這片區域就被稱為人家所熟悉的“硅谷”。

  就此之后硅谷的發展就一發而不可收拾。創業公司如雨后春筍一般成長起來。在它們的成長過程中又吸引了東海岸的華爾街的關注。華爾街的資金又進一步推動了軟件產業以及后來的互聯網產業的興盛。

  如今我們熟知的美國的高科技公司,絕大多數都與硅谷有不解之緣。

  當然,有人會說是清華和北大撐起了中關村。其實應該是反過來的,是中關村給清華、北大的knowhow提供了一個知識產權變現和知識產權交易的平臺。

  主動推動和被動拉動的效果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安康曾經和吳墨討論過這個事情。既然大學有knowhow,既然老師、學生們有創業熱情,完全可以借助政府主導的大學生創業來推動創新企業的發展。

  “大學生創業的項目有政府的政策和扶持資金、有企業和投資機構的持續投入,這些項目應該會有比較好的前景吧。”這是吳墨的判斷。

  然而安康卻不認同:“政府、企業、投資機構的支持都沒問題,問題就在于參與創業的大學生。大學生的激情是有的、想法是有的,但是他們的愿景不對。”

  “愿景?”吳墨笑了,“我們做投資做了這么多年,難道還不知道愿景是怎么回事啊?公司的愿景就是一個——賺錢。和賺錢無關的愿景都是耍流氓。愿景就像商品的外包裝一樣。外包裝再好看,商品買回家之后都是要扔掉的。哦對,不是有個買櫝還珠這個成語嘛。愿景就是那個櫝。”

  “不不。”安康搖搖頭,“我倒不那么認為。當然為了包裝一份商業計劃書臨時拼湊的愿景確實只是一個華麗的外包裝。但是我認為愿景對于一家創業公司能否走下去、能否走多遠很重要。”

  “你真的這么認為嗎?”吳墨帶著玩味的表情望著安康。

  “是啊。”安康帶著嚴肅的表情說,“愿景是一張餅。對于很多人而言,它只畫在紙上的餅,永遠吃不到,永遠也兌現不了。但是對于一些有野心、有志向的人而言,愿景是他想和人一起努力拼搏、共同分享的東西。并不只是賺錢。為什么有人明明可以賺更多的錢,可是他卻執著于一份沒有那么賺錢的事業?”

  “為什么?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這和這個人的價值觀有關。用一句話來概括就是——賺錢是為了活著,但活著不是為了賺錢。有愿景和沒有愿景的公司最后一定會有差異。如果一個人一家公司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賺錢這件事上面,那就很有可能走入死胡同。拿人舉例子來說,很多富一代、拆一代,當突然實現了他們的賺錢夢的時候,突然陷入了一種精神虛無的狀態。錢是花不完的,可是生命卻在得到一大筆錢的時候停止了。晃晃悠悠幾年之后,連自己都不知道這幾年是怎么過來的。”

  “這又如何?有錢人的醉生夢死也比沒錢人的生不如死要好。”吳墨說道。

  安康大笑:“我說Stella,我發現你有時候冷不丁地說出來的話還挺有哲理。”

  “什么哲理啊?這就是事實好不好?就像那個小品一樣,人走了錢沒花完總比錢花完了人還沒走要好吧。”

  “是是。你說的是。我接著說,愿景這個東西對公司而言其實就像人的精神支柱或者終極目標一樣。人們不是常說嘛,賺錢的確是目的,但是不是終極目的。但凡不是終極目的的,都可以歸結為手段或者過程。當人有了精神支柱、當公司有了愿景,那么就可以長久地維持一種和諧的狀態。賺錢就在這樣的狀態中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玄了啊!你說的這些太玄了!你是不是最近太閑了,所以才有這種神叨叨的想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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