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去接個工作電話,回來就看見你欺負別人,這次我聽得格外清楚。”
“那你干脆去參加聽力考試得了,耳朵這么靈做什么雜志主編…”
星見未步委屈的盯著自己的牛仔裙,心疼的摸著自己二次遭難的后腦勺。
今天是她時隔多年以來再度被美琴女士批評與痛毆,生田繪梨花不愧是她一開始就認準的克星。
“你又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
“沒有,我說對不起!我不應該說謊,對不起生田桑!”
生理本能告訴星見未步這個時候需要立即表現出自己的歉意與反省。
如果不是生田繪梨花還壓在她身上,她一定會發動自己嫻熟的土下座技能。
拉直裙擺,順平褶皺,然后低頭,先緩緩彎下右腿腿再是左腿,跪在地上時一定要挺直脊背。
多年經驗告訴她,這樣的流程才能真正做到舉手投足間都透出少女的優雅,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沒事的,我并沒有生氣。”
生田繪梨花板著臉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真的沒有生氣嗎?生氣也沒事的。”
星見未步盯著對方脹紅的臉,并不相信,再次委婉地問道。
“沒有生氣,真的沒有生氣。”
臉上依舊毫無變化,只是多了做些否定姿態的手部動作。
“那先送你回去吧,比較順路一點。這樣可以嗎,中元桑?”
星見未步不敢多做糾纏,將話題轉向中元日芽香。
“沒事的,其實我打車回去就好。”中元日芽香怯怯地回答道。
“沒事的話就先上車吧,我已經開始想念我的床了。”
星見未步將生田繪梨花護送到后座,將儲物盒中準備的蘇打水遞給兩人再回到副駕駛。
“那媽媽,辛苦你了。出發吧。”星見未步對著后視鏡中的兩人笑著說道。
想起初次見面時的情景,中元日芽香好像能夠記起最多也最深的畫面,就是星見未步揚著頭對著她笑,兩個梨渦護在兩邊,眼中漾著秋水,認真的看著她。
就像此時,明明是坐在后座,自行車也沒有什么后視鏡,她好像也能看見迎著夜風,肆意笑著的星見未步。
像什么呢?
像夜晚編排星光,像夜風輕拉衣擺,她深深淺淺的笑意任由指尖傳來的溫暖撥弄,雜亂無章的心思隨著煙火四散開來。
“公主殿下,我們到了。”
太短了。
從煩悶空蕩的房間到煙火絢爛的江岸。
都太短了。
“怎么了嗎?”星見未步關切的詢問道。
沒等到中元日芽香的回應,沉默率先由等在樓下的中元鈴香打破了。
“日芽香!”
星見未步看見和中元日芽香面容七分相似的少女朝這里走來。
“鈴香?你怎么就出來了?”
中元日芽香驚訝的看著妹妹。
星見未步立馬知道了對方的身份,看見日芽香已經走了下來也從容的停好車,迎上去。
“你好,我是星見未步,也是乃木坂的成員,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中元鈴香。”
少女禮貌的回應了星見未步之后立刻將中元日芽香拉到自己身邊。
“日芽香為什么突然跑出去了!我超擔心的!”
“爸爸媽媽也發現了嗎?”
“沒有,只是我剛才推門進去發現里面沒人,你也忘了帶手機,我馬上下來看看,正好遇見你回來了。”
中元鈴香自然的遺忘了星見未步的存在。
“那…那我先走了?你們快點上樓吧,不要著涼了。”
星見未步正準備跨上車,以最快的速度逃離現場就聽見中元鈴香提醒道:
“太晚了吧?現在已經快九點了。星見桑還是未成年人吧,現在出去如果遇上警察的話很麻煩吧?”
“這么晚了嗎?”
星見未步拿出手機,卻發現手機已經因為沒電的緣故自動關機了,回答她的只有漆黑的屏幕。
“沒事吧,會出現警察的那幾個地方我都很清楚,繞過去就好了。”
星見未步對自己過去積累的逃跑經驗相當自信,只是話一出口就看見中元日芽香和中元鈴香同時皺起了眉頭。
“未步醬是因為落選的緣故自暴自棄了嗎?平時明明是遵守規矩的好孩子,今天卻格外沖動。”
中元日芽香冷冷的看著她,表情十分嚴肅。
星見未步沒有想到平時溫柔的日芽香嚴肅的時候像是曾經的高中班主任,銳利的視線直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那個…”
星見未步還妄想著垂死掙扎一下,立刻變被日芽香掐滅希望的火種。
“況且現在是團隊將要出道的時候,星見桑如果被雜志社拍到了就不僅僅是星見桑一個人的事情了。”
聽見日芽香說出久違的敬語,星見未步立刻屈服了。
“我知道了。那我應該怎么辦呢?拜托中元日芽香的父母嗎?不會太打擾嗎?”
星見未步抹去鬢角的細汗,撓了撓頭,眉頭緊鎖,放棄般的嘆道。
“未步醬今晚就在我家留宿吧。”
“不太好吧?冒昧的打擾…”
路燈的白光落在星見未步的原本就白皙的臉上,看起來一片慘淡,湊近一些還能看見鼻尖不斷滲出的汗珠。
“沒事的,先把車聽到樓下吧。”
星見被突然強勢的日芽香壓迫著,自覺地按照對方的指令行動了起來。
乖巧地跟在姐妹二人身后乘上電梯,默默地躲在電梯的角落中,像一只可憐的小老鼠,盡可能地想將藏在黑暗中。
而在另一邊,生田繪梨花還在鍥而不舍地撥打著電話。嘴里還不斷的念著同樣的一句話,“究竟去哪兒了?”
“還是沒接嗎?”
坐在生田繪梨花身邊的姐姐問道,她已經快被客廳里來來回回饒了無數圈的妹妹轉暈了。
“還是沒有接,電話關機了。”
生田繪梨花擔心地說道,手上還在不厭其煩地按著重播。
“要不你試著給可能知道她行蹤的人打一下電話?”
“也是奇怪,日芽香的電話倒是可以打通但是并沒有人接,明明一個小時前還在回我的消息來著。”
生田繪梨花哭喪著臉對著姐姐抱怨道。
“要不姐姐你陪我出去找找她?”
“不行,現在太晚了。而且說不定那位星見桑其實就是睡著了,手機關機也很正常。不是才十三歲嗎?早睡很正常吧。”
生田繪梨花繼續搖動著姐姐的胳膊,撲閃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對方。
“真的不行嗎?你相信我,絕對有問題!肯定不是睡著了。”
生田繪梨花認真的保證著,卻引起了姐姐的疑惑。
“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我下午的時候和她打電話,告訴她,她忘記拿走背包,只拎走了裝練功服的袋子。”
“這有什么?可能她不是因為落選了失魂落魄,只是簡單的忘記了而已。”
“我還沒有說完!然后我還告訴她,我不小心吃掉了她放在背包里的牛奶布丁。兩個哦!兩個我全部吃掉了。然后你知道她居然說了什么嗎?”
“說了什么?”
“她剛開始還很正常,大聲地喊著:不小心?這是什么不小心!明明是你吃掉了吧!”
“這很正常吧?話說,你為什么自顧自吃掉別人的牛奶布丁?”
“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她頓了一秒后居然說‘算了,布丁本來就是留給人吃的。我還有事,明天見。’很奇怪吧!”
姐姐徹底糊涂了,卻也堅定了絕對不會放生田繪梨花出門的決心。
“我看奇怪的是你吧?先是偷吃別人的布丁,現在還想夜不歸宿,趕緊去洗澡然后去睡覺。”
“真的很奇怪啊!正常的話她一定會先想辦法報復我,絕對不會說什么算了的!因為她說算了,就一定是算了,而不是什么緩兵之計!”
姐姐并不想繼續聽生田長篇累牘的解釋,直接利用自己姐姐的威嚴將她連拖帶拽扔進了洗手間。
只是還沒等浴室的門被換上,生田繪梨花的手機便亮了起來。
“電話!快給我!”
生田繪梨花迅速掙脫了姐姐的桎梏,如離弦之箭抓起了掉落的手機。
“啊,是日芽香。”
生田失望地戳著屏幕,像是在發泄一股無名的憤怒。
“生田醬,抱歉剛才手機不在身邊,是有什么事嗎?”
“沒有啦,沒什么事。”生田本想快速的解決這通電話,卻聽見電話那段隱約傳來自己期盼已久的聲音。
“日芽香!是星見未步這家伙在你家嗎?”
生田屏住了呼吸,將手機盡可能的貼緊耳朵,用力的傾聽著電話那段的響動。
“是的,今天未步醬在我家留宿了。剛才是在問換洗衣服的事情。”
“可是我下午和她通話的時候,她說她正在家附近的便利店里,她在騙我嗎?”
生田的手指用力地叩著地板,表情愈發的冷淡,連聲音也變得低沉了。
“應該沒有騙你,未步醬是晚上才過來的。生田醬有事找她嗎?她現在在洗澡,可以的話生田醬可以告訴我,我一會轉告她吧。或者我讓她給你打回來?”
“不用了,我沒什么事,只是問問。她沒有帶手機嗎?”
本來已經準備結束對話的生田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握住手機的手指不斷收緊,指尖開始泛白。
“未步醬的手機沒電關機了,現在正在我的桌子上充電呢,還有…”
“我要去洗澡了!我先掛了,日芽香再見。”
沒有等日芽香說完,生田火速的掛斷了電話,然后在姐姐的注視下無聲地走進浴室。
走進浴室后才想起自己將手機帶了進來,憤怒地扔到了門外的洗衣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