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神職絕對是一種概念性的神職。
就算張成并不真正掌控這個神職,他也很清楚這玩意太厲害,太玄。在短時間內,扭曲神職簡直就是無所不能。小熊可以扭曲物質、精神甚至一切秩序之物,包括位面的基本規則。事實上,正如卡牌上說的,位面之主平常并不會將這個神職分封出去,因為這個神職涉及概念太大,范圍太廣,會對世界的平穩運行產生威脅。
無論這個空間門的制造者使用什么技術和操控手段,但在扭曲之神面前毫無意義。空間門的舊有規則被扭曲,于是它完全不顧其他,再一次開啟。
當然扭曲神職也有弱點。因為就算是扭曲之神也不知道這個空間門連通的規則。這意味著它能夠再被啟動,但無法確保通向何方。不過沒關系,反正這里沒什么東西了。
物質世界對于小熊的壓制太嚴重了——神祇越強大,她就越不愿意來物質世界。這不只是安全問題,也是極不舒服的體驗——打開空間門之后,小熊就回到了卡牌里。
張成進入空間門,現在在他面前的果然是一個陌生環境。這是一個光線昏暗的地方,四周都是堅硬而粗糙的花崗巖。空氣里有潮濕發霉的味道。這個環境讓人明白自己現在應該是地下空間,一個地窖或者其他。
一個看起來沒什么油水的地方。張成現在也想明白了,這個魔法師組織既然利用這個半位面和自己掌握的空間魔法來玩弄自己,拿自己當賊防,也怪不得自己來個賊不走空了。
不過在他想走的時候,卻聽見了那邊傳來相當大的動靜聲。
那不是普通的動靜,要形容的話…張成會覺得這是兩個人在打架。
他想召喚虎臣,但是想想又覺得還是換個方式好。于是他召喚出了小灰灰。圓滾滾的小狗從虛空中顯身,立刻屁顛屁顛的跟著主人一路向前。
果不其然,他向前沒走多遠,就看到了一場打架——或者換個方式來說,單方面的毆打。
一個張成不認識的,年齡大概還要小一點的年輕人,正在那里用拳腳痛毆地上躺著的另外一個中年男人。后者已經被打得倒地不起,臉都快變形了。
“是紅石。”一股精神波動直接將這個信息傳遞給張成,是卡牌里面的小熊。事實上如果不是小熊提醒的話,張成還真的認不出這個挨打的是大巫師紅石。
看到后面不速之客的到來,那個年輕人停下了動作,轉而看向張成這邊。“你是誰?!”他用很不客氣,甚至可以說很沒有禮貌的口吻喝問道。
“問別人之前,不應該先自我介紹一下嗎?”張成也覺得很不爽。自從他當了邊城大夫之后,就沒遇到什么人對他呼來喝去的了。
“我是安提庫斯,這里的客人。”安提庫斯毫不客氣的說道。現在也有看穿別人的能力,所以他第一眼就認出張成根本不是魔法師。但這里也應該有仆役之類的人物,所以他一時搞不清楚張成的來歷。
“安提庫斯…你不應該是…他的徒弟?”紅石是網絡上的大熱門,所以安提庫斯的事情也壓根談不上什么秘密。事實上因為這個緣故,安提庫斯還專門上過一些采訪節目呢。
這是什么場面?欺師滅祖?雖然不知道具體地方的習俗,但無論哪個國家,主流道德方面都是極其提倡尊師重道的。從來沒聽說過什么地方提倡毆打老師。
“別管閑事,滾!”安提庫斯喝道。一股肉眼可辨的黑色的能量撲來,但張成此刻怎么可能沒有防御?安提庫斯的魔法在他的護身法術面前消弭于無形,只有能量交錯抵消所形成的點點火花在張成身體表面閃動。
張成手指輕輕的掂起一張法術牌,眼睛微微瞇起。在一瞬之間,他感覺到第二人格的躍躍欲試,但最終還是平靜下來。
“你這是…想打嗎?”張成問道。小灰灰作勢欲沖,但被張成用精神鏈接暫時呵斥住。
看得出來,這個叫安提庫斯的也是一個魔法師了。
之前小丫頭和那個叫麥克的黑巫師在那個礦場廢墟里打了一場,小丫頭曾經細細的把交手過程告訴張成。所以張成其實也想試一試地球上的魔法師到底是什么水準。
不同世界魔法差異很大,無論魔力潮汐還是魔網都有高低之分,旅法師進入世界的時候就能感知個八九不離十。但無魔世界的魔法師…別說張成了,估計歷代旅法師先輩都沒見識過。
“有趣!”安提庫斯正是滿身戾氣。他剛剛掌握自己的強大力量,哪里容得下這么一個不知道從哪個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家伙來對自己不敬。一抬手,手中已經凝聚出一把黑色的尖錐,沖著對方丟過去。
“虛空造物?不錯!”張成也稱贊一聲。異世界法術之中也有此類的法術。這東西看似實物,實際上是一種力場。但其效果絕對和真家伙一樣威力,甚至殺傷力有過之無不及。
不夠這種程度可對付不了張成。張成在異世界那怎么說也是近二十級的法師,強大的護身法術絕對不缺。更別說還有小熊這么一個神力竊賊相伴——牧師的防御型護身法術甚至更多。黑色尖錐未能造成什么效果,直接消弭于無形了。
安提庫斯再次施法,這次場面極大。一陣陣不屬于這個世界的煙霧出現,向著張成圍繞過來,空氣似乎都在破裂。數不清受折磨的靈魂在這黑色霧氣痛苦哀嚎。
張成注意到這是精神方面的攻擊。他似乎看到這霧氣中一個搖曳的黑色身影浮現,看著自己,說著輕柔的,令人沉醉的女聲。但它每個詞,每句話,甚至語言本身,都會激蕩起人類內心的恐懼。有那么一瞬間,張成感覺到自己每一寸軀體都在腐爛和發霉,甚至五根指頭里面都塞滿了蠕動的蛆蟲。這種噩夢足以讓精神最強韌的人類意志崩潰,陷入任人宰割之境。
可惜張成同樣給自己加持了精神方面防護。這種程度想要擊潰他卻還遠遠不夠。
“厲害!”張成自己擁有的法術牌中,也有一些制造恐懼的法術。但是這些法術都是無憑無據直接生效,強行粗暴的將內心的恐懼引發出來。而對方這個法術則規模更宏大,效果更強。
如果是普通的驚恐術的話,大概會被張成直接豁免掉,什么效果都不會出現。但這個法術的話,雖然也不能把張成擊垮,卻也起碼讓他感覺后背出汗。
身邊的小灰灰發出獸性的咆孝聲,但最終因為主人的吩咐而沒有動手。
法術慢慢平靜下來,安提庫斯憤怒之中再次驅使出了一個強力的法術。白光閃爍,宛如點燃了一顆白熾的炸藥。魔法力量狂暴的流淌著,在張成身邊制造出了絕不遜色于TNT的爆炸效果。張成身體被炸飛了一大塊,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自己身體。
“哈…哈哈哈哈…現在知道厲害了吧?!”安提庫斯狂笑起來。他的笑聲瞬間窒住,因為張成的身體化為碎片,轉眼消失不見。接著,邊上出現了另外一個張成。
傻瓜也知道剛才被他攻擊的那個只是一個假象,一個幻影,或者說分身。
“這是…你明明不是魔法師的…”他大驚失色。這才突然意識到對方明明沒有靈基,卻能使用這種力量。
“現在輪到我了。”張成說道。他手中掏出一張法術牌,但想了想還是把牌放回口袋里。
“小灰灰,上!”他指了指安提庫斯,對著身邊的禍斗下令道。
小灰灰顯出本相,化為熔巖惡犬的姿態,狂暴著撲向安提庫斯。
小會議室里,公爵有些遺憾的看著前方。
“真的是很少有…居然一點價值都沒有。”他用力靠在椅背上,小聲喃喃著說道。
“公爵大人,”麥克拿著水桶、拖把和其他清潔工具出現。“您有點過于貪心了。古書上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這種類型的魔法師旋起旋滅,縱然擁有舉世無雙的天分,也終究不過如此。他們不能繼承前人的知識和技巧,所以就變得淺薄而預測。我們和他的區別,就和文明和野蠻的區別一樣。”
“說的對。”公爵說道。“清理一下,我們下一位客人恐怕要來了。對了,確信那位周道人沒來嗎?”
“確定,我去查了飛機票,他并沒有上飛機。這些東西航空公司都是有記錄的。”
“有趣。看來東方的道術在趨利避害方面有著獨到之處。”
“正是如此。他們中最流行的技術就是占卜,雖然和我們傳統的有很大不同,但據說哪怕不具備任何超能力的人,也能主持占卜并得出結果。話說,紅石怎么樣了?”
“現在應該還活著,但再過一段時間之后就難說了。”公爵微笑。“要看安提庫斯的心情。”
“那么安提庫斯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當然是送他回去咯。”公爵說道。“他對我們來說又有什么問題?”
“您說的對。”這一次,就連麥克也笑起來。“他的靈基比看起來的還強大,品質很高。有些可惜了。靈基雖然是是魔力之源,但歸根結底,但沒有補充的靈基,再強大也不過如此。”
安提庫斯的戰斗能力沒想象的強。
別看剛才用出來的法術看似宏大,實際上面對著小灰灰,他的表現絕對只能稱為手足無措。
而且這個地形…避無可避。法師可以用風箏戰術耗死近戰,前提是有足夠的回旋余地。這種地方就只能硬扛。從第一時間起,他就被小灰灰頂在了花崗巖石壁之上。
他的身體表面噴發出那種如火焰一樣的黑色能量,保護他不被在禍斗的爪牙和噴吐所傷,但也僅此而已。他被頂在角落上,背靠著石壁,除了防御做不了其他。
原來地球上的魔法師并不擅長加持性質的魔法呀!張成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安提庫斯并沒有表現出什么特別的體力,他被小灰灰死死頂住,掙扎不得。而張成在異世界作為法師,在選擇法術的時候第一個選擇的就是例如護盾術,腳底抹油,蠻力術之類的法術。
雖然說高階殺傷性的魔法確實有毀天滅地的威力,但其實這些加持性的法術才是更實用,更普遍的選擇。
安提庫斯的掙扎越來越弱,保護著他的黑色能量已經變得澹薄。這也很正常,就算是張成也知道魔法世界里法師的力量是有限的,正常來說需要休息,冥想以及重新構筑法術來恢復。
安提庫斯憋出了吃奶的勁,但架不住面前的熔巖犬三五百公斤的體重。最終,他的魔力耗盡消散,被小灰灰拖倒在地。腦袋被禍斗兇殘嚇人的鋸齒大嘴含在嘴里。
只要張成一聲令下,小灰灰上下顎一合,那就是秒殺的下場。人類的顱骨不會比紙片好多少。
安提庫斯在小灰灰的嘴里一動不動,他無論魔力還是體力都已經消耗殆盡。而在巨犬的嘴巴里,濃烈的硫磺氣息和稀少的氧氣讓他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昏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他看到自己還在這個昏暗的地窖中,堅硬冰冷的地面頂得他后背肌肉都一陣陣的疼痛。而另外一個事情則讓恐懼如寒顫一樣流遍他的全身。
他的老師,本來應該受到重創,被蹂躪得遍體鱗傷的大巫師紅石,已經站在他面前。
他身上的傷勢,包括淤青已經全部消失不見。現在的紅石臉上干干凈凈,應該是洗了一把臉,這臉上充滿了悲傷的表情。
“這是你的選擇?安提庫斯。”紅石說道。“看看現在,你被他們拋棄了。他們只是利用你。”
“我…”一股怒意莫名其妙的沖上腦門。安提庫斯把心一橫。“我知道他們只是利用我,但你也不是一樣嗎?有什么好說的!你這個竊賊。他們至少…至少接納了我!而你呢…沒有你,我一樣可過的很好!”他本能的察覺紅石沒有殺意。但師徒關系也維持不下去了。
“施法者的天賦是很難得的東西,”紅石默默搖頭。“但這不是全部。你的力量很優秀,我已經見識過了。那么未來呢?”
“未來?”安提庫斯也搞不明白對方是什么意思。
“在這個世界上,”紅石說道。“巫師的力量無時無刻不在流逝。成為一個施法者的關鍵并不在于現在的力量,而在于能夠補充消耗的力量。而你想怎么做呢?”他回頭看了看后方。“那個傳送門,有魔力者就可以將其激活。你希望和我一起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