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各位觀眾,現在我們的冠軍出場…大家歡呼吧,我們的冠軍:狂暴!”
名為狂暴的選手站在八角籠中央,抖掉身上的絲綢披風,露出一副健碩的身體。他的手上沒有武器,但帶著金屬的護手。此外肩膀上穿戴一個金屬護肩,護肩上伸出幾根長長的,尖銳的金屬刺。不愧是冠軍,他的出場引發的一場熱烈的歡呼。冠軍出場,炫耀一番,然后是挑戰者準備出場。完全沒人在意冠軍登臺路上的小插曲。
“張成哥哥,你沒事吧?”小丫頭關心的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張成。
專業格斗家的水準就是不一樣。剛才那一瞬間,對方做了一個似乎僅僅是粗暴推開張成的動作,但實際上卻順勢一下子帶過張成的下巴。
無法形容那一刻的感覺,但是一瞬間張成發現自己身體失去了控制。
冠軍已經離開好長時間了,張成想從地上爬起來,卻發現自己做不到。他爬不起來。
麻蛋!這就是職業格斗家的本事。雖然意識清醒,但壓根站不起來。這也是旅法師的弱點所在,別的情況倒還好,但這種必須隱藏自身力量的情況下,比較容易中招。
小丫頭想把張成扶起來,但很難,最后只能讓張成靠著墻坐在地上。她開始很憤怒,但現在卻逐漸有點害怕起來。因為張成在笑。不是那種怒極而笑,而是那種很開心很愉悅的笑容。沒有哈哈大笑,但這種微笑比大笑更有一種攝人心魄的力量。
而且如果細看的話,你會發現他臉上雖然在笑,但眼睛里卻沒有哪怕一絲笑意。
“沒事,只是…大概是輕微腦震蕩吧。”張成說道。他一時站不起來,所以只能抬頭看著遠方的屏幕,看著兩個選手完成亮相,準備開始比賽。
屏幕插播了一下上一次比賽的最后結果——勝利者皮肉小傷,失敗者逃得一命。
“我們怎么辦?”小丫頭問道。今天的目的是提前一步找到那個魔法師組織的安排。其實也說不上什么,只是想在未來的交流中占據一點主動罷了。“先回去休息嗎?”
“不,暫時不用。”張成依然笑的燦爛。“先讓我稍微恢復一下…我記得這種攻擊下巴而產生的腦震蕩,應該只需要幾分鐘時間就能恢復吧。”
他伸手想拿治療卡牌,但又放棄了。畢竟不管什么治療類法術都治不了暈車,估計腦震蕩也是同理。他轉而將注意力轉到屏幕之上。別人的注意力在看著正在交手的兩位角斗士,但他的注意力則放在著邊上的那個教練。
明明是個教練,明明這個關鍵時刻還要幫選手看場子——在局勢不妙而選手尚未回過神來的時候及時認輸——為什么要喝酒呢?
小丫頭注意到張成突然笑了一下,目光從屏幕上轉到了小丫頭這邊。她正在迷惑不解的時候,卻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懷中的暖羊羊在發抖。是的,如篩糠一樣劇烈顫抖。
“怎么了?”她小聲問道。
“新…新鮮涮…涮…羊肉…”暖羊羊全身發抖,喉嚨里勉強擠出這個詞。怎么回事?小丫頭迷惑的看向張成,發現張成的笑容更燦爛了幾分。相反,在她懷里的暖羊羊突然之間身體松弛下來——再去看時,居然已經昏過去了。
“怎…怎么回事?”別看小丫頭抱著暖羊羊,但她非常確定自己什么都沒做。
“沒事。”張成說道。“我只是…知道它有余力,所以嚇唬一下它而已。”
“它剛才說…涮羊肉?”小丫頭意識到是什么。“它讀你的心?”
“是啊。”張成笑著慢慢站起來。“嗯,其實這么說的話,讀心也不是什么好事。我剛才在心里告訴它,不聽話的話我就拿它做涮羊肉!直接下火鍋!”
不知道為什么,張成明明在笑,小丫頭卻清楚的感覺到這不是開玩笑。而且,理性也告訴她,白澤不是普通讀心,還能夠準確判斷真偽的。也就是說涮羊肉火鍋不是騙人的。
他起來走了兩步,最初幾步的時候還步伐不穩,需要小丫頭攙扶著。但慢慢的腳步就平穩起來了。
擂臺上的戰斗還在繼續。哪怕是用武器角斗,那也不是短時間內分出勝負的。
“讓我想想看,這里的氣氛,確實有點不太對。”旅法師輕聲的自言自語。“你是否有同感?”
這句話之前好像問過一次,不過小丫頭還是做出了同樣的回答。確實有點夸張。但真心要說哪里不對頭,就算是小丫頭也說不出來。畢竟這種狂熱雖然少見,但并不是沒有。狂熱的球迷什么的大家哪怕沒見過也是聽說過的。
“來,閉上眼睛。”張成說道。小丫頭閉上眼睛,然后清楚的感覺到魔力流過身體。
她在異世界也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施法者,從頭到尾學明白怎么施法(而不是依靠系統)的那種。在地球無法施法完全是因為地球沒有魔網。但這個法術她還記得很清楚。
“這是…”小丫頭辨別出來被加持到自己身上的法術了。“奧術視覺?”
照理說在地球上這是最沒用的法術之一,因為這個無魔的世界根本就沒有魔法這種玩意。所以有這個魔法和沒這個魔法壓根就沒有任何區別。但小丫頭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世界一下子變得多姿多彩起來。
原本應該什么都看不到,但事實上她看到了空氣中溢散的魔法能量。這些魔法能量形成了斑駁的魔法靈光。這是…這里居然是…富魔的環境?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掃視,最后落在遠處一個身影之上。
那正是艾雷特伯爵。他此刻正在和一個觀眾交談著什么。很快,那個觀眾就拖著自己身邊的另外一個人(雙方應該是朋友)從這里離開了。后者舉手投足之間顯得歪歪扭扭的,平衡都把持不好,看上去就知道有七八分醉意了。
邊上有著很多免費喝的,大部分都是酒精飲料。喝醉了也屬正常。看上去只是一次簡單的勸誡而已。但是…她清楚的看到艾雷特伯爵身上散發出的強烈魔法靈光。
一定要理解的話,他剛才不只是通常概念上的聊聊,勸說對方帶朋友離開,而是施了一次法。
小丫頭回頭看去,看見張成眼睛里也閃動著黯淡的法術靈光,說明他身上也有同樣的奧術視覺。也就是說這一切都能看得見。
然后她也明白了什么——這個地方雖然是富魔環境,但終究不是魔網。魔法能量在這里無序流動。她學到的施法技巧在這樣的環境中是沒有意義的。但是,既然有魔法能量,那一定有利用這種游離魔法能量施法的辦法。
另外,借助奧術視覺細細觀察也讓她察覺到了更多東西。這個地方,包括擂臺也包括觀眾席,應該都被一個廣域法術影響著。
“原來這里就是…”小丫頭想起張成之前說的。再回頭看那個出入口,果然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張成想找那扇通往超自然空間的門,其實他們一開始就找到了,只是自己完全不知道而已。
張成的身體還有些搖晃,但已經基本上沒問題了。這個時候隔著老遠的艾雷特伯爵似乎察覺到了兩個人的目光,朝著這邊過來了。
此時擂臺上的戰斗進入了高潮。狂暴已經很順利的壓制住了對手。他利用自己帶著護手的手,抓住了對方的武器,雙方進行貼身搏斗。這個時候他護肩上那些長短不一的刺就發揮了作用,一次又一次的刺入對方血肉之中。這可不是普通的傷害,轉眼之間對方傷口就是血肉模糊。
觀眾歡呼震天,戰斗方酣但勝負已分。對手傷痕累累,而狂暴無傷。
“兩位…似乎你們在找我?”艾雷特來到了兩個人面前,很自然的問道。
“哦,是這樣的。”張成的目光瞟了一眼屏幕上的的結果。“剛才那個冠軍羞辱了我,我想報復一下。”
“哦,張成先生,您的這種…我不知道怎么說才好,但我剛才也注意到了。他有點粗暴的將您推開,但也僅此而已。有點粗野,但這種窮人不都是如此嗎?而且您要報復的話未免有點太過于小題大做了。”艾雷特回答道。
“哦,我當然知道自己做什么。”張成說道。“我有一個保鏢,我現在想讓他參賽。”
“哦,”艾雷特的神色立刻變了。“這恐怕比較麻煩,手續上很多…首先,我們這里有一個審核小組,由他們來確定您的選手使用的武器是否合法。普通的武器,比方說刀劍之類的,是不能在這里出場的。您需要選擇合適的武器,并讓他通過審核…這需要兩天時間。除此之外,您的這個選手必須…說實話,也許您的選手很強,但我并不覺得能夠立刻上場。”
“那就是我的問題了…其實審核什么的繁文縟節我們可以避開,因為我的選手可以空手上場。”張成說道。
說話的時候,角斗士的較量已經結束。冠軍不出所料的取勝。他的教練興奮的得那個叫做激動啊!幾乎是上躥下跳了。已經超出了普通的那種勝利喜悅的范疇。
“插問一句,他為什么那么興奮?”張成指了指屏幕上的那位。
“哦,應該是下注了很多錢吧。”艾雷特不感興趣的回答道。“至于您剛才說的…您確實不是開玩笑?徒手和持械對戰?這不是…我想說的是,這是完全不公平的戰斗。只有職業格斗家面對未經訓練的普通人的時候,才可以這么做。”
“那就是我的問題了,您說這里一切都用錢來決定,對吧?”張成說道。他回頭看了一下小丫頭。“我想讓比賽一個小時…不,半個小時內開始,多少錢?當然十分鐘內就更好了。”
“按照規定,這叫做挑戰賽。”艾雷特完全沒了剛才的態度。“另外,冠軍身上積累的賭注可不是一筆小錢。最后我再次警告…狂暴是冠軍,而且他…您無論如何都應該給您的選手搭配上一件過得去的裝備。”
“金屬護手。”張成說道。“我想這個東西應該不需要審核。”
“好的,我馬上安排…十分鐘內您的選手要來這里。需要進行一些最基本的身體檢查。”
“各位觀眾,現在要進入我們的挑戰賽環節,我們先來看我們冠軍積累的金額。是的,大家沒看錯,已經超過一億兩千萬刀了。而他依然選擇迎接這場挑戰賽…”
隨著介紹,冠軍上場,在場地中央轉了一圈,炫耀。他沒受什么傷,只有手肘上有輕微的皮外傷,已經臨時處理過了。因為擁有十分之一的賭注作為自己的獎勵,所以他斗志十足。
“而他的對手,則是受到某位觀眾資助的全新挑戰者,虎臣先生!”
一個長相平常,身材高但略顯瘦削的亞洲人登上了擂臺。他身上沒攜帶任何武器,但手上戴著鐵手套。這個裝備非常粗陋簡單,以至于壓根不需要進行審核。盡管在外表上沒什么特別的,但他的步伐非常沉穩有力,一看就知道格斗經驗豐富,毫不怯場。
張成帶著小丫頭來到了擂臺邊上一個似乎是貴賓席一樣的地方。這里應該是艾雷特專用的。此時站了三個人,卻也不顯得擁擠。
“如果您的選手輸了,那就是一億兩千萬刀!”艾雷特提醒道。
狂暴和他的教練都在看著這邊,他們已經知道這是張成的選手,所以正在用充滿惡意的表情做著各種各樣的手勢。這些手勢一看就知道充滿侮辱味道。
“黃皮猴子,謝謝你給我送錢來!”教練大喊大叫著,對著張成豎起中指。
而小丫頭則一臉都是驚訝。她可是對虎臣再熟悉不過了。這是張成的家臣,擔任著車右的重要職位。而且…她顯然已經知道虎臣并非人類,而是虎方。
真正的虎臣那是長著一個老虎腦袋,性格暴烈,喜歡吃人肉的可怕嗜戰種族。眼下這個樣子完全是因為他的天賦幻術能力而已。
“您對您的選手這么有信心?”艾雷特問道。“他看上去…很一般。”
“魔法師也會有看錯的時候啊。”張成笑了一下。“我不擔心他,但我擔心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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