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的,我們那些額外的工作。”專員說道。“我想現在我差不多該退出了。”
什么群體吃什么飯。在這個國家,權力和金錢的游戲是永恒的。專員既然已經被免職,而且可預見的數年之中都不會恢復,他就沒資格繼續在金錢盛宴的餐桌上繼續吃下去。
這種游戲規則所有人都懂,這也是這個圈子內的潛規則。當然這個規則也不是永恒的,比方說有時候就是在職時做事,退休后變現——更加安全。這要看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但是至少眼下,專員認為是自己該離場的時候了。自己不走也會被人趕走,那就不太好看了。
“我們現在的情況怎么樣?”專員問道。
“多虧您的先見之明,”彼得說道。“我們那些讓公司保持低調的天才們讓工作一切順利。你瞧,我們加強對紅石的監督絕對是正確的。”
從極地回來之后,彼得就重新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崗位上。原本眾人都認為,在經歷了那次失敗之后,彼得肯定要被發配冷宮去了。但沒想到的是他依然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而且至少看起來,受到的信任依然不曾有任何動搖。
這背后的理由嗎,其實很簡單。那就是他通過自己的智慧,為專員開辟了一個新的領域。
為了更好的監督大巫師,充分發揮大巫師的作用,以專員為代表的合眾國政府官員們可謂不遺余力。所以他們理所當然的會在印第安部落內插手各種行當,以加強經濟方面的監督。其中包括一個賭場。
彼得及其手下的各種政府雇員,成功的控制了賭場。
表面上這沒什么大不了。因為賭場名義上屬于紅石所在的部落。賭場的收入要拿出來分給所有部落成員的。這一點是在眾人關注之下,玩不出什么花招來。哪怕做做假賬收益也有限。這就是為什么大家并不很在意這件事情。
在當今地球上,不管哪個國家,賭場牌照都是價值高昂的貨物。這不僅是因為這行業是暴利,還因為賭場是另外一個著名的,利潤豐厚生意的可靠手段。沒錯,那就是洗錢。
不管什么錢,在賭場里轉一圈,黑的就變成白的,變成了清白的,有賬可查的,沒人能挑出問題來的合法收入。
你為什么有這么多錢?哦,那當然不是我坑蒙拐騙偷弄來的,而是因為我上次去賭場玩了一圈,運氣很好,所以贏了不少。
彼得就是這么能干,成功的利用自己的特殊地位,完成了這項“額外的工作”。別看時間不算很長,但是成效非常驚人。畢竟,這方面全球都有需求。
“我退出的事情,會不會對生意有什么影響?”專員問道。
“不會,因為我已經決定收攤了。”彼得說道。“我有點擔心…”
專員笑了下,他自導對方的顧慮。彼得其實想干下去,但他也知道這種事情如果不能拉上上司一起,那遲早要露餡。而現在新上任的那個負責人…嗯,還沒來得及摸透脾胃呢。至少看上去,這位工作能力不好說(畢竟有些事情可能秉承上級意思,不得不干),但胃口當真不小。直接拿上千萬刀的費用給自己修辦公室了。
所以這種情況下事情比較不可控。萬一對方胃口太大,他可以直接把彼得一腳踢開換成自己的親信上位…那彼得這邊可就偷雞不著蝕把米了。
權衡風險和收益之后,彼得決定暫時收攏這攤子生意。事實上他也已經這么做了。所以專員覺得彼得確實是個聰明人,一個聰明人總是永遠懂得規避風險的,不是嗎?
“收攤了嗎…”專員輕聲的喃喃自語。對于這個回答他并不不悅,相反還挺高興。畢竟如此一來那個廢物就沒有這一筆額外收入了。或者說他這筆收入也就更隱蔽了。
“明天,我會把您的那份帶過來。我們就去…”彼得想了想。“在xxx大街的那個酒店里見面吧。我會把東西準備好…您要什么?現金還是不記名的銀行卡?”
“現金不需要太多,一百萬刀就夠了。其他的還是不記名的銀行卡好了。不過,如果是收攤的話…”專員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事情最好保持隱秘。我不想事后出什么紕漏。”
“您的意思是?”彼得定了定神,問道。
“那幾個具體負責操作的人就沒什么用了…下面幾個倒也罷了,他們其實什么都不知道,連上頭是誰都不知道,倒是無所謂,但是那個愛普爾。”
“就是那個姑娘?就是三流大學畢業,家里已經沒有父母的那個?”
“是啊。當初吸收她作為經辦人不就是為了這目的嗎?”專員漫不經心的說道。“也只有剛出校園的人才會那么蠢,對我們的謊話她居然一無所知,一直認為自己只是在進行普通的金融運作而已。她如果失蹤了,那么我們生意的事情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
“呃…但是先生,她干的很不賴。而且因為她不知道,所以應該并無泄露的風險。”
“不不不,你錯了,我親愛的彼得先生,正是因為她一無所知所以才有泄露的風險。因為她并不覺得將那些事情說出去有什么不妥。一次酒醉,一次吹牛,她就可能把那些外人不該知道的秘密說出去不是嗎?之前我們還管得住她,但之后…海闊天空,她要是去了什么地方,泄露了什么秘密,誰又能知道呢?而且她現在確實不懂,但日后她遲早會懂的呀!你也不想某一天突然被一群人——不管那是稅務局的還是法院的——突然找上門來吧。”
“你說的對!”彼得被專員說服了。上司就是上司,哪怕被免職了,見識照樣和部下不一樣。“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嗯,不過可能事后會有點麻煩,因為她好像是一個婦女兒童的保護組織…好像叫做‘工會’的成員。如果她失蹤了,我擔心會有人來找她。不過這也沒辦法不是嗎?多費點心思就能搞定。”
“是的,多費點心思就行。”專員第一次喝了一口杯子中之物。“在這個國家,每年都有很多人失蹤,然而再也找不到了…對了,最近有什么消息嗎?”
正事已畢,現在可以稍微平靜心情,閑聊一些感興趣的話題了。
“沒什么,有人在酒吧里發現了一個牛皮大王…喏,就是這位。”彼得隨手拿出手機,示意給專員看。“叫做湯馬士,他現在是那家酒吧的紅人了。”
“牛皮大王?他說什么?”
“哦,他說自己因為水平出色而被神祇選擇,去異世界參加了一次諸神之戰,成為諸神之戰中的一名戰士…就像是北歐神話中諸神黃昏一樣。他在那里甚至有機會見識了一位真正的女神。”彼得饒有興趣的說道。“相當有趣的牛皮,不是嗎?”
“就像是小孩子們常常看的那本‘牛皮大王歷險記’一樣?他有沒有說自己坐著炮彈來回天空偵查敵情?”專員不感興趣的說道。“這種故事每個酒吧都能找出一百個來,只要你愿意去找。”如果他在職,他絕對不會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牛皮上。當然那個繼承他位置的蠢貨就不好說了。
“不不不,先生,沒那么簡單。”彼得說道。“事實上…我怎么形容呢…他和一群人發生了小小的爭執。”
“小小的?”專員對于這個部下很了解,所以知道彼得常有夸大的話。
“這個湯馬士,曾經是合眾國軍隊一名士官。退役之后又去那些動亂地帶當了幾年雇傭兵。后來回國又開了一家射擊俱樂部,也就是靶場。不過因為經營不善倒閉了,還因為稅務之類的問題欠了不少債。為此不得不繼續去某個外國公司當雇傭兵兵…”
“這個履歷不是很正常嗎?”專員打斷了對方的話。“和爭執有什么關系?”
“是很正常。所以他就和幾個剛剛退伍的士兵爭論起來了。他自稱自己是最強的才被選中,而那些人堅持認為這是吹牛。于是,很自然的,發生了一場小小的較量。先是打靶比賽。您知道的,這種沒有規則的打靶游戲需要誠實君子的風度,如果沒有,那就很容易變成一場沖突。雙方都拿著槍呢!”
“最后怎么樣?”專員哪怕用猜,也完全可以猜出一群拿著槍的醉鬼會干出什么事情來。
“他放倒了四個,幸好都只是槍傷,不致命,然后被聞聲而來的警察逮捕了。”彼得說道。“但是在審訊中——當然是清醒之后——這位湯馬士反復宣稱自己說的都是真的。他真的被選上,去諸神的戰場作為一名戰士。他的錢就是這么賺過來的。”
“錢?他有多少錢?”專員在心里計算了一下。
“很多錢,多到可以讓他輕松繳納保釋金的錢。”彼得回答道。“他還細致的說明了當時的所見所聞…我想說的是聽起來好像真像那么一回事。”
“嗯,諸神戰場上的戰士該不會拿著蘿卜當標槍使用吧?我是說除了這些外來者之外的普通士兵?”專員略帶嘲諷的問道。“他們拿什么武器過去?”
“不,根據所說,那些普通士兵——并非外來者的那種——都使用冷兵器。也不是刀槍不入,基本上手槍子彈也能輕松打倒好幾個…可是他們是不朽的。當他們被殺死之后,身體幾分鐘就會消失,然后就完成重生。至于武器,他們的武器都是雇主提供的。他們的雇主從地球這里購買武器彈藥過去。不過近距離戰斗其實相當危險,中等距離上,敵方也有魔法可以遠程攻擊。事實上他們主要做的就是利用重機槍的射程優勢,在敵人的魔法攻擊距離之外殺傷敵人。那種殺戮,絕對不會遜色于凡爾登或者索姆河。”
“啊,這么說異域神明其實在地球上到處都是?”專員攤攤手。“如果這樣就好了,我們也不至于…好吧,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一念及此,專員忍不住一陣黯然。他這次輸了,但捫心細問,輸得并不冤枉。確實他太大意,太傲慢,太自以為是了。明明在北極的時候遭遇到一次重大挫折,而那些潛藏的魔法界人士也不止一次的展示了自己那強大的力量。
無論是正面戰斗足以消滅一整支現代化軍隊的“魔術師”,還是可以輕易在千軍萬馬(眾多警察和fbi)包圍中脫身的馬丁,亦或者在北極差一點就滅了探險隊的那個不知名的魔法師…他們實際上都已經證明了自己力量。和這樣的超自然能力者打交道其實要非常小心謹慎,因為他們只是外表看起來是人,實際上隨時可能脫掉外皮變成吃人猛獸。
可是某種根深蒂固的偏見還是頑強的遮掩住了專員的視線,讓他偏執而頑固的認為,魔法界的人都是無害的,他們不具備危險性,他們不敢暴露在這個世界的公開目光之下,他們不敢對合眾國的官方人員做什么。合眾國可以大膽放手去做,把他們找出來,挖出來,迫使他們為合眾國效勞。卻完全忽略了這些人到底有什么樣的力量。
事實證明這些隱藏起來的魔法界人士一點也不弱小。事實上他們很強大,最重要的是,他們同樣非常理解自己在這個世界擁有什么樣的力量。
一定要說的話,那就是紅石給人的印象太深刻了。合眾國太過于輕易的得到了這個印第安大巫師,以至于忽略了印第安巫師是魔法體系中最無害的那一種。
“算了,不說這個了。我們明天見,總統可能會近期委派我去某個國家擔任領事,”專員說道。這不是謊話,實際上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等專員走遠了,彼得這才嘆了口氣,慢慢的從自己位置上站起來。他拿起了自己的電話,隨手撥打了一個號碼。
“你好…是的,這邊已經搞定了。”他用一種平淡的語氣說道。
“干的好。”對面傳來一個女性的聲音,聲音里有著一種明顯的傲慢。
“他是個好人…我是說…能夠這樣容易相處的人真的不多。而且工作能力很強。”彼得小聲說道。“有信用,而且能干。”
“是啊,他是個容易相處的人。但是想想看那三千萬。有了那三千萬,同樣容易相處的人你再找十個都有!”對面的聲音里夾雜著一絲嘲諷的味道。
“你說的對。”彼得不得不承認。頭尾不到一年時間洗錢的收入就有了三千萬。如果專員沒了,這筆錢就屬于他一個人了。“好吧,我會盡力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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