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士兵,就連遠處的魔術師都萬分驚訝。他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當初沒有拿出機槍和RPG去對付堰璧。否則…嗯…很難說最后的結果是什么。
順帶說一下,在這些通常的子彈中,還夾雜著另外一些裹挾著詭異電光的子彈。正是這些子彈向遠方的人指明了原本不可見的彈道。
坦克在調準炮口,想要瞄準這個不知來自何方的可怕怪物。然而雙方距離這個時候太近了。“鞭長莫及”這個成語在此刻有了另外一種涵義。不管是坦克還是裝甲車都開始嘗試掉頭,想要拉開彼此的距離。無論是機槍還是大炮,都不是用來近戰的。
然而車輛掉頭,必然有一個轉彎的過程。
蜥蜴人的速度陡然加快。按照雙方原來的速度,車隊有拉開距離的機會,但蜥蜴人這一刻速度太快了。他提氣縱躍,已經撲上了坦克的側面。同時揮起手中長劍,猛的斬落在坦克的外殼之上。
復合裝甲上被劈砍出一溜火花。簡直像有只巨大的螳螂蝦,正在用前肢瘋狂錘打在坦克的側面裝甲,把整臺戰車震得向另外一側傾斜。
兩輛裝甲車立刻開始火力掩護,子彈在空氣中激起了肉眼不可見的致命波紋,逼迫著蜥蜴人跳離坦克。三輛車開始加速脫離。坦克的側面留下一個遠處依然清晰可辨的劍痕。
“果然厲害…”蜥蜴人通過精神鏈接給了遠處旅法師一個感嘆詞。當然此時此刻旅法師真心想法是這個“果然厲害”的評價還是留給堰璧自己比較合適。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大波波的騎兵留下刀劈坦克的傳說。旅法師自己都沒有料到會親眼目睹一次正牌的長劍PK坦克。
蜥蜴人高舉起了長劍,有光芒在長劍上亮起。這不是長劍反射晨曦的光輝,而是它確確實實在自己發光。不只是在發光,它還在變大。轉眼之間,蜥蜴人手中已經不是剛才的三尺龍泉劍,變成了一把大得駭人的巨刃。刃身通體光澤宛如玉石,而鋒刃之上卻如太陽一樣散發著異樣的光芒,鋒利得令人發毛。巨刃上面似乎鑲嵌著一顆虹色的晶體,隨著玄奧光芒的閃爍,整個巨刃在隱隱律動,強烈的靈壓如夏夜的暴風雨般磅礴,壓在每個看見巨刃者的心頭。
“我心如劍,所向無前!”有奇妙的聲音在空氣中低吟著。雖然那聲音不屬于任何地球已知的語言,但當它傳入耳朵的時候,你卻本能的明白了它的意思。
楓葉國的下級軍官已經癱在自己的位置上,那巨刃散發著的靈壓讓他呼吸困難,胸脯在艱難地起伏。這是聞所未聞的事情,他的理智拒絕相信這個現實,但是他的本能卻卻已經猜到下面要發生什么了。
這不科學…這不可能…這不現實…
堰璧斜舉巨刃,以一種難以形容的速度奔跑,快得在空氣中留下重重殘影。他追上了并未真正拉開距離的坦克,手中閃亮刀鋒仿佛在毫秒內進行了令人匪夷所思的高頻振動,巨刃揮斬過的空間,瞬間出現肉眼可見的歪曲凹陷。
“破妖斬!”
一劍就這樣斬下。一道詭異的銀光,自空間扭曲處拉長凝聚,恍如長劍鋒刃的延伸,向前斬去了很大的一段距離,甚至波及到另外一輛裝甲車。幸好裝甲車一直在跑,所以銀光波及到裝甲車的時候已經強弩之末。饒是如此依然在裝甲車的車身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斬痕。
而坦克被從正中間劈為兩截。下一瞬間發生了可怕的殉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攜帶著強大的氣浪,將周圍一切都席卷了進去。
蜥蜴人也被這氣浪波及。顯然剛才一劍也是他全力所聚,已經沒有更多的余力顧及其他。他的身體被氣浪掀翻,朝著遠方飛出了十來米遠才落地。這下摔的不輕。良久,他才慢慢爬起來。堰璧站直身體,手中的巨刃已經重新縮為三尺長劍。但劍上依然被附著了難以形容的能量。因為蜥蜴人信手用長劍甩出個漂亮的劍花,鋒刃所向,連虛空也切割出近乎幻影的傷痕。
鋼鐵巨獸已經只剩下一團殘骸。此時四面八方到處散亂著巨獸那斷裂扭曲的身軀殘片。但是它的殘骸依然足夠巨大。蜥蜴人緩步走向巨獸的殘骸。然后爬了上去。就像是屠龍勇士站在巨龍尸體上一樣,他高舉起長劍,向著天空做出了一個勝利的姿勢。
至于兩輛裝甲車,此時已經跑得不見影了。連坦克也都一刀兩斷,他們還能做什么呢?裝甲車雖然也有裝甲和火力,但和坦克一比就實在不值一提了。
“很厲害的對手!”堰璧一臉滿足和疲憊的走回到魔術師身邊。幸虧是面具擋住了大部分表情,否則旅法師估計會在召喚生物面前出丑了。“就算是我也要全力一擊才行。”
媽蛋,這才是護國劍士的真正實力。卡牌沒有搞錯。護國劍士僅憑一己之力就足以粉碎一支軍隊——不管是莽荒時代的軍隊,亦或者是文明時代的軍隊。被評價為高達15的攻擊力真的不是開玩笑。
等到旅法師收拾好卡牌重新向村子里走去的時候,亡命奔逃的裝甲都已經離開了視野范圍了。不過殘存的4輛裝甲車在撤退的過程中重新取得聯系,彼此再次匯合在一起。
剛剛來的時候,他們一共7輛車,包括兩輛坦克。他們是帶著絕對的自信來的。相信自己可以輕易的碾碎一切反抗——不管那是游擊隊還是其他。但是現在,他們雖然稱之為“撤退”,但是每個人都知道自己是在全速逃命。
他們并不擔心回去會遭遇什么——這年代早就不是敗兵會被隨意處決的野蠻年代了。一切是如此的反常理,以至于所有人都完全沒有戰斗下去的信心了。眼下他們腦子只想著一件事情,趕緊把發生的事情報告給上級長官。事實上,他們也猜測長官那邊是否知道了什么,否則怎么會半夜時分臨時調動這么一支部隊呢?
這次撤退很順利,敵人沒有追擊。上午九點半的時候,全速行駛的車隊已經回到了基地。
威爾遜上校已經在基地焦躁不安的等著他了。
每輛車子都有車載的通訊器材,所以在他們返回基地之前,這位指揮官已經知道自己派出去的隊伍遭到了一次慘痛的失敗。兩輛坦克和一輛裝甲車被擊毀,所有乘員全部喪生。
楓葉國派來這個國家駐守的軍隊其實不多,而且主要承擔一些后勤方面的支援而非上一線作戰。所以這次的慘痛失敗必然會給這位指揮官的仕途造成不利的影響。但是比起來這些來,那些幸存人員隔著通訊器材,語無倫次的說話方式更加讓他印象深刻。
那是被嚇壞了的人才會有的說話方式。很難想象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被嚇壞了。他們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無論心理上還是戰斗技能上都無可挑剔的士兵。
至于他們說話的內容,那就更加玄奇了。什么一輛坦克瞬間化為飛灰啦。什么有一個蜥蜴人一樣的怪物一劍把坦克給劈成兩半啦。諸如此類的話只要是正常人就不會相信。只能說,這些士兵已經在之前的敗戰中已經六神無主。這可遠比中伏慘敗更讓人驚訝。
在看到部下的一瞬間,上校就進一步確認了這一點。
從裝甲車上下來的軍官臉色蒼白得讓人想起葬禮上死者穿的白襯衫。從黎明戰敗到現在,已經有一兩個小時過去了。這一兩個小時遠不足以讓他調整心態,可見在之前的戰斗中他受到多么大的驚嚇。若是平民可以理解,若是軍人就讓人費解了。
“劉易斯!你們怎么了。”上校看著部下從裝甲車上下來,上前一步主動開口。
“怪…怪物…魔法!”劉易斯情緒顯然崩潰中。三觀的破碎讓他現在都沒有恢復過來。
“什么怪物!什么魔法!醒醒,劉易斯先生!”憤怒的上校呵斥道。“你是個軍人!”
可是哪怕遭到長官的呵斥,他的部下情緒依然不能恢復過來。無奈之下,上校的目光轉向另外一個從裝甲車里出來的士兵。這位的心理素質顯然要好很多,所以看起來還比較正常。
“士兵,”他強壓自己的怒火。“能告訴我發生了什么嗎?”
“報告長官…我已經之前報告過了…”
“就是那個關于一個蜥蜴人一劍把坦克斬為兩截的童話故事嗎?”上校開始懷疑部下們遭到了某種催眠氣體的攻擊。據說有什么國家開發出了這種氣體作為非致命性武器——效果是能夠讓人產生強烈的幻覺,情緒失控并且表現失常。這個戰亂的國家其實真的是大國的武器試驗場,基本上出現什么稀奇古怪的裝備都不值得讓你驚訝。
“是的,長官!”那個士兵回答道。“而且那不是童話故事。”
“不是童話故事又是什么?這個世界上既沒有蜥蜴人,也沒有能劈開坦克的劍。”
“抱歉,長官。過去我也覺得沒有。但現在我相信了,我這里有證據。”
“證據?”威爾遜的表情就像是自己排泄物倒灌回胃里一樣難看,“那么證據在哪里呢?我親愛的先生?”
“您過來看!”士兵將上校帶到了一輛裝甲車邊上,“在這里,被劍砍出來的…具體的說,不能算被正面斬中,而是被劍風波及到。”
在裝甲車的一角,有一個巨大的裂口。如今這年代對付裝甲車的武器著實不少。由于裝甲車的烏龜殼沒有坦克那么厚實,所以例如火箭筒、反坦克導彈之類武器都能很有效的攻擊裝甲車,在鐵烏龜上開出洞來。破甲彈、穿甲彈之類彈藥任何軍迷都耳熟能詳,更別說職業軍人了。但是沒有一種武器會在裝甲車上開出這種形狀的洞來。就算是威爾遜也承認,這確實不像是火器打的,真的有點像是某種鋒利的東西砍劈出來的。
裂口的斷裂位置非常整齊而光滑,用手觸摸感覺不到任何粗糙毛刺。它真的…就像是剛才那個士兵說的一樣。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人類已經踏遍了這個星球每一個角落,用事實證明地球上沒有蜥蜴人什么的。人類也早就用無數的實驗和科學證明了劍劈坦克什么的根本就是笑話。
數學和物理是很嚴謹的科學,所以無需實踐,你也能算出來斬破裝甲需要多少的力量。一方面是人類的身體根本無法提供這種級別的能量,另外一方面哪怕你借用機械的力量,普通刀劍也不能夠承受這種程度的反作用力。那可是坦克!
也許未來單分子刃有可能?可是這也是不現實的,地球人的科技還沒到這個地步呢。
“長官!我拍下了視頻…”邊上情緒崩潰的劉易斯突然開口。“車上有車載的攝像頭!”
“什么?!”威爾遜上校驚訝的問了一句。不需要更多話了,他立刻鉆進了裝甲車里。
大概十幾分鐘后,上校黑著臉從車里鉆出來。他立刻命令邊上的副官將車載攝像頭錄制的視頻復制一份,他自己則一秒都沒多停留,趕緊上去。楓葉國駐軍雖然有一定獨立性,但實際上還是受到合眾國的指揮的。他要趕緊把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上報上去。
報告完畢,他七上八下的忐忑心情稍微平靜了一點。這是什么?外星人入侵地球?還是超能力?魔法?或者其他什么玩意?
然后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普通的士兵行軍時不許用手機,尤其是這種異國他鄉的情況下,因為有暴露位置的危險。但是在基地內部的時候管理較為松懈。而且作為指揮官,威爾遜上校是有點特權的。
“你好,威爾遜上校。”電話里響起了之前他聽過的那個清亮的聲音。
“你…”上校一邊說話一邊用手勢示意自己身邊的技術官員幫忙查一下他的電話來源。“到底是誰?”
“一個被你威脅的人,現在和你是敵對關系。”那個聲音說道。“但是我是一個講道理的人,所以我這里給你一個機會。你要為對我的侮辱和威脅付出足夠的代價,我要求得到5億刀的補償。否則,明天天亮的時候,就不只是這個價了!”
“笑話!”上校這次憤怒了。但是他并不認為自己居然會落到被勒索的程度。“年輕人,我估計你今天都過不去!”他沒有說謊,因為這里的情況已經上報給駐軍方面合眾國的最高指揮部,也報告給國內政府了。會發生什么簡直不言而喻。他掛掉電話,目光轉向技術士官。
后者在邊上做了一個手勢,示意這個電話無法被追蹤,至少倉猝之間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