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本了!”風雪衣結結實實的咬了一口。“沒白走這么遠!”
兩個人都不急,都在一邊吃著南香烤的肉,一邊看著女警。當然,兩個人各自都拿著一把槍。大黃牙手里是一桿老式的單發步槍。眾所周知,這種武器如今已經落伍,在火力上已經遠不如士兵們的自動步槍了。但同樣每個人都知道這種武器的準確性和射程方面卻大大超過普通的自動步槍,甚至能和狙擊槍媲美。事實上,最早的一批狙擊手拿的都是這種槍。他單手持槍,但是槍口永遠對準南香的胸膛。風雪衣的槍簡單一些,是一把看不出型號的手槍。但眼下雙方的距離卻也是手槍的有效射程內。
而且,說不清楚到底是偶然還是刻意,兩個站的位置非常的好。無論南香攻擊誰,她都會把側面暴露給另外一個人。也就是說,哪怕她能避開對方第一發子彈,她也贏不了。
數量優勢,武器優勢,突襲優勢…他們已經把你能想象所有優勢都占完了,卻依然沒有任何輕敵之心。別看他們態度大大咧咧,但是槍口從來沒從南香身上挪開半分。
“你們…怎么知道的?”南香一時想不明白。從他們剛才的對話中可知,他們走了一個小時,這意味著起碼5公里的遠的路程。
“妹子,讓哥教教你!”大黃牙哈哈大笑。“是不是覺得這地方是山區,高低起伏不平,所以晚上生個火什么的都沒關系?”
南香一時不解。她的想法確實正如對方所說的。其實人類的眼睛很敏銳,據說在黑夜中甚至能看到幾十公里外的火光。但是這里可不是平原,而是起伏不定的山地。此外在這種鬼地方,任何營地都肯定是低凹避風的位置,或者干脆周圍有可以擋風的的石頭山坡之類。所以靠著人類的視覺是根本不可能發現火光的。
“哈哈哈…因為哥有搭檔呀!”大黃牙哈哈大笑。“你以為人家憑什么出一百五十萬請哥走這一趟?除非你能用飛機導彈打過來,那確實能打死我。但不是飛機導彈,哼!只要哥在,隨便你來多少,都是白費勁!人少了,老子能干掉,人多的,老子就躲開。”他傲然宣布道。
“搭檔?”南香更加迷惑了。
“知道不,當年老子的師父,那是給皇室訓過鷹的!”大黃牙得意洋洋的說道。他嘆了口氣。“現在也不行啦。聽說現在那些什么無人飛機,查打一體的,很厲害。可比鳥兒厲害多了。可是呢…那些無人機你敢派到這里來嗎?這里又不是共和國!”
南香終于明白了。原來如此,這就是她先后兩次遭到了他們的偷襲!是某種鳥類,也許是鷹,也許其他什么的。經過訓練之后擁有一定偵查的能力。
其他什么不好說,但一只鳥兒在夜空中找篝火的火光那是完全沒問題的。方圓幾十里內估計都在鳥兒的偵查范圍。
此時兩個人一根一根,一口一口,卻已經快要把烤肉串給吃完了,吃的是滿嘴流油,心滿意足。畢竟在這鬼地方翻山越嶺,整天吃的是干糧,新鮮蔬菜和肉都是比較少見的。
“好了,妹子,乖乖把自己的手銬起來!”大黃牙晃了晃槍口。這次可賺翻了。上次卻是人太多,另外一方面也需要審問一番,了解一下到底警察到底有什么布置,前方到底會有什么危險在等著他們。卻不料被這女警給跑了。這次就絕不會了。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嘿嘿,兩個男人嘴角上都是淫笑。南香不用問也知道自己要是銬起來以后會發生什么事情。雖然天氣冷,但是畢竟是篝火邊。
“我不是一個人。”南香說道。她心中已經是有了計較。
“哦?”大黃牙應了一聲,卻是略微挑了挑眉頭。
“你們大概也覺得有點奇怪吧。看到了嗎?這些可不是普通的枯枝,這些是劈好的木柴。”
兩個人面面相覷,彼此交換了一個眼光。南香沒有說謊,這是近在咫尺顯而易見的事情。這地方你要說收集到一些灌木的枯枝或者地衣之類的作為燃料是正常。但木柴就有點過了。就算你隨身想攜帶燃料,你也不會攜帶木柴這種重量和熱值比例其實很低的東西啊。
“你遇到牧民了?”
這片山區雖然堪稱險惡環境,無人區,但并不是真的徹底的沒有任何人類居住。說起來人類的生存能力其實很強,縱然是這種一年只有三個月沒積雪的鬼地方也有極少數人類居住。畢竟,就像是沙漠中也有綠洲,北極冰川也有愛斯基摩人一樣,也有極少數可供人類生活的土地。生活在這里的大部分是牧民之類。可想而知,這些遺世獨立的游牧民基本上就那樣,對外界的事情知道很少,也不會有什么人會來打攪他們。
當然對外界交流不多不等于沒有交流。至少這些牧民幾乎個個都拿著槍的!
“哈哈…”大黃牙毫不客氣的說道。“妹子,可惜你想錯啦!哥兩天前剛干掉了兩個牧民呢!誰叫他們大冬天的還無事出門,碰到了我們!”他臉色一凜,“快點,自己給自己戴上手銬!”
“可惜不是牧人,是仙人。”南香說道。
“仙人?”兩個人彼此再次互視了一眼。風雪衣雖然是洋人,但顯然也聽得懂“仙人”這個詞的意思。兩個人面面相覷了幾秒鐘,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前俯后仰的那種。
“哈哈哈哈…哈哈…大妹子,哥我活了幾十年呢,在這個鬼地方也來回了那么十幾次!”大黃牙笑的差點沒背過氣去。“還真的沒見識過什么仙人呢。要不,你叫出仙人來給哥看看,讓哥也長長見識!”
南香看了看張成之前消失的方向。她知道張成會回來,卻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時候回來。
看著她始終不打算就范的樣子,兩個男人也有點喪失了耐心。他們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風雪衣舉起手槍,沖著她的腳下開了一槍。子彈打在她身邊的一塊石頭上,瞬間打得石頭四分五裂。一塊飛濺開的碎石在南香臉頰上擦過,鋒利的碎石邊緣在她臉上留下一條紅色血痕。
南香勉強才控制住自己,避免自己發出驚叫。
“妹子,別逼哥動粗。”大黃牙洋洋得意的說道。“你這樣除了讓自己多吃點苦頭之外還能有什么?”
南香心中焦急。這個距離你幾乎沒辦法抱有多少僥幸之心的。你既打不過也跑不掉。最重要的是,身邊并沒有任何遮蔽之物。哪怕對方一個沒回過神讓你先跑了那么幾秒鐘也無用。相反,這兩個惡棍身邊卻有一處很矮的土坡。如果南香手里有槍,他們兩個只要沒有被第一槍命中,就能躲到土坡后面遮蔽身形。
兩個惡棍已經吃完了所有的烤肉,可是張成卻依然沒有回來的意思。但是反過來說,暫時的妥協卻會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之地。誰都知道,萬一自己成了人質,那情況就反過來了。畢竟哪怕是仙人,面對著人質也不免束手束腳,難以施展。
南香一邊痛恨自己的無用,一邊向后退去。剛才的那股憤怒再次從內心深處升騰,恨不得如此無能的自己就這樣死掉算了。
“等等,”她突然聽見有個聲音響起來。“你們在干什么?”
在聽見這個聲音的時候,南香簡直難以想象自己居然會有想哭的沖動。
大黃牙和風雪衣抬眼看去,卻見黑暗中一個身影走了出來。別的也許不怎么,但那一身堪稱奇裝異服的打扮讓人…嗯,很驚訝。
特別是大黃牙,他可是在這條線上走了不知道走了多久,卻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服飾。說起來各民族有各民族的服飾,但是這位顯然不在任何一個民族服飾的范圍內,相反有一種古風的味道。事實上,除了上身穿的一件毛皮大衣比較正常之外,其他的都有些不正常。
不正常的意思就是那些衣物并非是什么現代工廠造出來的,而更加類似于手工制品。通常來說,只有那些遺世獨立,沒辦法去城市里購買的部落牧民,才會穿這種玩意。
比方說鞋子,這位穿著的明顯是…某種毛氈靴?
大黃牙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對方腰間那把古劍身上。
這年頭出來跑江湖的,身上帶把刀挎把劍什么的已經不多。就算帶刀,那也是短刀為多。而這一位身上居然佩劍…不是普通的劍,而是樣式非常古老的那種劍。這種武器,通常只會出現在古裝戲里面。不,古裝戲都不會有!只可能出現在歷史劇或者紀錄片里。
這些特征結合在一起,你會下意識的明白要么這家伙在裝逼,要么這家伙恐怕有很大的來頭。加上之前的女警說過,所以…
這家伙是仙人?開玩笑的吧!
張成慢慢的走近了。大黃牙別看剛才一副流里流氣土匪樣,但眼下目光已經不一樣了,那雙眼睛稍稍瞇起了一點,就像是猛獸看到危險時候一樣,本能做出了反應。
相反,風雪衣卻沒覺得有什么好怕的。因為大黃牙的槍口還對準女警,所以他把槍口轉過來,對著那個陌生人了。他已經看清楚了對方的臉。
什么嘛!這也叫仙人?看這樣子只是個半大小子而已!當然事實上他也從來不相信什么仙人之類。這都是什么時代了。你還能相信飛升成仙這種破事?要是飛天能成仙,宇航員個個都是真仙了!
“停下!”風雪衣喊了一聲,對方果然隔著十幾米的距離停下了腳步。
雙方隔空遙遙對望。
“你們…”對方也是看清楚的了這個局面。特別是看到了兩個人手里的槍,一把槍指著一邊的南香,另外一把槍指向他自己。“在這里干什么?”
他的聲音很平靜,但是正是因為這個平靜才顯得有幾分可怕。因為正常沒人會面對著黑洞洞的槍口還能如此平靜的。
“誤…誤會…”大黃牙從牙縫里擠出了幾個字。“我們只是…”他看了一下四周,發現很難用什么詞來推脫這種局面,最后勉強在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是哥們幾個瞎了眼!這回真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您老人家。您老就大人不記小人過,當我們是個屁,把我們放了吧。”
風雪衣大驚,卻是搞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是什么人?可是不管這是什么人都沒關系。這個世界有一個真理,那就是皮肉是擋不住子彈的。
對方兩手空空,除了腰間的古劍之外看不到有其他武器。而他們這邊,兩個人都是拿著槍的。而且此時此刻兩個目標都在有效射程之內。說白了就是他們這邊占據了壓倒性的優勢,他看不出有什么理由要認輸。
心中一橫,兇性沖上腦門,他毫不客氣的扣下了扳機。
槍聲響起,對方手一晃,卻不知道做什么,天空之中突然爆發出一陣令人眼花繚亂的閃光。照得他眼睛一陣發花,目眩不已。等到目眩褪去,眼睛卻是一片白茫茫的——過強的閃光讓他暫時處于目盲狀態。雖然心里知道這目盲是強光所致,不久之后就會自然恢復,但在這個時間點上卻是致命的危險。所幸茫然無助之際,身邊一只手伸過來,抓住了他的手。耳中聽見大黃牙一聲低喝“我們走!”,卻是被拉著一腳深一腳淺的向后就跑。
昏頭轉向的跑了半天,兩個人這才停下腳步喘了一口氣。剛才強光的刺激已經褪去,他的眼睛又能看見東西了。
“呼…呼…剛才…剛才是怎么回事?”
“媽蛋,你惹下大麻煩啦!你知道剛才那個是誰?”
“是誰啊?”
“那是真仙啊!真的仙人…應該還沒到白晝飛騰的水準,但那也是陸地神仙!要不是那個女人,我們兩個這次就完蛋了!剛才那女人也中了招,他來不及追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