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這是…”手里端著火槍的那個衛兵半響才回過神來。“什么意思?”
這是個年輕人,單純以外貌判斷,和張成也就是在伯仲之間,一看就是新人。
“什么什么意思!”邊上的同伴湊了過來。“這還用問嗎?人家把火槍送給你了啊。”
這個就是三十多歲的壯年漢子了,臉上帶著痞子的笑容。
“啊?送給我?”年輕人一驚。“我只是…”
“哈,看樣子是個有錢人,這火槍可能賣不少錢的哦。”同伴的眼睛滿是羨慕。按照習慣的做法,這種情況下這槍就歸同伴了。“有錢人啊…”他目光看著張成越來越遠的背影。“好機會的說!喂,幫我看一下!”
“你要去哪里?這是我們的執勤時間啊!”
“傻瓜,盧利安城這種犄角旮旯的小地方,不會有什么意外的,有你就夠了!十分鐘內,來替班的人就會過來,我現在走也不算啥!”一臉痞像的衛兵一邊走一邊緊了緊腰間的皮帶,將佩劍更加近一點。
“有趣…大肥羊…多久沒遇到大肥羊了!”他嘴里輕聲的說道,同時加快了腳步。
張成進城之后,終于見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商業店鋪。
之前張成來到諾姆丹城堡的時候,遇到的已經是被戰火破壞的一塌糊涂的鄉村。所以他也沒機會發揮自己“位面商人”的職業優勢了。現在他才得到了這個機會。
現在的他已經知道這地方沒有什么戶口登記制度,也就是說自己最初的擔憂有些多余。
城中各色店鋪此時在正常營業。張成花費了一點時間觀察,很快就確信這個世界也在使用黃金和白銀。不過這個世界的人并不是直接使用,而使用鑄造起來的貴金屬貨幣。
這一點倒是在記錄之書上也有所提及。別看張成的前任經歷過很多世界,游覽過無數國度,但是黃金白銀在大部分地方還是能占據一般等價物的位置的。
只能推測這種東西在各個世界都不多——如果考慮元素周期表的問題,似乎這也正常。畢竟位面之主造物的時候,也不會喜歡制造太多黃金之類重金屬。
這種科技水平的城市…已經出現了比較原始的金融機構。比方說典當鋪之類的地方。張成很快就找到了一家典當鋪,用一個地球上很廉價的一次性金屬外殼打火機,冒充魔法物品,換來了二十個金幣。
就生意來說簡直就是坑人,但對于位面商人來說這是很平常的事情。一個世界普普通通甚至要丟進垃圾箱的東西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那就很可能成為舉世無雙的珍寶。
順帶說一句,交易雙方都很滿意這場生意。機智的購買者半個討厭的問題都沒提。
然后他在當鋪邊上不遠的衣服店買了一套干凈漂亮的本地衣服。
他原來的那套衣服在這幾天的使用中,已經嚴重磨損,畢竟本來就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張成不是特別愛干凈的人,但也知道穿著這種衣服不合適在城里出沒。混在難民隊伍里你沒辦法,此時進城了,卻也沒必要保留了。
現在他知道,這個世界沒有查戶口之類麻煩的事情。
下面的事情就是找一家過得去的旅館,進去之后第一個時間就是要了一桶洗澡水,給自己洗一下。這個魔法世界沒有如地球一樣發生大規模的黑死病,也就不會產生“污垢會保護身體”之類愚蠢的信念。洗澡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個計劃差一點就無病無災的實現了——如果不是他因為道路不熟而進了一條小巷子的話。
話說這種事情對于初來乍到的陌生人也比較難免。因為這種社會生產力下,城市建設規劃那絕對是一塌糊涂——在這種時代,別說什么專業規劃部門了,就官員腦海里,連“規劃”這個概念估計都不一定有。所以就出現了這種現象:前面一路走過來看到的都是寬敞的道路,兩邊的街道,眾多的行人。然后走著走著卻發現前面變成了一條越來越狹窄的小巷。小巷的兩邊滿是垃圾,墻上遍布污痕,空氣里滿是嘔吐物的臭味。
就算是身邊的小灰灰都表現出了試圖加快腳步的趨勢。
不過看著前方越來越窄的樣子,張成已經不打算繼續向前了。他想要找個有點檔次的旅館洗澡吃飯睡覺,先養足精神。看也知道,這種小巷子里可不會有這種上檔次的旅店。
不過在他回過頭的時候,張成才意識到有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有點眼熟的裝扮——過了那么幾秒鐘,張成才意識到這個人穿著打扮和城門口執勤的衛兵一模一樣。不過張成當時沒注意那兩個衛兵長相,只是記得那個上來阻擋他的是一個年輕人,而這個滿臉不懷好意的則是一個中年人。
身披簡單皮甲,手握腰中長劍。
張成身上也有長劍,那是阿列克謝隊長給他的那把劍。不是很趁手…事實上也就是懸掛在身上而已,張成沒打算用。
除了劍之外,他有很多可以自衛的東西。別的不說,他身邊此刻雖然沒虎臣,但也有小灰灰。
不過小灰灰很不起眼,雖然擋在張成身前,但實際上卻被對方忽視掉了。對方的目光壓根沒在這頭灰黑色的小肥狗身上,而是死盯著小灰灰身后的張成。
“果然是有錢人…”對方打量著張成剛剛買來的衣服…在這種生產力條件下,衣服其實是相當貴重的財產。能夠進入城市之后這么短時間里買到一套衣服,這本身就是財力的最好證明。
當然這種有錢卻沒有自衛能力的土老帽就是最好的獵物。
“喂,把錢交出來!”在張成還在上下打量的時候,對方已經拔劍在手,劍尖遙遙對準了張成。他的手臂微微抖動,長劍在空氣中帶起一抹絢爛的劍光,劍身則在發出清晰的鳴嘯。
哪怕是一無所知的外行人也明白這一手劍術極為精妙。他自己也有這個自信:除非是踏入英雄領域的強者,否則都不是他對手。至于這個拿著火槍的外行人更是如此。哦,這個家伙如果拿著火槍,他這一手也不算什么。但他不是把火槍塞給別人了嗎?現在這家伙就是一頭沒有自衛能力的肥羊。
有些意外的是,這位兼職強盜發現在對方眼里看不到恐懼。不止是沒有恐懼,還夾雜著很濃烈的不耐煩。
通常來說,這是強者受到弱者攻擊——也許不應該稱為攻擊,而應該稱為“騷擾”——的反應。當然這種強弱只是單方面認為的。
“你憑什么?”張成問道。剛才他還有點不耐煩,但是現在卻發現對方居然只有一個人。
這個世界當強盜都是這么不敬業的嗎?獨自一個人也過來打劫?別的不說,我身上好歹也配著劍啊。在雙方沒有交手,不知道對方底細的前提下,這么大大咧咧來打劫真的合適嗎?
你好歹也找幾個幫手才行啊。
“別想裝腔作勢啊!”兼職強盜哈哈大笑起來。“知道我庫魯克大爺的名字嗎?”
“沒聽說過。”張成說道。話說他現在剛換了衣服,新衣服讓全身上下都不是很舒服——這種情況很常見。另外張成也確實很長時間沒洗澡了,野外又睡了這么多晚。總之,現在真的很想找個地方先洗澡再吃點東西,好好休息一晚上再考慮其他。此時卻實在是提不起勁來搞清楚這個問題了。反正就是一個見財起意的強盜罷了。
“沒聽過?那我教教你…”自稱庫魯克的男人說著,但是不管他想說什么都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張成的手一翻,一把手槍已經出現在手中。這把手槍還裝上了消音器。
現在的張成扣下扳機早已經不會有任何猶豫了。
砰砰砰連續幾聲并不很大槍響。一切都平靜了下來。
張成帶著小灰灰離開了小巷子,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人流之中。
半個小時左右,幾個無精打采,衣衫襤褸的流浪漢來到了巷子里。幾分鐘后,他們帶著驚喜的表情從巷子里出來。手上拿著各種各樣的東西,包括衣物、長劍、劍鞘以及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的雜物。幾個流浪漢各自瓜分了自己搶到手的東西,各奔東西而去。
天黑透的時候,幾名城防士兵打扮的人在一個身披暗紅色斗篷的男人帶領下,來到了這里。
這個時代還沒有路燈的概念,士兵們舉著手里的火把照明。在大街上的時候,你還通過路邊建筑物窗口流出的光芒輔助,所以火把也夠用了。對于這個小巷來說,火把的光芒就未免太小了一點。身披斗篷的男人對于這光亮度很不滿,隨手朝著空中一指,一個散發著白光,亮度大概等于地球白熾燈泡的光球出現在他們頭頂上,照亮了四周。
不用問了,這位顯然就是一位魔法師。
在光球照明之下,眾人毫無困難的看到地上那具赤裸的尸體——此刻當然早就被扒得連條內褲都沒剩下了。不止是衣服,就連身體血肉都被老鼠啃咬掉了許多。這鬼地方的老鼠膽子大的嚇人。
“是他嗎?”魔法師問道。
一名士兵湊上前去,細細翻看了幾分鐘。“是他,庫魯克,城防衛隊第四大隊的隊員,綽號‘劍手’,自稱是盧利安城中劍術第一高手。”
“第一高手?”就算是魔法師也嗤之以鼻。
“當然是英雄位階之下的。”士兵解釋道。“英雄位階的人,不管怎么樣都不可能是士兵。”起碼一個隊長副隊長的身份是跑不掉的。
“被殺掉了?四周有腳步,但我看他應該是很容易就被殺掉了。”
“某種…武器,像是火槍?”士兵說道。“有貫穿身體的血洞,應該是彈丸或者魔法,不是刀劍。這個庫魯克劍法很高,是少數有希望踏入英雄領域的人之一。”
“好了,既然我們找到失蹤者了,那事情也就結束了。”魔法師對于這個事情興趣不大。
“蓋勒特伯爵大人,”那名士兵說道。“是要求您解決這個問題。”
“我已經解決了這個問題了。”魔法師指了指面前的尸體。“已經找到了。伯爵丟失了一個士兵,所以需要找到他。而你看,他現在就在我的面前。他遇到了強盜,被殺并剝光了。”
“但恐怕伯爵大人不會這么認為的。”士兵回答道。
“你在威脅我?”魔法師揮了一下手,看不見的力量捏住了士兵的喉嚨。力量不是很大,不足以粉碎喉骨,但依然能讓士兵無法呼吸,臉色發青。
幾秒后這個法術才結束,士兵趴在地上,無視周圍的臭味,開始劇烈喘息。
“伯爵大人,”但是他依然忠于自己的職責。“想要找出那個兇手。”
“…”魔法師沉默無聲,但臉上清楚的表現出不耐煩。這種破事費神費力又沒好處,他不想繼續浪費時間。
“蓋勒特伯爵對您在城里的一系列所作所為,一向都是寬容有加。包括您開辦黑市,包括您染指那些本來不應該涉及的娼館賭館…他這么做是希望關鍵時候,特別是他有求于您的時候,會得到一個迅速的答案。”那個士兵說道。“沃姆大人,您不會讓他失望的,對嗎?”
“真是條好狗!”良久,被稱為沃姆的魔法師如此說道。
他伸出手,之前光球熄滅,而他手中有光焰升騰而起,在小巷的墻壁上映照著諸人的影子。然而影子突然扭曲起來,開始行動。墻上眾人影子已經變成了其他不知道是誰的影子,這些人的舉止動作一看就就知道在干什么。
他們在扒掉地上尸體的衣物和裝備。
幾個士兵都用震驚的神情看著邊上的魔法師,他們知道這是魔法師使用魔法的效果。不過這只是短暫的,他們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墻上那宛如皮影戲一樣的畫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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