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按住了腰中的長劍,身邊的小灰灰躍躍欲試,明顯也已經察覺到不對頭了。
一個身影突然從天空落下,輕盈落在張成面前不足十步。
那是一個穿戴甲胄的女人,精致而輪廓完美的五官,大而有神的雙眼,細眉深眶,
英挺的鼻梁,嬌小的鼻尖,甚至連嘴唇都閃現著月光一樣的光澤。她頭戴頭盔,長發被v型頭盔貼合處緊壓著,皮膚白透如玉。
而且她很高,比張成還高了半個頭。
女人手輕輕一揚,一盞燈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她手中。燈光之下照亮了四周。張成和小灰灰在這光芒中無所遁形。
“人類?”女人摘去了頭上的v型頭盔,
頭盔上的扎束鱗片一松,那深藍色的長發便立刻松散解放開來,
瀑布般灑落而下,柔順優美,在明燈照耀下仿佛有星光流動般神秘驚艷。
張成注意到對方的耳朵…這個恐怕就是地球人通常概念上的精靈了。
小灰灰向前沖去,擋在張成和精靈女性的中間,沖著對方發出汪汪的警戒叫聲。
“是錯覺嗎?”精靈女子自言自語的咕噥了一聲。“我剛才感覺到…這里有個很強的生物?”她的目光上下打量,最終落在小灰灰身上。
小灰灰躍躍欲試,顯然對方敢動手它就敢奉陪。這可和剛才面對那個提羅完全不同。所謂狗仗人勢就是指這種情況。
不過對方也沒有動。雙方就這樣彼此上下打量著對方。
“人類,你這個寵物并不尋常。”精靈女子主動開口說道。
“我知道。”張成回答道。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審美范圍內的異族。
他現在已經見過了很多異族了,雖然外型各有個的特色,但老實說,都很丑。有的甚至不能用“丑”來形容。他們已經超出了丑陋的范圍,可以稱之為“恐怖”或者“可怕”。
比方說魚人,比方說豺狼人,甚至蜥蜴人、羅剎妖都是如此。
因為太過于超越張成審美極限,以至于你的腦子都不會去有這方面的想法,
一點點也沒有。
其實不只是異族,
哪怕人類,
也很丑。不同世界的審美是有著差別的。其實無需不同世界,
不同文化圈就有此現象。
目前就張成來說,地球是呆著最舒服的地方。至少走路上某個女子對女回眸一笑,你不會有胃部抽搐的感覺。
這世界也不例外,基本上看到女人都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又臟又丑。這也很正常,這個階段的生產力,還做不到讓所有人都干干凈凈,經常換洗衣服。
但是眼前這位卻是極其少見的美女…如果帶到地球上去至少去當個模特沒問題。
最特別的是她的皮膚,那是通透白凈的膚色,皮膚表面更是光滑如玉。這種通透的玉石感格外不真實。有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當然欣賞歸欣賞,張成也不至于昏了頭。
“你在哪里得到它的?”精靈女子看似無意的扭動了一下自己的腰肢。顯然她很清楚自己和人類相處時的優勢所在。
“很遠的地方。”不知道為什么,在看到精靈女子這個動作的時候,張成心中的驚艷感一下子消散得干干凈凈。麻蛋,這絕對是老司機啊!
“呵,無需這么緊張。”精靈女子輕笑了一下,“我是來幫你們的。”她關掉了手中的燈。四周瞬間陷入黑暗。
由于人類天然的限制,張成的眼睛一時適應不了這四周驟降的亮度。不過他并不擔心,因為小灰灰就在身邊呢。
等到他眼睛適應了周圍的時候,那個精靈姑娘早就不見了。
雖然說對于對方突然出現有點警惕,但對方就這么離開了,張成還是覺得有點失落。他順著自己來的路,回到營地。
裹著毯子一路睡到了天亮。早上的時候才被起床的聲響弄醒。
至少看上去,今天的旅途和昨日沒什么區別。一群火槍兵在隨著阿列克謝隊長,在大隊側翼負責保護工作。
這趟旅途其實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至少補給很充足。就連小灰灰都分到了一塊粗硬的面包。
張成自己還好,畢竟哪怕不好吃的東西他也能勉強自己吃下。但小灰灰不一樣。
“你的狗不吃嗎?”阿列克謝隊長說道。他正在努力的想要把面包喂給小灰灰。事實上這一幕讓他迷惑不解,他數十年人生中,還沒有遇到狗不吃面包的事情。
“它估計不知道吃了什么東西飽了。”張成回答道。別說阿列克謝隊長了,就算是張成親手喂,小灰灰也對這塊粗糙的面包愛理不理。最多只能說舔了幾下,稍微啃掉了一點邊角,算是給張成這個主人一點面子——這種面包小灰灰是看不上的,它要吃狗糧。
地球上幾百元一袋的那種。當然如飯館酒樓里烹飪精品什么的更好,來者不拒,多多益善。
“好吧,也許它吃飽了…”阿列克謝隊長想要去摸摸小灰灰肥嘟嘟的身體,但是小灰灰立刻齜牙咧嘴威脅著要咬他的手,他只能中途停止。
“一條好狗。”阿列克謝說道。明明還是幼犬,就能夠區分主人,這是很難得的。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拔營出發,不過畢竟是難民隊伍,難免磨磨蹭蹭的。所以幾個火槍手有足夠的余暇在邊上聊聊天。
“阿列克謝隊長,”張成突然問道。“盧利安城的統治者,蓋勒特伯爵和男爵關系雖然很差,但教會那邊為什么不從中調停一下呢?毒蛇隘口很危險啊。”
如果沒有昨夜經歷,張成覺得明天那個地方至少要死一半的人——這還是運氣好的。如果運氣不好,全軍覆沒,只剩下很少人逃生都很正常。谷徹 “教會?”阿列克謝不知道為什么輕笑了一下。“他們有自己的目的。你不能將一切希望寄托在教會身上。”
“他們不能給伯爵施壓?”
“昨天晚上,”阿列克謝壓低聲音,“有外人來到我們營地了。”
他的這個話題引起了周圍其他人的興趣,大家都湊了過來,想要聽聽隊長到底知道了什么。
“昨夜很湊巧,有幾個外來者從我睡覺點邊上穿過,所以我看到了他們是誰,其中有個人我認識,那是盧利安城的大主教。”
“啊?”其他火槍手聽到都很興奮。“這么說毒蛇隘口沒問題了。”
“怎么可能!”阿列克謝冷笑了一聲。“恐怕我們要多一個問題了。”
“什么意思?”眾人皆是不解。這位大主教身份很高,不說其他,哪怕僅僅是站在難民隊伍里,都能讓人心安許多啊。而且他這樣的人物又怎么可能無緣無故來這里?
“狂食者康尼巴爾,一個可怕的怪物,據說是擁有神祇的血統,能夠越吃越強…目前被認為是傳奇生物,也可能達到圣階了。”艾蕾希婭對身邊的弟弟說道。“它盯上我們了!”
“嗚…為什么…”少年召喚師發出一聲哀鳴。
“沒有為什么,就是因動亂紀元!”少女說道。她身邊是一位臉色蒼白的中年人,雖然沒穿甲胄,但是身上流露出一股特別的氣勢。“金姆,到時候恐怕需要你的力量。”
“現在我們沒有召喚法陣…”金姆有些絕望的說道。城堡已經沒了,設置在城堡里召喚法陣也沒了。蘊含大量魔力可供召喚法陣使用的魔法塔當然也沒了。這種情形下想要召喚外層界域的生物可不容易。
這種情況下和那些生物的契約就顯得難能可貴起來。因為哪怕如此條件,哪怕很微弱的召喚力量,他們同樣會有概率回應你,同時也不用擔心召喚過來之后失控的問題。
在大部分情況下,元素生物還是愿意遵守約定的。
魔法是一種非常龐大的體系,因為本質上它就是一種泛指,所以內部有著種種復雜的衍生與分支。這一方面是由于世界本身的結構,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不同文明的傳統。在這方面,不同文明世界對魔法使用的法則差異巨大,甚至同一世界里,不同文明的魔法使用者稍有間隔便有巨大差別。而在這個世界,召喚師則是施法者中很獨特的一支。
召喚法術公認的易學,隨便一個什么阿貓阿狗都可以學個三五年而成為召喚師,而戰斗力方面照樣可圈可點,嚴格的說并不比任何其他一種施法者遜色。如果不考慮召喚師自身的脆弱,以及召喚法術的限制,僅從正面戰斗角度來說,它哪怕稱為最強也無愧。
你要是真的牛逼,召喚幾個元素領主出來受你驅策,其他施法者職業百八十個都不一定打的過你,或者說,打不過元素領主。
缺點當然也很明顯,那就是費錢——召喚法術是需要成本的。想要和強大的外域生物定下契約,更是不菲的固定支出。這是公認的屬于富二代公子哥的職業。富人專屬,窮人滾粗。
金姆把投機取巧的思路發揮到了極致,發明了所謂的“廣大召喚法陣”。但是離開了魔法塔的魔力支援,離開了復雜昂貴的召喚法陣輔助…他能召喚出個什么東西就只有天知道了。反正他自己不知道。
但他不能這么對姐姐說,不能這么對父親說。他可是在魔法學院學了整整五年,支付了天文數字一樣的學費。
上一次他召喚出了一個愿意幫忙的神祇,一舉解決了城堡面臨的生死存亡危機。所有人都覺得這一半是運氣一半是實力,但他自己很清楚,這全部都是運氣。
“沒有法陣你也可以召喚的,就是更費事一點罷了!”艾蕾希婭說道。她知道弟弟信心不足,但眼下的局勢無從選擇。“不比上次,我們這次會有更充裕的時間來準備的。”
以現在他們的情況,他們根本沒有拒絕大主教的底氣。
“好…好吧。”少年召喚師沒有辦法,只能勉強應下來。
眼看弟弟同意了,艾蕾希婭回頭看了父親一眼,在父親受傷的時候,她就是事實上的領導人。
“父親,您的身體…”
“不行,那些蛛人…”男爵輕聲的咳嗽了兩聲。“但我只能勉力一試。你知道那個什么狂食者康尼巴爾?”
“是的,曾經聽說過。大主教想要抓住康尼巴爾。狂食者康尼巴爾,也叫貪食者康尼巴爾,是古代遺留的古禍之一,雖然在古禍之中并不強大,但據說擁有‘越吃越強’的能力。幾年前我就聽說在混亂森林有康尼巴爾的行蹤,但沒想到這個時候冒出來…”
“大概是蛛人驚動它他?亦或者是之前的戰斗喚醒了它?”男爵說道。
“目前只知道它過去一直在沉睡,氣息隱蔽,找不到具體所在。但教會盯著它很久了。這次確信它已經蘇醒過來。那個怪物一旦蘇醒,定然會在自己狩獵范圍內大肆殺戮進食。據此,大主教認定我們的隊伍會成為它的目標。”
“大主教有沒有說毒蛇隘口的事情?”男爵沉吟了一下問道。
“他沒說,不過比起毒蛇隘口,狂食者康尼巴爾是更加急迫的威脅。它極大可能今天黃昏就會追上我們。到時候情況可能遠比毒蛇隘口更糟糕。因為僅憑我們恐怕抵擋不住。”
“只有大主教和他的隨從嗎?這點人能對付一個古禍?哪怕是大主教也不行吧?”
“還有一群精靈…自稱是我們的盟友,一起對付狂食者康尼巴爾。”
“我們現在沒有太多力量…金姆的法術不可靠,你應該知道的。大主教希望我們干什么?”
“大主教希望我們集中所有能使用的力量,他要在剩余的士兵中挑選合適的人選。”
“對付那種古禍,普通士兵能有什么用?”男爵嘆了口氣。不過事實上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很清楚,就是炮灰。不指望他們能傷到古禍一根毫毛,只要他們能挨上古禍一擊,能夠拖延一點時間就行了。至于真正的獵手是絕不會在意炮灰的死活的。這就是這些士兵的價值。
可惜,傻瓜都明白現在得到他可沒有拒絕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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